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回到寝室,孟冬央就把自己關到了陽臺

,用得着這種手段?”

“你臉變得倒快。”

孟冬央沒有搭話,換上笑臉:“我去工作了,不叨擾Jason老師。”

冉森工作上還算大度,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也就沒有追究孟冬央的事情。

這天,孟冬央在公司食堂吃午飯,就聽見隔壁桌幾個資深的經紀人在談新人的事情。

“你們知道那個叫冉清的嗎?”

“聽說了,是個創作天才,但是不服管,給他規劃的路線全都不要,就只想安心做音樂,安心唱歌。問題是這年頭,你不上點綜藝,拍點戲,光靠音樂,怎麽火?”

“別提了,那個策劃案還是我寫的,改了好幾版,頭都禿了,結果他全給我否了。”

“就是啊,想搞創作,去做幕後不好嗎,來這兒當什麽藝人啊。”

“诶我突然想起來,白焰禾那個經紀人Jason,真名是冉森對吧?這倆人會不會有什麽關系啊,畢竟是這麽稀有的姓氏。”

“你猜對了,我朋友告訴我,冉清是他侄子,但是冉森特別反對他進娛樂圈,覺得圈子亂又累,不适合他,但是他還是一門心思想進。冉森甚至放過話說絕對不會幫他的。”

“那也就是說說罷了,真進了,還會不幫?”

“那是你不知道Jason這個人的控制欲有多強,他啊,就希望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安排發展,絕對不會允許出差錯的。去年冉清跑去他公司選秀,他看到報名表就直接給刷了,所以冉清才來咱們這兒的。”

“藝人難帶,又有個這樣的大伯,怪不得知妍姐都不敢帶呢。”

隔壁桌的聊天已經換了話題,然而孟冬央卻還在思考冉清的話題。

冉森的侄子,沒人帶,有個性,幾個關鍵詞一直盤旋在孟冬央的腦海裏。不知道為什麽,孟冬央心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去帶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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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想和冉森作對,還是想做一點挑戰性的工作,孟冬央自己也不知道。她索性不去想,跟随自己的內心。吃完飯,就去找紀明朗聊了聊這件事情。

紀明朗很爽快地答應了。畢竟,即使是讓經驗只有一年孟冬央來帶,也總比一直晾着他的才華要好。

孟冬央本想先簡單寫個策劃再去找冉清,打開電腦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麽。而且,辛辛苦苦寫了,萬一被否,相當于白忙活一場,于是她決定先去找冉清談談。

推開練習室門的時候,冉清正抱着吉他在寫歌。

“冉清?”孟冬央擺上笑臉,順手關上門,“我叫孟冬央,是來做你的經紀人的。”

冉清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去:“你也是要來勸我接綜藝接戲的嗎?”

“別急,我是來和你談談的。”孟冬央走到冉清身邊坐下。

“如果你也是來告訴我,想火的話上綜藝拍戲是必不可少的,那您還是請回吧。”冉清沒有擡頭。

孟冬央笑了笑:“來這兒都是想出道的,所以我想你沒必要拒絕有一個經紀人,畢竟不管是發歌還是其他演藝活動,沒有經紀人是無法進行的,你說呢?”

冉清眉眼一動,但是沒有說話。

孟冬央捕捉到他的表情變化,明白他心裏是有所觸動的,于是繼續說道:“我也是沒有什麽經驗的,但我覺得你有潛力。既然其他人你不願意,所以不妨讓我試試。沒有經紀人,肯定沒法出道,更沒法成功;但是讓我試試看的話,興許就能成功呢?”

冉清終于擡眼:“那你打算怎麽帶我?”

“本來是想先大概列個策劃再來,不過想想還是先和你談談比較好,”孟冬央說,“你有什麽訴求?”

“訴求?”冉清問道,“什麽訴求?”

“你出道以後的打算,比如想走什麽路線,想不想紅,諸如此類。”

“我就想安心做音樂,唱歌,其他我什麽都不想。”

“想不想紅?”

“人紅不紅無所謂,但我希望我的歌都可以紅。”

“首首歌都紅,人怎麽會不紅,”孟冬央笑了,“可是光發歌不接通告,想紅想賺錢很難的。你可以不要錢,可是公司在你身上賺不到錢的話,它讓你出道意義何在?你作為公司員工,職責就是為公司賺錢的。”

冉清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不想接綜藝,不想拍戲,但是你的歌,總需要宣傳。”

“微博買個熱搜不就好了。”

“你要是不擔心引起公衆反感,不擔心被叫做營銷咖,最重要的是,不擔心大家關注你營銷遠多于你的音樂,那麽我不介意這麽做。”

“那不行。”冉清毫不猶豫地說。

“除了綜藝和演戲,采訪,雜志拍攝,廣告,這些呢?這幾個不會太費時間,但是至少能夠宣傳你,而且有收入。”

“還有其他的嗎?”

“倒是還有一個,你賣歌,或者幫別人寫歌或者制作,不過這個能賺多少很難說。”

冉清低下頭:“我的歌,我很寶貝的,不想随便賣給別人唱。我的歌,就算要賣,也只會賣給我認為最适合演繹的人。”

“冉清,如果你是這樣的心态,其實你更适合做個獨立音樂人,而不是咱們公司擅長打造的流行歌手、偶像藝人這些,”孟冬央說,“你說的太理想了,即使是最頂尖的藝人也不可能達到這種狀态的。工作,就是用80%讨厭的差事,來換取能做20%自己喜歡的差事的活動,你能明白嗎?”

“為什麽出道就這麽難呢?”冉清嘆了口氣,“我猜你應該知道我大伯是冉森,他就百般阻撓我出道。我報名練習生,他直接給我刷了;我寫歌投稿,他也直接給我刷了。我寫的那首歌,明明就很适合白焰禾的嗓音和定位的,就因為是我寫的,就被否決了。可我只是想做音樂,只是想出道。”

“那麽,我需要你誠實地告訴我,”孟冬央認真地問道,“你是只想歌紅,還是希望自己也能紅?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告訴我實話,我好給你策劃。”

冉清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意思是,你自己也想紅,對吧?”

“嗯。”冉清小聲回答道。

“這就對了,進這個圈子的,沒有人不想紅,有野心是好事,”孟冬央拍拍冉清的肩膀,“那這樣吧,咱們總要各退一步,才好達成協議。我退一步,不給你接戲和綜藝;同時你也退一步,接雜志和廣告拍攝,好嗎?”

“我能,再考慮一下嗎?”

“可以,”孟冬央起身,“想好了可以去找紀總聯系我。”

第 17 章

“真的嗎姐,你要帶我們焰禾經紀人的侄子?”孟叢雪很是興奮,“快說說他人怎麽樣?帥不帥?”

“帥是帥,就是假清高。”

“什麽叫假清高?”

“裝着一副不在乎自己紅不紅樣子,說什麽只要作品紅就行,但其實心裏還是希望自己也能紅的,”孟冬央敲着鍵盤,沒有擡頭,“說什麽不想上綜藝拍戲怕影響自己做音樂,但其實不過是看不起這些看似低級的工作罷了。”

“姐,你幹嘛這麽說啊,好歹給我留點期待嘛。”孟叢雪委屈地說。

“我已經在你的追星之路上給你保留了期待了,”孟冬央投去一個無語的眼神,“你現在上大學了,時間寬裕了,但也別沉迷追星。以後找工作,成績和實習經歷,你總要有一個。”

“姐你又來了,”孟叢雪更委屈了,“好好好,我修完這組圖去看書。”

和孟冬央一起生活了幾年,孟叢雪從一開始的拘束,慢慢釋放了自己喜歡外出的活潑本性。孟冬央甚至有些慶幸那次白焰禾帶孟叢雪回來的事情的發生,讓孟叢雪消停了整個高中時期,也讓她高考考了個不錯的成績。但是一上大學,少了約束,孟叢雪便開始盤算着當站姐的事情。孟冬央并沒有太反對,只是習慣性強調學習和工作的重要性。

此刻孟叢雪開着白焰禾的歌,修着白焰禾的圖。孟冬央坐在一旁,心裏卻出奇的平靜。不過孟冬央并不想深究原因,因為她正在想冉清出道的策劃。

大公司新人出道,多少要借助公司和前輩的名氣,但這也只是一時的。要讓大衆真正的記住冉清,除了過硬的作品,新穎的營銷也是必需品。

就在孟冬央苦苦思索的時候,孟叢雪的歌單循環到了白焰禾的《拼圖》。

“拼圖,拼圖……”孟冬央下意識說着,“對了!拼圖!”

“姐,你也知道這首歌啊?”孟叢雪興奮地看着孟冬央。

“沒有,我是在寫策劃,”孟冬央合上電腦,拿起包,“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吃飯。”

孟冬央出門後直奔公司,在練習室找到冉清。

“關于你的出道專輯,我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策劃,就是不知道你的能力夠不夠。”孟冬央開門見山。

“你說吧冬央姐。”

“拼圖,你玩過嗎?”孟冬央說,“我的想法,就是把你的出道專輯,做成拼圖的概念。”

“什麽意思?”

“首先,每周發一首專輯收錄曲,作為拼圖碎片。在最後一周發布用前面幾首收錄曲的旋律與歌詞拼合起來後重新編曲的主打歌。我不清楚你能不能做到這種歌曲拼合。”

冉清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想你的想法應該不是簡單的歌曲拼合,而是結合概念去營造一種拼合得很自然的感覺。”

“對,雖然是拼起來的歌,但我希望主打歌不會讓人有拼接感和割裂感,而是一首自然流暢的作品。”

“這樣吧,反過來,先挑好一首主打歌,然後我把它拆開,這樣效果好,而且簡單一些。”

“這樣也可以,反正我們發布的順序定了,你制作的先後順序無所謂,”孟冬央說,“主打歌咱們明天開會決定吧,你今天去整理好備選的歌曲小樣。”

事實證明,孟冬央的策劃非常成功。新奇的拼圖專輯概念吸引了不少人,再加上冉清天才級別的作曲能力,一時間圈了不少粉絲。

而主打歌釋出的方式也很特別。孟冬央讓音樂平臺制作了一段拼圖的動畫,用戶點擊四首收錄曲後,會出現拼合特效,然後合成最後一首專輯的主打歌。

成功的出道讓通告如雪花般接踵而至。孟冬央恪守了承諾,以檔期為借口推掉了綜藝與戲,只接了雜志與訪談。

然而,冉清火起來的同時,由于專輯名稱《拼圖》和白焰禾的粉絲曲重名了,引起了不少白焰禾粉絲的不滿。她們認為冉清有抄襲和蹭熱度的嫌疑。兩家粉絲在網上越撕越嚴重,甚至撕上了熱搜。

看見熱搜的時候,冉清正在去拍雜志的路上。孟冬央見他心情低落,便強行把他的手機拿了過來:“藝人就是這樣,總會有争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為愛你的粉絲做好工作就好了。”

“我只是很難過,”冉清低着頭,“白焰禾也是我的偶像,但是現在我的粉絲在撕我的偶像,還撕得這麽厲害……”

孟冬央嘆了口氣:“又是白焰禾,他到底有什麽好的。”

“他有什麽不好嗎?”

孟冬央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幸好此時到了拍攝地點,兩人便下了車,向着休息室走去。

到了休息室,孟冬央去和雜志方溝通拍攝事宜,留下冉清在休息室做造型。

剛出休息室,就遇見白焰禾走過來。

“冬央,”白焰禾叫住她,“聽說你開始獨立帶藝人了,你今天是帶藝人來拍雜志嗎?”

孟冬央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你是帶誰啊?”

“冉清,冉森的侄子,”孟冬央說,“問完了嗎?問完了我就走了。”

“哦哦,好。”白焰禾側身讓出路。

走進休息室,白焰禾果然看見冉清正在化妝。

“冉清?”

冉清回頭,驚訝地站起身:“焰禾前輩,你怎麽也在這裏?”

“叫我焰禾就好,”白焰禾笑着說,“我也是來拍雜志的。”

“哦……”冉清點頭附和着,一時間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

“網上的事情,你看到了嗎?”白焰禾問道。

“看到了,”冉清滿臉寫着抱歉,“對不起啊焰禾哥,但我真的沒有抄襲,而且我也很抱歉我的粉絲攻擊你……”

“我知道的,”白焰禾拍了拍冉清的肩膀,“是我的粉絲誤會了,我該給你道歉的。你沒有錯,別放在心上。”

“其實,焰禾哥一直是我的偶像,”冉清小心翼翼地用崇拜的語氣說道,“我很喜歡你的舞臺,我還給你寫過歌呢。”

“真的嗎?”白焰禾很是驚訝,“是哪一首?”

“沒有,是我投稿了,但是被我大伯,就是你的經紀人給篩了,因為他不想我進娛樂圈,”冉清低下頭,“那首歌是我為你量身打造的,除了你,沒有人能演繹出我最想要的效果。”

“我相信你的能力,因為你的專輯我就很喜歡。別氣餒,以後一定會有機會合作的,”白焰禾想了想,“這樣吧,你來,咱們一起自拍一張,然後我發到我的微博上,幫你澄清抄襲傳聞,怎麽樣?”

“真的可以嗎?”冉清很是驚喜。

“沒問題,”白焰禾拿出手機,“趁着你只上了個底妝,來拍吧,不然會洩露造型的。”

拍好照片,白焰禾很快寫了一條微博:在休息室遇見我最近超愛的歌手@冉清 ,必須要和偶像合影~

編輯完成,白焰禾點擊了發布:“好了,這下粉絲們就不會再有誤會了。”

“謝謝焰禾哥。”冉清感激到想要給白焰禾鞠一躬,卻看見冉森此時走進了休息室。

“哎喲,冉清,”冉森打量了一番,“沒想到孟冬央帶的真是你啊。”

冉清不敢反駁冉森,只是小聲問了個好:“大伯好。”

冉森直接忽略,轉向白焰禾:“走吧,下一個通告要開始了。”

上了車,冉森打開白焰禾的微博,舉到白焰禾眼前:“所以,你們在聊這個?”

“對。”

“他讓你發的?”

“不是,是我主動發的,”白焰禾否認道,“畢竟他一個新人,走創作的,被蓋上抄襲的印記,對他以後發展不好,反正我也是舉手之勞……”

“你是為了冉清,還是為了孟冬央,你自己心裏清楚,”冉森收起手機,“但是,我要說的是,你知不知道你一條微博值多少錢?”

“我知道,可是這和錢沒有關系……”

冉森打斷他:“我所說的值錢,不僅僅是實際的金錢,還包括聲譽、形象等等無形的財富。你的每一條微博,都必須是對你本身有利的才行,收到錢,或者提升你的形象、圈粉,總要占一類。不然,在這個多說多錯的娛樂圈裏,就是浪費時間,浪費資源。”

“可我幫他澄清誤會,也算做了好事,這也是提升形象啊……”

“然而你的澄清,是親手打了為你維權的粉絲們的臉,還把我拉下水一同被罵無能,”冉森說,“你要不信,去搜搜就知道。罵我無所謂,但是你傷害粉絲,後果不言而喻。”

白焰禾驚訝得說不出來。

“所以,不要僭越。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希望你今天記住這個教訓,”冉森揉着太陽穴,“你休息吧,我想想怎麽讓你的這條微博變成有利于你。”

冉森很快就想到了方法。

晚上八點,冉森找人在豆瓣鵝組發帖,标題為:冉清和白焰禾的經紀人不會是父子關系吧。

內容則很有引導性,寫着“冉清能找到白焰禾本人幫忙澄清一個路人看來不算什麽抄襲的事情,我就覺得很不一般。聯想到白焰禾經紀人叫冉森,‘冉’這個姓氏也不多見,而且查了百度百科發現他們家鄉是同一個城市”的話,進而推論他們可能是父子,并且暗示引導網友進一步深挖。

帖子發出不久,立刻就收到很多回帖,然而等瓜的占大多數,還有一小部分表示耳聞過他們有親緣關系。冉森見狀,便換了一個號回帖,自稱是冉清的小學同學,并附上小學畢業照作為證明,并表示小學時聽說冉清的父親是開公司的,挺有錢。

回複一發出,回帖更為激烈,甚至上了熱榜。在冉森的暗示之下,果然有網友在企業查詢中查到了冉清父親的幾家企業,而企業的二股東,都是冉森的名字。

雖然沒有扒出具體的關系,但是冉清和冉森有親戚關系一事算是坐實了。于是網友紛紛開始同情白焰禾在經紀人的壓迫之下被迫給抄襲自己的人澄清一事。微博營銷號也很快搬運了帖子,#心疼白焰禾#話題瞬間被刷到熱搜前十。

雖然自己也被罵了,但是白焰禾得利了,冉森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于是他心滿意足地去做別的工作。

而另一邊,孟冬央此時可不太好受。

“對不起冬央姐,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冉清不敢看孟冬央的臉,“我以為澄清是好事來着……”

“并不是事事都要澄清的,”孟冬央嘆了口氣,“像今天這種事情,其實冷處理就好,過兩天人們就忘了。你出來澄清,反而小題大做,加深印象了。”

“那還有什麽方法補救嗎?”

孟冬央搖頭:“沒有,依舊只能冷處理。畢竟,網友扒出來的都是真的。”

冉清愧疚不已。

“甚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放料的,很可能就是冉森,”孟冬央打開微博,遞到冉清面前,“因為這件事情最終獲利者,是白焰禾。所以,這些事情,你最好不要自作主張,多和我商量。憑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不可能鬥過在圈子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人精一樣的冉森。”

段春澄最近感覺自己的心态不太正常。

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無法準确形容那種感覺。籠統來說,迷茫,輕飄飄,好像失去支點一樣。

直到這天下班,聽見同事在讨論買房、還房貸的事情,她才意識到是怎麽回事。

她失去了目标。

段春澄回想過去,自己辛苦追逐的唯一目标,似乎就是錢。如今嫁給盛懷瑾,連自己帶着弟弟的未來生活都安排好了,衣食無憂,算是實現了自己的目标。可是實現之後呢?

沒有達到目标的人,苦苦追求,幻想着實現之後的幸福與輕松,卻不知道失去目标之後的迷惘也足以将人摧毀。聽起來像是既得利益者的矯情之說,但是段春澄确實心裏發慌。

這種時候,找一個人幫自己理清思路再好不過。不想和盛懷瑾說,林夏月孟冬央又忙,所以唐秋未順其自然成為第一人選。

“好啊,我在Wave酒吧呢,你來找我吧。”唐秋未答應得很爽快。

段春澄很意外唐秋未會去酒吧,不過她也沒有多想,打車去了酒吧。

“這邊,春澄姐。”

段春澄循聲走去,發現竟是孟叢雪:“叢雪?你怎麽在這裏?”

“我喜歡這裏的氛圍啊,所以瀾姐就讓我幫她管店,”孟叢雪起身,“春澄姐想喝點什麽?”

“不含酒精的,随便一款。”

“好,我去幫你調。”孟叢雪說完就回到吧臺。

“很意外對吧?”唐秋未擡頭,笑着看着段春澄。

段春澄點頭:“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進酒吧的。”

“這是清吧,環境挺好的,适合創作,”唐秋未關上電腦,“我一般每天下午都會來這裏寫小說。”

“寫小說?”

“對啊,我在網文網站簽約了,每天寫。”

“為什麽會想到寫小說啊?”段春澄很好奇,“我以為豪門貴婦的生活就是美容麻将下午茶呢。”

“我不喜歡出門,也不擅長交際。家裏家務不用我管,我又不想工作,”唐秋未笑笑,“但是,人總是要有事情做,才不會廢掉,所以思來想去,我決定寫小說。”

“這樣啊……”段春澄若有所思。

“飲料來啦,”孟叢雪端着兩杯飲料來,“你們在說秋未姐寫小說的事情嗎?”

段春澄點頭,接過飲料:“謝謝。”

孟叢雪一下子變得興奮不已:“秋未姐可是新晉的甜文大神啊!網站的榜單,還有各種推文求文的地方,都能看見秋未姐的名字呢。”

“過獎了叢雪,”唐秋未擺擺手,“哪有那麽厲害。”

段春澄驚訝地看向唐秋未:“你居然是寫甜文?”

“生活一團糟,總要讓我在自己的世界裏找一點慰藉和寄托吧,”唐秋未喝了一口飲料,“對了春澄,你找我是有什麽事情?”

“挺巧的,我就是想讓你幫我捋一捋關于人生追求思路。”

“人生追求?”

“對。我最近失去了人生追求,開始迷茫,失去興趣,整個人都感覺輕飄飄的,”段春澄思索着,“我覺得,我應該找點什麽去追求才行。”

“聽你的描述,你不會得抑郁症了吧?”

“時間長了,說不定,所以我才迫切想找一個東西可以作為追求的。但我一個人想的時候,思維實在是混亂,所以才想要你幫我。”

“好,”唐秋未想了想,“那比如,你有什麽興趣愛好嗎?雖然你現在失去了對事物的興趣,但是以前有沒有呢?”

段春澄仔細回想,爾後搖了搖頭。

“那工作?你喜不喜歡你的工作?”

“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會做這個工作?”

“賺錢啊,”段春澄幾乎不假思索,“包括我以前的所有興趣,都是為了賺錢服務的。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目标,一直都是賺錢,現在突然錢夠了,我就不知所措了。”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唐秋未扶額,“那我建議你暫時先別工作,休息一陣子,好好想一想吧,畢竟心理健康這種事情,也挺重要的。”

“那不行,沒了工作,那我心裏可就更慌了,我得保證我有穩定的經濟來源。”

“不是辭職,是請長假,你需要時間去好好整理,”唐秋未說,“而且,你嫁給盛懷瑾,意味着他一半身家都是你的,就算離婚了你也不用擔心錢的事情。”

段春澄搖頭:“我們簽過婚前協議,離婚了我只要一套房和穩定的工作,其他的我都不要。”

“婚前協議?你為什麽會……”

“是我主動要簽的。我對他提出了條件,理應要放棄一部分東西才行。”

“我理解,”唐秋未順着往下說,“對了,你為什麽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盛懷瑾?”

“我不想讓他擔心,”段春澄嘆了口氣,“我知道他為了滿足我的條件,一邊讓出部分利益給洛家,一邊頂住家裏的壓力,很不容易。我不想再增加他的壓力。”

唐秋未半是驚訝半是八卦地看着段春澄:“聽你的語氣,你喜歡上他了?”

“我不知道,”段春澄很坦誠,“我只是盡一個妻子的義務罷了。就算是普通人,尚且不能得寸進尺,更何況是丈夫。”

“其實,盛懷瑾人真的很好的,”唐秋未看着段春澄的眼睛,認真地說,“或許我這麽說不合适,但是,盛懷瑾的眼界、閱歷,各方面能給你建議,會比我,甚至冬央都要多。或許你可以和他談一談,我相信他會給你很好的建議,至少也會是一個很好的方向。”

第 18 章

回家的路上,段春澄一直在想着唐秋未的話發呆,到站了才回過神來。匆匆忙忙下了車,卻依舊在走神。

甚至連盛懷瑾的車停在跟前都沒發現。

“春澄?”盛懷瑾搖下車窗。

段春澄回過神來:“你怎麽在這裏?”

“我都跟了你好一會兒了,”盛懷瑾打開車門,“上車吧,一起回去。”

段春澄點頭,坐上了副駕駛。

盛懷瑾發動車子:“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段春澄看着窗外發呆,沒有說話。

盛懷瑾見狀,靠邊停下了車:“春澄,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段春澄抿了一下嘴:“我覺得我好像失去了人生目标和追求。”

盛懷瑾笑了:“就這麽件事?”

段春澄點頭:“雖然說起來不是什麽大事的樣子,但我感覺迷茫,失去支點一樣。”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件大事。俗話說,生命在于運動,這個運動也包括心靈的運動,即追求。沒有追求,或許短時間內人會感到滿足和愉悅,但是時間一久,随之而來的無聊會把人淹沒的。”

段春澄笑笑:“我以為,你不會有這種時候。”

“曾經有過,所以我知道這種好像沒有着落一樣的恐慌感,”盛懷瑾說,“理論上,需要你主動去找一些事情做。不考慮願不願意,也不考慮興趣,單純為了自救去設定一些目标。”

“我不知道該設定什麽目标,”段春澄看向盛懷瑾,“你知道的,我之前的日子都是為了錢而活的,我根本不知道除去錢,我還能追求什麽。”

“如果你實在沒有目标的話,學習總是沒錯的。學學語言,學學計算機,學學藝術,都可以。”

“學習嗎……”

“對,學習。不為專精,不為賺錢,只為了學,只為了自救。”

“我知道了,謝謝。”

“夫妻之間還有什麽好謝的?”盛懷瑾自然地牽住段春澄的手。

“我知道你為我犧牲了很多。我進一寸,你為了盛家和洛家不為此後退,你只能委屈自己。所以按說,我不該再讓你擔心,對不起。”

盛懷瑾笑了,“我這麽厲害,這麽聰明,就算再多分一部分來關心你也沒有問題。以後有事情,別憋着,告訴我,好嗎?”

段春澄點頭:“那我去學計算機,聽說很賺錢。”

“還是錢啊,”盛懷瑾重新啓動車,“好,我請老師來教你?”

“不用,我自己去網上學。”

“好,不會的可以問我。”

“你會?”段春澄睜大眼睛看向盛懷瑾。

盛懷瑾勾唇:“我會的,還有很多。”

另一邊,唐秋未寫完今天的更新,關上電腦回了家。

進門的時候,唐秋未看見柳之韞在沙發上坐着。

柳之韞見唐秋未回家,擡眼說道:“有事和你說。”

“好。”唐秋未心中輕嘆,果然只有有事情的時候,他才會主動和自己說話。

放下電腦,唐秋未坐到了柳之韞對面。

“明天收拾一下,來我公司上班。”柳之韞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我?上班?”唐秋未很是疑惑,“我什麽都不會啊。”

“你大學畢業證是撿來的?”柳之韞心裏莫名有一股火氣。

唐秋未低下頭,沒有說話。

柳之韞忽略了唐秋未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說:“我的行政秘書,休産假去了。高齡産婦,工作也很得力,所以我給她放了半年産假。招新人不合适,所以你來頂個半年。”

“工作忙嗎?”

“忙,随時準備要加班,”柳之韞輕描淡寫地說道,“反正你成天在家沒事做,加個班不過分吧?而且,你可以每天和我一起工作,和我一起回家,你有什麽不樂意的?”

“我也是有事做的,”唐秋未小聲說,“我每天要更新小說的……”

“你寫小說?”柳之韞仿佛聽見什麽笑話一樣,“那又怎樣?你以為你是大文豪?你以為你不寫,地球就不會轉了?”

“你也沒必要嘲笑我的夢想啊,我又不是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唐秋未委屈不已。

“怎麽,你言下之意是說我對不起你?”柳之韞冷笑,“我娶你以後,不拈花不惹草,除了出差以外每晚都回家睡覺,大筆錢供你吃喝玩樂。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

“別和我說什麽愛不愛的事情,唐秋未,你不配,”柳之韞起身,“明早九點,公司見。”

唐秋未明白,柳之韞不是在和她商量,是在通知她。習慣順從的唐秋未,第二天如約來到了公司。

人事部并不知道唐秋未是柳之韞的妻子,只當她是新招來的暫時頂替工作的實習生。辦好手續,帶到秘書部後,人事部的負責人就離開了。

首席秘書見她沒有工作經驗,又只做六個月就走,于是決定不讓她接觸核心業務,只給她一些整理資料、統計數據、文書撰寫之類的外圍基礎工作。

雖然是基礎工作,但是因為雜,時間又催得緊,工作壓力還是很大的。唐秋未倒是沒有怨言,勤勤懇懇工作。完成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了。

唐秋未關上電腦,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沒有更新。打開網站,讀者都在催,而網站編輯也在微信裏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

唐秋未趕緊回複了編輯,然後重新打開電腦。好在最近還算有靈感,而且後續的故事框架前期都搭建好了,總算趕在第二天之前更新完成了。

“還不走?”

唐秋未擡頭,見是柳之韞,吓得趕緊站起身,卻不小心撞到桌子,上面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柳之韞看了一眼地上的文件:“十分鐘內收拾好,我在公司門口等你,過期不候。”

唐秋未楞了一下,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柳之韞已經離開了。

雖然也想過柳之韞恐怕只是嘴上說說,其實并不會等自己,但唐秋未還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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