第38章 解藥

司徒情料定這大蛇既然能通人性應當也能聽得懂人語,果不其然,那大蛇見了司徒情的動作便盤旋着退了開去。但依舊不離開,只是吐着信子嘶嘶地朝司徒情示威。

司徒情見狀,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把握,因此他便不急不忙的收了劍,然後走到少年身前,伸手解了少年的啞穴道:“楊珏是你爹?”

少年一聽司徒情這問話,眼睛就瞪圓了起來:“大哥哥你果然認識我爹。”

司徒情聞言,臉色忽然冷了下來,他猛地出手,掐住了少年的脖頸,道:“你知道你爹當年害了多少人嗎?”說着,司徒情手下便漸漸收緊。

少年本來意欲辯解,但到最後他連呼吸的力氣都欠奉,只有張着嘴巴,不停的喘氣,然後一臉懇切和無辜地看着司徒情。

司徒情本來也不想殺他,只是出出氣,因此看到少年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他又堪堪松了手,冷冷道:“我跟你爹是仇人,你不必跟我套近乎,沒用的。”

少年低頭喘了一會氣,又聽到司徒情這話,連忙擡起頭,臉色急切地道:“我爹跟我說過,他這輩子對不起過許多人,若是,若是這些人日後找到他又不尋他性命的話,我爹一定會好好補償他們的。”

少年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懇切,但聽在司徒情耳中簡直就是諷刺,本來他準備說一說楊珏的那些‘豐功偉績’來刺激一下眼前的少年,可念頭一轉,司徒情又有了另外的心思。

“好好補償?如果我現在就要補償呢?”司徒情淡淡道。

少年聽到司徒情這話,愣了愣,然後他擡起頭道:“可是爹爹半年前就出門去,現在還沒有回來,我沒有學武,不知道能幫到大哥哥你什麽。”

司徒情見少年認真的模樣,輕笑一聲,回頭看了一眼盤踞在不遠處的大蛇,然後回頭靜靜地看了一眼少年,道:“如果我說我要這條大蛇的蛇膽,你給嗎?”

少年聞言臉色陡變,但片刻之後他十分疑惑地道:“大哥哥你有朋友生病了嗎?”

司徒情聽到少年這話便明白少年也不是那麽天真無知,臉色沉了沉,道:“這與你無關,若是你不肯給,那我便自己動手好了。”

司徒情原本就是打的這個主意,他見大蛇如此忠心護主,那麽在少年被困的情況下一定不敢輕易出手,所以自己要行動也就方便地多了。

而在這時,少年急切地道:“那都是騙人的,阿青的膽根本就不能解毒,也沒法治百病。”

司徒情此刻的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聽到少年這句話,目光陡然一變,雖然他覺得也許少年是在騙人,但少年的樣子看上去并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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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司徒情沒有妄動,因為他知道就算這種情況下他自己的勝算也不是十成,既然這樣,不如先聽聽少年的解釋。

想着,司徒情按在劍柄上的手不動聲色地落了下來,然後道:“說出理由來,否則,我不會信你。”

少年沉默了片刻,便緩緩開了口。

“因為我爹年輕的時候接觸過太多的毒物,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就死了。而我出生之後因為遺傳了爹身上的毒素也經常生病,後來我爹聽說巴蜀大蛇的蛇膽可治百病,就帶我來到了這山裏。”

少年敘述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什麽悲傷的感覺,而司徒情聽着,卻略動了幾分恻隐之心。

司徒情不是憐憫這個少年,正如少年所說,他很小的時候母親便過世了,想必他對自己的母親也沒有太深的感情和印象,可對于為了他娘能夠叛出魔教的楊珏來說,這絕對是個毀滅性的打擊。

少年想了想,繼續道:“當年我爹殺了阿青的娘,取了蛇膽給我治病,可是萬萬沒想到,那蛇膽沒有任何效果。我還記得當時我吃了蛇膽之後還整天發病的情形,那時候我爹抱着我,每天都在埋怨他自己,說也許是他自己的罪孽太深,所以即便是巴蜀大蛇的蛇膽也沒法救我的命。”

司徒情聽到這句話,心中莫名覺得荒唐好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楊珏,居然也有一天會相信因果報應之說?

實在是太好笑了。

而少年看到司徒情的神色,默默咬了咬嘴唇,又道:“我爹雖然自暴自棄的了一段時間,但他并沒有放棄,他知道那位寫下藥經的前輩不會說謊,所以那條巴蜀大蛇一定是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于是我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去觀察剩下的那條大蛇的日常行動。後來他發現,在大蛇經常活動的一個水潭邊,生了幾棵十分罕見的菩提草,而菩提草的果實,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解毒聖藥。我爹當時欣喜若狂,便猜測一定是大蛇們吃了那菩提子身上的蛇膽才會有解毒之用。”

說到這,少年靜靜嘆了口氣,道:“而也許是我命不該絕,當時我爹發現菩提草的時候其中有一棵正在結子,于是我爹就把那菩提子采下來喂給了我。”

“那水潭在哪?”司徒情問道。

少年聽到司徒情的問話,目光動了動,道:“菩提草五十年一結果,我當年吃了一枚,現在剩下的那幾株只怕還要十多年的時間才能長成。”

!!!

司徒情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指,他在那一瞬間有點想殺了眼前的少年,可理智還是壓制住了他。

“大哥哥。”少年忽然笑了笑,道:“當年大蛇吃了菩提子,他的蛇膽便可解毒,那麽同理,若是你的朋友生了什麽病,取我的血去做藥,也可以解毒。”

司徒情一開始對少年的話還有所懷疑,但聽少年說了這麽多,他又覺得少年即便是再聰明也沒法在短時間裏編造出這樣一個邏輯清晰的故事來。可想了想,司徒情又道:“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的血能解百毒?”

少年聽到司徒情這話,自己也不由得愣了,半晌,他讷讷道:“我知道,可是我沒法證明。”

司徒情聽了少年這話,簡直是好氣又好笑,但其實他已經有七成相信少年了。

二人沉默片刻,司徒情忽然縱身一躍,擡手以摘葉飛花的暗器手法射落了一只小鳥,然後他從懷裏掏出一瓶□□,就這麽掰開鳥嘴灌了進去。

“救活它。”司徒情擡手将小鳥扔到了少年面前。

而這時,這只小鳥已經躺在石板上開始抽搐,少年看着小鳥的模樣,默默抿了抿嘴唇,便伸手放在唇下咬了一口。

鮮紅的血珠一滴滴滲出,落入鳥嘴中,完事之後,少年坐起身來,自己舔了舔手上的傷口,道:“一會就好了。”

少年舔手指的行徑看在司徒情眼中讓他目光微微動了一動,略略生出幾分愧疚的心思,其實少年本身還很天真可愛,并沒有什麽罪過,司徒情承認自己方才做得有些過頭了。

過了半晌,石板上躺着的小鳥忽然開始顫動,片刻之後,小鳥低頭,噴出一口黑血。

司徒情看到這一幕便微微皺了眉,而少年瞬間臉色都變了,他正想開口辯解,那小鳥卻歪歪身子,擺了擺翅膀,呼啦一聲飛上了天。

虛驚一場。

司徒情見到這般景象,卻是深信不疑了,沉吟片刻,他道:“既然這樣,那你就随我下山去,幫我朋友解了毒,我就送你回來。”

“不行。”少年出人意料地立刻反駁了司徒情,“如果我走了,阿青會随便傷人的。”

司徒情在這時微微眯了眯眼,冷笑一聲,随手點了少年的啞穴,道:“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

說着,司徒情趁身後的大蛇不備,便一把托起少年,幾個縱躍翻身往山頂上飛去,他料定大蛇無法懸空上山,等徹底甩開了大蛇,司徒情便好帶着少年離開。

耳邊皆是呼呼的風聲,司徒情此刻心情大好,于是臉上也顯出幾分淡淡的笑意。

而少年心裏牽挂着身後的大蛇,只覺得司徒情實在是不近人情,越想越氣,最後少年低頭,狠狠地在司徒情肩膀上咬了一口。

少年平日裏也是有些蠻橫的性子,所以這一口咬下去完全不知輕重,司徒情只覺得肩膀上一陣劇痛,倒抽一口涼氣,險些就從半空中摔了下去。

“松口!”司徒情冷冷道。

少年咬着牙,不松。

司徒情冷冷瞥了一眼,縱身一翻,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停下腳步,然後他二話不說地伸出手,咔擦一聲,把少年的下巴給掰脫了臼。

“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司徒情看着疼出了一臉淚花且神情十分委屈的少年,并不十分憐憫地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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