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奇怪。”唐梓堯笑着。

“沒什麽奇怪的,這期間王爺不曾彈劾過太子,也沒有與太子為難過,王爺長期在外,已然忽略了朝中現在的形式,現在奪嫡兩黨分別是太子一黨和辰王一黨,四皇子不理朝事六皇子與八皇子均擁護辰王,太子孤立,這時候王爺擁護太子并不是什麽難做之事。”

還想說幾句話,哪知這游歷冒了出來,看着唐梓堯嘟着嘴,“王爺怎麽來了。”

唐梓堯看出這孩子似是有些不高興,“我來找你家公子說幾句話,難道不可?”

游歷拉了拉企羨的衣服,對企羨使着眼色,企羨苦笑這孩子你真以為王爺的眼睛看不見嗎?

摸了摸游歷的一頭長發,柔聲說道,“怎麽了。”語氣間聽到的全是寵溺。

游歷不知道在企羨耳邊說了什麽,企羨笑出了聲,一向只見過企羨淺笑的唐梓堯這一瞬間卻覺得如若冬日臘梅落于白雪之中,有種不說出的感覺,情不自禁的問了一句,“笑什麽。”

企羨轉瞬看着唐梓堯,“沒什麽。”

顯然唐梓堯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等待着下文。

“我要說了王爺莫生氣。”企羨笑着。

“說吧,我還能生小孩子的氣。”

“游歷說王爺特別像我們以前家裏的一只黑熊,只是游歷有點兒讨厭那只黑熊。”說完之後,看好戲般的看着兩人。

唐梓堯哪裏讓他人這般說過,自己領過十萬大軍,是将士心中的軍神,英俊潇灑,在這孩子這兒竟然成了一只黑熊。

擺了擺手,“過來,游歷。”

游歷站在企羨的後邊,伸着舌頭做了個鬼臉,“你覺得我傻啊,現在過去不是……。”

話還沒說完,唐梓堯的手已經到了游歷的耳朵上,像殺豬一般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放手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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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這會兒知道喊救命了,剛才幹什麽了。”

“我不是小子,你也只比我長四歲而已好嗎?”游歷還是拍着唐梓堯的手。

企羨走了過來,拉着游歷的衣袖,似是在開玩笑一般,“王爺可不能這麽揪我們游歷的耳朵,他的耳朵可是要留給以後的媳婦兒揪的。”

唐梓堯聽了企羨的話,松了手,“你小子,快點兒成親,倒是讓人省心了。”

游歷揉着自己的耳朵,嘆了一口氣,“我倒是想啊,只是哎……。”後面沒說,弄得唐梓堯和企羨無奈,兩兩相視。

☆、奪嫡之心2

游歷擺了擺手,嫌棄的表情沒有絲毫掩飾,“還是算了吧,不是我說,這京師的女子我還真是無福消受。”

這一張幼稚的臉上,突然說起娶親的話,惹的唐梓堯笑了幾聲,“要不你說什麽條件,我尋着這整個遼京也給你找出來如何?”

“哼,我才不要呢,我這人眼光高,怕是找不到。”游歷本來是個小孩子心性,這一說多少有點兒傲嬌。

唐梓堯搖頭這孩子多半是讓企羨給寵壞了,“你說了,怎麽知道我找不着。”

游歷撅了撅嘴看着企羨又往企羨旁邊靠了靠指着企羨,“這樣的有嗎?”

唐梓堯要不是顧及自己寧王的身份,定會将嘴巴張的大大的,心中稍稍定心,苦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是真的找不到。”

企羨笑着,“這麽大人到越來越會說胡話了。”

游歷喃喃說着,“本來就是,我這人不喜歡照顧別人,也不喜歡別人照顧,我覺得這樣彼此照應才是最好的。”這是游歷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企羨伸手摸了摸游歷的頭發,又伸手捏了捏游歷的臉,“嗯,知道了,王爺就是開個玩笑。”

游歷翻了個白眼,誰叫這個王爺亂開玩笑,自己根本就不想離開企羨,企羨幾乎占據了自己記憶的所有,真的叫他離開企羨,他還真不知道去哪兒,不由的埋怨了企羨幾句,“還不是你剛剛說什麽媳婦兒的事。”

企羨愕然,确實是自己說的,俊雅的臉上帶有一點兒愧疚,“這是是我的錯。”又伸手捏了捏游歷的臉,“我聽說小古得了把好劍,這個就算補償給你吧。”

游歷一聽果然是眼中發光,對一個劍客來講,有什麽是比劍更誘人的,剛才埋怨的表情一閃即逝,“好,我這就去取了那劍。”說着一閃身影,一抹妖紅消失在眼前,唐梓堯感嘆這游歷的輕功果然是極佳的。

可憐古岸風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進行一場比試,為了自己那把剛得來不到七天的劍。

唐梓堯看着企羨沒有絲毫愧疚的樣子,冷汗,“你這是用小風子的劍作陪,你就不怕他記恨你。”

企羨饒有所思,“嗯,只是這和我的關系似乎是不大。”

古岸風現在一定是頭皮發癢耳朵發熱。

“看來我還要補給小風子一把好劍了。”唐梓堯苦笑,自己的侍衛把劍丢了,自己能不補嗎,不是自己小瞧古岸風,照着游歷的性子,劍拿不到手裏,怎麽可能善罷甘休。

“那就勞王爺破費了。”企羨作揖行禮。

唐梓堯擺了擺手,“什麽時候這般客氣了,前幾日說過府中女眷之事,這府上沒有女眷多少有些奇怪,以前不覺得,這一病倒是覺得了。”

企羨聞言,自是想到了這件事情,“王爺六年前收養的一批孩子王爺可還記得。”

聽到這句,唐梓堯不由臉上一紅,這些孩子本來是六年前收養起來,打算培養成暗衛,只是剩下幾個身子骨實在過于柔弱,便養在了府上,自己一來二去也忘了,還是這兩個月,被軟禁在府中,為了避免他人口舌,說自己埋怨陛下,便想着用這些風月之事遮遮眼,可府上一向沒有女眷,只好用了這些孩子,被稱為男寵,最讓人無奈的事有人把企羨也當成了男寵,這件事讓自己尴尬了好久,想到這兒,臉上的紅色更深,越發的熱了。

“記得。”唐梓堯摸了摸秀挺的鼻梁說道。

看着唐梓堯這幅樣子,企羨自是知道唐梓堯想起了什麽,“那時,不過是為了遮掩,但現在王爺既要女眷入府,難免有所不便,這些人有些便不能留在府中了,王爺對他們的去處可有什麽打算。”

唐梓堯暗道,自己哪有什麽打算,這些年自己全部的經歷都用了戰場上,這些人對自己來說可有可無,現在既然有了參與奪嫡一事的打算,自然是生活檢點,這些人閑養在府上,定然會有不雅之風肆意傳揚,讓這些人出府肯定是必要的,只是讓他們去哪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企羨正色道,“剛剛說到王爺要親近太子,但是也不能完全的去擁護太子,還是要給自己留有後路,現在辰王和太子奪嫡一事已經是顯然,太子過于信任易思言,易思言這人是只老狐貍,如果僅靠自己,王爺親近太子确實有幾分難度,如果能按插一個人,能在太子耳邊為王爺說幾句話,必定事半功倍,偶爾挑唆太子與易思言的關系也不是什麽難事。”

企羨在自己的府中六年,為自己打理了不少府上的事,雖然自己與企羨見面甚少,但是對企羨的陽謀還是比較欽佩,企羨所有的,正是自己缺的。

“現在可有什麽合适的人選?”唐梓堯問道。

企羨笑答,“常敬,這人從小在王府長大,不論模樣還是阿谀奉承都是頂尖的。”

唐梓堯一聽自然是知道企羨心中已有了主意,也不多問,“常敬是有了去處,只是我記得府中這樣的人似乎有十來個,剩下的人,可有什麽打算。”

企羨說道,“剩下的人中除了楊帆希望王爺幫我留下,其他的王爺可自行打算。”

唐梓堯點頭,自己待會兒回去要看看這些人的卷宗,再作打算。

唐梓堯本來是早朝下了,就直接來找的企羨,還未進食,難免有些餓了,想到自己失憶的那幾天像個毛小子一樣拉着企羨吃飯的樣子,完全不敢相信那是自己,這再叫企羨與自己一道吃飯倒有了幾分不好意思。

看着唐梓堯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企羨動了動眉宇,“王爺可是不舒服?”

唐梓堯臉上浮現一股尴尬之色,“沒有。”

“要不我幫王爺切一下脈?“企羨看着唐梓堯,眸中一片清明,不含絲毫雜質。

唐梓堯如避蛇蠍的躲了一下,自己沒什麽病要真的讓企羨切了脈,這可還行,磕磕巴巴的說着,“那個、這個,我沒什麽事,不用切脈。”

企羨伸在空中的手就那麽在空中擔着,一陣秋風吹過,将廣袖吹起,款款而動,恰似輕舞,抿了一下唇,柔聲到,“也好。”

“那個,不知這小風子和游歷現在怎麽樣了,要不去看看。”唐梓堯試探的問着。

“不用去,他們馬上就來了。”企羨淺笑。

果真聽見一片打鬥之聲傳來,不一會兒便看見一紅一藍兩個身影在空中打鬥,游歷擅長輕功,所練之功較為陰柔,看上去顯得軟綿無力,但一招一式都直指對方死穴,而古岸風所練之功較為陽剛,将游歷逼得節節後退,只是游歷每次都能很巧妙的躲了過去。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企羨拱手向唐梓堯說,“可否請王爺幫我制止一下。”

雖不知道為什麽要制止,但唐梓堯還是上去将兩人分開,此時游歷已經有些累只是表面上不表現出來罷了,而古岸風還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樣子。

古岸風看着游歷,“算你走運,如果不是王爺,我今日定是要治治你這小子。”

游歷冷哼,“說不定是誰治着誰呢。”

“你再說一遍。”話剛說完,身上的水藍色衣衫開始慢慢崩開,布料開始從身上一點點褪下,古岸風看着此時的場景,只能在心中暗罵,這個小子下陰手,等哪日王爺不在,再好好治治他,還沒想完,最後只剩下一件亵衣,連與唐梓堯告辭的時間也沒有,急急忙忙的跑了回去。

游歷舉着劍,向唐梓堯走過來,“王爺覺得誰贏了。”

唐梓堯暗想,不說你贏了可以嗎?“你。”

嘻嘻哈哈的笑容浮現在了臉上,“當真,你可要給我做主,古岸風那把劍可是歸我了。”

游歷去了才知道為什麽企羨讓自己去了,先不說古岸風手中的劍刃如何,只是看看自己就覺得喜歡,那紅色的劍鞘,與自己這一身是極配的,劍刃極窄,怎麽看怎麽喜歡。

唐梓堯看了企羨一眼,怎麽說着是古岸風的劍,哪個劍客願意把劍輕易給了別人,哪知企羨壓根就沒有看自己,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只能苦苦為古岸風認栽,看來自己要給古岸風配把新劍是躲不了了,“改日你去取便可。”

游歷知道這古岸風是很聽唐梓堯的話的,這麽一說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拿劍了,剛剛經過一番打鬥,已經感覺有些累,伸了伸手,“好累,我先去睡覺了。”大搖大擺的從面前的兩位面前穿了過去。

“這話說久了,也餓了,可是要同我一起去用膳?”唐梓堯問了一句。

企羨笑着,“不用了,我待會兒自己用便可。”

唐梓堯雖然有些失望,但表面上依舊沒有顯露出來,又随便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拿着手上的絹帛,看着絹帛上的人,才知道自己當初把這些人扔在府中養着并不是什麽壞事,雖然多為身體薄弱的人,但這幾年通過鍛煉都強健了不少,又想起楊帆,看了上面用的的簡介,才知道楊帆在府中熟讀詩書古言,在謀劃策論方面均較為卓著。

下面大約還有七八個人,唐梓堯一一看了,又看了看近期朝中的人事,思量着要将這些人放在何處。

霍然竟然是骠騎大将軍霍岐山的遠親這自己倒是沒有想到,只是霍岐山是辰王的岳父,雖然為人算是剛正,但是畢竟自己的女兒嫁給了辰王,定是心向着辰王的,現在自己已經将兵權托于辰王,就說明現在辰王幾乎有六成的兵力,唐梓堯暗笑,父皇懷疑自己謀反,倒是不害怕辰王謀反。

将霍然的名字寫在了霍岐山的兒子霍政的名下,霍政和辰王雖然是郎舅關系,但霍政當時本來就不同意妹妹嫁給辰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自是對辰王不滿意,将霍然放在霍政的手下倒是比放在霍岐山的手下要好的多。

将剩下的六七個人安排了地方,打算明日就将人安排了出去。

古岸風手中抱着厚厚的兩摞竹簡進來,空空的書房中,一張古木書桌,筆墨紙硯均齊,還有不多的幾卷竹簡,書架上整齊的放着些兵冊史書,地理天文之類的書,靠着書架三步遠的地方有一副女子持槍挂畫,畫中女子俊俏非凡,不是什麽傾城之色,偏偏有着傾城的氣質,一把紅纓槍,一身血紅戎裝,倔強的臉上有着一股不服輸的氣勢,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對對面的人笑,似嘲諷又似挑釁。這便是寧王的母親湛鱗,大齊唯一的女将,只是多年前在宮變中意外逝世。

唐梓堯看着畫上的人,烏黑的眸子多了些霧氣,今天第一次決定參與奪嫡之争,看着自己母親的畫像不由心中暗傷,果真是自己和母親均是逃脫不了參與朝鬥,只是自己的母親被誣陷致死,如果自己以後和母親走了同一條路當真是對不起自己的母親。湛鱗十五歲從軍,二十五歲當上将軍,二十六歲被迫嫁了齊帝,二十八歲生下唐梓堯,同年死于宮亂中,唐梓堯由八皇子端王唐莫堯娴的生母娴妃養大。

古岸風看了幾眼,不由暗嘆這陛下對寧王的忌憚何不是對當時湛鱗将軍的延續,走過去将燈挑的更亮了些,叫了聲,“王爺。”

唐梓堯回過頭來,眼中的濕潤也一下消失不見,發冠高绾,修長的身子似乎是比平時更為佝偻,看了桌子上的竹簡一眼,“小風子,我想起來一件事。”

古岸風看見自家王爺沒有了哀傷的感覺,趕緊湊了上去,讨好的笑容,“王爺吩咐。”

唐梓堯幽幽開口,“你把你最近得的那把劍給了游歷吧,我改日給你把好的。“

古岸風哭喪着臉,就差臉上挂兩串金豆豆,哀叫了一聲,“王爺。”十分不情願。

只是唐梓堯想起來游歷那個頭疼的小子,微微蹙眉,也不說話。

古岸風看了王爺的臉色,如果現在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那這麽多年就白在唐梓堯的身邊待了。一狠心,給了,“好,我給了。”

唐梓堯聽見門響的一瞬間,又聽見了古岸風差一點哭了的聲音,看來确實要還好補償一下古岸風。

☆、玲珑棋子

企羨将高绾的發解開,一瞬間青絲如瀉,燭染的銅鏡中映着青年的影子,嘴角勾着笑,懶散而邪氣,将頭發從後面拉起,大約三寸的地方滿是斑白,嘆了一口氣,一把剪刀,滿地灰白。

游歷進門的時候,默不作聲的将地上的頭發收拾了出來,躺在離床不遠的榻上,閉了閉眼睛,羽睫微扇,“人我送過去了。”

企羨從雕花凳上站了起來,柔聲說道,“好久沒有下棋了,下盤棋吧。”

游歷在踏上躺着沒說話,這房中的世界像是停止了一般,偷偷回頭看了企羨一眼,咬了咬牙,“行了,下就下。”從榻上騰地一下跳了起來。

黑白子在指尖中慢慢游走,游歷本來下棋就下的一般,碰上企羨更是沒什麽辦法,索性也不生氣了,企羨自己的事自己為什麽要生氣,安慰了一下自己,肉肉的腮幫子鼓了起來,“你猜現在常敬如何?”像個狡猾的狐貍。

企羨擡頭,手中執白子,放到棋盤上,“嗯,我猜你給他用了迷藥。”

游歷的腮幫子鼓得更大,冷哼一聲,“沒意思。”

“怎麽有意思,這是你習慣用的,我還能猜不到。”企羨苦笑。

游歷哈哈的笑着,“也是,不過我把他裝在了一個木箱子裏面,這你應該沒有想到吧。”

常敬一雙含水之眸如碧波如秋漾,臉上的恐懼之色還未退去,誰能想到正吃飯的時候被人迷暈裝在箱子裏搖搖晃晃了這麽久終于到了,眼前的這位拿着刀子直直對着自己,自己如俎上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眼前的男子喜滋滋的看着常敬,将其從箱子裏拎了出來,摸了摸常敬的臉,啧啧嘆道,“果真是不受什麽苦,瞧瞧這膚若凝脂,貌如潘安的樣子,真讓人憐愛啊。”

常敬心中一怔翻騰,自己雖然也學了些在床上伺候人的本事,但王爺向來冷峻,自己哪聽過這等話後退了幾步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誰?”

這家夥是把自己當采花賊了嗎?蹙眉搖頭舉了舉手中的刀,“這不是很明顯嗎?”

“什麽?”常敬一顫更加往後走了幾步。

手中拿刀的男子向後退了幾步,将刀放下,“不是我師兄把你送過來的嗎?”

師兄,難道是企羨,稍稍放下了警戒,“你師兄是企羨。”

男子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嗯。”

常敬心中暗暗說道,那你一副色狼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向前一步,“得罪了。”

“算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你這皮膚真的是。”說着口水差一點流了下來。

這副下流胚子的樣子,真的是企羨的師弟,“你這是。”

“哎喲,常敬兄。”說着跑了過去,将手放在常敬的肩膀上搖着常敬還跳了幾下,“幹嘛這樣嘛。”

常敬委實招架不了這樣的,輕輕的推了對面的人一下,“閣下于在下似乎不是很熟吧。”

“哎,說什麽閣下在下的,一回生二回熟,你我這一見就算認識了,這樣吧,我叫宇槿,你就叫我宇槿好了,我叫你常敬哥哥怎麽樣。”宇槿自顧自的說着,絲毫沒有問常敬的意見。

“這樣啊,常敬哥哥我待會兒下手的時候可能稍微有點兒疼,你要忍着啊。”宇槿拉着常敬的袖子将他按坐在長椅上。

常敬還沒反應過來,待坐在長椅上時,才滿面驚恐的看着宇槿,“你說下什麽手。”

“常敬哥哥?難道師兄沒有告訴你嗎?”将手中的刀搖了搖以便讓常敬看得清楚。

常敬這才想起來,企羨似是說過要自己受些皮肉之苦,只是看着宇槿手中的刀,自己為什麽突然有了些恐懼呢,“你确定我不會死在這兒。”聲音中還有一些微微顫抖。

宇槿湊近常敬,抿了抿嘴唇,“沒事的,就是易容而已,為了保持時間久一點,可能會見一點兒血,常敬哥哥如果怕的話,就閉着眼睛吧。”

常敬微寒,只是現在已經認命了還有什麽可矯情的。

躺下,一雙桃花眼慢慢閉着,慢慢進入一個長長的夢中,宇槿摸着常敬臉上的皮膚,果真是上好的易容材料,這可真是要感謝師兄給自己這麽好的東西,說着慢慢将刀放在常敬的臉上。

游歷将棋子放在棋盤上,愁苦的樣子,“哎,不下來,你也不讓着我。”

企羨薄唇微啓,“下次讓着你。”

游歷撇了撇嘴,即使知道企羨已經讓着自己了,“我才不信你。”轉瞬又換了一副玩味的表情,“你說常敬現在還活着嗎?”

企羨從桌上起來,坐在椅子上,手中拿了本書,随便的翻着,“宇槿的技術很好。”

“不是,宇槿易容的技術自然是沒什麽說的,我就死害怕常敬被宇槿那哥哥長哥哥短的給嗆着。”游歷說着,他完全不明白這宇槿見了誰都哥哥長哥哥短的叫。

“嗯,還好。”企羨在燭光下,側面如刀刻,長發如瀑流。

游歷是完全不明白這兩個人的趣味,嫌棄的搖了搖頭,“實在沒辦法理解。”

宇槿的刀一刀一刀的将□□慢慢刻在常敬的臉色,原本白皙的皮膚在□□的遮擋下已經沒有那麽白皙,桃花眼也變成了鳳眼。燭火打在常敬的臉上,他似乎感受不到臉上的任何疼痛,而宇槿在血肉這方面沒任何感覺,癡迷于人的面相,卻不為任何面相所撼動,刀下的血腥也不曾讓他有絲毫皺眉。

将常敬從榻上扶起來,遞給了常敬一面銅鏡,眼眉間盡是驕傲,“常敬哥哥怎麽樣?這□□我給你用的是最好的,用個一年沒什麽問題,如果你以後不想用了,我也可以給你取下來。”

依稀還能看見臉頰四周的血跡,摸着與脖頸之處觸感略微不同的面具,沒了當初的那份妩媚,添了幾分英俊潇灑,新蔥細指從上面拂過,感受着自己的眉宇,鼻梁唇瓣,一副完全新的面孔,說不出到底逃脫了過去的欣喜,還是對過去的不舍,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雖然沒有改了自己的本來面相,但是看着銅鏡中完全陌生的面孔,不由的一層薄霧還是浮上了眼眸。

宇槿本是易容的聖手,自己看着這幅面容自認為是極其滿意,哪知道這常敬快哭了,眼見這眼淚快要落了下來,宇槿急急忙忙地說了一句,“常敬哥哥你若是不滿意,我還可以幫你換,但你可千萬別哭啊,十二個時辰之內,不能蘸濕氣。”

活生生的将眼中的淚水憋了進去,也許是這幾年演的多了,演着演着真的把自己演了進去,心中痛罵,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男寵嗎?将手從面具上拿下來,對着宇槿笑笑,“很好,很英俊。”

宇槿雖然是對自己的易容技術很滿意,但是也是需要別人的誇獎,這一誇更是高興。

“謬贊謬贊,奧對了,你在我這兒待兩日,便有人帶你回去。”宇槿将桌子上的道具收了起來。

常敬看着宇槿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宇槿所處之地豈能是一般人知道的,看着鏡中的面孔,不由想到一件事,看着宇槿,問了一句,“可有人見過你的真容。”

宇槿将刀具收好之後,看着常敬,“我師兄見過。“

常敬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也是如果真的有人知道宇槿長什麽樣,尋他的人可不止一個了,也是!企羨心思太深怎麽可能讓自己知道宇槿的真容。

果真是過了兩日常敬被裝在一個箱子中送下了山,待自己醒來的時候,在地上躺着,看着四周圍的人,常敬皺着眉頭,揉着腦袋。

“這人怎麽在大街上就睡着了。”

“誰知道是哪的醉鬼呢。”

“哎……。”

“別說長得還挺俊的,說不上還是哪家的公子呢。”

周圍亂糟糟的,常敬從地上爬起來,站在遼京的街上,這和王府所處的地段不同,自然是比王府那兒吵了許多,企羨說過一切要靠自己,所以現在是要自己去讨太子府嗎?

搖搖晃晃的走着,常敬本來一直在寧王府上也沒受過什麽苦,這在路上睡了一天多少有些難過。

“阿敬。”聽到後面有人喊自己,迷迷糊糊的轉頭看着,來的是一個大胡子。

常敬皺了皺眉頭,手指倒指着自己,“我嗎?”

“阿敬,早聽姨媽說你要來遼金了,怎麽不來找我啊,姨媽還讓我好好照看你呢。”來者拍了拍常敬的肩膀,似是極為熟悉。

常敬暗想這是企羨給自己的新身份嗎?還是自己的名字壓根就沒有變過。

“阿敬,你怎麽了,我們雖然幾年沒見了,你也不至于忘了我吧。”王一揚摸着自家表弟的腦袋。

現下常敬也想不了那麽多,只盼着快點吃些東西,自己為什麽有種餓了許久的感覺呢,抱着肚子,看着王一揚,“表哥,我好餓啊。”

王一揚拍了自己的腦瓜子一下,“哎呀,你還沒吃放啊,表哥帶你去吃好的。”

等快到太子府上的時候,王一揚才叮囑常敬,“阿敬,可別亂說話啊 。”

常敬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王一揚一直往常敬的碗裏夾菜,“看你現在瘦的,姨媽說你現在沒什麽營生,我還想找你來,和我一起在太子府上幹呢。”

果真一切都是企羨的功勞,果真是安排好的,問道,“不知道表哥現在在府中伺候哪位主子?”

王一揚得意洋洋的看着常敬,舉了個拇指,“自然是太子。”

常敬笑着,果真是什麽都做的細致啊,随便扒拉了幾口飯,“直接把我放到府裏面沒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你是我王一揚的表弟,誰還能說什麽,放心表哥現在管着太子的那個院呢。”

“多謝表哥,如果不是表哥我可還要在這遼京吹風呢。”常敬說了句客氣話。

“這哪的話,這遼京中你我都沒什麽依靠,你來了我們哥兩個還能互相照應一下。”

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說着話,不過大多數都是王一揚自己說而常敬就在旁邊聽着。

企羨手中拿着一本《山河圖志》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上面做着記號,游歷兩只腳大剌剌的搭在窗子上,今早看見常敬進了太子府,這什麽破事可算是完了。

金陵雲這幾日說是要學詩詞,大概是為了安置馨兒也沒來,今日把什麽事都安置妥當了才來。

“公子。”金陵雲作揖行禮。

企羨擡頭看了一眼金陵雲,又瞧了一眼窗邊,游歷又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将軍。”

☆、成衣店制衣

金陵雲上去規規矩矩地說着,“這次多謝公子,我前幾日已将馨兒從青樓贖了回了。”

企羨淺笑,“将軍何必說這麽多客氣話。”這兩面花錢的買賣可真不是什麽好買賣。

“現下便也能随着将軍好好學些詩詞了。”金陵雲說道。

企羨從書架上取了本較為簡單的五言詩,遞給了金陵雲,“這本不是很難,将軍每天讀上幾首,先有個印象,然後我再給将軍講講的話,收益要明顯的多。”

倒也不是企羨不問金陵雲馨兒的事,只是馨兒的事疑點頗多,再者金陵雲與馨兒是青梅竹馬,要真說了什麽虛話,也是壞了兩人之間的感情。

金陵雲将書接了過了,對于這只是認識基本的字的将軍,讀起詩來确實是比較麻煩。

雕花窗輕叩的響聲傳來,秋風随入,一個雕花食盒就那麽出現在了企羨的面前,食盒的後面毫無意外的是唐梓堯的臉,笑如彎月,“這天香閣的梨花酥是最好的,我想着便給你帶了些。”

金陵雲要不是手上的勁兒大,差一點書就掉在了地上,王爺确定這是一點兒嗎?天香閣梨花酥在這個時節已經不是很好買了,您這一大盒算是搶劫了吧。

企羨後退一步,拱手,“謝王爺了。”

唐梓堯臉上的笑容更開,似乎有一陣血湧入臉上,一陣泛紅,“不用謝,好吃就行,呵呵呵,好吃就行,呵呵呵。”

企羨擡頭,看着金陵雲嘴巴還張得大大的,“金将軍嘗一些再看書吧。”

金陵雲還沒走過去,唐梓堯眼睛裏危險的光似乎是要将自己淩遲一般,只好讪讪的說了句,“多謝公子了,只是我素來不喜歡吃這些點心。”

企羨倒也不推讓,合了蓋子,想着待會兒游歷回來再說。金陵雲在旁邊看着那一盒梨花酥癡癡的發呆,手中的書也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着。

唐梓堯将手中‘男寵’的清單遞給了企羨,“這樣可是穩妥些,我近幾年沒在府上,只能靠着竹簡上的信息來分配一下。”

企羨笑着将清單放在桌子上,“王爺的打算自是極好的。”

小風子頭上帶着汗就跑了進來,金陵雲看着眼前這個侍衛,皺眉自己是個大老粗,這王爺的侍衛怎麽也是毛毛躁躁的。

“王爺,宮裏來人了。”小風子氣還沒喘勻就說話。

唐梓堯輕咳了一聲,“氣喘勻了說話,來的是誰?”

“陛下的貼身太監趙大海。”稍稍運氣說着。

趙大海從齊帝還是王爺的時候就陪在其身邊,除了對齊帝的了解,為人做事自有其的門道,臉上不會呈現出過多的精明,見着唐梓堯來了,“寧王殿下。”

“公公。”雖然是個太監,畢竟是皇上的貼身太監,該有的禮還是不能少了。

趙大海是個明白人,也沒有讓唐梓堯跪下領旨,只是将手中的诏書放在唐梓堯的手上,是最近幾日不上朝的诏書,“這幾日朝中之事都暫且放下了,陛下讓朝中大臣準備秋獵之事,兩日之後要幾位皇子一同去南院。”

唐梓堯皺眉,“往年秋獵父皇倒也不曾如此,每個人都通知一遍。”

“皇上年紀大了,最近有些心煩,總是顧念着幾位皇子。”趙大海嗓子有些高,尖聲尖氣兒的說。

雖然上朝每日能看到齊帝,但其真正的身體情況自己确實不太知曉,問道,“公公,父皇近日身體如何?”

趙大海說道,“最近秋日過半,暑氣已去,風清氣爽,陛下身體康健,只是陛下說着秋爽之日,草木漸枯,獵物正肥,是打獵的好時候,要幾位皇子和朝中大臣随陛下去打獵。”

看着唐梓堯臉上的猶豫之色,“陛下交代老奴,殿下有什麽事,都要放一放,陛下将朝中大事都放下了,殿下還有什麽放不下的,殿下還是別擾了陛下打獵的好心思。”

唐梓堯聽至此,多少明白了齊帝的心思,“公公且先回去,告訴父皇,兩日之後,本王一定到。”

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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