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1)
我們進去一定不會打擾到她！]
[我們就是進去看看。]
[……]
[你們還是在外面等着吧，不然可能你們自己都出不來。]
[而且，據你們說他倆已經進去半小時了吧？按照上次的情況來看，八成是不會再出來了。]
這不就是已經要涼的意思？
殷簇急得擰眉，“不然直接撞門，就算蘇姐生氣，到時候再随機應變。”
程小鳴把自己的武力牌都擺了出來，“不知道夠不夠。”
她們剛準備實行計劃，群裏就又跳出一條消息：
[圖片]
[這什麽？]
程小鳴一看昵稱，激動的差點跳起來，“是小希！！”
然後再點開圖片，直接從激動轉變成了原地去世。
群裏瞬時間安靜如雞，沒個人敢跳出來回複，大概是都被圖片上那啃手骨的蜘蛛吓到了。
沒過多久，群裏再次彈出消息。
“是廖沉凡。”殷簇招呼他們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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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對方發的消息內容後，幾人默契的短暫陷入沉默。
[奶牛工：@10棟303用戶，蘇姐說上次問你這本書你都不會，還比不上她家小羊同班同學。]
[奶牛工：小羊同學才上小學二年級，就能把這本高等代數的所有題倒着寫。]
衆人：“……”
[10棟303：靠！看不起誰呢？？？]
[10棟303：我相關專業研究生畢業好不好？這種難度的題別說倒着寫，舉一反三我也會行吧？不就一本書？你等着我給你把解答過程寫下來。]
[10棟303：寫完後我就曬群裏，看哪個小學生能寫出這麽詳細的過程呵呵。]
[10棟303：@奶牛工，需要我倒着寫嗎？]
[奶牛工：OvO]
[奶牛工：不必，你是最棒的。]
類似這樣的方法，他們眼睜睜看着廖沉凡前後發了數十張圖片，包含高中和大學的部分內容。這個小區的居民大抵脾氣都不太好，被他随便說了兩句就開始發火，甚至要多寫幾道證明自己的實力。
剛才還擔心對方嗝屁的程小鳴：“……”
“看不出來啊，”他有些尴尬的吞了口水，“這個小區居民的平均文化水平還挺高。”
殷簇默了半晌，問：“那咱們是不是不用幫忙了？”
“啊？差不多吧？”程小鳴望了眼門，“估計很快就能出來了。”
與此同時，屋裏。
小羊睜着眼坐在床上，看着兩個哥哥一人叼着一根筆，非常輕松的完成了半個書櫃的習題。
時間越來越緊張，外面的太陽落下一半，只在窗邊留下餘晖。
剛才陰希寫出道題，算出來的得數是無窮盡。
無窮盡的符號一标上，整個屋裏，甚至包括天花板，都從牆皮裏突出了那種不明生物。随着光線逐漸微弱，那些畸形蜘蛛甚至睜開了眼，陰冷目光注視他們，仿佛擁有意識。
廖沉凡填完本習題，往桌上一丢，“還差一本。”
小羊瞅着他眨眼，“媽媽說過，作弊不好。”
“這不叫作弊。”對面的哥哥義正言辭跟她講道理：“這叫采納群衆意見。”
小羊：“……”
最後一本不是找不到答案，也不是寫不出來。
廖沉凡蹲在小姑娘面前，非常和藹的把空白習題冊攤開，笑眯眯看她：“小羊妹妹，你能跟哥哥說一下，為什麽這本習題冊上沒有字？是被你屋裏這些怪物吃了？”
小羊：“……”
“這是我的日記本。”她脆生生答。
“啊，日記本。”廖沉凡恍然，“那你寫完這本日記，要多久？”
小羊：“一個月。”
“一個月不太行。”廖沉凡面露惋惜，“一個月後，你屋裏這些怪物該吃第二波哥哥了。”
小羊：“…………”
陰希寫完最後一個句號，甩了下手腕。
“你很喜歡她叫你哥哥？”他坐在陰影覆蓋的地方，聲音低低傳來。
廖沉凡覺察到某人的脾氣，下意識做出跟舊日一般的反應，準備起身去哄他。
他一只腳邁進陰影，聽到近在咫尺的人輕聲喃道：
“哥哥。”
40、管理
“哥哥。”
“你說他們為什麽總吵架, 爸爸為什麽總打人？媽媽說是因為爸爸喝酒，所以才會打我們。可是我後來不是把酒藏起來了嗎？為什麽爸爸還是會打我。”
“哥哥，我好想你, 你能出來陪我嗎？”
“偷偷告訴你, 我昨天生日, 許願讓你出來了哦！”
豆丁大小的男孩蹲在鏡子前，黝黑清透的鹿眼盯着鏡面，又大又圓。
他長得漂亮，五官精致的像是瓷娃娃，但白嫩臉頰上卻多出兩三塊格外刺眼的淤青，小孩子的眼睛最藏不住心思, 也最天真, 講話的時候滿眼都是星星。
男孩穿着有些髒的白格睡衣，瘦的讓人心疼。
他張了張嘴, 要再說話。
從門外卻突然冒出一聲尖叫, 緊接着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拼命哭嚎。
小孩連忙擡起手捂住鏡子, 動作間丢掉了手心裏的蠟筆。
他強裝鎮定, 但哪裏能裝出什麽, 眼睛裏滿是倉皇不安, 害怕得嘴唇都在哆嗦。
“噓，哥哥不要怕, 他們不知道這裏, 這裏只有你跟我知道。”小孩跟他說悄悄話：“媽媽告訴我，讓我不要管這些, 爸爸跟她打架只是在玩游戲，每次只玩幾個小時。”
“哥哥，還有個事情我想告訴你, 我其實有點怕媽媽。”
“他們兩個都很可怕，不一樣的可怕。”
“哥哥，如果有天我能實現一個願望，我一定要把你救出來，或者我進去陪你！”
他碎碎叨起來會變得很孤僻，整個人貼在鏡子上，試圖催眠自己聽不到那些聲音。
直到他真的聽不到。
屋外的謾罵聲和哭叫聲停下來。
又過了很久，從同樣的方向又傳來腳步聲。腳步聲的主人大抵很疲累，每一步都像是拖在地上走，根本擡不起腳。小孩開始狠勁往鏡子裏拱，拱得頭發雜草似的亂糟糟。
從門口傳來婦人冷淡空洞的呼喚聲，仿佛在喊一只自己養出的寵物：
“小希，你在哪裏。”
“小希，快出來看媽媽。”
“在想什麽？”
陰影裏的人擡起視線，明顯疑惑的打量他。
廖沉凡收回邁入黑暗的一只腳，擡手向那人方向伸出手，
“沒什麽，”他笑了一笑，“你躲裏面幹什麽？怕那些怪物捉不到你？”
陰希從黑暗裏走出來，意味不明的瞥他一眼。
“我說的是實話，”也就眨個眼的功夫，這人就又恢複了之前不正經的模樣，擡手指窗外，“看到沒？就剩那麽一點點光了。這點光一消失，那些怪物就會鑽出來。”
“然後咔嚓——”
陰希看傻子一樣看着他。
“膽子還是那麽大，”這人吓他沒到位，厚着臉皮笑了笑，“我就知道吓不到你。”
陰希從他身上收回視線，“這個世界的設計者認識我。”
“她應該和我是小學同學，關系還可以。我在進副本之前聽到警察跟我說起過，這裏有戶人家以前住我家隔壁。”陰希說：“是這家。”
廖沉凡盯着他，“所以？”
“所以那本日記可以不是她的。”陰希說。
下午五點半。
程小鳴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動不敢動，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蘇姐心情頗佳的拎着菜籃子鑽進廚房，噼裏啪啦的開始炒菜。
他吞咽口水，問：“天黑了嗎？”
“還差點，”田粒粒瞪着眼，“我剛才在隔壁卧室窗戶邊放了個日光燈，應該能照過去。”
“牛逼啊。”程小鳴松了口氣，“那小希凡哥他們豈不是穩贏？”
“不。”田粒粒表情凝重，“那破燈快特麽沒電了。”
程小鳴：“……”
蘇姐哼着小曲從廚房裏出來，瞅了眼他們，“發什麽呆？快吃飯了。”
“蘇姐。”殷簇小心翼翼問：“您女兒不吃飯嗎？都這麽晚了。”
“她還沒寫完作業，”蘇姐擡頭看了眼表，“還剩半小時，應該快了。”
殷簇把暗示更近一步，“那輔導作業的人也要吃飯吧……都輔導這麽久了，他們中午就沒吃飯。”
蘇姐聽見她說作業，表情僵滞一瞬。
“他們應該不用吃飯了。”蘇姐只在桌子上放了四幅碗筷，笑眯眯道：“我家小羊的作業太多，有的人說要輔導作業，最後只顧着帶小羊玩。這種人我都是要辭退的。”
殷簇：“……”
殷簇堅持不懈，“就算辭退，也該從那扇門裏出來以後，再辭退吧？”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犟，我都把人辭退了，還跟我有關系嗎？死在裏面都跟我沒關系！”蘇姐瞬間變臉，氣惱的模樣惹得幾個人牙關一顫。
她見吓唬到這幾個人，還想補一句“這麽久都沒出來，八成是已經死裏面了。”
然後就聽到自家卧房的門鎖咔嚓一聲，被人由內打開。
小羊只把門開了一條縫，眼睛從縫隙裏偷偷盯向她，小聲說：“媽媽，我寫完作業了。”
蘇姐：“……”
打臉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你寫完了？”她狐疑反問：“你真的寫完了？小羊，說謊話可不是好孩子。”
“真寫完了，你能不能先讓我們出去？這滿屋子蜘蛛挺吓人的。”從縫裏傳出另個聲音，“而且還沒什麽肉，我能問一下你養這些東西幹什麽嗎？又不能吃。”
蘇姐：“…………”
廖沉凡看這小姑娘大抵是沒有開門的勇氣了，于是替她把門打開。
他前腳出來，陰希後腳跟着。
程小鳴梗着脖子去看，結果一眼看到滿屋子陰森森泛着冷光的眼睛，還有密密麻麻的蜘蛛腿，他直接一腦袋砸到了沙發裏，徹底吓昏過去。
蘇姐冷着臉問：“作業呢？”
“在裏面，”陰希擡手向身後指了下，“你進去檢查？”
蘇姐像是看不到滿屋子的怪物，擡腳就走了進去。
“卧槽那屋子裏都是什麽啊？？”田粒粒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胃裏止不住泛起一陣陣反嘔的欲望，“你們是真牛逼，能在那間屋裏呆這麽久。”
“她看不見。”陰希示意身後的小姑娘。
小羊像是很怕他們，居然整個人躲在了飯桌底下，摟着抱枕埋着腦袋，活像小鴕鳥。
“所以這個屋裏的怪物跟她們兩個沒有關系？”田粒粒試探問。
“也可以這麽理解，”廖沉凡說：“換種說法，就是設計者不會是這兩人之間。”
“這麽大的小區，還要找設計者？”程小鳴剛從沙發裏擡起腦袋，聽到這句話後又是兩眼一黑。畢竟這次跟之前都不一樣，玩家們被分散到小區的各個居民家裏，分擔着不同任務。
這誰知道哪家哪戶的主人是副本設計者？
廖沉凡悠哉撥了個響指，“着什麽急？就當是住動物園，還免門票。”
衆人：“……”
神他媽動物園。
蘇姐在屋裏喊了他們兩聲，沒喊動，幹脆自己抱着幾摞小山似的練習冊出來，當着他們的面一本一本翻着檢查。從小學練習冊一直到大學教輔材料，每一道題都被填的滿滿當當。
蘇姐擡頭盯了眼小羊，小羊瑟瑟往陰希身後去躲。
“小羊最近的學習進步真大，”她意味不明的誇了一句：“媽媽很高興。”
小羊偷偷呼出口氣。
廖沉凡擡手摸了下小姑娘的腦袋，以示安慰。
“那小羊的日記本呢？”蘇姐從練習冊裏站起身，走向陰希，“媽媽怎麽沒看到你的日記本？是你又藏起來不肯給媽媽看？還是這些哥哥沒有監督你寫日記？”
最後一句話裏幾乎每個字都冒着陰測測的陰氣。
“沒有，”陰希說：“沒看到她的日記本。”
蘇姐冷笑，“不可能！”
“只找到一個空白的日記本，連名字都沒有。”陰希問：“是那個？”
“對！”蘇姐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信誓旦旦：“就是那個！那個是小羊的日記本，我以前每天都監督她寫。身為母親，我必須知道她在學校裏認識的每一個朋友！做過的每件大事小事！”
她的語氣很瘋狂，吓得小姑娘又是一陣冷顫。
不止是小姑娘，在場幾乎每個人都被這位母親的話吓得哆嗦，
“那本日記不是她的。”陰希平靜回答。
他從自己的兜裏取出個本子，翻開第一頁，塞到蘇姐手心裏，給她指着頁面正中央的姓名:
陰希。
“是他的。”陰希說：“他是你女兒的同桌，你知道嗎？”
同桌這件事，是陰希從櫃子裏的同學錄上看到的。
畢業照上被小圓圈圈出的那個男孩也是他——這倒不是陰希自己認出來的，是同學錄上，小羊非常認真的在他那頁标上位置，說第二排第三個小男孩是她的同桌，叫陰希。
小羊大概跟他關系很好，所以特意用了大篇幅文字記錄她的這位同桌：
“我才知道他跟我是鄰居，好巧哦，之前都沒見過他。”
“陰希說他幾乎每天都在陪他哥哥，我問他的哥哥是誰，叫什麽，他又不肯告訴我。明明都是很好的朋友，我說要去他家裏跟他哥哥一起玩，他居然跟我生氣。”
“他生氣起來非常吓人，會用鉛筆尖一直戳桌角，眼睛都不眨。”
“其實他眨起眼來很好看，因為他眼皮上面有一個小黑點，媽媽告訴我說那是顆痣。媽媽還告訴我那是顆妖痣，說很容易就會迷惑別人，讓我不要靠近。”
陰希記着這些內容，轉換視角，用同樣稚嫩的文筆在空白本上寫下幾頁。
是他本人寫的，有他本人的名字，內容也實際發生過。
蘇姐翻了兩頁，臉色瞬間煞白下來，雙手止不住的抖。
她像是突然發起瘋來，扯着嗓子沖小羊喊：“不是讓你不要靠近他？！為什麽不聽話！他的日記為什麽在你這裏！你知不知道交友不慎會是什麽後果！”
“打斷一下，”
陰希垂眸安靜聽着，冷不丁聽到身旁人出聲，愣了下神。
對方伸手捂了下他耳朵，溫熱掌心貼住耳廓，灼熱迅速蔓延到耳根，略微發癢。
陰希聽到身邊人用不大愉悅的語氣回了話，透過掌心聽不大清，模模糊糊，
“蘇女士，随意評判孩子的朋友，以自我的想法主宰孩子的交友。”
“我看你女兒不是交友不慎，是投胎不慎。”
“這個日記本不是我的，是小希的。”躲在後面的小羊也站了出來，緊緊攥着陰希衣角，“他好久沒來上學，所以我就幫他保管本子，他說他還會回來。”
陰希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娘會站出來替他講話，垂下眸看他。
小姑娘的眼睛顏色很淺，屬于不大常有的顏色，她察覺到陰希的視線，有些生疏的回以笑臉。
陰希想到什麽，擡頭看了眼殷簇。
殷簇臉色有些白，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大抵是被氣壞了，就差直接上去拉着這個NPC好好教育一通，偏偏這時候蘇姐松了口，十分不甘心的回話：“那就算你完成作業！下次再找你算賬！”
[玩家陰希完成任務：成山的作業。]
[玩家陰希獲得幸運值30點，解鎖任務：酒醉的蝴蝶。]
[完成任務：酒醉的蝴蝶，可獲得幸運值100點。注：該任務可在同時被其他玩家解鎖，先行完成任務者可獲得30點幸運值，請抓緊時間！]
“已經太晚了，快點睡，明天還要上學。”蘇姐也就剛才兇了一會，眨眼功夫就像是換了張臉似的，拉着小羊進卧室睡覺，邊走邊嘟囔，“你知道他家都是什麽人嗎，怎麽可能養出好孩子，媽媽是為你好。”
陰希聽到這句話，把手機放回兜裏。
“這當媽的怎麽這樣，看孩子日記也就算了，還管孩子交朋友，也就我沒有這樣的媽，不然我早就離家出走了。”幾個人裏最忿忿不平的當屬殷簇，她臉色依舊慘白的像紙，“代入感太強了。”
陰希默不作聲看着她，也不說話。
“殷姐，你不是說你也不記得自己之前發生過什麽？哪裏還能記得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媽？所以這話不成立。”田粒粒跟她開玩笑，“只是設計者做出的世界而已，不用當真。”
殷簇依舊鼓着一肚子氣，說：“這個酒醉的蝴蝶大概是701的單獨任務。”
同一條劇情線衍生下來的任務，自然歸屬到同一系列裏。
她們目前在701攻略出的任務已經足夠多了，是該注意一下外面的進展。
陰希打開手機看大群。
[@303，不是說好今天要來社區參加勞動嗎？？]
[@303，你們是不是不想活了？]
[@303，說話不算話會受到什麽懲罰，不用我多講了吧？]
[@全體，303完了，現在這裏缺幾個人，有沒有誰自告奮勇過來參加勞動？這個時間正好。]
現在時刻晚上九點半。
“……”
哪來的正好？誰家小區深更半夜打掃衛生？
群裏沒人敢出聲，現在誰出聲誰就是上趕着把自己送到鬼嘴邊。
然後就看到某個房間的幾個人輪流出來報道：
[701有時間。]
[現在過去？用帶工具嗎？]
[哪裏集合？]
集合地點在社區的一處藝術花園。
放在正常社區，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或許還有老人家在裏面跳廣場舞。但在現在這個小區，他們進去的時候別說人影，連只鳥都沒看到。
程小鳴跟在兩位大佬後面，跟田粒粒說：“我總覺得剛才那個叫小羊的小姑娘很眼熟，像是見過，但死活想不起來。我好像總在這游戲裏見到熟人。”
“那不是很正常？”田粒粒示意前面兩位，“這兩個，我都見過，都是熟人。”
程小鳴想說我說的這個熟不像你認識那麽久，大抵也是最近剛認識的。
他的記憶力可沒那麽好。
剛想開口，話到嘴邊就被吓了回去，程小鳴瑟瑟擡起手，指着前面綠化帶後的幾個黑影，“那，那些是不是就是在群裏找我們的人？”
陰希比他們走的快很多。
廖沉凡大抵是嫌走太慢，所以又變回了球，從各種角落裏蹦跳着提前過去。
幾個黑影察覺到動靜，也從裏面走出來。
看起來還像個人。
對方看見陰希後啧了一聲，“這小身板，能幹什麽活？”
陰希問：“你是？”
“剛才圈你們的那個管理員就是我，小區辦事處的，你們以後借住遇到什麽麻煩都能找我。”這人盯着他，“你先過來，我教你都要做什麽活。”
少年很聽話的跟過去，問都沒有多問一句。
“我們要幹的活，比較特殊，如果你學不會也不用着急，遲早會學會。”從樹林中間穿過去，是片非常偏僻的空地，以前大抵被用來種菜種花，現在枯萎了一大片。
月光從後方投射到前面，在地上投出他們的影子。
陰希突然開口，問：“管理員的權利大嗎？”
大抵正惦記着即将到手的好處，對方表現得非常興奮，也就順口回答了他的問題：“當然，你沒加過群嗎？管理員可以禁言、還可以發布公告。群主他老人家常年不在，就我們——”
從土裏突然鑽出什麽東西，一把抓住他腳腕！
陰希進來之前就有所準備，丢出卡牌擋回去，順手推了面前人一把，正在琢磨着怎麽把身後少年分成幾份做肥料的人一個不穩，腦袋倒栽進土裏。
全程遁在暗處的某球滾出來，迅速将土裏人的手機搶過來，
被丢出的土撥鼠一個屁股坐上去，兩只爪子狠狠按住土裏人的腦袋。
陰希接過手機，發現手機屏幕還沒鎖上，倒是少了許多步驟。
他點開大群，不大熟練的把群員名單拉出來，找到了設置管理員的地方。
[管理員02號已将“玩家陰希”設置成管理員。]
[管理員02號已将“玩家程小鳴”設置成管理員。]
[管理員02號已将“玩家殷簇”設置成管理員。]
[管理員02號已将“玩家田粒粒”設置成管理員。]
某球眼巴巴趴在胳膊上瞅屏幕，瘋狂暗示自己也想當管理的心思。
他主人毫無反應。
他主人根本沒想起他的存在，順手關掉群聊。
作者有話要說：小希：冷漠
41、規則
大群只有一個群主, 群主下有十個管理。
每個管理手下還有六個附屬，跟平常玩的群聊還不大一樣，大抵是這個群主平時很少出現, 所以小區和群裏的事務都由這幾個管理打點, 又忙不過來, 所以才加上這麽一條設定。
“管理可以看到群主的詳細資料，”程小鳴對自己剛到手的新身份非常好奇，躲在兩個大佬身邊搗鼓手機，“從資料上看，這個群主是中年男性，平時工作應該比較忙, 這號好新。”
殷簇問：“你怎麽不說這是新號？或者小號？”
“倒也不是不可能, ”程小鳴偷偷瞅她，“你們游戲系統有這麽坑嗎？
殷簇：“……”
“劇情上的設定不會出現問題, 這是本人。”陰希突然開口, “群聊的設定和社區有關, 社區裏任務和線索的發布都在群聊裏, 所以群主就是設計者。”
他的語氣太過篤定, 沒留一絲一毫的反轉餘地。
田粒粒咂了下舌, “現在下定論是不是太早？”
陰希并不打算在這時候讨論設計者的身份，
他看了眼群, 發現群名冊裏幾個人的頭像已經灰了下來, 其他管理員注意到這邊多了管理，也并沒有表現出十分激烈的反應。這十個管理應該各自分工互不幹涉。
有個管理在群裏艾特全員。
[管理2號那邊是不是人手不夠？我私聊他也沒回信, 要不要多叫幾個過去？]
[@全體，701那幾個孩子估計身板太弱，不夠。]
[你們都過去幫幫他們。]
某身板太弱的孩子踩住趴在地上的管理, 擡手敲字：
[是不太夠。]
屏幕那邊的衆多玩家已經開始罵娘了。
“身板弱連替死都不配？？我還以為今天晚上終于能消停了，隔壁房間已經死兩三個，701又全員送死，這破管理怎麽還不消停？？填不飽了？”
“行了行了，你能真不去？”
“不去坐這等死？”
管理嫌他們磨蹭，還規定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必須在一個小時內完成老板交給的任務。
等他們到社區花園時，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全員玩家站在門口，看着裏面兩男兩女一球拍了拍身上的灰，非常友好的沖他們擺手。
[全體玩家已就位。]
[本次副本首輪大型主線任務：酒醉的蝴蝶。即将開始，限時半個小時。]
[半小時內完成本次任務，可獲得好感值300點，游魂升級卡2張。還可獲得本副本設計者相關重要線索一條，望大家再接再厲！]
土裏面有東西，但他們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麽。
因為沒等他們看清，陰希就已經把二號管家丢進土裏，重新把那些東西壓了回去。
“不是活的，沒有心跳。”陰希說：“是傀儡。”
上次見到傀儡還是在第一個副本，但那次的傀儡是故事裏的道具，童話中慣見的提線木偶。但這次不一樣，這次的傀儡從外觀上看幾乎和外人無異。
“是有這種情況，”殷簇突然想起自己的某段工作經歷，“之前我接過一個玩家，他當時也剛從個四星局的副本出來。”
“四星局的副本設計者具有很強的控制能力，偶爾可以控制世界裏并不重要的NPC，以方便對劇情做出非常細微的改變。所以設計者是想要改變劇情。”
“……”她說完就皺起了眉，“可他為什麽要改變？”
栅欄外那群玩家已經挪到了樹林邊緣，貓着腰往他們這邊看。
某球咋咋呼呼用黑霧凝成爪子，裝模作樣嗷嗚一聲。
樹林邊緣的幾個傻子當即吓得原路逃了回去。
宋绛很嫌棄的看了眼身後被吓到失語的玩家，“你們怎麽玩到四星局的？”
“你管這叫玩？”對方啐了口唾沫，臉色依舊慘白，“你也就剛來這個副本，等過段時間，我他媽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種話！”
宋绛沒理他的嘲諷，擡腳邁進樹林。
他一進去，就看到從右手邊的側門就也跟進來幾個人。宋绛眯起眼，發現對方不是玩家，穿的很像是社區工作人員，看樣子應該是剩下的幾個管理。
其中一個管理看到陰希，歪頭往他身後看了眼，“2號管理呢？”
“不知道。”陰希老實答。
“他你還不知道？說不定又翹班回家補覺了。”後面另外一個管理急着招呼，“快點開始幹活！早點幹完早點回家睡覺，都快半夜十二點了……”
衆人心道你倒是說說要我們幹什麽啊？
“嗯？這塊地已經完成了？”問他話的管理4號用鋤頭戳了下土面，狐疑看向陰希，“可是你們一個人也沒少啊，剛才誰幹的活？”
陰希依舊瞅着他，“不知道。”
管理4號：“……”
“那就繼續幹。”他有些不耐煩，指着不遠處一塊地，“你們去那邊，幹不好可是要負責的。”
陰希問：“幹什麽？”
他大抵是這群人裏唯一一個敢直接問出這句話的人。
旁邊的玩家大氣不敢出，偷偷支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不是他們不問，是這群管家一向對他們的态度非常惡劣，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死于非命。
還敢問話？問一句命都沒了。
今天管理4號倒是心情不錯，也沒拿問話那人怎麽樣，只訓了句：“問什麽廢話。”
陰希哦了一聲，走到被指派的那片地。
他像是看到什麽，受驚似的小步後退，低聲說：“管理？”
那邊的管理4號聽到他喊管理，立即快步走過去。
他就知道管理2號這麽久不回消息肯定有貓膩，說不定就是被什麽人害了。管理4號快步走到那塊地的邊緣處，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被身後一股力猛地向前推去！
某球從地上躍起凝成黑霧，趁機将他整只鬼綁在半空中。
底下就是待施工的土壤。
管理4號：“……”
這他媽？剛才那個王八蛋在群裏說這人身子骨弱？
“老板是誰，要做什麽，任務是什麽，講清楚。”前一秒還驚慌失措的少年此時穩穩立住，掰了根樹枝戳他肩膀，“不然拿你施肥。”
這地方僻靜，沒人來，他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他這只鬼。
管理4號心想他怎麽就跟了過來？他是不是憨批？
但也清楚底下是塊什麽樣的地，如果掉進去又會有什麽樣的後果。管理4號很快想起剛才那塊已經施過肥的土壤，在半空中打了個冷顫。
“是李先生，李先生投資了我們這個小區，平時經常讓社區做活動，李先生會給我們分派任務，作為我們住在這裏的條件。”管理4號說：“今天只是讓施肥。”
他示意底下看似平靜的土壤，說：“把他們喂飽了，就會結出果實。”
所以是要把人丢進土裏，來喂飽土裏那些東西？
陰希又問：“李先生是誰？”
“這個我真不清楚，李先生很神秘，平時很少見我們。我只知道李先生的家也在這個小區裏，或許就是某一戶，你們可以問問。”管理4號變得無比老實。
陰希問：“他有女兒嗎？”
“好，好像有一個，”管理員4號說：“但是我們連他都沒見過，更不要說見過他女兒。”
陰希哦了一身，問出了他早已期待的問題：“想下來嗎？”
宋绛他們被管理員分成三人一組，每組負責一塊土壤。
但是又沒有說具體要做什麽。
三個人排排蹲在綠化帶邊薅頭發，薅到一半時突然聽到從隔壁的土壤區傳來咣當一聲重響，
像是什麽東西從半空中砸下來。
緊接着，宋绛就看見剛才的管理員4號灰頭土臉的從花叢裏爬了出來，一臉絕望。
宋绛：“……”
宋绛：“有事嗎？”
管理員4號立即爬起來，嚴肅盯着他們，“已經快過去十分鐘，你們開始了嗎？
宋绛：“…………”
“還沒有，”他做出一副讨好表情，“您總要告訴我們該怎麽做吧？我們從來沒做過這樣的活。”
他問出口時，其實并沒指望管理員能告訴他答案，只是試一試。
卻沒想到面前這位管理居然十分反常的露出個笑，回：“可以。”
大抵是終于在這裏找到了主宰者的感覺，管理員4號表現得非常得意。
他臉上的笑也非常滲人，明顯不揣什麽好心思，眼珠子轉來轉去，視線在他們三人間晃了一圈。
“那我先給你們做個示範？”他說。
“既然是做示範，不如把所有人叫到一起，”旁邊一個玩家大抵惦記着自己被分到別地的隊友，沒等管理員回答他，就忙不疊扭頭沖對面喊：“這裏給規則了！趕緊過來！”
管理4號的臉上明顯露出不爽，突然擡起手。
對面尚且毫無頭緒的玩家聽到動靜，連忙抄小道趕過來。現在只剩下十分鐘，知道規則完成任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