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恭婧王妃有喜
禇芷聆在屋外問着沈夫人關于這個外奴的事,兩年前沈将軍奉命前去抓捕逃走的外奴,幾天之後就帶回了這個身懷六甲的外奴。
沈夫人回憶,“當年将軍是看她太可憐了,肚子裏的孩子總是無辜,身懷六甲一旦抓回去,必定是沒有活路,于是帶回了沈家,想等她把孩子生下後送他們出關外。”
若要除掉鎮西大将軍,當初禇芷聆發現沈府中藏有這麽一個人時就下手了,鎮西大将軍的為人,皇上和她都清楚,能忠于皇上,那是再好不過。
“想不到沈将軍如此心善。”禇芷聆看了一眼外奴所在的屋子,回看沈夫人笑道。
“當時家中剛生了孩子,将軍也是想為孩子積德。”沈家剛剛生了嫡長孫,沈将軍雖久經沙場,但對這樣的弱質女子,尤其是懷有身孕,卻是不忍心。
過了一會兒,玉茵從屋子裏出來,走到禇芷聆身旁輕輕說了幾句,禇芷聆眉頭一皺,視線轉到開着的門那兒,撞上那個外奴婦人小心翼翼的眼神,她身後的桌子上鋪滿了信紙。
三張紙中有兩張的字跡并不确定,只覺得熟悉,而禇丞相字跡的那張紙,她卻能肯定的很,因為之前看到過的次數比較多。
兩年過去,這個多的紙張中都能挑選出來,禇芷聆第一的反應就是這個外奴騙她,但沈将軍沒道理在這程度上還要蒙騙,她的手中還握有沈家和這個外奴兒子的性命。
“你說的可是實話。”禇芷聆冷冷的看着她。
外奴跪了下來,朝着她磕頭,“不敢有半點欺瞞。”
“既然你這麽快能找到這熟悉的字跡,那你一定還記得來往書信的內容,你既說這字跡最熟悉,那這字跡的書信到底寫了些什麽。”
外奴想了片刻,擡起頭道,“我只見過其中幾封,其餘的他們都藏好了并不給我看,行刺殺天武皇帝前的一封信,寫的是勸阻他們不要去行刺。”
“勸阻?”禇芷聆重複了她這兩個字,“寫信的人是不是你見過的那個。”
外奴搖搖頭,“不能确定他們是同一個人。”
禇芷聆拿出了幾幅畫像給她辨認見過的那個會講兩方語言的人,其中就有禇丞相的,但她搖頭說不知道哪個才是,因為就見到那人一面,還是隔着簾子,只瞧得見人影沒法看到樣子。
亦真亦假,禇芷聆一手扣在了桌子上,輕輕的敲了敲,半響,“你們身在恒安城附近幾年,和關外也有聯系,一方阻攔一方命令,既然你不清楚,不如就回去一趟把事情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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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禇芷聆面前是從刑部帶出來的卷宗手抄,其中的信件就是從禇家搜出來的,她一封一封的看着,卻越看越茫然。
信中的內容都是爹如何與外奴裏應外合在狩獵場刺殺皇上,還有幾次沒有刺殺成功的安排,而那外奴明明說看的信中是勸阻不要行刺。
字跡都是爹的,但這和眼前信中的內容完全相悖,而最關鍵的是,不論是勸阻還是裏應外合,不能否認的是寫信的人和這些外奴很熟。
禇芷聆想的認真,沒有注意到皇上過來了,等她回過神來,舒季清已經坐在了她的對面,他手裏拿着的是她剛剛看過的,見她擡頭,“這些東西朕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簡單的概括,證據确鑿,沒什麽纰漏,所以才在他醒來的時候呈遞,讓人無法回擊。
但有些東西就是做的太幹淨太完美了才讓人更覺得疑惑。
“皇上,也許爹真的有罪。”半響,禇芷聆看着他怔怔的開口,也許是她太過于自信,覺得爹是被陷害,若是那外奴所說不假,爹和那些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關系,爹如何得知他們要行刺皇上,又何來的勸阻一說。
禇芷聆把下午的事說了一遍,頓了頓,神情裏滿是不解,“有什麽人是能夠勸阻外奴不行刺皇上的。”而她從小到大敬重不已的父親,在其中又扮演了怎麽樣一個角色。
“她所說真假難辨,不可信。”舒季清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的很,禇芷聆搖了搖頭,“除非沈将軍不顧沈家上下安危,這個外奴不顧自己孩子的性命。”若真要騙,那外奴的話應該和卷宗上的證詞相對,如何一個是合謀,一個是勸阻,多引她懷疑。
“這證詞和她所說的不一樣,那其中必定還有不清明的地方。”舒季清拍了拍她的手,“你太累了。”
褚芷聆反握住他的手,唇齒輕動,“皇上,若是爹真的與他們合謀。”
沒有人冤枉爹,也沒有人要栽贓嫁禍給爹,他确實和那些外奴合謀,幫他們進得恒安城又刺殺皇上,那她之前所想的一切,全部都要被颠覆。
四周安靜,良久,舒季清把她攬到自己懷裏,輕聲道,“這些也和你無關。”
褚芷聆回抱了他,眼底逐漸染上了一抹堅毅,越是迷糊越要冷靜清醒,無辜也好,有罪也罷,老天沒給她機會選擇,那她就把這一切查個清楚明白...
恒安城的天入了十二月,雖沒下雪,但也冰冷的透骨。
到了十二月中幾場冷風刮過,一早起來屋外積水的地方都結了冰。
一早伺候皇上去早朝,恭婧王府那兒傳了喜訊到宮裏,太易診斷,恭婧王妃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褚芷聆這邊準備了不少東西派人賞賜到王府中去,下午去太後那兒請安,太後娘娘也得知此事,只不過太後并不替他們有多高興。
褚芷聆給太後看今年入宮的绫羅緞子,太後聽她說着,半響,擡眼看了看她,視線在她身上落了一圈,神情裏含着嘆息,一個成親半年有了身孕,再有幾月,皇上皇後成親快兩年了,還是沒什麽動靜。
“母後,明日葛家人入宮,有新的送進來,您要不要一塊兒瞧瞧。”褚芷聆擡頭詢問,太後收回了視線,擺擺手,“這些事你做主就行了。”
感覺出了太後情緒的不高漲,褚芷聆尋思的早點請辭,太後忽然喊住她,“恭婧王府裏似乎是一個侍妾都沒有。”
褚芷聆剛剛擡起身子即刻又坐了回去,點點頭,“恭婧王和王妃成親半年,尚無安排侍妾。”成親前恭婧王也沒有通房。
“既然王妃有身孕,府中又無侍妾,不如再讓他娶一個側妃。”
上次太後有意把許家的嫡女許配給恭婧王已經被拒了一回,褚芷聆不好開口說再詢問恭婧王的意思,尋思片刻,“母後意屬哪家的姑娘。”
“許家旁支有個孩子,因為父親身子不好在榻前服侍了兩年,如今已經十五還未許人,是個溫厚孝順不可多得的好孩子,論這身份做個側妃也足夠。”太後似乎早有此意,挑了恭婧王妃有身孕的時候提出來,更合适罷了。
褚芷聆以為太後早已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恭婧王已經娶了王妃,許家旁支,那還算是許家,嫡女的身份去做側妃太委屈了,選一個旁支的姑娘做王府側妃,足矣。
太後見她不語,“哀家已經拟好了懿旨,二月成婚,王妃的身子越來越重,是該需要一個門當戶對人家出來的妻子來主持王府。”
一個丫鬟做上去的王妃,門不當戶不對身份不般配,先入為主的觀念,就算是主持的再好,在太後眼中也能挑剔出無數的不對...
第二天請安過後葛家的人進宮來了,最初由齊家推舉,自然也由齊夫人帶着進宮。
去年葛家來的是三當家,今年褚芷聆見到的是二當家的妻子,臉上堆滿了恭敬和笑意,推薦起葛家的東西,是個能說會道的。
葛家到恒安城落戶也才兩年不到的時間,而他們能這麽快擠入皇商,和他們所進貢的東西品質居高分不開,褚芷聆看着這個滿臉笑靥的女子,“葛家世代經商,過去是在何處。”
“回娘娘的話,那都是家中長輩們的功勞,家中長輩分開四處游歷經商,說不上什麽名頭,子女這代到了恒安城才算是落戶下來。”四處游歷經商,沒有什麽具體的地方,也就無法确實的考據這葛家的由來。
“本宮聽聞葛家人還擅長尋玉,明年太後娘娘生辰,不知哪家進貢的最得賞識。”褚芷聆摸了摸手中的戒指緩緩道。
葛氏臉上一抹喜色,跪下道,“娘娘放心,葛家定當竭盡全力,不會讓娘娘失望。”
褚芷聆是在尋芳閣裏見的齊夫人和葛氏,半個時辰之後齊夫人帶着葛氏離開,褚芷聆看着她們的背影,眼神微縮,派去混入葛家的人傳回來的消息,府邸裏修繕動工都已經完成,住人的主屋都沒什麽變化,翻新了一遍,變的都是亭臺和建在府中的一些假山池塘,至于這葛家,三個當家,大當家二當家已經成親,三當家還未娶,家中并無老者,大當家在家的日子很少,基本是二當家夫婦持家,三當家很神秘,進進出出都沒什麽動靜,不茍言笑。
這家子能這麽快攀上齊家再晉升為皇商,過去又不是哪個地方而來的商賈大戶,這背景實在是令人生奇。
褚芷聆起身,出了尋芳閣要回鳳陽宮去,路過園子,距離宮門還有十幾米遠,身側忽然傳來聲音,“皇後娘娘請留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