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許詩茗悄悄側過身子，偏到另一個方向低下頭，将一絲絲羞怯隐去。
“......”
柳虞真是的...
這輩子明明還只是個沒有成年的高中生。
卻那麽...那麽......
“撩”這個字從許詩茗心底不經意鑽了出來，像是春日裏生長的幼苗，又像是軟軟糯糯的團子在她心間撒歡打了個圈，激起一層層漣漪來。
——最終還是被她壓了下去。
她和柳虞只是好閨蜜而已...
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也一樣。
盡管許詩茗有非分之想，但柳虞又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她只能隐忍，将這份情感放在心底。
開學第一堂課，班主任周彥沒再跟他們重申高中的那些條條框框的規定，而是直接開講，讓學霸五班的同學們迅速進入快節奏課堂。
一節課後，部分經過長長假期不在狀态的同學都相繼重啓學霸模式。以至于下課鈴響，班主任走出教室，學霸五班裏仍是一片沉寂。
教室外傳來其他班同學輕快的跑步聲，他們仿佛脫缰的野馬在走廊上馳騁。時不時有少年打鬧和少女八卦的聲音。
卓越中學的其他教室裏都是一片歡聲笑語。剛放完假的同學們聊得不亦樂乎，分享自己假期的愉快生活以及通宵趕作業的痛苦經歷。
反觀學霸五班，除了先前柳虞帶動幾位同學唠了唠，另外的學霸們都沉默如雞，低頭看書刷題的樣子像極了小雞啄米。
別人班的老師下課，前腳剛踏出教室，空間裏瞬間沸騰，像是燒開的油鍋，所有人歡呼雀躍，恨不得炸了教室。
唯有五班，班主任走出教室五米後，教室內仍然只有“唰唰唰”筆頭和書頁碰撞的聲音。
這才是印象中學霸五班應有的樣子。
許詩茗将書往後翻了一頁，手上的筆頓了頓。
學霸五班還是那個學霸五班。估計之後兩年裏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同學們的眼裏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班級內部沒有任何課間娛樂活動，只有智商和成績的比拼。
許詩茗低下頭，拿着筆準備加入五班的學習大軍。
然而，就在這萬籁俱靜的時刻。
——“嗨呀，下課了嗎？”
旁邊傳來柳虞的聲音。這聲音本來不算太大，但在寂靜的空間裏實在是過于明顯。
嬌美人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從書中擡起頭來，如夢初醒。
“嗯，下課了。”
許詩茗瞥了一眼柳虞睡出折痕的書頁，有些無奈。
她伸出手自然且熟練地将柳虞的書頁撫平。
“許班長真好～”
柳虞嬌喚一聲，聲音剛剛睡醒。
周圍刷題的同學小心翼翼看她們一眼，投來暗中窺探的目光。
“噓。”許詩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其他同學在學習。”
她小聲道。
柳姐姐環顧一周，看見身邊的人果然都在看書刷題，紅唇驚訝地張了張，半晌後又聽話地閉上，點點頭。
正當許詩茗以為柳虞領會到她的意思，決定乖巧安分地從善如流、加入學霸隊伍的時候。
柳姐姐又開口了。
嬌柔的聲音壓過外邊走廊上同學的吵鬧聲，在整個教室中響起。
“現在是下課時間，有沒有同學過來跟我和許班長一起玩課間小游戲呀？”
拿着筆在習題冊上剛寫上一個字母C的許班長：“？”
書頁上的字母最後一筆偏離原有的軌跡，長成了教學樓外歪脖子樹的模樣。
“...我什麽時候說要玩課間小游戲了？”
許詩茗放下筆，将筆蓋合上，看向柳虞。
“許班長...不想和我一起做游戲麽？”
柳姐姐偏過頭，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眼底的霧氣應景地浮了上來：
“可是我好想和許班長玩。”
“——什麽游戲都可以。”
面前的嬌美人轉向她，做出一個拜托拜托的撒嬌手勢，惹人憐愛。
“......”
真是栽在柳虞手上了...
許詩茗無奈地将習題冊合上，實在是拿這人沒辦法，問：
“你想玩什麽？”
“紙牌游戲？”
“這裏有紙牌嗎？”
“怎麽沒有？”
許班長疑惑，下一秒...就看見笑得一臉明媚的柳姐姐從書包夾層熟練地翻出一副牌來，放到桌上。
坐在柳虞隔壁埋頭刷題的女生探出頭來悄悄看她一眼，露出震驚的表情。
遠處和兩人隔了一些距離的水軍小陳同學受到吸引，默默靠近，來到柳虞桌前。
“哇！柳姐你配備齊全啊。”
斯斯文文的小陳同學睜大了眼，感慨道。
“嗯哼。”柳虞勾起唇角，“還有人要玩嗎？”
“沒有的話我們就開局了。”
嬌美人彎了彎眼，揚聲道。
明明是很正常的對話，許詩茗卻莫名從話裏聽出“快來呀~老司機發車，就等你一個了~”“性感荷官在線發牌~”的感覺。
“算我一個。”
知性的禦姐音響起。
許詩茗轉過頭，看見了身高不到一米五的檸萌同學。
小蘿莉走到她旁邊站立，根據許詩茗的粗略估計，這姑娘的頭頂距陳斯文的肩頭可能都還有一定距離。
…大概是小時候不怎麽喝牛奶的緣故。
“沒問題。”
柳虞抽出紙牌，看了看挂在牆上的鐘表，“下課時間不長。”
“咱們玩簡單一點的，比大小吧。”
說完，柳姐姐開始洗牌。
陳斯文和檸萌分別應了一聲，也擡眼望了望挂在教室正中央的時鐘。
許詩茗沒去看鐘。
她在認真觀察柳虞——的手。
嬌美人的手指白嫩纖長，骨節分明。
紙牌在柳虞手上翻出了殘影，像是一朵迅速綻開的花。
手速還挺快。
許詩茗這樣想。嗓子莫名有些幹。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打開輕輕抿了一口。
柳虞洗完牌，正準備發，動手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将牌放在桌子上，伸出手又在書包裏翻了起來。
“柳姐你在找什麽？”
陳斯文真誠發問。
柳虞笑了笑，揚聲：
“光比大小有甚麽意思。”
“來點賭注才好玩。”
“聚衆賭博？”
“有點意思！”
檸萌笑起來，眼底放光。
小蘿莉的腦袋湊近桌子，似乎是想看看柳虞書包裏究竟是什麽東西。
柳姐姐摸索了一會，手裏翻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來。
她從裏邊分別拿出兩顆糖，放到陳斯文和檸萌同學的手上。像是給幼兒園小朋友分發零食的老師。
“謝謝柳姐。”
斯文同學溫聲道。
檸萌也跟着乖巧道了謝。
“沒事。”
“反正都會輸出來的。”
柳虞笑着，倦懶的語氣聽出幾分嚣張。
她的狐貍眼向下彎了彎，握緊手上的糖果，悄悄多給許詩茗分了兩顆。
做這個動作時，柳姐姐柔嫩的指尖從許班長手心裏擦過，有意或無意地停頓了幾秒。
這幾秒內，柳虞擦過的地方像是被含羞草撓了撓，溫度扭扭捏捏地上升。
許詩茗手心微微顫了顫，柳虞放下糖，手指适時鑽了出去，離開的時候在許班長的指尖上蹭了一下。春風浮動，柳條劃過河流，蕩起不深不淺的漣漪。
回過神握緊手心時，許詩茗的手裏已經躺了四顆裹着五彩花衣暗中感受到暧昧氣息的圓潤小胖子。小胖子們裹成一團肩并肩躺着，用花花綠綠的衣服遮住眯縫眼，将內心的羞澀藏起來。
“柳姐你給許班長發糖的時候怎麽像電影裏的慢動作回放似的...”
陳斯文同學藏不住話，說道。
“哪有。”
“大家拿的都是一樣的糖。有什麽快慢之分？”
“對吧，許班長？”
柳虞唇角的弧度不減。她看向許詩茗，重新拿起桌上的牌。
“............”
“嗯。都一樣。”
許詩茗抿了抿唇，眼神與柳虞對視一秒後飛速挪開。像含羞草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
耳尖微微發燙，許班長拿起桌上的水杯又抿了一口，座位下規規矩矩的雙腿不易察覺地向後縮了縮。
牌發完，幾人就開始熱熱鬧鬧地玩起來。
“怎麽又是我輸啊，柳姐許班長你們手氣也太好了吧？”
“不止你一個好吧，我也一直輸！”
“…五顆糖都沒了...柳姐再借我一顆呗...”
“好啊，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檸萌小朋友下次放假可要記得買糖。”
“買...肯定買！再來一局，我就不信還贏不了！”
“？靠！許班長怎麽又是最大！”
“這個牌…你們倆作弊了吧？”
“......”
幾人擠在一起，時不時甩飛兩張牌，大叫三聲，愣是把四人紙牌游戲玩出了十幾個人的陣仗。
隔壁刷題的女孩子咬緊牙，刷地一下推開凳子，站起身來走到柳虞身旁。
“你們聲音太大，我做不了題了！”
柳虞眨了眨眼，抽牌的動作頓住：
“？”
“這樣啊...”
“不如...和我們一起玩？”
沉浸于刷題無法自拔的女生表情沉悶，上下牙齒相互撞了撞。
“這游戲這麽無聊...誰想玩啊。”
話音落下，一臉不情願的女孩子轉身，從善如流地将自己的凳子拉了過來，坐下後伸出手，小聲矜持地問：
“還有...糖嗎？”
另外幾位沒參與游戲、拿着筆在習題冊上瞎戳、豎起耳朵認真聽動靜的學霸們：“？”
？說好的不玩這無聊游戲呢！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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