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打在身上還是第一次。

幾鞭下來,唐梓堯已經被打得出了血,擡着頭,眼中幾乎含淚,嗚咽道,“兒臣如何能要了父皇的命,如果馬驚着,也要歸在兒臣身上,那這世上又有多少種罪可以置兒臣于死地。”

“馬驚着?你當真覺得朕瞎了嗎?騎在馬上的就你一人,能讓馬驚着的還有其他人?”你那句你是天降的聖主,此時倒是不敢說了。

唐梓堯無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今日就算是辯破了天,你也是不信我,我又能如何。

“你可還有話說?”齊帝瞪着眼睛,倒要看看這個好兒子要說什麽?

唐梓堯低着頭,“兒臣無話可說。”

“貧尼倒是有幾句話說。”衆人聞聲看見的是一個女尼姑,趙大海見了此人,直至跪地,“奴才給莫邪師太請安。”聽到莫邪師太這幾個字,周圍的大臣不由一驚,莫邪師太是齊帝的同胞姐姐,當初齊帝是王爺之時,與莫邪師太關系一向交好,能登上皇位,莫邪也盡心盡力,只是後來齊帝成了皇上,在一次宮變當總,風靡天下的女将軍湛鱗去了,公主也出家成了尼姑,法號莫邪。

在場之人除了齊帝,均跪在地上,給莫邪請安。

手上的佛珠不停的轉動,走至齊帝面前,躬身道,“陛下萬安。”

許久沒見的皇姐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齊帝心中雖是難耐,但也回了句,“皇姐。”

轉頭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多年平靜的心有了些起伏,原來這就是湛鱗的兒子,倒真是和湛鱗有幾分相似,當初是自己對不住湛鱗,與皇帝一起謀劃,迫她入宮,奪了她手上的兵權,二十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始終壓在自己的心上,如若不是自己當初湛鱗也不可能年輕輕的就去了。

“貧尼可否與陛下私底下說幾句話。”

齊帝點了點頭,莫邪又看了一眼唐梓堯,“先讓這孩子回帳中吧,這麽跪着也不好看。”

齊帝沒有說話,轉身離開,莫邪就當齊帝允了,“回去吧。”對着唐梓堯說了一句。

☆、十三章 疑心何來

企羨雙目緊閉的躺在榻上,臉上無半分血色,唐梓堯跑過去問着太醫,“現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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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搖了搖頭,“那一馬蹄踩的過于重,肋骨踩斷插入了脾髒,在下也是無可奈何?如今只能另尋名醫了。”太醫搖着頭,這小子剛才好說自己要什麽就許給自己,這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行了。

游歷本是和企羨情深,這坐在榻旁邊也說幾句罵人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看着唐梓堯清俊的面容顯得極其兇狠,滿眼的血紅比戰場上還令人生畏。

“王爺,過去我也見過這種,實在不行,就拿些大補的藥,先将命續着。”金陵雲在戰場上也沒有見過這般的唐梓堯看着怎麽硬的心也軟了。

唐梓堯顧不得什麽,“小風子,現在回去将王府所有能吊命的東西都去了過來,這些年的人參能用的都拿來。”

“我記得上次父皇賞了母妃一顆千年玄參,你找五弟,托他去宮中幫我取來。”

本是埋怨這唐梓堯讓企羨受了傷,但看着此時的唐梓堯無論如何也是埋怨不了了。

“王爺,就算用着千年的玄參,也只能維持十幾個時辰,這位公子是肋骨插入了脾髒,內出血,這可是要用上開膛破肚的本領,這在下真的是無能為力,就下官知道的,目前沒有人會這些。”張太醫搖了搖頭,這公子看着是燦爛年華,想不到這就要折在這件事情上了。

唐梓堯低頭想了一會兒,“游歷,你是不是從小就跟着企羨?”

游歷看着床上企羨還時不時的眼睛,早已哽咽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

“游歷現在就靠你了,你幫我去找我師父,一定要快。”白皙的雙手有些顫抖使勁地抓住游歷的肩膀,“無論如何,一定要快。”

游歷點了點頭,握了握企羨的手,“公子切記要等我。”

“金陵雲你先出去吧。”口中慢悠悠的說了一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唐梓堯走到榻前抓着企羨的手,“是我愧對于你,奪嫡之事本是六年前就要開始的,一直都是我自己在拖,如若我真聽了你的話,也不至于今日任人宰割,你也不會今日躺在榻上,企羨我答應你,從今日起,我唐梓堯絕對不會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态,這天下就算為了你的這份心,我也是奪定了。”

只是企羨依舊合眼,沒有任何動靜,唐梓堯低聲埋怨道,“你這人真是,我都說了要聽你的了,你還要如何?都不睜眼看我一眼,就算一眼也好。”伸手輕輕地将企羨的額發理到旁邊。

杜安南從外面進來,看着榻上的企羨,不由嘆道,“這人怎麽能如此不惜命,當時随便推個人出去也好啊。”

“你與他不熟,他啊……。”說了一句之後完全說不下去。

“今日到底是誰在搗鬼,無論企羨生死如何,我定饒不了他。”眼中的那麽兇狠,與杜安南第一次見到的唐梓堯卻是千差萬別。

“現下王爺還是先想着自己怎麽能保住自己,看剛才陛下的意思幾乎有要了王爺命的意思,不知王爺是如何想,我只覺得今日這事不肯能就這麽簡單的過去了,而且這定然不是這一件事,很明顯的是累積的結果,王爺待會兒去見陛下,還是小心為重。”杜安南說道。“現下企公子的生死未定,王爺也不要過于憂慮。企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會躲過這一劫的,如若有什麽事需要安南幫忙,盡管開口。”

“本王知道了,杜姑娘暫且先回吧,有事本王定會告知。”唐梓堯心中一心念着企羨,哪還有其他的話說。

杜安南出了門,想着幾日的一切當真是過于蹊跷。

“王爺。”後面的人叫了一聲,唐梓堯恍若未聞,“我先給師兄把把脈。”又說了一句。

唐梓堯聽到這句話才轉了頭,看着面前的少年,“你叫他師兄,為何我不認識你?”疑惑的問道。

“王爺自然是不識,我和企羨都是家生的弟子,王爺是師父在王府收的,自然不同,在十八歲之前,王爺不是也沒有見過他嗎?”宇槿說道,要不死這幾天為了看常敬臉上的□□是否安好,當真不知道會出這麽大的事,現下師父不知所蹤,緊靠着游歷找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前去給企羨把了脈,才知道這次傷的有多厲害,心中竟然有些害怕。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你也要叫我一聲師兄了。”唐梓堯說道。

宇槿冷哼了一聲,不說話,低頭看着企羨,半天說了一句,“王爺叫我宇槿就好。”

莫邪師太坐在下榻,手中的念珠一直不停的轉着,表情冷淡,語氣算的上是溫和,“不知陛下何意如此對待那孩子?”

“皇姐想說什麽,不妨直說。”饒是多年未見的姐弟,說起話來也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只要是關于皇位的問題。

莫邪低着頭,屏了一口氣,凝神答道,“陛下知道,梓堯也是陛下的兒子,陛下又何必區別對待?”

“皇姐說笑了,朕又能區別對待誰,今日委實是梓堯錯了,朕才懲治了他一下,難道朕作為一朝天子,這個權利也沒有?”齊帝嘴角噙笑。

莫邪如何不知道齊帝心中所想,湛鱗當初帶給齊帝的威脅,讓齊帝對有關湛鱗的一切都有了防備之心,而今日自己看到梓堯與湛鱗又如此相像,也難怪齊帝會有這麽重的警戒之心,“今日換了其他幾個皇子,如果陛下還是如此,莫邪便也無話可說,只是陛下萬事都有個分寸,難道陛下今日真的沒有動殺心嗎?當初湛鱗進宮是被迫的,生下梓堯也是被迫的,難道陛下就要因為二十四年前的事,将自己的兒子置于死地嗎?這一切和梓堯沒有關系,陛下又何苦要為難一個孩子。”

齊帝将桌上的杯盞一掃,饒是外面有人聽見聲音也不敢出來,迫近莫邪,“皇姐這是在怪朕,還是在教朕?就算朕今日動了殺心又如何,如果他唐梓堯沒有半分不臣之心,朕也不會怪他,可是他有,皇姐可知道今日他說了什麽嗎?他是天降的聖主,是盼着朕……。”後面沒有說下去。

莫邪起身,“陛下真覺得他會說這些話嗎?除了梓堯,從晉堯到莫堯,哪個不是在陛下的膝下長大的,哪個不是父皇父皇的叫着長大的,但是梓堯呢,五歲,一個五歲的孩子,封王的年齡都沒到,就自己一個人在渝州待着,他可曾像其他皇子一樣每日在父皇的面前說說話,撒撒嬌?好不容易到了封王的年紀,剛回遼京,就去了戰場,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陛下非要他在戰場上拼命,這期間,陛下是否想過他會死在戰場上,但這孩子可曾在陛下面前抱怨過一句,有時候莫邪當真是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為何如此防着這孩子,他是湛鱗的孩子沒有錯,但他也是陛下的孩子。”

齊帝咬着頭,臉上的激怒已然消失,“湛鱗當初為了柳少宗用紅纓槍指着朕的那一刻,朕這輩子也不會忘記,對于朕來說,梓堯和湛鱗一樣,朕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像他母親一樣,用紅纓槍指着朕,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陛下為何要死死抓着這件事情不放,當初用了如何的方法逼湛鱗入宮。”說道此處,莫邪雙手緊握,長年念經不起波瀾的臉上,也開始有了愁容,一雙眸子慢慢的變紅,“如若當初陛下不是一心想置柳少宗于死地,湛鱗何須如此。莫邪佩服湛鱗的氣魄,湛鱗性格剛毅,如若不是當初我強迫湛鱗服藥,也不至于被……這終歸是莫邪的錯。”莫邪還記得那個總是一身紅色戎裝的女子,時不時的拉着自己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只是自己終究是對不起她。

齊帝知道當初出此下策并非是皇姐所願,緩和了一下語氣,“這事與皇姐無關,朕……朕會給梓堯一個辨白的機會。”對于齊帝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莫邪心中自然也明白,“莫邪謝過陛下。”

齊帝眼眸如巨鷹一般,“說一說吧,朕給你一個機會。”

莫邪坐在旁邊,心下緊張,只盼着這孩子不要說錯什麽話就好,念珠在手上不停的滾動。

唐梓堯衣衫淩亂,神色凄然,一股腦的沖到齊帝身邊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齊帝大驚,雖然不怎麽與這個兒子接觸,但也知道這個兒子有幾分他母親的氣魄,一向堅韌,除了剛才的幾下哽咽,自己幾乎沒有見這孩子哭過,以前不親近不知道,等這孩子真爬到自己的膝前的時候,自己倒是想着将他扶起來,看了莫邪一眼,聲音軟了一些,“你好好給父皇說說。”

唐梓堯不肯起身,“父皇,今日本是秋獵,兒臣一心為了讓父皇高興,豈會傷及父皇性命,兒臣自知身份低微,在遼京中已經是常年不出門,就算是如此規避,但還是招致大禍,到如此境地,兒臣是否還能在這遼京長居,如若父皇首肯,今日兒臣便啓程,現下就回渝州,從此再不進這遼京。”

齊帝倒是沒有想到唐梓堯會說出這番話,自己對他雖然一直防範,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兒兒子在征戰方面是其他幾個兒子無論如何也企及不了的,今日自己也是氣糊塗了,也怪今日多嘴的那個妃子,也許是近日自己心神不寧,也許是湛鱗的忌辰到了,最重要的是最近北疆不□□穩,出兵的話也只能在這幾個皇子當中選,剛才雖然皇姐說了幾句話,但自己似乎是對于湛鱗的事情過于敏感,現在自己年齡也大了,或許真的該把有些事情放下,“這說得什麽話,你是朕的兒子,豈有身份低一事,今日的事是父皇有些糊塗了,也許是錯怪了你。”

“只是這件事還請父皇明察。”唐梓堯說道,心中冷笑雖然知道自己說了也沒有什麽用。

“父皇自然會明察,至于今日皇鞭一事,父皇會給你個交代。”唐梓堯這才起身。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相求。”唐梓堯說道。

“說吧。”

“剛才被踩于馬前之人,乃是兒臣的至交,現下生死不明,只求下一皇榜,幫我尋一人,醫道鬼手。”唐梓堯慘然說道。

齊帝想到剛才那個年輕人,雖然自己差一點被踩在馬下,但若不死真的有那個年輕人,恐怕現在生死不明的就是自己了,“好,父皇會貼皇榜,分派禁軍去找,趙大海,從宮中取鹿茸,熊膽,海參立馬送到寧王府。”

唐梓堯大喜,現下企羨需要的正是這些,“兒臣多謝父皇。”

“兒臣先行告退。”又向莫邪師太行了禮。

這皇家的父子情如何說,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今日如若不是莫邪,齊帝斬了唐梓堯未必沒有可能,如果沒有北疆紛亂,這事齊帝未必會就這麽過去。

轉頭看着莫邪,“皇姐,以為如何。”

莫邪起身,“現下事情解決了,貧尼也該回去了。”

“皇姐,今日是誰擾了你清修?”雖然剛才自己沒有追問唐梓堯這件事情,但是不代表自己不懷疑,這皇姐來得未免過于蹊跷。

莫邪心中一震,“三日後是湛鱗的忌辰,我想提前來給她掃掃墓,陛下也知道,三日後貧尼便不能來了。”

齊帝這才放下心。

☆、十四章 生死一線

今日的事情太多,已經無心狩獵,招了趙大海進來奉茶,一雙眼睛閉着,趙大海小心的伺候着,半天聽到齊帝說了一句,“剛才朕沒有細細想,現在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新來的這兩個妃子,是哪家送來的?”

趙大海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端了過去,“這奴才要查查才能知道。”

揉了揉腦袋,齊帝嘆道,“算了,朕最近心神不佳,可能是朕想多了,辰王一向賢能。”

“陛下最近是累着了,歇歇就好。”趙大海說道。

“這秋獵是大事,明日繼續吧,嗯,寧王就不要參加了,你通知一下寧王,還有他最近有什麽需要,不必彙報,盡可能的滿足吧。你先下去吧!”齊帝伸了伸手,翻了個身側卧睡着了。

“今日多謝姑姑救梓堯于水火。”離皇帳不遠處,唐梓堯送莫邪離開南院。

莫邪看着唐梓堯,越看這孩子越像湛鱗,心中不免生出一些疼惜之感,“何苦說這樣的話,我所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以後都是你自己的。”

唐梓堯雖然極少見這個姑姑,但是心中還是感謝萬分,今日也許只有姑姑能阻止了,只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太醫給企羨灌了參藥湯,一口氣憋了出來,企羨毫無血色的臉上漸漸有了些血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宇槿看到企羨醒了,半大的小子,突然哭了出來,“啊啊啊,羨哥哥,我以為你不醒了,吓死我了。”

企羨伸了伸手在宇槿的頭上摸了摸,虛弱無力的說道,“有你在,我怎麽會不醒,我不是還要看着你嗎?”

宇槿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你若是醒不過來,我可怎麽辦啊。”

“宇槿你聽我說,當初師父有一套續命的方子,你可還記得?”看着宇槿點了點頭,“你按着方子給我施針,用藥,可延續幾日性命,如若我真得不小心去了,對師父說感念他的恩德,企羨有愧于他。”

還不等宇槿再說話,企羨身子一軟又暈了過去。

唐梓堯進來的時候,宇槿正在給企羨施針,饒是心中難過,卻也不能展現半分,只能祈求企羨現下能撐到師父來。

約莫晚上天已經全黑了,才聽見帳外有聲音傳過來,待那人一進帳,唐梓堯心中大喜,一激動,竟然腿軟着就跪下了,語氣中歡喜中充滿着悲傷,“師父,求你。”

求你什麽柳少宗自然知道,看了看床上的企羨問道,“在南苑還待多久?”柳少宗看到滿街的皇榜才趕來的,心中覺得企羨這孩子也聰明,今日怎麽會有性命之憂,但現下說什麽都晚了。

“還有三日。”唐梓堯答道。

“從現在開始,這房中除了宇槿,誰都不要留,任何人不能進帳中,你能做到嗎?”唐梓堯心中念着企羨,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做到。

現在倒是想到自己府中侍衛較少,讓金陵雲把府中的暗衛調了過來,在帳前一夜未眠,癡癡站着,期間古岸風過來送了好幾次吃食,也被唐梓堯攔了下去。

第二日晚上天上已經挂着星星的時候,柳少宗才從張總出來,饒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卻已經滿是白發,唐梓堯上前,“師父,企羨他……。”

柳少宗拍了拍唐梓堯的肩膀,“好孩子,現在他身體還是很虛弱,今日不宜出行,明日你再帶他回寧王府。”

“師父現在也累了,今日不妨就在此休息。”唐梓堯說道。

“為師現有不便,等你們回王府了,我去府上住幾日,順便看看企羨的傷勢,今日就算了。”話剛說完,身影湮沒在黑夜當中。

唐梓堯知道企羨現在有所好轉,松了一口氣,坐在榻邊等着企羨醒過來,古岸風端了兩碗米粥,悄聲說道,“我給王爺放這兒,王爺吃一點吧。”

唐梓堯搖了搖頭,“放着吧。”

企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子時,其他帳中的燈都熄了,只有這兒亮着,唐梓堯本來是困的要命,剛睡着,企羨的手剛擡起來,唐梓堯便極為敏感的醒了,癡癡傻傻地看了企羨好一會兒,突然哭了起來,“嗚嗚嗚,你還知道醒過來,你都不怕我傷心,嗚嗚嗚嗚……你要是不醒的話,我就把你扔到湖裏喂魚……。”

企羨極度虛弱的伸手拉了拉唐梓堯的臉,唐梓堯愣了一會兒說話漏着風,“你粉了,嗯否(你醒了……真好)”

企羨看着好笑,扯了扯笑容,想坐起來。

唐梓堯殷勤的緊,急急忙忙跑了過去,“我扶你。”将企羨扶着做了起來,看着桌上不久前小風子送過來的白米粥,兩個圓眼睛睜得大大的的,剛從喜悅中醒過來的王爺還帶着兩個大紅眼睛,活像一只兔子,将白米粥端了過來,“你餓了吧,企羨,我喂你。”

企羨苦笑,打趣着,“你這麽大的王爺,幹什麽喂我,我自己吃就好。”

唐梓堯撇了撇嘴,為什麽不叫自己喂,恍惚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臉,怎麽辦,我好像要完了,天吶,我難道真的要完了嗎?又看了看榻上正在吃白粥的人。

“王爺拍臉做什麽?”企羨皺了皺眉頭,因為現在有傷,手上的動作還不算大。

唐梓堯一下緩過來心中所想,一股血湧到了腦門上,紅着臉跑了出去,古岸風本來就不敢睡,害怕有什麽事,游歷現在知道了柳少宗來了的消息,連夜往來趕。

看着唐梓堯沖出了帳子,古岸風以為出了什麽大事,趕緊上去問,“王爺,可是企公子出了什麽事?”

唐梓堯這時才想到風度這個詞,臉上的尴尬收了起來,雙手負立“沒有,啊……這樣,企羨現在醒了,你過去看着他吃完。那個什麽……我就啊先休息了。”

古岸風皺着眉頭,“這王爺是怎麽了,這兩日不眠不休的等着企公子醒,這醒了,自己又要去睡着了,真是搞不懂。”

古岸風進到帳中,企羨将白米粥喝了半碗,遞給了古岸風問道,“我師父人呢?”企羨知道現在這樣也只能是師父的手藝。

“醫道鬼手替公子治了傷便走了。”古岸風看着企羨似是氣色也好了許多。

“行了,你去歇着吧,我這兒不用人,明早一早你叫宇槿來我這兒。”

古岸風一頭汗,您說不要是一回事,王爺說了才算啊。

但企羨說了自己只好退了出去。

唐梓堯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的想着,難道上次中毒自己真的傷了腦子,可能還傷了心脈,自己感覺有點兒喜歡企羨是是麽意思啊,翻來覆去好久,拍了拍自己的臉,“唐梓堯,你想什麽呢,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早晨杜安南來看企羨的時候,企羨剛剛醒,“杜姑娘。”

“公子可算是醒了,這次可算是死裏逃生啊。”杜杜安南嘆道。

企羨點了點頭,臉上挂着一些清冷的笑,點了點頭在,只是現在有不能進行過于大的動作,也就沒注意什麽虛禮,“多謝杜姑娘挂念。”

“對于這次的事,公子難道沒有什麽想法?”

企羨看着杜安南,“能有什麽想法,不過是意外罷了。”現在朝中形式并不明朗,企羨也不知道這杜安南心中到底會向着誰?

杜安南終究是個伶俐的女子,知道企羨如此,必定有不願之事,“對了,那天與王爺和公子說的事……。”

“這事由王爺決定,我插不上什麽嘴的。”企羨回了一句。

杜安南今日倒不一定要個什麽答複,只是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了這次,不知下次……。”

“明日秋獵結束,今日會有個晚宴,杜姑娘既然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是誰,這樣你帶着那人,站在離你三尺的地方,讓王爺遠遠看看就行,改日可以的話,想辦法從宮中調了出去。”企羨知道杜安南是為了保護那個人,只是這朝中的陰謀詭計,在朝中,你有多大的能耐,沒人提攜,終究是權力的犧牲品。

“安南這就謝過公子了,最近幾日王爺風口過緊,安南也不便多擾,公子萬分保重。”杜安南起身離開。

最近唐梓堯确實實在風口浪尖上,也許現在行事,并非不好。

游歷本是連夜趕回,看着企羨在榻上好好的,自己也就安心了,倒是也沒怎麽流淚,許是這兩日日夜勞累,剛剛趴在榻前,說了兩句話就睡着了。

宇槿看見游歷怎麽趴在這兒就睡了,皺了眉頭,“羨哥哥,這人怎麽在這兒就睡了啊,我幫你把他弄走。”說着就把游歷抱起來,仍在了隔壁帳中的榻上。

回來看着企羨,“羨哥哥,我給你把把脈。”說着伸手就吧,覺得沒有什麽其他異症,才放心了。

“師父的手藝怎麽可能有差錯,我好多了,你最近來遼京有沒有什麽事做?”企羨問道。

宇槿皺着眉頭,“倒是想有來着,不過你知道我一直就是給人易容什麽的,而且我這人有受不了什麽約束。”

“現在啊,遼京有個長安成衣店,你去那兒,找那兒的夥計,跟他說句話。”企羨讓宇槿靠近,在耳邊說了句話。“這樣啊,你就可以有好多可以玩的了,你想易容什麽的,也就簡單了。”

“啊,還是羨哥哥對我好在,這不會出什麽事吧,畢竟我當時答應師父,易容不能亂用。”宇槿嚼着手指說道。

企羨道,“沒什麽事,就幾個人而已,師父那邊你不用擔心,有我在。”

這下宇槿才放下心來做,這本來就是個急性子,也不等企羨在說話就沒了人影,說什麽擔心羨哥哥的話也被抛在了腦後。

☆、十五章 幕後風波

秋獵事多,大家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是寧王殿下竟然能守着一個人整天整夜沒睡,管不住一顆好奇心,大家都猜測了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辰王也是起了疑心,這次倒不是真的如何想置寧王也于死地,只是探探寧王的底細,如若這次寧王真的被這樣就算計死了,自己也會覺得自己這個哥哥可沒什麽用,如果自己的這個哥哥真的有點用處,自己倒是真的想把他拉攏過來。

自己這麽多年籠絡的大臣均是些文臣,在朝堂上也能幫自己,自己也有個賢王的稱號,岳父手中雖然和自己手中都有兵權,但自己知道這兵權自己放在手上放不了多久,寧王遲早會拿了回去,用兵方面自己确實不如寧王自己也是深刻的知道。

正懶洋洋的躺在榻上,霍敏進來的時候手上端着茶,将茶放在桌子上,坐在旁邊替辰王揉着腦袋,“王爺在想什麽?”

“寧王。”辰王揚了揚眉毛。

霍敏笑着,“這次的事情,王爺覺得是出自誰的手。”

“這次本來是我應該下手的,只是算是陰差陽錯,太子倒是真的忠于此事,難為他能想出來給馬上□□一事。”辰王笑着,将嬌妻的手捏在掌中,慢慢摸索,不讓她再給自己揉了,“父皇若是有心,終究會查到太子頭上的,只是父皇對太子過于偏愛,這次又在大臣面前賞了寧王皇鞭,要是查下去,父皇臉上也不好看。”

“王爺可是注意到被踩于馬下的那個人。”霍敏問道。

“怎麽突然想來問他了,聽說寧王倒是把他看的貴重,還在賬外面守了一夜。”辰王說道。

“王爺難道不覺得我們忽略了一件事情嗎?這些年寧王在外征戰,朝中形勢明顯,大家吧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王爺和太子的身上,陛下都寧王的忌憚大家都看在眼裏,朝中甚少有為寧王說話的人,可是寧王手下的武将過多,就算是王爺現在軍權在手,可是王爺覺得他們是真心向着王爺的嗎?”霍敏皺眉說道。

“愛妃說的這些,我怎麽可能不明白,這事這些年我把心思都放在了籠絡勢力上,真的是沒有這些心思去關注這些,而且杜端陽雖然偶爾能為我說幾句話,但是他的心向着太子,這是毫無疑問的,用了這麽多年我終究是沒有把他拉攏過來,軍權方面只能仰仗岳父,我倒是想将寧王拉攏過來。”辰王眼中流露出些許的愛意。

霍敏起身,綿軟之音入耳,“之前,臣妾總是覺得父皇疑慮太多,寧王畢竟在遼京待得時間少,又不怎麽與朝中大臣接觸,謀略方面又不出衆,這兩日我派人調查了寧王府的事,才知道原來寧王府還有一個企羨的存在。”

“那個被踩在馬下的?”

霍敏點了點頭,“這人六年前來到遼京,聽說是自薦上門的,這六年一直在寧王府待着,看上去倒是安穩,沒做什麽事,只是有一事我确實不太放心,寧王這幾年無論太子與王爺如何為難,寧王都是忍耐不說,這次寧王選擇辨白,而且又将莫邪師太請了過來,這個世上知道莫邪師太的人并不多,師太一向不怎麽出寺,今日竟然能為寧王的事情來,而且寧王的态度過于奇怪,去父皇那邊哭訴,還派人守着企羨的帳子。”

辰王蹙眉,“你這倒說的不錯,這些年我們沒少為難寧王,父皇确實也沒少做讓寧王寒心的事,恐怕是我們真的是觸到了寧王的痛處。”

“這兩日我總想到底這個人有什麽貴重之處,仔細琢磨,我總是覺得寧王起了奪嫡的心,這個也許就是幕後的推手。”

“你這話說的可是有依據,畢竟這麽多年了,他在寧王府并無任何建樹。”辰王從榻上坐了起來。

“近日朝中各處寧王都按插了人手,雖然都是些不太重要的小角色,可是只要有些手段有些關系,這些人終究會被養大的,這些人都養在寧王府上,難道王爺覺得這是陰差陽錯。”霍敏嘆道。

“哼,我倒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寧王有這份心,愛妃覺得我是不是應該下手将他除了。”

“這事沒那麽簡單,這人怎麽都算在父皇那兒挂了名,如果貿然行事,只怕會弄巧成拙。”霍敏笑道。“最近做什麽還是低調些,對了我想起一事,這杜端陽的事,王爺可曾記得。”

“你不會真的讓我納了杜安南吧?”辰王看着面前的人。

“哎,我倒是想讓來者,也要人家肯啊。”

“我大哥少時與杜安南有些交情,而且這麽多年并未娶妻。”

說道此處辰王心中自然是明了。

晚宴回來,唐梓堯坐在企羨的旁邊,問着企羨吃着東西,本來企羨是不願意,說了自己吃,只是唐梓堯這幾天的脾氣越發的小孩子,自己怎麽也攔不住,只好由着他了。

“你今日見着了。”企羨問了一句。

“嗯,有點兒将才的感覺。”唐梓堯笑着回答到。

“你什麽時候會看面相了,我怎麽不知道。”企羨聲音綿軟,本來是無意,可這唐梓堯這幾天心中自己作怪,總覺得這是企羨在撒嬌。

“就是會嘛,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帶人打了那麽多仗,難道還看不出來這個。”唐梓堯滿臉的怨氣。

“好,我知道了,我讓古岸風跟着戶部侍郎裴永濟他去了沒有?”企羨問道。

将橘子塞到企羨的口中,這橘子可是好不容易運來的,還是鮮的,“去了,只是你怎麽會注意到他,這個人雖不熟,但能看出來确實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上次我見着太子劈頭蓋臉的當衆罵,這手下的官員挨一罵倒是沒什麽,只是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

“這事情啊,總會有人放在心上的,這帳外的人,你可都放心?”企羨問了一句。

“自然是放心的。”唐梓堯實在是想不到這帳外之人有什麽可疑心的。

“那日太子在林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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