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短短的課間，柳虞和許詩茗周圍吸引到越來越多好奇的同學跟着一起加入紙牌游戲的隊伍中來。
這使得以往冷清安靜的課間難得多了不少青春的活力。
幾分鐘後，甚至連暗中窺探的前桌也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來，瞄了她們一眼，靈動的視線在紙牌上打轉。
教室被紙牌大軍的歡聲笑語占領，趙同學轉過來觀察了許久，末了斜過身子看柳虞兩眼，深吸一口氣，戳了戳柳姐姐的衣角，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吶。”
躁動熱鬧的空氣中冷不防混入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捕捉到這細微聲音的柳虞：“？”
“吶什麽吶？”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
柳姐姐調整發牌數量和順序，猝不及防地抽出一張牌直接強行塞到趙寒墨手上。
被迫參與游戲的趙同學：“............”
許詩茗感受到周圍歡快的氣氛，晃了晃神。
熱鬧的場景下，她回憶起前世那個冷冰冰的沒有感情的刷題機器制造廠“學霸五班”。
冷色調的光線從天花板灑落，照耀在每一位奮筆疾書的學霸身影上。整個教室寂靜無言，連誰的筆頭出問題的細微聲音都可以聽到。
再回到眼前這個“鬧市”。
“怎麽又輸了啊！我都欠柳姐八顆糖了！”
“早知道就用這時間多寫幾道題...”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紙牌很有吸引力，卻忘記了欠債是要還糖的...”
許詩茗：“......”
這輩子的學霸五班，好像确實有哪裏不一樣了...
...柳虞她本人…就是這個班最大的變數吧？
許詩茗看柳姐姐一眼，那人一邊暗戳戳地拿小本本記下別人欠糖果的數量，一邊笑着又多遞給她兩顆糖。
“？我舉報！柳姐又偷偷給許班長送糖！”
眼尖的同學嚷道。
“嗯？”
柳虞的眼尾輕輕挑起，用一句話堵了回去：
“寶貝你沒有證據。”
“！可這已經是第、第...不知道第多少次了！大家都看到了！”
“是的是的我們都看到了！”
“那又怎麽樣？”
許詩茗看見柳虞無所謂地勾起唇，淡淡的神色下，眉眼卻魅惑極了。
“許班長願意僅憑五毛錢就賣身給我。”
“姐姐送她點糖怎麽了？”
“......”
空氣沉寂三秒。
“咦~~~”
教室裏炸出幾道不約而同響起的起哄聲。
剛加入游戲、擅長暗中觀察的前桌趙同學用半大的紙牌擋住臉，偷偷看了唇角揚起的柳虞和旁邊的許詩茗一眼。
她隐蔽的視線中，許班長玲珑的耳尖，變成了誘人的粉色。
紙牌後邊，趙寒墨同學的眼睛驀地瞪大了幾分，像是進入了什麽奇特的新世界。眼底情緒不明。
開學的第一天，每個課間幾乎都是在各種各樣愉悅身心的幼稚游戲中度過的。
柳虞的書包像百寶袋一樣，除了正經的書和習題冊，好像什麽都有。無論是紙牌、糖果、小餅幹還是其他各種零食或者小玩意，都可以被她翻出來。
這一點，還是柳虞忙于游戲、讓許詩茗幫忙翻找東西的時候發現的。
學習生活進入正軌，卓越高中的跑操制度也開始施行。
每個班級的第一節 體育課，都是在跑操的練習過程中度過的。
操場上。一棵蔥郁茂盛的樹蔭下的臺階上。
兩位同學分開坐着，手上各拿了一個簡單樸素的小本子。
一人本子上寫着幾道難解數學題，另一個人的本子上則是各種各樣的英語單詞。
鈴聲響起，他們合上小本子順手揣兜裏，往陽光下的操場裏走去。
只看随身攜帶的本子…或許沒人能猜到他們即将上的課程——是體育課。
“集合！五班的同學和十四班的同學分別站成兩個隊列！”
一聲響亮的哨聲響起，随之而來的是體育老師洪亮的聲音。
許詩茗和柳虞本來是并排走着的，結果走到隊伍中央時，先前和她手挽手的柳虞不知為何直接在許班長身後站定不動了。
許詩茗轉身：“怎麽了？”
“等會要跑操，站許班長身後比較有安全感。”
柳虞這樣說，狐貍眼彎彎的，眼底盡是純良的笑意，但事實似乎沒那麽簡單。
許詩茗的眼角跳了跳。
體育老師專心整隊，周圍五班的同學仍然抓緊體育課的碎片時間埋頭記憶小本子上的內容。
許詩茗和柳虞也各自帶了一個記憶的小本子。
說實話，當看見柳虞從桌子抽屜裏翻出一個小本子來上體育課的時候，許班長還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之後她又瞧見柳虞拿出一支筆來。
許詩茗覺得，這世界可能玄幻了。
她少有地産生了一種柳虞居然也會主動學習的錯覺。
但柳姐姐沒說什麽，只是別有深意地對她笑了笑：
“大家都在學習，我當然也不能落下。”
“......”
許詩茗沉默，暗自在心底說。
這不合常理。
“同學們好，我叫六一，是你們的體育老師，大家可以叫我六老師。”
面前的女老師很年輕，看起來不像其他體育老師那樣健壯。
五班同學收起小本本，看向這位老師，很是乖巧。
隔壁的十四班吵吵鬧鬧，一直有人交頭接耳、吱吱喳喳。聽到老師的自我介紹後甚至有人流裏流氣地吹了一聲口哨。
“六老師過兒童節嗎？”
隊伍中不知是誰調笑着大聲喊了一句。
“我是個成熟的老師。”
“——所以當然要過兒童節了！”
六一老師笑着回道，也不生氣，幫兩個班的同學調整了一下隊伍，開始正式講解跑操相關的事情。
“我們學校的跑操一向講究隊列和隊形。”
“無論是哪個年級，都要求隊伍之間無縫隙。”
“也就是前胸貼後背地跑，大家懂我的意思吧？”
兒童節老師話音落下。
許班長先前眼角跳了幾下的預感應驗。
她抿住唇，突然感覺腰背上一癢，随之而來的是柔軟的溫度。
——身後的柳虞貼了上來。
許詩茗頓住，呼吸快了幾分，正想轉過身，唇角卻差點從幾乎快要和她貼在一起的柳虞的精致臉頰上擦過。
“柳虞...你...幹什麽？”
呼吸和心律不知不覺間亂了方寸。
許班長的腳尖往前挪了挪。
她濃密的睫羽不禁顫了顫，只能盡量通過平穩呼吸穩住快要顫起來的聲線。
“嗯？”
柳虞不依不撓地跟随許詩茗的步調前進半步。
将嬌軟的身子再次貼近許班長幾分。
“前胸貼後背啊。”
柳姐姐呼出熱氣，語氣很自然。像是完全沒意識到她的動作給許詩茗帶來了多大困擾。
許詩茗白嫩的脖頸間有暧昧的幽香吐息經過，旖旎的溫度在她身後的肌膚上流連。
癢癢的，激起一陣緩慢撓人的電流來。
“可是...不是還沒正式開始練習嗎...”
少女的聲音染上了不易察覺的顫抖。
如果細細觀察，就會發現許班長盈潤的眼角染上了一絲絲淺淡的暈紅。羞怯極了，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這人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許詩茗深吸一口氣，隐忍的動作牽引着她身側纖柔的手指緊了緊。
柳虞似是不經意地垂下眼，瞥見許班長攥緊的手，唇角的笑意深了幾許。
燦爛的光線靜靜滑落。
這個季節的風帶着幾分清涼的氣息悠悠穿過，像是旅人從萬花筒的世界裏留下足跡。
身後那人的發絲被微風帶起。
欲拒還迎地有意撩了撩許詩茗的脖頸。
本就躁動難耐的內心，更癢了。
柳虞伸出手拈走許詩茗後頸上和她本人同樣不安分的頭發絲，紅唇輕啓。
“總得提前适應嘛，不然等會跑步的時候許班長一下把我推開怎麽辦。”
柳姐姐笑了笑，聲音帶着幾分迷人魅惑的氣音。
“...不會。”
...她哪會推開柳虞。
許詩茗小聲道，聲音細若蚊吟。
先前暈開的淡紅越來越深。
她垂眼，在自己的腳跟後不到一分米處看到了柳虞的腳尖。
許詩茗：“............”
前胸貼後背應該…不是這麽個貼法吧。
她上輩子跑操的時候也沒跟同學貼這麽緊過...
呼吸的節奏律動久久無法平息。
盡管這種場景不是第一次上演，但面對柳虞，她總是難以做到心如止水。
許班長抿了抿唇，不知為何又緊張起來。
她伸出手，做了個多餘的動作，将本就柔順的頭發絲往後捋了捋。
“還有啊！除了前胸貼後背無縫隙跑操，前後的同學一定要注意步伐一致！”
“保持絕對的默契！”
站在隊伍前列激情講解的體育老師正說到盡興處，突然眼尖地看到了隊伍中央柳虞和許詩茗異于常人的走位。
“诶對！”兒童節老師的聲音驀地炸起，像放煙花一樣，“就像五班隊伍中央那兩位女同學一樣！”
“前胸貼後背，不留縫隙！”
“而且你們注意觀察！她們的腳步也是一致的，一前一後，不錯啊非常棒！！”
六一老師的聲音有點興奮，雙眼放光。
許班長擡眼環顧四周，發現所有同學的眼神都默契地看向了...
——她和柳虞。
少女垂眼，感覺臉頰上因為柳虞的靠近而升了好幾度的位置又漸漸發熱。
操場地面上。許班長和柳姐姐的右腳由于先前一人挪了半步，保持着兒童節老師所說的一致步調。看起來就像是好學生提前做了跑操預演。
右邊室友白薇向她們投來欽佩的目光。
前方小蘿莉檸萌也避開人群在隊伍的縫隙間給許詩茗和柳虞兩人豎了個大拇指。
許班長：“......”
柳姐姐勾着唇，手指戳了戳許詩茗挺得筆直的後背，用指尖悄然在上面畫了一個圈。
窸窸窣窣的布料聲響起，察覺到癢意，許班長微微偏過頭。
撩撥心弦的低沉聲音在她耳側撓了撓。
“怎麽樣...”
“感受到提前适應的好處了麽，許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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