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2)

們才能從這鬼地方逃出去,獲得生機。

然而等他們趕到地方,卻只看到土壤上冒着個人頭。

那人明顯剛被丢進土地,身上的皮肉正在被土壤裏藏着的某些東西啃食,地面上不斷冒起腦袋大小的圓泡,半透明的隔層卻絲毫沒能掩蓋那東西的可怖。

應該剛死不久,所以玩家的眼睛瞪得很圓,瞳孔放大。

管理4號總算從這些人驚慌恐懼的眼神中找到一絲存在感,揚眉吐氣:

“看到了嗎?這就是規則。”

整個社區花園一共有八塊土壤,每塊土壤裏都有這種東西。

按照規則,他們需要在剩下的十幾分鐘內把土壤裏的東西全部喂飽,這意味着他們至少要往每塊土壤裏面丢一個人,甚至兩個人。

平均每個土壤有三人負責,說明每三人中間至少有一個人會死。

這群人的臉色瞬間沉下來,下意識和身邊人隔開距離。

“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比如丢樹丢草?”有人小聲提議。

宋绛瞥了他一眼,“你看這些東西像是食草生物?”

“……”

“現實一點,就是用人喂,既然在座各位都清楚,那我們就現實一點。”宋绛挑起眉,“這東西有的時候吃一個人就能飽,有的時候兩個人都喂不飽,為什麽?”

“跟積分有關系?”程小鳴随口答了陰希的問題。

他恨不得整個人鑽樹裏,離那塊土壤越遠越好。程小鳴一冒頭,正看見小希跟凡哥就并排蹲在土壤旁邊,用木頭棍戳裏面那些瘆人的玩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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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陰希把木棍往土裏一丢,“積分或者幸運值,也可以是卡牌,總值越高或者卡牌收集度越高,在游戲裏相當于擁有更高的地位。”

“游戲秉承競争理念,肯定會想辦法先消滅這群人。”陰希說:“所以很有可能,只丢一個積分足夠高的人,整個花園的土壤都會被喂飽。”

廖沉凡湊到他耳邊,“你這樣跟他說,他能聽懂?”

陰希偏頭去看十幾米外慫成球的程小鳴,見對方一臉茫然。

他又補充一句:“很快就會輪到我們。”

程小鳴這才聽懂他的意思,煞白着臉往樹林外看,結果一眼就看到剩下的十幾個玩家正氣勢洶洶往這邊趕,其意圖不言而喻。

“我靠,”他罵了句,“落井下石??”

田粒粒和殷簇去了隔壁土壤,因為人手不夠,所以兩個妹子一組。

程小鳴從樹後面跳了出來,試圖攔住那些人,結果被人一巴掌掀到草叢裏,連卡牌都沒來得及掏。

“對不住了,”有玩家站出來,非常大義淩然的跟他講道理,“你一個人死能換好幾條人命,也算值吧?我們也是不得已,畢竟越多人活下來越好。”

廖沉凡半蹲着,聽到這話後沒忍住低頭笑,“什麽屁話。”

“你是要我們動手,還是自己跳進去?”那人看到了廖沉凡的反應,嗤笑了聲,“早就知道你們屋出了四張SSR,幸運值得多高?把你們屋的人全都丢進去,說不定能保剩餘所有玩家的命。”

他說:“就算是SSR也得有控牌的能力,我看你們大概都沒這個能力?這裏十幾個人手裏的R卡SR卡,足夠把你們強行丢進去,不過這也不體面,你們說是不是?”

陰希說:“是。”

他擡起頭,把手裏的木棍丢進去,像不準備再做掙紮。陰希站起身,擡腳踩上土壤。

面前土壤散發着骨肉腐爛的酸臭氣味,

“那我自己走進去,”他說:“你看這東西會不會飽。”

42、立妃

“你說陰希他們那邊怎麽樣了?”

田粒粒緊攥着手裏卡牌, 用準備百米沖刺的眼神死死盯着某個方向,“他們怎麽還不發信號??”

“慌什麽,”殷簇也攥着張卡牌平舉在前, “他們兩個哪次不是先演一波, 然後再——”

沒等她把話說完, 從隔壁樹林的陰影中驟然亮起一道火光!

殷簇迅速凝神專注,松手丢出卡牌,蹲在她身邊的田粒粒保持統一動作,兩人在丢出卡牌後轉身跑向樹林,埋頭蹲進草叢之中。

地面開始劇烈震蕩,從土裏猛地鑽出一只骨爪, 将從土壤到樹林邊緣的所有綠化帶猛然掀起!

陰希借着某人的力, 将地裏抓住他不放的怪物帶出來,再加上隔壁田粒粒她們翻天覆地的一波助力, 幾乎半個社區花園的地都被翻了一遍。

土地的東西沒了束縛, 聚集成堆嗡得蹿出來!

衆多玩家目瞪口呆盯着這一幕, 半晌沒緩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從社區花園到居民樓的直線距離是三百米, 想要喂飽這些東西肯定不能靠西北風, 只能借助社區裏的其他不明生物, 這樣也能做到一箭雙雕。

土裏飛出的東西被月光一照,這才現出具體模樣。

跟他們在小羊房間裏見到的畸形蜘蛛有些像, 但又不完全一樣, 這東西比那蜘蛛長得還要惡心,渾身布滿紋路, 六只腿後還長着翅膀,飛起來時活像是撲棱蛾子。

“這特麽。”田粒粒直接看傻眼了,“酒醉的蝴蝶???”

殷簇也想知道, 到底是有多傻逼的游戲才能管這玩意叫蝴蝶。

長時間埋在土裏,就算有翅膀估計也用不靈光。

陰希就是賭這東西在有空氣的地方飛不起來,也飛不動,只能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在後面指着他。他從樹林那邊跑過來,很輕松的把那些東西帶到了田粒粒這邊。

陰希比了個手勢,示意右邊。

田粒粒同樣踩上土壤,

殷簇在發現土裏有反應後迅速丢出卡牌,她抽到的是張武力值SSR,別的不說,把田粒粒從土裏重新救出來還是非常容易的,更何況田粒粒還沒被拽進去。

她用這種方法分流了陰希那邊一半的“蝴蝶”,往右手邊的小路跑。

陰希翻過社區花園的牆,沒跑兩步就跑到了12棟樓。

這裏是一樓的後花園,他從這裏可以看到前不久大媽的儲物間,那裏關着上次沒能解決的怪物。

大媽當時正在澆花,舉着花灑哼小曲,結果一擡頭正好撞見上次那人又翻牆回來,後面還跟着一群……

那什麽玩意兒???

大媽自己都快成花灑了。

“這東西只攻擊土裏的生物,”陰希剛從牆上翻下來,呼吸有些急。

裹在他身後的黑霧在散開前撫了下他的後背。

儲物間的那個腦袋長成倒三角的怪物注意到外面有動靜,瞬間亢奮起來,發着狠勁撞擊面向他們的那面牆。牆上很快出現裂縫。

儲物間外正好是大媽用來種菜的一片土,已經很久沒種,土有些硬。

黑霧聚集在那面牆正上方,幾近實質。

他做好準備後,看儲物間那怪物居然還沒把牆撞破,有些不耐煩,就伸手幫了一把。

陰希迅速跑過來,在即将邁進那片土的時候突然拐了方向。

面前的牆在瞬間被黑霧砸的轟然倒塌,

怪物扭動着自己倒三角的腦袋,從儲物間裏飛撲而出,試圖趁此機會一雪前恥。

他丫的上次就是這人放了只假雞,把自己驢到這裏……

結果等破牆而出後,

“……”

人呢?人???

陰希注意到怪物如計劃裏陷入土裏,原本追逐他的那群“蝴蝶”瞬間轉移目标,紮進土裏将怪物啃得尖聲嘶吼。雙方誰也不占好處,厮殺的非常激烈。

完成任務的黑霧從一邊大搖大擺飄過來,蹲在他身邊形成個球,又動作熟練的跳到了他腿上。

陰希沒管他,只垂眸看了眼,又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不準備跟我講講以前都發生過什麽?”

他叩指敲了下某球的腦袋,小聲說。

他這邊進展順利,田粒粒那邊也同樣如此。

幾乎是一個時間,從七樓的一個方向也傳來轟炸聲,居民樓愣是被炸出一個洞,飛到半空的“蝴蝶”和小羊屋裏的“蜘蛛”打的不可開交,非常熱鬧。

殷簇抱着沒睡醒的小羊站在樓下,旁邊是同樣被從睡夢中拽起來的蘇姐。

蘇姐整只鬼都是放空狀态。

“我這是在做夢?”她喃喃一句,“不應該啊,鬼還會做夢?”

然後立馬清醒過來,瞪着大眼,愣是被氣成了熱氣球。

其實像在任務中造成的世界損失,基本上都只需要一晚上的時間就可以自動恢複。不管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畢竟公司也是要運作的,這類型的游戲不打打殺殺完全不可能。

但在NPC眼裏,這就是把她家給炸了。

殷簇已經準備好迎接暴風雨的來臨,她早在來之前就打好腹稿,準備從頭到尾解釋一遍順帶說三百遍抱歉,道完歉就跑。

但令她意外的是,蘇姐最後居然一個字沒說。

她像是得到了某種解脫,雖然憤怒,但失去光彩的眼睛卻透出釋然神情。

“這樣也挺好,是不是小羊?這樣也挺好。”她轉過頭,盯向小羊。

這個瞬間,殷簇心底突然萌生出一種非常異樣的感覺。那種情緒從她心底破土而出,迅速瘋長。

殷簇愣了下神,險些以為蘇姐是在看自己,而不是在看小羊。

蘇姐對她說:“反正他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你以後也肯定不會回來,不會再有人來這裏。”

[恭喜701號房全體借住玩家完成大型主線任務:酒醉的蝴蝶。]

[任務結束半小時後,系統将對玩家應得獎勵進行清算,并按時發放至各位賬戶,請注意查收。]

[按照此次四星局規則,本次副本在每次大型主線任務結束後,将給予所有玩家一次下注世界設計者的機會。按照慣例,下注成功者可獲得巨額獎勵,并獲取破解世界的重要線索。]

[本次下注将在一小時後進行,各位玩家可在此期間進行選擇。]

那群還愣在社區花園的玩家已經徹底僵化,

他們盯着面前被掀起的整塊地皮,還有通往12棟樓的那條剛被開辟出的新道路,完全喪失思考能力。

??????

硬核完任務?不能用人喂,就用NPC?

靠。

還挺牛逼。

等他們恢複正常行動能力,從社區花園走到居民樓時,差點又被守在門口的紅毛屍吓一激靈。

“任務都做完了,放一卡牌在這裏幹什麽?吓唬誰呢?”

陰希擡起頭,發現說話的還是剛才那個張羅着要他奉獻的玩家,大抵是自己被打臉了,所以嘟嘟囔囔一副很不滿的模樣,“這路是你家開的?”

田粒粒無語看他,“你要不怕剛才那些蝴蝶沒死幹淨,你就從這條路走,沒人攔你。”說完後就把卡牌收了起來,田粒粒咕哝着,翻了一路的白眼,“在這鬼地方特麽好心都當驢肝肺。”

殷簇坐在她身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她講話,含糊應了一聲。

“一個小時後就要進行設計者投票了,你們有想法嗎?”田粒粒問:“剛才那個任務可是主線任務,按理說做完以後肯定會有劇情主線上的飛速進展。”

陰希夾着樹枝轉了一圈,

某球黑豆眼盯着他手裏的樹枝,整顆球轉了一圈。

“偷雞賊、蜘蛛、還有蝴蝶。”陰希說:“進副本後只遇到這三種鬼。”

“其中蝴蝶是在主線任務裏出現的NPC,所以肯定會和設計者有關。”他夾着指間的樹枝,又反向轉了一圈,某球盯着他指間的球轉來轉去,倒是快活。

陰希話音一頓,“設計者養這些蝴蝶,是為了什麽?”

“我剛才聽那個管理4號跟凡哥他們說,社區的投資方李先生總是喜歡組織他們做活動,而且他就住在這個社區,還有妻子和女兒。”程小鳴突然想到,“會不會跟他的妻子和女兒有關系?他女兒喜歡蝴蝶?”

“這樣不就串起來了嘛!”他眼裏立即閃出光,“蜘蛛是從小羊屋裏發現的,小羊的父親就是常年在外出差。李先生會不會是小羊的父親?”

“有可能,”陰希說:“但不确定。”

程小鳴一愣,“還有不确定的地方?”

“只是猜測,但這樣的猜測換到社區的其他人家身上同樣成立。”田粒粒瞥他一眼,“比如我就知道,3棟王大爺他兒子也常年在外打工,他跟老婆和兒媳婦在家住,老婆和兒媳婦都喜歡蝴蝶。”

程小鳴急忙道:“可他家沒有蜘蛛啊!”

“你怎麽知道沒有?”田粒粒問:“你去砸他家牆了?說不定砸出來後也有呢?”

程小鳴一噎,沒再出聲。

陰希說:“所以只能确定是李先生。”

他開口前用餘光瞥了眼身後,瞥見一雙眼瞳狹長的眼睛。

對方覺察到自己被發現,像只貓似的鑽進草叢裏,一溜煙沒了影,顯然是某些玩家的卡牌。

“靠!”程小鳴瞪大眼,“他們怎麽這麽不要臉?”

陰希停下指間的樹枝。

某球依舊轉得飛起,轉到他腳邊才停下。

系統提示音按時響起:

[一小時時間已到,現進行下注環節。]

陰希按亮屏幕,手機裏便自動跳出界面,底下是待輸入的空框內容。

[輸入時間為十分鐘,十分鐘後強制交卷。]

[另,因本副本為四星局,故本輪下注提高難度:多名玩家上交同一答案,若該答案正确,則玩家獲得獎勵;若答案錯誤,則玩家死亡。]

[可提交玩家、NPC、工作人員。]

[被提名者按照慣例接受審核。]

這次的規則一經宣布,氣氛肉眼可見的凝重下來。

“那我們,”田粒粒緊張擡頭,“現在填誰?”

“我剛把卡牌從他們那邊撤回來,聽的千真萬确,他們準備填李先生。”

記恨着剛才陰希和田粒粒的事,譚鳴刻意沒有壓低聲量,收卡牌的時候高聲嚷嚷,恨不得這個副本的所有玩家都知道這件事,“大群的群主也是李先生!”

“李先生是誰?”有玩家問他。

“你管他是誰,這個世界的NPC那麽多,你能保證你全都記住了?說不定就有個李先生你沒見過,而他正好就是世界的設計者。”譚鳴神秘兮兮:“我剛才聽到他們分析了,覺得很有道理。”

“這個副本的名稱叫什麽?都還記得吧?叫‘李先生的後宮’,而且在社區花園的時候,那個管理員給陰希透了很多劇情,就說過李先生是社區的投資者。”宋鳴語氣篤定。

經他這麽說,不少人都開始動搖。

坐他對面的宋绛譏笑了聲,“你怎麽就敢保證人家不是故意透給你的?”

“宋绛,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拿到消息還知道跟你們分享,你就這樣陰陽怪氣嘲諷我?能不能盼我點好?”譚鳴皺着眉,“你要不信就別填,反正我填!”

說完後就在空框裏填上了‘李先生’。

“填什麽都好,不要填李先生。”陰希回答了田粒粒的問題,偏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玩家。

譚鳴剛發表完一通演講,正以為自己是做了拯救所有人的大好事。

十分鐘後,系統強行讀取答案。

程小鳴打着哆嗦問:“你們都填了誰?”

“喏,”田粒粒指了指身後居民樓,“我把一樓大媽剛接回家的豬給填上了。”

程小鳴:“…………”

殷簇從一開始狀态就不太好,嘴唇發白,“我填了蘇姐。”

“小希呢?”程小鳴好奇問。

陰希正專注盯地上的螞蟻,看着它們聚集到一堆,費盡千辛萬苦才擡起粒餅幹碎渣。

“殷簇。”他的聲音不大。

殷簇震驚瞪大眼,似乎下一秒就要開口罵他。

田粒粒他們也愣着神,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之前沒有想過找回記憶?”陰希又開口問了這麽一句。

這樣便襯得剛才那個名字只是在喊人,好像不是在回答程小鳴的問題。不管是不是這樣,反正這幾個人堅定不移的這樣以為——陰希肯定不會填殷簇的名字。

殷簇自己也是這樣想的,所以臉色很快恢複過來。

“沒有。”她說:“我在公司過得很好,公司對我的唯一要求就是記憶空白。”

殷簇低下頭,又反複講了一遍,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提醒別人:

“我在公司過得很好。”

這次的副本比較大,難度也高。

所以系統說好處理數據只需要半小時,結果用了将近一個小時。

考慮到統計所有玩家的投票結果可以進一步排除錯誤答案,陰希他們終于和其他玩家心平氣和的坐到一起。雖然看似心平氣和,實際上總有人往這邊抛怪異目光。

等了有段時間,系統才開始慢吞吞宣布結果:

[本輪下注中,共有四名玩家選擇同一人物。]

譚鳴臉色一陣怪異,不對啊,那幾個小孩加上自己就已經五個人了,怎麽只有四個?

難道他們中間有人沒填?

中間停頓了差不多五秒鐘,

這五秒鐘裏譚鳴并沒有對下注結果的正确率産生分毫質疑,他理所應當的認為自己偷聽絕對沒聽錯,要不是他偷聽,這群玩家裏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現公布結果:]

[四名玩家選擇錯誤,設計者并非‘李先生’。]

原本還算平和的氣氛瞬間炸了鍋。

“譚鳴你他媽不是跟我們信誓旦旦的保證了??你不是說你聽到的那些線索都是真的!?為什麽是錯的!為什麽!”從對面沖出一個男人,眼睛血紅,大抵是恐懼和憤怒的情緒太過強烈,以至于他沖出來的瞬間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雙腿一軟,很快被系統抽取掉所有生命力。

衆人眼睜睜看着這個男人在正中央的空地上化成血水,變成一灘爛泥。

譚鳴驚恐看着眼前場景,自己都還沒想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另外被忽悠的幾個玩家在臨死前也沒忍住對他破口大罵,但更多的是絕望和無助。譚鳴也顧不上自己被罵的有多難聽,他慌張丢出卡牌想保護自己。

卡牌失效了。

他的雙腿也開始溶解。

衆人親眼看着五個人因為填錯答案被殺,各自僵直坐着,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陰希察覺到許多道充滿怨恨的視線,眨了下眼,

“他們怎麽知道‘李先生’?”

一句話就把衆人問得沒了脾氣。

是啊,偷聽人家線索的也是他們,最後擅自主張填答案的也是他們自己。

憑什麽怪人家?

就算這小孩是故意的,那也怪不上人家,只能怪譚鳴自己蠢。

[第一輪下注結束,現公布第二輪主線任務名稱:蝴蝶的媽媽。]

[主線任務副本所有玩家統一進行,副線任務由玩家各自解鎖并進行。不同難度的任務可獲得的獎勵不同。第二輪主線任務時限一天,望大家再接再厲!]

接什麽力。

結束這一波下注後,幾乎沒人有力氣站起來,癱在地上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

淩晨五點。

不知道是誰的鬧鈴響了,繃斷了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幾乎所有人的群聊消息提示音在同時響起,疊加在一起甚至有種讓人崩潰的感覺。

陰希還沒睡醒,半阖着眼打開群聊,看到像是有個人在瘋狂艾特全體。

[@全體,今天有重要任務!!現在就要集合!]

[@全體,真是要死人啦!我看你們真是不想活了,這麽早都不起!]

[@全體@全體@全體]

陰希反手就禁言了這個人。

他昨天剛從某人那裏學會的禁言功能,随手就用,只是沒看清禁了多久。

陰希沒看清時間,倒是看清了樣別的東西。

他坐起來,睡意全無,眨着眼去看自己在群聊裏面的昵稱。昵稱沒變,但是前面的頭銜變了。

從淺綠色的“管理員”變成了彩色标識的“香妃”。

陰希:“……”

香妃?

作者有話要說:攻:設計者你完了

43、讀心

他在看标識。

其他人在看禁言。

“管理08號被管理02號禁言9999年。”

衆人:???

管理員的頭像和昵稱都經過統一處理, 個人資料也是保密狀态。

所以并沒有人懷疑管理員是被掉了包,只納悶為什麽一向不起沖突的管理員群體突然開始互封?

還一封就是9999年?

“管理2號好手段,”旁邊有玩家突然出聲:“我喜歡。”

“在這副本待這麽久, 終于見到個還算是人的管理。大清晨就叫人幹活的管理有心嗎??”

某管理發了一個微笑表情。

其他滿頭霧水的管理只好接盤, 把還沒來得及發布的任務發出去。

[是這樣, 我們準備在社區裏辦個小活動,拉近一下社區居民的關系。]

[需要你們幫忙。]

[活動是李先生策劃的,他在小區裏的某一戶裏放了樣他的東西,只要你們能找到那樣東西,就算完成任務。但是這活動又是給原住居民策劃的,所以要讓原住居民有參與感。]

程小鳴看到這, 忍不住發出去一條消息:

[那你們怎麽不直接讓原住居民找?]

正在發通知的管理發出白眼表情, 心道管理群體什麽時候有了個杠精。

[原住居民當然要有參與感!但最重要的是讓他們感覺到快樂!所以找東西這麽累的活當然不能給居民們,但是如果你們找不到, 居民們會從你們身上得到樂趣!]

[我們小區的兄弟姐妹們興趣都非常特殊~]

看到這, 衆人基本明白了。

感情是拿他們當玩物?

發布任務的管理丢出這兩句後就沒了影, 也沒具體講要找什麽東西。

集體玩家再次陷入迷茫。

陰希用樹枝戳了下某球, “先回去。”

某球十分自覺的滾上了面前的居民樓。

“回去幹什麽?”程小鳴連忙追上大佬, “小希, 咱們回去再商量對策?”

陰希告訴他:“回去補覺。”

程小鳴:“?”

大群裏後來又說了什麽,他一個字都沒看。

回到蘇姐家裏時是上午八點, 陰希鑽進屋裏一覺睡到下午六點。

不知道為什麽, 困意很重。

他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類似于他醒過來之前的倦意。

廖沉凡又從球變了回來, 坐在陽臺上陪蘇姐削蘋果。

小羊坐在絨毛沙發上,聽田粒粒和殷簇給他講故事,程小鳴在旁邊一起聽。

如殷簇所說, 世界裏遭到破壞的一切建築都會在第二天恢複如初。

但陰希卻突然想起,他之前好像也經歷過一場山崩地裂,但那次以後便是徹底的黑暗。

再也恢複不好。

程小鳴發現他醒了,湊過來跟他搭腔。

“哥,你今天怎麽這麽困,”他有些擔心,“是不是昨天染上什麽了?”

陰希瞥他,“什麽?”

“電影裏有那種瞌睡蟲,會讓人有很重的困倦感,然後趁人睡着的時候咬……嘶,”這貨說着說着把自己說麻了,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小希,任務只剩十幾個小時。”

陰希下床的時候,看見陽臺上正在削蘋果的廖沉凡擡起頭,望這邊看了一眼。

他說:“不急。”

程小鳴心道他也不想着急啊,但外面那群人都快把社區掀了。

有玩家放出自己小半個樓高的獸人,直接把隔壁的居民樓劈了一半。畢竟時間不夠,他們都沒耐心真的挨家挨戶找,只有通過這種方式。

只剩下他們這棟樓還安靜如雞。

田粒粒在那邊給小羊講故事:“所以貓爸爸和貓媽媽最後終于在一起,生下小貓。小貓是有爸爸的,”她意有所指,刻意引導小羊,“小羊有沒有爸爸?”

蘇姐扭頭往這邊看,也沒出聲。

“有,”小羊低着頭玩手指,“小羊的爸爸在外面上班,不回來。”

“這樣,”田粒粒又問:“那小羊的爸爸叫什麽啊?”

小羊說:“爸爸姓李。”

幾個人的呼吸停了一瞬,目光相互交接。

“好了,快來把蘋果吃完,吃完後就該去睡覺了,明天早上還要上學。”蘇姐過來拽住了小羊的胳膊,把萬分不情願的小羊拽回卧室。

田粒粒說:“看來李先生就是小羊的父親。”

同一個姓而已。

陰希起身望窗外看了眼,“出去看看。”

“出去?”田粒粒表現得非常抗拒,“外面賊他媽亂,跟炸樓似的。”

陰希拿了沙發上的外套,往家門口走去。

殷簇拉着田粒粒跟上來,勸她:“也不需要走很遠,只到隔壁居民樓裏,看看如果找錯東西,居民們到底會對玩家做出什麽樣的懲罰,這樣咱們也要做防備。”

然而等她們跟着陰希下樓後,看到外面的場景,又覺得自己剛才怕不是在說夢話。

防備?

原本的十幾個玩家現在只剩五六個,在樓房堆砌的廢墟中被堵得無處遁形。

五六個人躲在一堵被掀掉半截的牆後,近在咫尺的地方是幾百個“社區居民”,但他們現在的模樣委實不像人,一張臉仿佛只是張面具,手裏還拿着被啃到一半的斷肢。

他們将五六個人圍成一圈,察覺到身後有動靜,便轉過頭看。

毫無防備的陰希等人:“……”

“靠,”田粒粒把聲音壓小,“現在怎麽辦?不下樓他們還不會發現咱們。”

“不下來,他們也會上去,在樓上那種地方被一群鬼堵住,你覺得會發生什麽?”陰希站在她身邊,很認真的跟她形容:“蝴蝶在前,蜘蛛在後,外圍食人鬼?”

田粒粒:“……”

陰希:“先試探。”

田粒粒想問你是要試探他們的牙口利不利?

從這棟居民樓到隔壁的距離不過三十步,陰希過去的時候随手在路邊撿了兩塊石頭。一塊石頭在他停下的時候被丢了出去,不偏不倚砸中其中某位大爺的背。

另一顆被他遞出去,用認真又無辜的語氣問:“這是李先生藏的東西?”

衆多NPC:“…………”

你驢鬼的時候,能不能擺出一個比較真誠的态度?

将近數百個“居民”轉移目标,将視線從中央的五六個玩家轉移到他身上。

陰希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重很多。

大抵是游戲設定的加成,以确保玩家在任務失敗後不會有機會逃離懲罰。陰希挪不動步,也就沒有再試圖從這群“居民”的包圍圈裏離開。

“居民”們用與剛才同樣的方式把他圍在中央,包圍圈逐漸收攏。

“他這是在幹什麽?!”殷簇站不住了,想要沖過去卻又被田粒粒攔住。殷簇急得說話語速提高一半,“這跟挑釁NPC不一樣,這是任務失敗。他不是在對抗NPC,他是在對抗系統!”

數百個居民一窩蜂擁上去,瞬間吞噬掉陰希的背影。

漆黑夜幕上的月亮被烏雲遮掩,在瞬間為世界蒙上絕望氛圍。

“你要是想用讀心娃,得近距離接觸NPC,然後把卡牌貼到NPC身上,這樣才行。”當時田粒粒從紙抽裏抽了張紙巾,正準備給小羊疊玫瑰,“但是這個難度很大。”

“所以就算讀心娃是一張很厲害的SR卡,升級以後也是張強手必備的SSR,但在卡牌的效應上還是倒數。這其實是張很厲害的技能牌,”她說:“對用牌人的水平要求同樣很高。”

陰希剛把視線從陽臺那邊收回來,眨着眼看她,“那如果我故意做錯任務?”

正在疊玫瑰的田粒粒差點把紙扯碎了,震驚看他,“你不要命了?”

“我想用一張卡牌,讀出所有NPC的心聲,可以嗎?”陰希依舊很認真的問她。

察覺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田粒粒咦了一聲,用非常難言以及不理解的眼神盯着他,盯了很久。大抵是她想到什麽往事,估摸着自己沒有阻攔對方的本事。

“行吧,”她說:“你這樣來,讀心娃和地獄使者,兩張SR一起用。”

陰希擡頭看了眼上空,是被白霧架出的半圓護罩。

被他丢出的讀心娃正貼在護罩上方,明顯對撲上來的衆多“居民”已經起了效應。

陰希輕眨下眼,眼前畫面很快發生變化。

他依舊在這個小區。

但小區的居民樓明顯比世界裏的居民樓新很多,大抵是剛建好的時候。小區裏的居民也多了大半,有小販蹬着三輪車聚在小區門口,跟大媽扯着嗓子賣價。

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冒出了一段對話,在充滿煙火味的嘈雜聲裏顯得尤其突兀:

“您放心,我們肯定會照顧好您女兒。咱們這也不是大規模的社區,大家都是街坊鄰居,您女兒有那麽讨人喜歡,就算您不說,我們也要多照顧着點。”

男人異常感激,“謝謝!”

“謝什麽,”對方诶了一聲,“不過說句實在話,您工作再忙也該回家看看吧?怎麽總聽您說起自己的女兒,也不見您提老婆。她可是天天念叨您。”

男人沒吭聲,陷入沉默。

陰希循着聲音轉身,看到在社區門口正對着的一家便利店門口,男人跟個五六十歲的大媽講話。他只能看清一個背影,覺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來。

男人偏身錯開步,蹲下來,才露出了藏在他背後的小姑娘。

是小羊。

陰希走近兩步,看見男人輕輕拉着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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