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話說天亮時分,悠悠醒轉的我再也無法把這撥怪事當成笑談。先不說是如何回到宿舍的,也不說到底那個怪物是怎麽附到腐女身上的(事實證明那的确是淨,今早已被管理員阿姨拖回了宿舍),單說那個滿口自稱是我師父的白衣鬼就讓人頭大不已。

見過拜師的,估計沒見過我這拜鬼為師的。

越想越郁悶,于是飯也顧不得吃,吭哧吭哧的往約好的地方跑去。

沈泠倒是早早的就候在集中營下,手上還有早點若幹。見我奔到山下已是十分鐘定時跑的蝸速,遠遠的揚了揚手裏的大餅油條以示鼓勵。

“喏。”

“謝謝。”

接過早點,先将沈泠上下打量一遍。

“怎麽了?”他狐疑。

“沒啥,看來氣色不錯。”

沈泠的面色雖然蒼白,但是情緒似乎很好,想來昨天的落水沒有任何影響。

也是大條神經一根。

“昨晚睡得好嗎?”我問。

“很好,連夢也沒有一個。”他咧嘴笑。

那是自然,因為那怪物來騷擾我了,沒顧得上你呗。

思來想去還是不要吓唬沈泠為好,于是我決定把白衣鬼深深的埋進自己心底。

雖然猜不到設計者的初衷,不過現在看來在學校邊上造個寺廟也是個不錯的主意,簡直就是為我們這兩個倒黴鬼量身定做。

俗話說臨時抱佛腳,為了早點抱到佛腳,眼下你就可以看到抄小路從後山翻進廟裏的兩個猥瑣男女。

“不買票就進來會不會太過分了…”

“心誠則靈,過程什麽的都是浮雲。”

于是沈泠一邊念叨着“我看你才是滿嘴浮雲”,一邊在牆的另一面接住我。

到了山下一看,各式大殿居然大門緊閉,便琢磨着這會兒各路神仙也沒上班,于是就決定在附近的山間轉悠下。

或許是起的實在太早,連和尚居然也沒見一個。

“哎?悠悠,看那!”

山腰上彷佛懸着個小小的旗杆,旗幟飄來蕩去,因此上面的字跡不甚清晰。

我眯起眼,心說剛才下山時怎麽沒見,該不會又是什麽陷阱來着。

一轉眼,已經被沈泠拖着往那個旗杆處踉跄前進了好幾米。

原來那旗子上寫的是鬥大的“算命”二字。

我拉拉沈泠的胳膊,“這種屬于封建迷信了,而且還是很不專業的那種。”

沈泠點頭,“竟然在寺廟後院攬生意,班門弄斧了。”

閑着也是閑着,于是抱着看笑話的心理施施然的去算命攤子晃悠。

一個穿着花格襯衣的男人正趴在旗子下的小桌上呼呼大睡,口水塗得滿桌都是。桌上除了一塊白花花的石頭,空空如也。

我和沈泠面面相觑,随後極默契的轉身。

“等等,哎,說你們倆呢!”身後那位半仙似乎已經清醒,打着哈欠口齒不清的招呼,“我都等了一晚上了,你們居然連個吱聲都不給就想跑?師父說了,對了,他說啥了…”

一拍腦袋,男人一躍而起,眨眼間就攔住我們的去路。

好,好身手!

我幾乎要鼓掌叫好。

“手張開。”男人命令。

我于是愣愣的手心朝上。

一塊白花花的東西掉進掌心,外面還挂着個小小的鏈子。

項鏈?耶?不對吧,這不就是剛才那塊石頭嘛。

沈泠皺着眉,伸手來取石塊,想要看個究竟。

男人一巴掌打落沈泠的手,冷哼:“沒你的份。”轉頭又沖着我露出一口白牙:“師父說了,這東西須随身帶着,不可取下。另外,他老人家有要事處理,你要是有急事就找我,名片拿好。”

我張口結舌的瞪着手裏忽然多出的那張名片。上面赫然羅列着閃瞎眼的頭銜--XX大學心理研究所客座教授。

“這個,其實…”我很想說您到底哪位啊,對方卻在沈泠的錯愕中,勾住我的肩膀将我拉到一邊,“哼哼,我知道你小樣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不過你上輩子做的那些虧心事我可都還記着呢。”說着龇牙咧嘴的沖我一笑。

這一笑,幾乎把我的三魂六魄又吓走一半。

沒錯,他很帥,很陽光,就算剛睡醒頭發還亂糟糟還有疑似眼屎,但是我還是無法抑制的想起初次見到白衣鬼的那個晚上。或者再往前推,在山裏迷路時遇見的小正太。

你,你,你是…

我結巴着,顫抖着,看着日光下對方有腳也有影子,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錯。

“是我啊,韓陌。”替我把話說完,又把名片塞進我衣袋,“記性真差,前幾天才見過不是,和師父在一起那個晚上?”

是啊,大哥,你法力無邊,這樣變來變去變變變,我要認出你來也不容易吧?

“對了,師父還說,與其去燒高香,還不如想想怎麽把以前的能力找回來。啊,雖然我是覺得以你現在的肉體凡胎幾率可說是微乎其微….”

他碎碎念着,我稀裏糊塗着,邊上的沈泠更是慢半拍的開口:“你不是算命先生?”

自稱韓陌的男人回頭,一臉不耐:“果然還是一樣的遲鈍。要不是看在魚兒的面子上早就賞你一頓老拳。魚兒,不不,現在叫悠悠才對,這小子有什麽好,上輩子沒了結這輩子還是死纏爛打的,你要不考慮下我算了?”

“不,不用了…”我讪笑着退開幾步,“韓先生,我們一會還有課,先走了。”說着一把拉起沈泠想要開溜。

韓陌拉住我空餘的手,“魚兒,眼下不比從前,我與師父不能時刻在你身邊,千萬小心。”

“嗯,多謝提醒。”大哥,你在旁邊我才緊張啊,而且為啥你和白衣鬼好像很熟的樣子啊?你到底是人是妖啊?

不敢逗留,拉着沈泠一路小跑回學校。

“你認得他?他是誰?還有那個師父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會知道我們要去妙檀寺?”

大氣還沒喘勻,沈泠已經劈頭蓋腦的将問題丢了過來。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用口型比出個大意。天曉得為啥白衣鬼會派專人在寺裏候着,天曉得為啥好像和我很熟,還有天也不曉得為啥他可以一會兒變正太一會兒變帥哥…

觸到衣袋裏那個硬邦邦的東西,趕緊掏出來,還沒細看,沈泠已經劈手奪過,沒好氣道:“什麽神神叨叨的東西,一塊破石頭而已。”說着手一揚,那個鏈子嗖的一下滑入路邊的垃圾桶。

“你幹什麽!”我驚叫起來。

沈泠立在一邊,揚起的手還沒放下。

“啊,對不起!”他急忙道歉,“是我沖動了…”說着返身去垃圾桶邊将那鏈子撿了回來,瞪着鏈子的表情如同有血海深仇。

我拿着紙巾将它裹起來,白了沈泠一眼,“你怎麽回事?從剛才就好像很煩躁的樣子?”

沈泠懊惱的抓着頭發:“我也不知道,一看見那人我就沒來由的生氣。”說着拉過我的手,掏出紙巾開始擦拭。

我當場石化,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有潔癖啊?”

“他碰了你!”沈泠低吼,“我不允許!”

我愣住,看着對方有些發紅的雙眼,只覺得從頭涼到腳。

我是不是弄錯了什麽?為什麽眼前的沈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悠悠…”沈泠放開我的手,轉而攬過我的肩膀,“對不起,吓到你了。是我一時沖動…”

沖動?接下去是不是該說沖動是魔鬼啊???

我一把甩開他的胳膊,頭也不回的往宿舍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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