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權寵

作者:樂華

文案:

男寵本是無尊嚴的生活,而寧王府中的男寵又會在企羨的引領下在朝堂上掀起一股怎樣的腥風血雨。

一場奪嫡,一場愛情,贏了全世界,便也是輸了全世界。

唐梓堯(王爺)*企羨(僞寵)

悶騷賤攻*腹黑渣受

內容标簽:天之驕子 職場 宮廷侯爵

搜索關鍵字:主角:企羨唐梓堯 ┃ 配角:游歷 ┃ 其它:一大群(僞)男寵後面排隊

☆、一場黃粱夢

細膩溫軟如暖玉般的身體,骨節分明手指輕輕滑過欺霜蓋雪般平坦的胸膛,靡靡之音繞耳不覺,絲竹之聲環梁三日,颔首一瞬,只見眸若寒潭,發如瀑流,唇若劫火,癡癡一看便是紅被浪翻的翻雲覆雨,響徹滿堂的低吟綿綿,頃刻不見便已是巫山綿雨紛紛。

寧王還停留在靡亂的黃粱夢的遺勢中,許久才猛然想到自己竟然做了回春夢,閉着眼眸正在為自己的靡亂行為暗暗自省,欲揉揉自己的腦袋,才發現胸腹似乎被某個東西壓着了,低頭一看,羅衫半開,上面趴着一個人,待看清那人之後,猛然醒覺是個男人,十五六歲的模樣,烏如黑木般的頭發,圓潤細滑的肩膀。

又朝周圍看了看,竟有四五個男人,震驚之餘,為什麽會有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推了推旁邊的人,只見那人軟軟地動了動又靠近了些,還發出一聲綿軟的□□。寧王大叫了一聲,“你們是誰?”

床上的的幾人聽到聲音,從床上爬起來,臉上□□已退帶着些慵懶,趴在身上的少年微微一笑,勾着嘴角伸手去拉寧王的衣衫,滿面嬌羞,喃喃道,“王爺昨夜甚是孟浪,今日就忘了。”語氣中帶着撒嬌般的抱怨。

寧王皺着眉頭,絲毫不懂面前的少年在說什麽,自己只是做了場春夢,就成真了?還是說自己春夢未醒,試着使勁捏了捏眼前少年的臉,疼的少年吸了口氣,說話漏着風,“王爺是怎麽了。”

寧王倒指着自己,滿臉的不解“我,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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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寧王。”少年說着又從寧王的胸膛上抹了一把,“王爺。”叫得寧王一陣心顫。

寧王推開少年,自己不但是個王爺,還是個孟浪的王爺,那自己可是要有王爺的風度,笑得心虛,安慰般的碰了碰少年的胳膊,“先都穿衣吧。”

少年聽着王爺溫柔的聲音喜樂之色難掩,幾個人下床穿衣,寧王看着面前跪着的這幾位,還真不要說,這衣服一穿還真是,各具特色,除了少了幾分陽剛之氣,也算得上是俊雅。

“起了吧。”倚靠在床頭上,寧王吩咐道,看着面前的幾位沒有要走的意思,沉了沉聲音,“都先下去吧,我……本王身體乏累。”

看着少年滿目含情,戀戀不舍的離開,心中頓時一陣驚愕,更多的許是不解。

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兒,自己是寧王自己怎麽不知道,還有這個寧王喜歡男人?想的頭疼,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門深吸一口涼氣,看着上面還流得血跡,暗中嘆息這寧王果真是禽獸,受傷還如此……等等自己好像就是寧王。

門外一陣陣聲響,屏風後傳來一少年的聲音,“王爺,企公子來了。”

寧王看着自己這衣不蔽體,身上點點紅斑的樣子,哪敢讓人進來,只是自己現下還不了解自己的身份,許是找個問問是好的。

“你先進來。”随着寧王一身令下,屏風後的少年走出來,自己也是十五六的年紀,一身水藍衣衫,看着自家王爺這樣子,剛懂□□的少年不由的紅了臉,不僅是少年,寧王也有些羞愧。

只是少年下一刻的反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雙眸含淚,哭着跑過來差一點鋪在了自己的身上,激動的抖着手,“王爺您可算醒了,要是醒不過來,我可怎麽活啊。”激動了半天看着王爺毫無反應,擦幹了淚,傻笑着,王爺果真是高手,在房事上才能醒過來。

收起了自己的那一點兒羞愧心,寧王喚着,“過來,幫我更衣。”

“我嗎?”少年不确定的說着。

寧王滿臉黑線,難道自己說錯了嗎?“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少年走過去服侍寧王更衣低着頭寧王本就身材修長,少年也就到自己的肩頭,寧王突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麽?”

少年不解但更多的是訝異,擡着頭看着“小的是古岸風啊,看來王爺是真的不記事了,企公子果然說的對。”

“企公子是誰?他說了什麽?”寧王皺着眉頭,今兒一大早就聽到這個人,還在門外面站着。

“企公子是王爺的門客,公子說王爺可能記不得什麽事,還真是。”古岸風給寧王穿好衣服後,說着對企公子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小風子,你說嗯本王果真忘了些事,那你給我說說關于本王的事吧?”寧王看着古岸風笑着,走到後面的檀木椅上坐下。

“這個,王爺是我們大齊的三皇子,去年加封寧王封號。”

寧王擺了擺手,“就這樣吧。”

看着小風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什麽。”

小風子捏着手指,向前走了幾步,眼睛還是紅紅的,癟着嘴,“王爺,奴才不叫小風子,叫小古,還有小風子好像是個太監的名字,奴才是您的侍衛。”磕磕巴巴的說完了。

“好了,記住了,奧對了小風子,你去吧那個企公子叫進來吧。”

小風子快哭了,自己不叫小風子,以後自己還要娶媳婦呢。

約莫二十歲左右的男子,一襲月牙白長衫,周身散發着一股淡淡的冷香,随着來者的勁步慢慢飄向寧王,長發半系,遠山的黛眉,寒水之明眸,桃花之劫唇,手中似是有些費力的拿着一個木盒,緩步走至寧王一步之處,平視寧王,竟然沒有一絲臣服之意,只是恭敬地向寧王行了個禮,醇厚卻有些冰冷的聲音緩緩傳入耳朵,“王爺。”

而寧王王爺只能呆坐着,自己現在可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想說什麽也說不了,正苦于自己什麽也說不了,看着企公子平步到與自己個一案的椅子上,“企羨現在為王爺把脈。”

原來叫企羨啊。

企羨本是常年不怎麽出門,少見陽光,此時又坐在了向光的地方,看着寧王一陣心悸,側臉如上好的脂玉般細滑,肌膚如雪如蓋□□,睫毛也在微微顫動,企羨似是感覺到寧王的打量一般,“王爺,手。”

寧王這才反應過來,将手伸了過去,只覺得企羨指尖微涼放在自己這塊火炭上,自己倒是有種舒爽。

“另一只。”企羨開口。

寧王又将另一只手伸了過去,診脈之後,企羨收了木箱,将其置于地上,“王爺,現下無事,至于王爺暫時失憶一事,不久應該可以恢複,頭上的傷,我再給王爺開幾副,半月之後,便無大礙。”

“我失憶,難道不是頭上的傷造成的嗎?”寧王指了指自己的頭,看着頭上的傷造成失憶什麽的應該不難吧。

企羨微微搖頭,“王爺頭上的傷,是王爺非要抓魚,掉到魚塘碰的,而王爺失憶是中了毒。”

寧王汗顏,自己都多大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對了好像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企羨看着寧王,一雙眼睛,能見此時簡單的寧王看個透,“王爺今年二十有四。”

二十四,那也不小了,剛才小風子沒有告訴自己叫什麽,自己怎麽把這事忘了,“我叫什麽?”眼睛巴巴的看着企羨。

企羨笑道,“唐梓堯,這些王爺不必憂慮,不久之後,王爺便能想起來了。”

“是誰給我下的毒,你知道嗎?”唐梓堯覺得企羨是個聰明的人,沒什麽依據,就是感覺。

“不知道。”

唐梓堯有些失望,既然企羨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不過現下他有更想知道的,“企羨,我們是不是很熟絡?我總感覺我一定和你和熟,我看着別人都沒什麽感覺,看着你我就覺得我們一定認識。”

企羨的臉色有些難看不說話,唐梓堯剛開始以為自己是說錯了什麽話,惹了企羨不高興,再細細思索這話沒什麽問題啊,心想這熟不熟絡有什麽不好回答的。

企羨沒有說到底熟不熟絡,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十六歲到府上,現已六年。”

那就是熟絡了,哪有人認識六年還不熟絡的,唐梓堯自顧自的想着,只是看着企羨這清冷的性子,好像不是很喜歡自己,這麽一想倒是有些委屈了,遲疑了一下,“企羨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看了唐梓堯一眼,又轉了頭,淺笑着不說話。

唐梓堯這一看,不回答就一定是不喜歡了,自己這麽英俊潇灑,風流倜傥,但是看早上的情況,好像只有風流,除了這些,本王還有很多優點呢,委屈地說道,“你果真不喜歡我。”

企羨啞然,現在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看着企羨這幅表情,唐梓堯有些尴尬,“企羨啊,我頭疼,你幫我看看。”說着拉着企羨的胳膊,好像怕那人就這麽跑了。

企羨無奈,從座椅上站起來,看着唐梓堯腦袋後面的上,“換一下藥就好。”

雖然剛才企羨沒有回答到底喜不喜歡自己,不過這讓企羨換藥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竟然有種抱着企羨的感覺,發現這個問題之後,唐梓堯一陣尴尬,只是這唐梓堯尴尬來的快,去的也快,享受着企羨舒服的包紮。

待包紮完之後,唐梓堯看着企羨衣服要走的姿勢,“我頭還是疼的厲害,企羨你能幫我揉揉嗎?”

唐梓堯愕然,确實笑得安然,“好。”

唐梓堯一聽,立馬躺在了榻上,唐梓堯走過來,側坐在榻上給唐梓堯按着,聞到企羨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向着唐梓堯靠了靠,拉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企羨,心中暗道,別說這個企羨還真是個美人啊,又将視線移到企羨的胸上,不由的撇了撇嘴,可惜是個男的還是平胸。

又将視線回到企羨的臉上,“企羨啊,你可不能随便走啊。”

看到企羨臉上的錯愕,拉着企羨放在頭上的手,“如果我睡着了,你不許偷偷走。”只是還沒等企羨答應,這小王爺就這麽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不知自己怎麽躺在了床上,将蓋在自己身上的長毯拿去,喚了一聲,“小風子。”

小風子一路小跑過來,“王爺,您醒了。”

“企羨呢,我怎麽不見他人啊。”唐梓堯迷迷糊糊的說着。

小風子看着自家王爺這副樣子,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着,“企公子給王爺換了藥,便回去了,我進來時看王爺正睡的好,也沒敢吵王爺。”

從床上下來,看着窗外扶風暗動,樹葉在夜風中搖曳動人心弦,轉頭問着,“小風子,本王可會使劍。”

訝異于王爺雖然失了憶還記的自己會使劍這回事,心中又為王爺會使劍感到驚喜,一路小跑着将王爺的寶劍去了來。

屋外暗風掀動長衫,在這滿空繁星之下,皓月無蹤,墊了墊手中的長劍,看着手上布滿劍繭,才覺得自己可真是個懂劍的行家,将劍從劍鞘中拔出,在濃密的樹下開始行如流水般,一道道劍影在古木上起起伏伏,再出招時,只見眼前一人。

“王爺。”一聲哝哝喚聲在這寂靜的夜中輕響,唐梓堯一個激靈,雙眸一下變得圓滾,黑暗中一道銀光滑過,将劍指在來人的脖頸之上。

那人在劍影之下,差一點哭了出來,一雙含水之眸看着唐梓堯,含情之意不難看出。

“怎麽是你。”唐梓堯收了手中的劍,皺了皺眉頭自己到底是有記性,這應該是早上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少年。

聽聞到王爺這般冰冷的口氣,少年不由心中哀冷,從懷中拿出帕子擦着眼淚,“王爺,可是常敬做錯了什麽,惹着王爺生氣了。”

看着眼前這個少年,想象自己到底是有多風流,自己喜好男風嗎?為什麽自己沒有絲毫的感覺,按理說就算失憶了,喜好應該不會變吧。

“沒有,你來到什麽。”聲音緩和了幾分。

聽着王爺聲音軟了下來,常敬才擦幹了眼淚,扯了扯嘴笑着,将懷中的籃子向上提了提,“我來給王爺送夜宵,這可是常敬親自做的呢。”

常敬炫耀着。

正好自己也餓了,沒有推了的意思,“送過來吧。”走進涼亭,常敬将籃子打開取出裏面的菜,在這暮色華燈下,不說吃怎樣,看着就有興致。

吃了幾口,唐梓堯想想起了什麽一般,“我問你啊,你和企羨熟絡嗎。”擡着頭,看着常敬。

常敬看着王爺俊眸黑白分明,雖然在這暗夜中看不清,但也知道此時王爺眼中定只有自己一個人,想着臉上帶了些緋色,“說不上熟絡。”想想自己這樣的人,和企羨怎麽會熟絡呢。

“那本王和企羨呢。”唐梓堯追問着。

剛出現的紅霞就在臉上停留了這麽一瞬間,“我知道,我們這些人中王爺最是歡喜企羨公子,但我們……”

常敬這麽一說,‘他們’難道企羨和常敬一樣,是自己的男寵,不會吧,今日看企羨的樣子,不帶淤泥之姿,不染紅塵之色的樣子,怎麽會雌伏于自己身下,還和那麽多男子,想到這兒,唐梓堯搖了搖頭,定然不是這般。但這常敬又叫企羨公子,看來身份确實是比他們高一些。

“你也不必挂心,本王只是随意問問。”

“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唐梓堯起身要走,剛轉身常敬拉着自己的袖子。

“本王要回去了。”唐梓堯有點兒不耐煩。

可憐兮兮的放開了唐梓堯的衣袖,晚風吹過,衣擺掀起。

☆、府中無女眷

小風子站在門外邊,這王爺也太能睡了吧,手中端着朝服,這再不叫醒王爺,自己可就是真的完了。

小風子探着身子進去,輕輕動了動唐梓堯,眼眸微皺,對這個吵醒自己的人,明顯的不滿,睜開眼睛的一瞬,能看見王爺眼中的怒火,王爺之前沒這毛病啊,睡懶覺。

輕聲細語的道,“王爺您今日要上朝的。”

唐梓堯起身揉了揉腦袋,對此深為不解,“為什麽,本王不是個閑散王爺嗎?”

小風子欲哭無淚,閑散王爺你自己真的能想出來,又像哄小孩子一般,“王爺,您抱病幾日了,企公子說讓我來喚你,這早朝上五天修一天,您明日可休着了。”

“奧。”唐梓堯軟趴趴的從床上爬起來,看着小風子給自己更衣,皺着眉頭,“這府中沒有丫鬟嗎?”

小風子看着王爺,認真的搖了搖頭,“沒有。”

這府中沒有女眷,這難以想象啊,“你去管家那兒,讓他買幾個丫鬟回來,這府中沒女的怎麽成。”

這王爺是心性變了嗎?雖是疑問也不敢說話,更衣完之後,又用盤中拿出一款蟒紋玉佩,墜于腰帶之上。

小風子早上才找了企羨說王爺說買幾個丫鬟的事,這還沒有過一個時辰,就傳到了常敬的耳朵裏。

踏着青石小徑,曼展腰肢,比女子還柔上幾分,腳下發出的輕碎響聲,打破這而原有的寧靜,常敬看着榻上的人,如瀉青絲随意的垂在地上,幾片落葉落至霜白勝雪的長衫之上,一雙漆黑俊眸中寒若潭水,看不出只深潭之下的一絲半縷。

看着常敬走了過來,企羨将手中的書簡放下,等待着常敬開口。

本來這企羨本來和自己是一樣的,就是這王府內的男寵,論姿色自己怎麽說也要勝上幾分,不知這王爺看上企羨什麽,每次伺候王爺,自己都是一大幫子,一起去,說是什麽伺候,也就是看看摸摸罷了,哪有什麽後續,王爺在這方面沒那般激烈,只是,不由嘆了口氣,只有企羨,王爺總是喜歡和企羨獨處,想來心中不免有一團火,但是今日既然有事,态度軟一些還是好的。

常敬走至塔前,從來未行過禮的常敬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這時礙于面子卻是難以說出話了。

企羨淺笑,看着常敬似是有些窘迫,嘴角噙笑,“可是有事?”

心中暗道,既然企羨都問了,自己怎麽也要給個面子吧,皺着眉頭,“這兩天王爺怪的很。”

企羨從踏上坐起,寬大的袖袍慣了一陣風,如若寒潭白蓮,“怎麽怪。”

常敬委屈,像個委屈的小丫頭,“王爺從前一直寵着我,這兩天卻是冷淡多了。”響起昨日唐梓堯的什麽,心中更寒。

将書中合起的書簡放置廣袖中,“這兩日過去也就好了,再者王爺朝堂上也有事處理,又何必想着給王爺添亂呢。”

常敬急急躁躁的說了一句,“可王爺都想着買丫鬟了,這怎麽好,王爺又不喜歡女的。”

“那你想怎麽做?”企羨問着。

雖然知道王爺最喜歡的是企羨,但自己不想承認,可是今日若真是丫鬟進了府,自己哪還有活路,想想自己從十歲到現在一直是跟着王爺的,要是王爺不要自己,自己又能去哪兒呢,雖然也不奢望王爺喜歡自己,但是自己還是喜歡目前這種生活的。

拉着企羨的衣袖,明明是這樣少年的臉,看了卻心生畏懼,“公子,你讓王爺不要買丫鬟好不好。”

企羨默不作聲的将袖子從常敬手中拉了出來,這些日子唐梓堯忘了些事,自己也不願去打擾他,只是看咋眼前這常敬凄苦的樣子,心中實在有些不忍,這府中的男寵也就這常敬在府中待的時間長,而且服侍唐梓堯是這幾個月才有的事,多少也能了解他心中的不安。

“好,我答應你。”

對于企羨如此痛快的答應自己,雖然有不解,但是事情只要解決就好,有何必多這麽些閑話,“常敬多謝公子。”扶風搖曳的從企羨的居處走了出去。

馬車行至宮外,唐梓堯本是沒有什麽可恐慌的,可是自己現下沒有什麽記憶,自覺心中激蕩不已,不久揉揉穴位,恢複清明。從馬車上下來,只見遠處似是有人同樣從馬車上下來,四爪金龍,頭戴官绾,見到自己綻出些許笑容,只是這笑的讓人有些不太舒服。

唐梓堯走上,就算什麽不知道,也知道穿四爪金龍的是太子,而今早小風子有叮囑了自己,太子是大哥,只是太子雖然是長子,但不是嫡長子,太子的母親敬妃安于宮中,不問世事,一心禮佛,雙手擡起,“皇兄。”

太子擺了擺衣袖,走了過來,扶着唐梓堯的胳膊,“免了,今日看三弟氣色可是好多了,前幾日聽說三弟受傷,皇兄可是擔心壞了。”

“多謝皇兄挂念,這幾日好多了。”只是自己這腦袋上還包着傷口呢,不知這太子怎麽瞧得,就覺得自己好多了。

“好了就好,這幾日朝廷上事也多,三弟也可幫皇兄分擔一些。”說着拍了拍唐梓堯的肩膀。

看着太子似乎沒有要走的姿勢,唐梓堯也随着站着,自己失憶了,也就府裏幾人知道,在府中還好過,只是看這太子對自己好像并不是真心,自己看來确實要謹言慎行,

順着太子的眼睛看去,又一人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紅色官袍,上面繡有蟒紋,天庭飽滿,有着一雙如鷹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與自己有幾分相像,不同于企羨的聲音,說話倒是悅耳,“三哥,皇兄。”

“六弟。”太子看着唐書堯,叫了一聲。

“六弟。”唐梓堯問道。

三人并行,走在這雕龍畫棟的宮中,石臺玉階,紅袖樓頭,宮人形色匆忙,步子卻安而不亂,三人閑談,這秋季本是沒有什麽重要的活動可行,這六皇子唐書堯又是個愛玩的性子,“今年秋獵,你們可是要參加?”

“你就是這愛玩的性子,距秋獵還有半月之久,你倒是現在就想着。”太子笑着說道。

“皇兄就知道說我,哪年你們沒參加,都沒見你們讓着我這個弟弟一些。”說了撇了撇嘴,去年秋獵只是,唐梓堯在南疆打仗,“三哥,你呢?去年秋獵你就沒參加,本來我還想着和你比比呢,不過就算去年你沒參加,我也沒贏了五哥,哎,這五哥呢,這娶了新娘子,上朝都晚了。”唐書堯抱怨着,也就是随意說幾句胡話。

這五皇子都娶了妻,而自己竟然還是一個人,這倒是奇怪,“這以後再說吧。”

唐書堯兩眼放光,他對三哥向來敬佩,不止是三哥的好身手,更多的是對三哥氣魄的敬仰,三哥和自己的其他兄弟幾個不同,長年征戰沙場,少年英才是所有将士心中閃耀的存在,他有時會想着三哥在行軍途中要經過怎樣的風霜洗禮,在戰場上又看到怎樣的腥風血雨,喜樂地上前,“三哥可是說好了,今年秋獵無論要去的。”

“到時有時間我便去。”唐梓堯看着這個弟弟,知道這是自己最小的弟弟,對皇上又不怎麽上心,倒是覺得有幾分親切。

唐書堯聽了這句承諾,便是信定了唐梓堯回去,太子輕咳,讪笑,“走吧,眼看着要晚了。”

群臣議論,這唐梓堯才真正明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不僅不是個閑散王爺,三個月前手上還有兵權,看着龍椅上那位鷹眼鈎鼻猿臂的長者,看自己是一臉的冷漠,相必對自己這個兒子也是不喜,三個月前,自己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大戰告捷,還未歸師,遼京便起風雲,坊間傳說本是不必當真,哪知自己的父皇就信了自己有謀逆之心,本是凱旋而歸卻被好端端的禁足,手下将士多有不服,只是自己乖乖受了罰,這父皇對自己的忌憚似乎是并沒有減少,直至前幾日自己身中劇毒,差點丢了命。

父皇才将自己解了禁。

要說這流言真的是害人,街市上現在到處是是民謠,民謠中所唱皆為危害百姓的刺史和郡守,這事本在一個月前平息過一次,只是這民謠又改了新的唱法,原是,這擔任刺史和郡守的官宦子弟盡管貪贓枉法,聲名狼藉,卻無人問津;卻檢舉了些邊遠小鎮清廉而頗有政績的人。

齊帝大怒,雙眼若如含火,瞪着下面的官員,“戶部尚書,你重新帶人徹查辭職。”說着,将手放在額頭上,有些急火攻心。

吓壞了旁邊老奴,趕快攙着齊帝,齊帝看着下面的群臣和自己的兒子,直覺頭腦發昏。

幾位皇子在床邊看着齊帝,太醫診脈說齊帝并無大礙,亞奧休息,幾位皇子讪讪地回了家。

☆、府中将軍客

唐梓堯站在湖邊,這幾日起了些秋風帶了些涼意,隔水而望,對面樓臺空亭,朱欄玉瓦,天空與其一景,水面波光粼粼。

噪雜之聲傳來,此人聲音過于渾厚,想來也是個習武的人,等唐梓堯繞過木橋走近,才看見一個七尺的漢子,臂長而身短,腰上還挎有長劍,在企羨的後面跟着在說什麽,好像是企羨教自己讀書還是怎麽樣,聽聞聲音看見唐梓堯一身朝服還未褪,道了聲“王爺。”

唐梓堯現在倒是有些适應自己的王爺身份了,看着面前的漢子,“免了,這是怎麽了?雖是問着七尺漢子 ,但是卻看着企羨。

企羨知道唐梓堯不認識這人了,苦笑着攤着手,“金将軍讓我教他詩詞。”

雖是不知道這金将軍到底是有多少墨水,但是一看就沒讀多少書,看着拍了拍金将軍的肩膀,“看來三日不見,定當刮目相看。”

“就是,自從王爺上次被暗算之後,我可知道僅憑武力是不行了,怎麽也要作個文武雙全的人。”撓了撓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是要教他?”唐梓堯轉頭問着企羨,今日企羨一身白衣,本是尋常,只是這白衣襯得企羨身子過于單薄。

企羨看着金将軍期盼的表情,“我這人教書嚴厲,只怕将軍受不了。”

金将軍拍了拍胸膛,像是發誓一般,“我這人可沒什麽受不了的,咋七尺漢子有什麽可怕的?只要公子願意教我。”

唐梓堯看着兩人,“我看就這麽定了吧,他一心要學,你随便教教,有慧根多學些,沒慧根長點知識也是好的。”

企羨拱手行禮,“既然王爺這般說了,我也是推辭不了了。”打趣着。

金将軍紅着臉,“公子說得這般不情願,我這個人可是個有慧根的人,這樣吧!半月!如若我不長進,我就把我的小藍兒送了公子可否?”

這小藍兒是金将軍的愛馬,是他的半條命,當初為了這匹馬差點丢了命,這賭注下的有些大。

“我這人不騎馬。”話剛說完。

“這事我做主,輸了你把馬牽過來。”對金将軍說了一句,又轉頭看着企羨,認真地說着,“你若不會,我教你就好。”

企羨心中一顫,一瞬恢複了清明,“這也好。”

“那就說好,明日開始我要經常打擾公子了。”金陵雲本是一粗嗓子,這句客套話卻說得軟。

唐梓堯雖然這時忘了金陵雲,但是相信這個人必定對自己忠誠,“今日,陛下下令徹查刺史郡守貪污一案,戶部尚書傅益瑤這人?”

金陵雲眼睛瞪得像個燈籠,“王爺說那老家夥幹嘛!”極其鄙視傅益瑤的臉色落進了唐梓堯的眼中,“那老家夥就一老色鬼,傅夫人去世的早,那不要臉的,家裏養了一堆小妾,各個比自己的兒子小,真是不害臊!”

這金陵雲說話本來嘴上幾沒個把門的,什麽話到嘴邊就說,這話要人讓朝中的大臣聽了去,要得罪多少人。

“感情将軍還爬了尚書家的牆。”企羨打趣地說道。

金陵雲這下急了,“公子怎麽這樣說呢。”又低了頭,“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聽別人說了幾句閑話。”

“什麽閑話。”唐梓堯問道。

“傅益瑤有個不争氣的兒子,看上了他老父的小妾,和小妾私通。”說着,憋了個大紅臉。

“這可不能亂說,你可是有依據?”這等父子離德之事可是不小。

“王爺不信我說的話?我說了王爺不要怪我。”又瞧了唐梓堯一臉,似乎是允了,才緩緩開口,“前幾日我上夢春樓,聽馨兒說的,傅家的那小子可是夢春樓的常客,喝醉了說的,說自己和父親的小妾私通,還說了些什麽罵他老子的話,這傅益瑤也是可憐,有這麽個混賬兒子。”

“馨兒?”企羨疑惑道,知道這馨兒能對金陵雲說這般事,必定不是尋常的交情。

剛才還大剌剌說話的金陵雲這時卻是低下了頭,似是有不願之态。

企羨也不強求,只是這确刺激了唐梓堯的好奇心,但是自己畢竟是個王爺,這等事也不能直接問,只好等着金陵雲自己開口了。

秋風甚涼,金陵雲的頭發被吹亂了幾分,看上去無端凄苦。

呦呦半天,金陵雲開了口,“王爺,其實我與馨兒,幼時便相識,那時家中凄苦日子不好過,馨兒是我鄰居,馨兒待我好我知道,那時還想着怎麽報答馨兒,只是這一來二去,報答的想法少了,多了些情意,也算是日久生情,只是那時我們年歲太小,嫁娶之事不亦,後來我從了軍,可是誰能想到我随着王爺歸來之後,馨兒嫁了人,那時雖是心冷,但想着她能過上好日子我也是知足。再見馨兒是一個月前的事,我沒想到她會落到青樓!”說道這兒,金陵雲眼中盡是寒心,活像他自己把馨兒賣進了青樓,“如果知道如此,當初說什麽也不走了,就算清貧,确實能過個簡衣日子。”

“你沒想着要贖她?”唐梓堯雖是暗嘆這金陵雲的心中虧過,但贖回的話,或許有些轉機。

“馨兒性子太傲,她怎麽會讓我贖她。”只是瞬間凄苦之氣一去,想到傅益瑤那個兒子,滿眼恨意,“傅益瑤是個色鬼,他那兒子也不是什麽好家夥!”自己有一次去看馨兒,滿臉瘀傷,這青樓女子本是低價,這客人不順心,打兩下又如何,這傅益瑤的兒子一邊只點馨兒,一邊又動手打她,想至此處,雙手握拳,幾乎能看見黝黑皮膚上的青筋。“不過傅益瑤是太子的心腹,即使我有殺了那龜兒子的心,也怕連累王爺。”就算傅益瑤和兒子不和,也是家事,只要這金陵雲動了手,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金陵雲,這唐梓堯是上司自然是逃不了幹系。

企羨拍了拍金陵雲的肩膀,語氣聽不出是安慰還是什麽,“找個日子,把馨兒贖回來吧。”

“我……。”金陵雲氣餒,要是馨兒願意,自己早就贖回來了,現在自己對馨兒真的是什麽都不能做。

“将軍對馨兒姑娘可還有意?”企羨問着,這馨兒不願應金陵雲多少會想到這金陵雲會收自己入房,就算兩人情意深重,這女子重貞潔,又怎會因自己給金陵雲惹些閑話,就算這金陵雲不在意街市之語,馨兒本就嫁過一回,心中自是顧及不少。

“多年過去,情意也是淡薄,哪還有什麽,只想她過的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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