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恭婧王又娶親
施夫人一怔,随即臉上浮現一抹不滿,禇芷聆講的是事實,就在年初長子出任袁州知府,按照施丞相的安排,任三年回到恒安城就能安排一個好差事,袁州這個地方本來就繁榮,所以不需多大的精力就能把這政績做的很好。
但是一年過去,本來很容易做出好政績的袁州,到自己兒子手中,竟是多了許多的民怨,施丞相臺面上做的好看,不會憑借職權給兒子安排好的,也不會仗着皇後的勢給自己人行方便,想着按部就班來,以後好歹不會落人話柄,奈何兒子不争氣,已經好幾本奏章參了他。
所以施夫人此番進宮,也有讓禇芷聆在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的意思,但還沒開口,直接讓禇芷聆給拒絕了。
“那可是您的哥哥啊皇後娘娘,您怎麽能不盼着施家好。”
“本 宮沒有盼着施家不好,本宮也不會盼着施家好,施夫人,明人不說暗話,你也不必拿此要挾,真說出去,那本宮還有施家跟着陪葬,也不懼此生了。”施家能要挾她 的,不過是她和弟弟的性命,而她能要挾的豈不是更多,撇開她這皇後的冒充身份,恭婧王府中還有個冒充身份的王妃。
“你就不怕你弟弟的安危。”幾次見面,施夫人越來越覺得丈夫當初答應女兒這計策是個錯誤,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溫婉到好控制。
禇 芷聆低頭輕笑了聲,“你們連他如今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就不必再以此要挾本宮,施家有什麽事,相信以施丞相的能力都能辦妥,也不必來請求本宮。”施沫楹已經嫁 給了恭婧王,他們橋歸橋,路歸路,既然說破了都沒好處,那就各自沉默一些呆着罷了,說要挾,說威逼做什麽,都不必。
施夫人還欲說什麽,屋外的天已經暗了,宮人在屋外禀報,晚宴即将開始...
煙火盛開大半夜,這一夜幾乎是沒睡,大年初一淩晨宮中忙着祭奠的準備,天沒亮宮中已經是燈火通明。
一直忙碌到了大年初三,宮中安靜了一些,宮外依舊熱鬧,初八早朝開始,這新年的味道才漸漸淡去,直到元宵燈會後,這個年才算是真正的過完。
而欲之依舊忙碌的是恭婧王府,二月初王府內又将舉辦喜事,如今不過還有半月多的時間,府中安置給側妃的西廂宅院剛剛布置妥當。
懷有三月身孕的恭婧王妃親自看了一回新宅院,指點丫鬟把該放的都放上去,出了院子,遠遠的看到恭婧王回來了。
舒 季澤剛從宮裏回來,皇上有和他提及與許家的婚事,如今再看到妻子,他微繃着的神情松了些,盡管他不是愛她而娶她,可碧痕真的是個稱職的王妃,甚至比那些高 貴身份的世家小姐做的還要好,有時候他覺得她不應該是個丫鬟,言談舉止和這氣質足夠匹敵那些小姐,又能知他心意。
“王爺今天回來的可早。”恭婧王妃迎了上去,舒季澤伸手扶了她一把,後者含嫣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看到微微隆起的小腹,神情又柔軟了很多。
舒季澤看了一眼這小院,“這些事交給下人來辦就行了,你身子重,不必事事都顧着。”
“也不是難事,妾身也需要多走動走動。”體貼如恭婧王妃,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到了主院,有丫鬟來報,說是宮中有賞賜。
Advertisement
舒季澤一聽是皇後娘娘的賞賜,神情微一變,施沫楹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從下人手中接過了帖子放在一旁,“王爺,膳房內剛剛炖了湯,您也喝一些吧。”
半響,舒季澤點了點頭,“好。”...
半個月的時間飛快,很快是恭婧王娶側妃的日子。
只不過比起大婚,這次顯低調了很多。
因着懿旨賜婚,所以恭婧王府內也是舉辦了婚宴,給足了太後這懿旨的面子,也給足許家的面子。
很快喜宴散去,恭婧王府的主屋內,直到丫鬟來報,說是王爺在西廂院裏留下時,施沫楹站在窗邊,臉上沒什麽神情,雙手卻掐得那窗沿,似要在上頭掐出痕跡來。
身後的丫鬟試探的喊了她一聲,施沫楹沒有吱聲,視線落在窗外的院子,背光處眼神時而怒,時而斂下。
她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但這主院這邊始終沒有出現舒季澤的身影,他留在了西廂院子裏,他和她要做着他們新婚之夜做過的事情,他不記得她在這裏,他竟沒有回來。
太後懿旨下來的時候她心中還抱着一絲期待和一絲的篤定,覺得王爺會拒絕這懿旨,他當初為了不願娶許家的女子,直接向皇上請求旨賜婚,怎麽這次還能順着太後呢。
後來王爺接下了懿旨,應了這婚事,她又安慰自己,那不過是為了不與太後反目的太厲害,做些功夫,把許家的女子娶回來,放在府中,這樣太後就不會盯着不放。
可如今眼看着他真的留在那兒沒回來。
施沫楹無法淡定了。
她忘了他娶她也是權宜,并非真的愛她,也忘了自己扮演的人是誰,在王爺心中連替代都及不上。
她心中只有一團一團的妒忌往上燃燒,可竄到最上面的時候,她又将它們硬生生壓了回去,她要忍。
松開了抓在窗框上的手,施沫楹一手撫上了小腹,她不能慌,除非能夠永訣後患,否則,她都必須忍。
“喜兒。”屋子裏響起她的聲音。
屋外丫鬟走了進來,“娘娘。”
“西廂院那兒可熄燈了。”
“尚未,娘娘。”
“吩咐廚房把煲好的粥送過去,王爺酒喝得多,李側妃一天下來也應該餓了。”施沫楹平靜的吩咐...
恭婧王娶側妃後的第三天,李側妃回門,隔了一天禇芷聆前去延壽宮請安,太後娘娘說起了這件事,言語間止不住笑意,側妃回門,恭婧王還陪同前去回門了,要不了多久,恭婧王就會把注意力轉到李側妃身上,區區一個丫鬟做的王妃,能撐多久?
太後說着很快把這話題帶到了禇芷聆身上,嘆息道,“孩子,四月選秀,兩年期也到了,皇上再不去寵幸她們,也有新人入宮,再難抵住了。”
最重要的是,皇後的肚子,還沒動靜。
老生常談的話,太後娘娘囑咐,禇芷聆應下,三年五年若還無動靜,她這皇後的位子也就坐不穩了。
從延壽宮離開,天色微暗,快到鳳陽宮的時候下起了雨,起初還小,等回到鳳陽宮,這傾盆大雨瘋落了下來。
迎着大雨瑞珠跑進走廊,脫下了蓑衣進了屋子,從懷裏拿出一個黑匣子交到禇芷聆手中。
黑匣子中放着一顆難見的夜明珠,禇芷聆把珠子拿出來,看着這黑匣子,揮手讓屋子裏的人出去。
轉過黑匣子,禇芷聆打開匣子的下一層抽屜,伸手在抽屜底摸了摸,抽出一封折疊的信...
大雨小了一些,皇上到了鳳陽宮,玉茵和玉露她們都守在屋外,看皇上來了,玉茵推開門,低聲道,“皇上,娘娘在裏面呆了快半個時辰,不許奴婢們進去。”
舒季清點點頭,走進屋內,禇芷聆坐在內屋窗邊的榻前,桌子上還放着那封信,已經開封,兩張紙平攤在那兒。
舒季清取過看了一眼,沈将軍把那外奴女子送到了關外,十天後那關外女子沒回來,卻派人偷送出來這麽一封信,就是如今他手上拿的。
禇芷聆注意到他來了,只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喃喃道,“爹真的認識他們。”禇丞相和那些外奴人,還不是一點點熟悉,他甚至還去過關外,很多的外奴人都能看着他的畫像把他認出來,這些她都不知道。
“那外奴女子所言是真,爹當時确實和他們聯系了,也知道他們要行刺皇上,但爹勸阻了他們,想要阻止他們這麽做。”禇芷聆聲音大了幾分,慢慢的把這些線索串聯在一起。
“若是如此,朕倒是想起一件事。”舒季清放下信,“狩獵當日,禇丞相本因為朝中之事不去狩獵,但他後來帶着一隊侍衛陪同朕前往,還勸阻朕不要走的太深,秋獵林子中或有兇殘之物。”
當時狩獵陪同的官員很多,舒季清并沒有在意,入了林子後禇丞相一直陪同左右,但那些黑衣人出現的太突然,面前的人攔住了,攔不住前後的兩支箭,他昏迷的時候禇丞相他們那焦急的神情他還記得,但等他醒過來,禇丞相已經問斬。
“侍衛是禇丞相另外帶去,從內大臣王大人那兒調過來的。”舒季清頓了頓,“當時朕身邊的侍衛已經夠多了,春狩之時都沒這麽多。”
“臣妾記得藍婕妤離開皇宮時曾說過關于禇家的事,皇上醒來前禇家就已經被抄家,爹也已經問斬,一切塵埃落定,皇上也追究不出什麽,那些信,并不是真的。”禇芷聆接下他的話,“若爹真是叛國通敵,為何他們都是此種反應。”
若是禇丞相沒罪,那麽這些人處心積慮利用狩獵行刺一事要把禇家殺的再無翻身之日,誰有份參與也不難猜,當時誰在皇上面前最慷慨激昂,獲利最多,誰又在禇丞相死後踩禇家最兇。
“朕一開始就有懷疑。”并且他也已經找到一些能夠證明禇丞相沒有通敵賣國的證據,只是太過于零碎,再有沈将軍府這個外奴的線索,舒季清心中漸漸明朗。
其中之一的王尚書當時還只是吏部侍郎,禇丞相被斬首後原吏部尚書受了些小牽連,降職外任離開了恒安城,王尚書很快就被連國公和齊太傅同時推舉上任,上任短短兩年,好事沒幾件,銀子吞了不少。
就在半個月前,他又查到了一個,把這些事串在一起,不就是諸位大臣趁着皇上重傷昏迷之際誣陷禇丞相通敵叛國,又忙着把人給斬了讓他找不到活人問話追究。
而這些人這些事,就像薊州的案子一樣,一旦有機會,舒季清就會把他們連根拔端起。
只不過禇芷聆尚有一件事還不明白,爹是阻攔那些外奴刺殺皇上,可爹怎麽會認識這些人,她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爹去關外的印象,也不曾聽爹提起過關于關外的任何事。
腦海裏忽然閃過什麽,禇芷聆回想起那記憶模糊的小時候,弟弟似乎才剛出生,爹總抱着她看地圖,看圖畫,但後來稍大一些爹就不讓她看這些了,如今再去回想,對那些看過的東西都不記得了。
“皇上,禇家被抄,那些抄家後的東西,如今都封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