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唯恐天下不亂,齊昭儀趕着添一把火,剛剛的輕松勁轉瞬又沒了,禇芷聆淡淡的看着她們二人,家世身份在這些妃嫔中算高的,封的份位也不低,敢拿禇家的事來擠兌皇後的,也就她們了。

“既然如此,玉茵,去準備多一些送去春晖宮,讓範容華可以嘗個夠,往後想吃了都可以來鳳陽宮,本宮替你備着。”禇芷聆不鹹不淡的說道,随後看齊昭儀,“看來齊妹妹也是喜歡。”

“臣妾先謝過娘娘,範妹妹喜歡,給範妹妹留着便是。”齊昭儀出口婉拒,禇芷聆沒忽略她低眉之後眼底那一抹閃爍,而被提到的範容華,神情裏則是閃過一抹憤憤,幾乎是要去瞪齊昭儀,又礙着人多,很快把這神情給斂了回去。

屋子裏靜谧了片刻,禇芷聆偏不說話,坐着的她們也沒人再開口說什麽,愣着壓着這份氛圍持續了好一會兒,禇芷聆才帶着她們前往延壽宮請安。

太後那裏請安的時間并不長,訓誡之後離開延壽宮,禇芷聆沒讓她們再去鳳陽宮請安,而是在出了延壽宮後沒多久告訴她們,“想來妹妹們還不尚熟悉宮中規矩,是本宮忽略了,等會兒會再派教養嬷嬷前來教導。”

沒再看誰,禇芷聆上了軟轎離開,齊昭儀她們則是行禮送她離開。

等着禇芷聆的轎子遠了,範容華冷嘲熱冷道,“也不知道是誰呢,愛搶這風頭,還想在皇後面前顯擺本事,這麽早召集大夥兒,早膳都趕不及吃去鳳陽宮給皇後臉子,以前吵不過,現在我看也是争不過。”

“好歹範妹妹你也是大家出生,怎麽這點規矩都不懂了,本宮如今可是昭儀,你在本宮面前,可是要尊稱一聲昭儀娘娘的。”齊昭儀長的要比範容華高一些,瞧上去氣勢不低,尤其是她低頭看範容華,那神情裏無一不在說自己如今高她許多。

“昭儀娘娘,那您也得使把勁兒了,皇上昨夜還留在鳳陽宮呢,您一定是徹底未眠吧,啧啧,也是可惜了,等您侍寝了,臣妾一定第一個來恭喜您。”範容華能屈能伸,還真是恭恭敬敬給她行了禮,帶着自己的宮人,看到齊昭儀臉色變了,更是得意,轉身回春晖宮去了...

鳳陽宮內,等着禇芷聆到了,随後就有宮人前來把延壽宮外的事兒說了一遍,範容華怎麽和齊昭儀起的争執,後來那些人如何散去。

禇芷聆神情裏一抹無奈,凝兒她那樣的性子根本不适合留在宮中,有什麽說什麽,以後可是會吃虧,今日都敢當着皇後的面提起她,換做是真的施沫楹,怎麽會不記恨在心裏。

“今早是怎麽一回事。”禇芷聆見賀嬷嬷進來,凜着神色問道。

“娘娘,今早皇上留宿鳳陽宮的消息傳出去,大清早玉華宮的人就派人去了各宮傳話,說是約着一起前來鳳陽宮請安。”

“用的是何種理由。”

“說是大家都是初進宮的姐妹,過來鳳陽宮給娘娘您請安,宜早不宜晚,所以都是未用早膳就過來了。”賀嬷嬷把打聽到的都說了,她是施家随嫁過來的嬷嬷,她的主要任務就是看着皇後,讓皇上皇後感情好,趕緊生下嫡長子,所以說,後宮進來的妃子都是阻礙,她自然打聽的清楚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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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瑞珠來了。”玉露進來禀報,禇芷聆一揮手,讓賀嬷嬷下去,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宮女走了進來,長的可愛,眼神也機靈的很,到她面前跪下,“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起來吧。”玉露自覺的退了出去,屋子裏就只留玉茵和這個小宮女。

禇芷聆有意留下玉茵,等着瑞珠起來了,問她,“打聽的如何了。”

小丫頭也是謹慎的很,看了玉茵一眼,見禇芷聆沒動作,這才開口,脆生生道,“娘娘,禇家的宅子被封了,如今封條還在呢,禇家的家産都被抄了,這宅子也是朝廷的,本來一直無人問津的,半個月前好像有人有意要買下這宅子。”

“知道是誰家麽?”

瑞珠點點頭,“是從外頭來的生意人,姓葛,在城中開了好幾件酒樓鋪子,看起來很有錢。”

禇芷聆點點頭,命玉茵賞她銀子,“做得好,繼續注意,之前吩咐你的可別忘了。”

“娘娘您放心,瑞珠不會忘記的。”小宮女點點頭,行禮出去了,禇芷聆起身,臉上的笑容斂去,踱步走入了內室。

身後跟着的玉茵驚訝的很,娘娘為何要打聽禇家的事,還打聽禇家宅子,這禇丞相一家被吵架斬首之後在恒安算是徹底的消聲覓跡了,大街小巷中都甚少有人提及,玉茵正想着,耳畔傳來皇後娘娘的聲音,玉茵一驚,這才發現自己走着走着失神都快要撞到桌子了。

禇芷聆審視的看着她,“想什麽這麽出神。”

玉茵臉色微白,直接跪了下來,聲線裏一絲顫抖,“娘娘,如今宮裏宮外都禁止禇家的事,娘娘怎麽還要打聽禇家。”

“既然你也知道一些禇家的事,你可知道禇家未抄時,禇家大小姐是已定下的皇後,而本宮,與禇家大小姐是好姐妹。”禇芷聆觀察了她長達三個月,這個和玉露一起派過來的宮女,為人細心謹慎,處處為她着想,到底是聽命還是忠心,禇芷聆要試一試她。

“奴婢聽說過一些。”玉茵點點頭。

“那你可知,其實禇丞相被斬一案,其實冤枉,說他勾結外奴,刺殺皇上,其實是被陷害的。”禇芷聆直盯着她,玉茵聽着,後背的衣襟被汗水浸濕,娘娘告訴她這些。

“奴婢并不知。”咽下口水,玉茵輕聲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本宮才會暗下調查,那禇家的宅子如今可謂是兇宅,怎麽還會有人願意去買,即便是事先不清楚,找個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死了這麽多人,還有人敢住進去。”禇芷聆說的亦真亦假,玉茵也不是笨的,自然聽明白了娘娘的意思。

“奴婢的姑姑是在禦膳房裏做掌事,常有出宮,奴婢...奴婢可以請她幫忙打聽一下。”玉茵想了片刻,擡了擡頭說道,禦膳房裏常常需要出宮采購新鮮的食材,裏面的掌事嬷嬷也有出去的機會,真要打聽什麽,不是沒有機會。

半響,禇芷聆嘴角一勾 ,連帶着那眉宇都揚了起來,放在卧榻墊子上的手輕輕一動,緩慢開口,“你能幫本宮打聽什麽。”

“瑞珠說已有人買下宅子,娘娘應該想要知道買下宅子的葛家,到底是什麽人。”玉茵大膽的把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禇芷聆看着她,“你又憑什麽相信你姑姑。”

玉茵咬了咬嘴唇,“奴婢可以是好奇,禇家宅子被賣這麽大的事,宮外肯定有人會傳。”

禇芷聆搖搖頭,提醒她,“你得跟着你姑姑出宮去。”

玉茵一怔,随即朝着禇芷聆磕了個頭,“奴婢遵命。”...

第一天皇上留宿鳳陽宮,第二天皇上還是留宿在了鳳陽宮,第三天,第五天,這連續半月皇上都沒有去過任何一個妃嫔的宮中,夜幕降臨就到鳳陽宮,直到第二天一早上朝,後宮之中漸漸有話,可皇上依舊我行我素。

禇芷聆替舒季清扣上最後一顆扣子,從玉露手中拿過了腰帶,親自給他系上,舒季清看了一眼屋子裏伺候的宮女,這宮女自覺的就退出去了,屋子裏只剩下他們二人,舒季清拉過她放在自己衣襟上的手,握在掌中,“你派宮女出宮去了?”

“嗯,褚家的宅子被葛姓的商人買下,按着尋常來說,褚家死了這麽多人,亦不算是好宅子,買這麽大的宅子都要打聽一下,這葛家買的如此幹脆,有些奇怪。”禇芷聆臉頰微俏,掙了一下沒掙脫開,提醒他道,“該出去用膳了。”

舒季清若無其事的牽着她到了門口要出去才松開,打開門,這聲音變了變,一本正經道,“朕派兩個人來給你。”

褚芷聆跟着出來,恭敬道,“謝皇上。”...

☆、008.皇後無賢德(修)

早膳後送皇上去早朝,禇芷聆在內屋換了一身衣裳,賀嬷嬷走了進來在禇芷聆身後禀報道,“娘娘,門口的宮女回禀,說是齊昭儀今日來得早,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前去延壽宮請安是按着時辰來的,不早不晚,妃嫔只要在這時辰之前,就是剛剛好到也行,等在鳳陽宮外由她帶着一塊去延壽宮請安。

來得早也是常事,賀嬷嬷特地進來說,肯定不單這件了,禇芷聆起身看着大銅鏡子裏的自己,“是不是遇上皇上了。”

賀嬷嬷鞠躬,“娘娘聖明。”

回頭看賀嬷嬷這一副上心的模樣,禇芷聆順着她想說的,“怎麽遇見的。”

“聽園子裏的宮人說,皇上從鳳陽宮離開坐轎子經過花園碰上正在散步的齊昭儀,皇上要早朝,遠遠瞧着沒說一句,後來齊昭儀就往鳳陽宮這兒過來了。”賀嬷嬷就差是親眼看着這情形。

“玉露,把齊昭儀請進宮在亭子裏坐着,別讓人等太久站的累了。”進宮半個月,一個都還沒侍寝,能不急麽。

禇芷聆也沒打算邀請進屋子來坐,等着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出了屋子到門口,到了七個,其中的藍婕妤身子不适,沒有過來。

齊昭儀今早的打扮可謂是出水芙蓉,本就漂亮的容顏,妝容很淡,顯露出姣好的肌膚底子,白皙中透着粉潤,一身淡紫色的宮裝,比起皇後的莊重,更顯幾分俏皮,別說是禇芷聆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齊昭儀早來很多的妃子看着都覺得齊昭儀今日的打扮是下足了功夫。

從延壽宮請安回來,禇芷聆先回了鳳陽宮,過了一會兒她們才到鳳陽宮向她請安。

今天禇芷聆多留了她們一會兒,說了些八月中秋宮中的事,如今已是七月半,左右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宮中有中秋宴,屆時邀請官員女眷前來,會熱鬧一些,要忙的事也不少。

禇芷聆吩咐下去要她們一起幫忙,留了半個多時辰,皇上下朝過來了。

門口宮女一聲禀報,諸位妃子的神情就都不同了,也難怪她們覺得驚喜,進宮當日見了一次皇上,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禇芷聆起身迎接,大家都站了起來,舒季清走進來,徑直走到禇芷聆身旁,對着衆人點點頭,“坐吧。”

多了個皇上,屋子裏瞬間彌漫起了幾多嬌羞,舒季清看起來心情也不錯,笑問禇芷聆,“在說什麽。”

“中秋宴會将至,臣妾在與妹妹們說這宴會的事。”禇芷聆笑回,“皇上今日下朝的早了些呢。”

舒季清是很自然的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親昵的很,“朝中無大事,你們說你們的,朕聽着。”

皇上皇後感情多好,毫不吝啬的笑,兩個人瞧上去親密無間,在這幾個妃嫔眼中,羨慕的,妒忌的都有。

範容華看皇後的眼神裏多了幾抹敵意,連帶着看皇上的眼神都有些不滿,她暗暗的低下頭去,手心裏的帕子都揪了好幾圈,皇上和皇後的感情這麽好,他還會記得表姐麽。

範容華怨氣滿滿,連着一旁的齊昭儀都感覺到了,也是為了找個能開口說話的機會,齊昭儀關切的看着範容華,“範妹妹,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祁昭儀說的關切,聲音可不輕,禇芷聆止聲看着她們,範容華沒擡頭,起身朝着禇芷聆和舒季清行禮,“臣妾身子忽感不适,先行告退。”

舒季清揮了揮手,範容華轉身離開了屋子,禇芷聆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很快斂去,吩咐玉露,“請太醫去春晖共給範容華看看。”

宴會的事還沒商量完,只不過屋子裏的人,心中大半的精力都想着如何吸引皇上的注意,禇芷聆開口,“時候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說。”

齊昭儀起身姿态優雅的行禮離開,坐着的幾個都起身離開了,舒季清還坐在那裏,等着屋子裏的人退散才開口,“芷聆,範容華那兒。”他是看出了她對範凝兒的擔心。

“臣妾傍晚過去看看她,只是如今,怕是不能對她多言。”褚芷聆如今能告知的也就他而已,知道這件事的自然是越少越好。

“你要派出宮去的人朕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舒季清招手,兩個年約十五六的太監走了進來,跪在他們面前,舒季清指着左邊的,“榮喜,榮樂,榮喜是桂公公帶出來的,出宮次數也不少。”

“倒是喜慶的名字。”兩個太監退下去,禇芷聆起身行禮,嘴角一揚,帶着些俏皮道,“那臣妾就謝過皇上了。”

舒季清失笑,伸手把她扶了起來,安慰她道,“範家那兒,還是不知曉的好。”範家的孩子不入宮,當初範侯爺也沒這打算讓孫女進宮來,只不過禇家那事一出,其中也參着迫不得已,後宮如朝堂,都要勢均力敵的平衡。

“嗯,臣妾心中有數。”禇芷聆點點頭,外祖父年事已高,若是再知曉這些事,怕是徒增傷感...

傍晚午睡過 ,禇芷聆前往春晖宮看身子抱恙的範容華,進了宮中,不過短短半月時間都未到,花園園子裏栽種的一些花草樹木都換了一通,這确實是範凝兒的脾氣,要把這春晖宮弄的和她家中住的一樣,家裏種什麽,這兒也得種什麽。

範凝兒出來迎接,福低身子行禮,迎進了屋子,坐在靠窗的坐榻上,禇芷聆看她神情淡淡的,關切道,“太醫怎麽說。”

“多謝娘娘關心,太醫說臣妾是氣急攻心,心平氣和些休息幾日就可以了。”範凝兒看着她,也是憋不住的性子,突然就冒出一句話,“施姐姐,你當皇後當的開心麽。”

“那你進宮來開心麽。”禇芷聆嘴角勾着笑,進不去眼底。

“我先問你的。”範凝兒不滿的嘀咕,禇芷聆看她孩子氣的模樣,不自覺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嗔罵道,“沒規沒距,這裏是宮中,你你我我的喊誰呢。”

範凝兒一怔,看着禇芷聆,這神情這話聽着好耳熟,可等她再去找她臉上的神情時,那一股熟悉的味道就不見了,好像是她的錯覺,就連額頭上那一記都是錯覺。

範凝兒狐疑的看着禇芷聆,忽然怒了,生氣的看着她說道,“施姐姐,我以前像敬表姐一樣敬你,如今你卻做這樣的事情,聖旨不可違,你當了皇後也就算了,你怎麽還模仿表姐的一言一行,讓皇上對你上心!”

範凝兒一臉‘我看錯你了’的神情。

禇芷聆在皇上面前學施沫楹再像,在親人面前,還是不自覺的會流露出真實來,尤其是從小跟着自己黏着自己,只和她相差一歲的表妹,聽她這麽指責自己,禇芷聆片刻怔了怔,不怒反笑。

“既然入了宮,不是本宮争聖寵就是別的妃子争奪聖寵,有何分別。”禇芷聆盈盈笑着看她,“範妹妹想多了,看誰都能想起你表姐,她已過世,難不成你要皇上為她守身?”

“那也不是你這個曾經的好姐妹該做的。”範凝兒是辯駁不出來,可她就是不服,憑什麽皇上對皇後這麽上心,難道他不記得姐姐了。

“正是因為曾經的好姐妹,本宮才會這麽做。”禇芷聆滿帶深意的看着她刺激道,“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你若不守規矩,那還不如讓範家人接你回去,你若是受了傷生了病,心疼的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姐姐。”

範凝兒哼了聲,“畫皮畫虎難畫骨,就算是學會了姐姐的一言一行,你也學不來姐姐的神韻,皇上再喜歡你,你也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如今她可不就是個替身,禇芷聆淡淡的看着她,斂起笑容起身吩咐,“範容華宮規不識,明日起不必再請安,什麽時候把規矩學全了什麽時候再出這春晖宮。”

“你!”範凝兒瞪着她,禇芷聆嘴角一勾,補充道,“換兩個教養嬷嬷過來。”

入了宮哪裏還能出去,又不是宮女,做了妃子,即便是皇上不寵幸,那也得老死在宮中,除非皇上開恩,可如今的皇上讓這些人進宮,即便是放,也不會是現在,舅舅既然送表妹進宮,已經如此,就只能在宮中好好活着。

她能保護她,卻不能時時刻刻看着她,恨也好,讨厭也罷,她現在是皇後娘娘施氏,不是那個寵着她慣着她的表姐禇芷聆...

範容華這一禁足,大半個月過去了,距離中秋宴會沒多少日子。

這些天發生了幾件小事,許嫔在花園裏摔了一跤,剛好皇上經過,齊昭儀三番與皇上偶遇,娉婷而過,還有前來鳳陽宮和皇後聊天,聊着到了皇上前來都不肯離開的。

可饒是如此,皇上都沒有寵幸過哪一個妃子,也沒表現出去哪一個感興趣,始終留宿在鳳陽宮,對皇後情誼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這些本是後宮之事,可時間久了,漸漸的就傳到朝堂上去了,施丞相是得意的很,皇上專寵自己女兒,生下嫡長子不是指日可待的事,可其餘的大臣不樂意了,尤其是還有送人進宮的那些大臣。

想着法子勸皇上雨露均沾,明着朝堂上不敢說,那就上奏說,後宮也得求平衡,雨露均沾才是。

只是這些奏章送上來,在景殿宮中,全部變成了火盆子裏的燃火料,一本不剩。

後宮這邊,太後娘娘召見了皇上...

☆、009.皇上要獨寵(修)

皇上獨寵皇後一人,驚動了朝堂,也驚動了太後娘娘,這本不是一件壞事,皇上皇後感情好,出生的孩子怎麽都是正統,沒什麽好争議的,唯獨的問題就出在了獨寵還未有身孕。

可距離大婚也不過四個多月,如此,倒顯得朝臣和太後娘娘催的急,所以皇上來了延壽宮之後,太後換了一番說辭勸導,“皇上乃一國之君,後宮之事與朝堂一樣,不可傾全力與一,而是需要分酌而為之。”

舒季清坐下,在他來之前已經知曉,太後這邊是先召見了皇後然後再請了他,于是也是直言,“母後,如今未有嫡長,自然要留在皇後之處,如今大婚不過四月,若是兩三年過去皇後還未有嫡子,屆時再提也不遲。”

這一點舒季清略微一提,太後深有體會,她嫁給先帝數年,成親之初感情也很好,遺憾的是一直都沒能有孩子,後來先帝繼位登基,她也沒有因為無子而遭到嫌棄,還是被先帝立為皇後,還把當時已經五歲的太子舒季清養到她的名下。

所以這正室的利益,太後尤其要維護,如今皇上皇後成親是才四個月,但這并不代表皇上可以把這些妃子冷在那邊,承寵不意味有孕,雨露均沾為的就是平衡後宮。

太後了解皇上,這般周旋不想去那些妃子那兒,原因可能有二,一是朝堂之上那些老臣手握權力不肯放,還想着送人入宮最好是得寵生子,将來還能一争皇位,皇上自然不能如這些人所願。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禇家那個丫頭。

饒是母子倆要生間隙,太後也得說,“先帝當年也不因為哀家無子而不寵幸別的妃子,皇上,您身上肩負的是國家大任,有諸多考慮,卻不可任性,妃子可以無子,卻不可以不承寵,宮中女子年華老去不過彈指一揮,您更不能如此。”

“兒臣答應母後,若是兩年內皇後還是未有身孕,朕就開始召後妃侍寝,在這之前,還請母後不要再提此時,既然朕是一國之君,朕就做的了這主。”舒季清放下這句話,算是對太後這一次請他過來做的總結,兩年,兩年之後再說。

太後見他離開,嘆了一口氣,早上召見皇後過來,皇後也只那麽幾句話,她勸了皇上雨露均沾,只不過皇上自己不願意,她為皇後,雖然要賢德,但也不能一直提着皇上不願意聽的和皇上生了間隙,如今二人成親不久,也不能為了這事多起争端。

“如今倒是希望沫楹那孩子能盡快有身孕。”太後也不求第一胎就是嫡長,只要能先生下一個孩子就能夠堵那些人的嘴。

“皇上和皇後感情好,娘娘大可放心。”一旁侍奉的老嬷嬷勸道。

“皇上的性子像先帝,怕是偏執的很。”太後搖搖頭,自己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更改,尤其是如今年輕氣盛,又坐在這個位子上,她勸不動的,別人再多說也無謂。

“那娘娘更不必擔心,皇上賢能,皇後賢德,定能把朝堂後宮打理好的。”

“派人送些補身子的去鳳陽宮,沫楹那孩子也太瘦了,定期不是有請太醫問診,請過來問問,這身子得養好了才行。”太後尋思着吩咐道...

太後這邊極快的就被勸服了,豎日早朝,得知太後被勸服的許家大着膽子進言,許國公斟酌着話,說的也好聽,宮外已經隐隐有在傳皇後善妒,假以時日,這對皇後的德名影響很大。

“朕竟不知諸位愛卿還有功夫管朕的內宮之事,連寵幸哪一個妃子你們都要安排,擇日你們是不是要安排朕的兒子是誰生,是誰養了。”舒季清冷冷的看着許國公。

“臣等絕無此意。”許國公趕緊跪下,幾位有上奏的也紛紛跪下。

“皇後乃正統,朕與皇後共理朝堂內宮,皇後的德行如何你們都清楚,爾等非但不站在正統,反而多次上奏提及此事。”這一條罪下來就重多了,說皇後善妒,那不就是在污蔑皇後的德行,雖然大婚才四個多月,但皇後的賢德之名早已經傳出去了,這會兒下跪的大臣更多,舒季清看向一同跪下的施丞相和施立軒,前者神情誠摯,後者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這還真是不好把握分寸的一件事,皇上皇後成親時間不長,說皇後不能生也不對,說皇上專寵,人家是皇後,是正妻,以後生的孩子就是嫡長,也沒錯,誰家沒有後院,難道要寵妾滅妻不成,皇上要操持國事,暫時不想寵幸後妃,你們一群大老爺們操什麽心,今日又不是出了個奸妃迷惑皇上又霍亂後宮了,那才能大義淩然的上奏觐見...

朝堂上如此重話過一回,再也沒人提及皇上專寵皇後,不寵幸別的妃子的事。

轉眼八月十五,宮中中秋宴會。

到了傍晚禦花園中皆是女眷,這是禇芷聆入宮以來主持的第一場晚宴,自是用心,除了吩咐下去給齊昭儀她們的事,其餘的她都巡查過好幾回。

這邊前來鳳陽宮請安的夫人也不少,施夫人帶着兒媳婦過來請安,在鳳陽宮小坐了片刻,即将開席,一行人去往禦花園裏參加宴席。

參加的官員很多,左右對坐着,官員在左,女眷在右,禇芷聆先到,随後皇上才出現,衆人下跪行禮,舒季清扶了一把禇芷聆,夫妻二人看似感情很好的坐了下來。

好幾年前禇芷聆也進宮參加過中秋晚宴,當時還是太後主持的晚宴,她是坐在右側下面的人,如今從上往下看,又是另一番情形。

“這晚宴辛苦皇後了。”舒季清看底下歌舞,神情惬意,側過臉來對她說。

“這是臣妾應該做的。”禇芷聆笑着颔首。

也就是這話說完沒多久,歌舞中一個正翩然轉圈的女子快到臺子邊上時忽然跌倒了,沒能及時站住,身子傾斜即将摔下臺。

樂聲中夾雜了一片嘩然,褚芷聆心中一懸,眼看着要撞到那些桌椅,坐在那邊的一個官員飛快起身,一手托住了倒下來的舞女的後背雙手用力,身子前傾斜推着把她托上了臺。

舞女一下跪坐在了地上,近看還能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樂聲并沒有因此停止,這些舞女都不是第一次上臺,遇上這樣的意外,七八個人很快跳着圍到了這女子的身旁,中間的兩個把摔到了腳站不起來的女子扶着擡起來,繼而舉起,七八個人手托着她高舉,舞女雙手變幻着,擺着漂亮的姿勢造型,随着姿勢笑靥,遮掩,慢慢的退下臺去。

虛驚一場。

忽然來的意外吓了衆人一跳,就差一點舞女若是摔下去了,砸到了臺子下的桌子,場面必定會亂。

這種宴會之中的狀況,如何說都不顯吉利,往嚴重了說就是沒有安排妥當,只見音樂聲停了之後,左側的恭婧王起身贊賞道,“齊大人真是好身手,這侍衛的反應都還沒有你來得快,安排的節目竟讓齊大人搶了個先。”

明眼人看着就是真摔,恭婧王卻說是假摔,但衆人也得買這個面子,遂紛紛朝着站起來的齊大人誇贊好身手。

刻意說舞女是跳到邊緣假裝傾倒讓站着的侍衛扶着她,恭婧王贊賞着快一步出手的齊大人,皇上也直接宣了齊錦程上來,賞賜了一番。

禇芷聆神情淡若的笑着,視線卻停在了衆人身上掃了一圈,歌舞排了數次,她都不記得有這麽一個動作。

禇芷聆心中想的專注,沒有注意到恭婧王坐下的時候瞥向她的神情,等她回神來看,齊錦程也已經領賞退下去了。

晚宴還在繼續,玉茵過來在她耳畔低語,“娘娘,人都留在歌舞樓裏,已經請了太醫過去。”

禇芷聆點了點頭,回頭繼續看接下來的表演...

等晚宴結束,禇芷聆留人在禦花園裏守着,自己親自帶人去往歌舞樓,此時已經夜深,這些舞女尚未換裝,統統呆在歌舞樓的大堂內,禇芷聆一進去,主事的嬷嬷帶着她們下跪行禮。

禇芷聆坐下,不待廢話,直接詢問了情況。

受傷的舞女上來,她的腳确實是崴到了,但并不是意外,上臺的時候她都還好好的,本來這轉圈是轉不到臺子邊緣,是轉到中間讓別的舞女圍着她,像花瓣一樣綻放開來,可她轉圈到一半,忽然腳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麽,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要滑到,這才有了臺上那一幕。

“你說像是踩到了珠子一樣的東西。”禇芷聆重複她說過的,舞女點點頭,“平日裏奴婢們的衣服上有墜珠,但奴婢踩到的那個,似乎還要大許多。”不像是從衣服上掉下來的。

禇芷聆看着其餘跪着的九個舞女,冷聲道“本宮只問一遍,是誰扔的珠子。”

十個人跪在那兒皆不做聲。

一旁她們的主事嬷嬷跪着說道,“娘娘,別的奴婢不敢保證,但這十個丫頭情同姐妹,怎麽都不會做出害了對方的事。”

這哪裏是要害一個舞女出洋相,明明就是要砸她皇後安排的晚宴。

禇芷聆看了一眼這主事嬷嬷,似笑非笑,“田嬷嬷,上臺前臺子上可沒有這樣的東西,總不是臺下的人這麽明目張膽的往臺子上扔東西,本宮也不冤枉人,來人,把她們帶去司教所,孰是孰非,明日一早就知分曉。”...

☆、010.誰的心裏有鬼(修)

十個舞女,包括所有相關的人都帶去了司教所,這是宮中專門關押審問宮人的地方,要想拷問出一些東西,這裏的手段并不比刑部那裏的少。

褚芷聆從歌舞樓出來,回到鳳陽宮已經很晚,路上安安靜靜,只清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玉茵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個盤子,盤子上放着兩顆珠子,是在禦花園臺子附近找到的。

褚芷聆換了一身衣服坐下,伸手拿起端詳,珠子呈圓形,手感圓潤,質地看起來結實,量很輕。

放手把珠子往地上一扔,不太重的響聲,珠子彈跳了一下朝着門口那邊滾了過去,撞在門檻上停了下來。

一旁的宮女正要過去撿起,一道黑影籠罩住了珠子,褚芷聆擡起頭,發現進來的是皇上,起身行禮,“皇上您來了。”

舒季清看着滾在腳邊的珠子,擡腳踩了上去,輕輕一動,這腳就順着珠子滾動的方向滑了開去,松開了腳,這珠子又悠悠的滾了兩圈,到桌子旁邊靠着才不動。

侍奉的太監把珠子撿起來清洗後又送回來,舒季清在褚芷聆旁邊坐下,“查的如何了?”

“去過歌舞樓了,明日司教所那兒應當會有些消息。”褚芷聆剛剛看皇上踩那一下,還是穩穩站着的情況下,這珠子打磨的不是一般的光滑。

正說着,賀嬷嬷領着宮女進來,手裏拎着一個食盒,得知皇上來了,賀嬷嬷進來之前早有準備,打開盒子取出甕和兩副碗碟,把粥盛出來送到皇上和褚芷聆面前。

“不知皇上前來,只準備了這清粥。”已經是過了就寝的時辰,禇芷聆本以為他不會過來了。

“無礙,朕不餓。”舒季清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清粥的味道很香濃,裏面放了些切細的蔥段,還伴着些雞絲,撈起來有切丁的蘑菇,如此一小碗,做的十分精致,是她平日裏吃食的習慣。

舒季清嘗了一口,放下勺子看着對面的褚芷聆小口吃着清粥,眼底一抹寵溺,就是這樣簡單的畫面,舒季清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褚芷聆被他瞧着有些不自在了,輕咳了一聲,舒季清嘴角微揚,不經意的笑着...

夜已深,洗漱畢就寝入睡。

褚芷聆先躺下,側身靠在內,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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