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回眸，卻難回首歲月消逝人煙留
？在下怎麽不記得？”
“軒轅少淵，愛之真義是什麽？”
軒轅少淵一笑，“信任、成全。”
“還有責任。”關弱水補充，又加了一句，“還有誠實。”
軒轅少淵點頭，“記下了。”
“我有話問你。”
軒轅少淵點頭。
“你……你真的不想要地圖？”
“不想。”軒轅少淵又補了一句，“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沒有拿到地圖。”
“為什麽？”
“我此刻不能回答你。”
夠坦誠！
關弱水又問，“你答應給我的地圖呢？”
軒轅少淵一翻身從衣服裏拿出地圖，交給了關弱水。
關弱水道，“你有沒有去過容府？”
軒轅少淵問，“哪一個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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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褚國，容淩千、容禹千的那個容府。”
軒轅少淵凝視關弱水。
關弱水已經不需要回答了，那個夢是真的！容禹千他們一直在找的殺父仇人就是軒轅少淵！
怎麽會是這個樣子！
他前一秒告訴我愛之真義是信任、成全、責任、誠實，下一秒我給他一次機會糾正錯誤，他卻還是一口咬定他不要地圖！那是為什麽！
為什麽要屠殺容府上下！
他在夢裏又為何要問地圖的下落！
關弱水一耳光扇在軒轅少淵臉上，“你從來沒有對我坦誠過！”
軒轅少淵聽到這個問題，就知道那件事已經藏不住了，早就做好了準備，沒有一點驚訝之色。
“軒轅少淵！你要我信你，說你不是第三個人，你不會負我！此刻，你還敢說嗎？你還敢再重複一遍當日的誓言嗎？”關弱水從一旁的包裏掏出地圖，都落在床榻上。
她抓着七張地圖，砸在軒轅少淵的臉上，“你說你不想要地圖！結果呢？你帶人殺了容府，就是為了地圖！我他媽就是蠢的無藥可救才會信你！給你！都給你！我不要了！”
軒轅少淵道，“愛之真義是什麽？”
“不知道！”
“回答我！”
“信任、成全、責任、誠實。”
“你信任我嗎？”軒轅少淵問。
關弱水覺得好笑，反問，“我信任你？軒轅少淵，你現在還在問我是不是信任你？那你對我誠實了嗎？”
“終究是愛的不夠深，所以如此。”軒轅少淵嘆氣。
“是！我就是愛你不夠深，怎麽？你要反咬我一口嗎？”
軒轅少淵搖頭，他拉住關弱水的手，貼在心口，說道，“這裏，我這裏有一顆內丹，一旦內丹損壞或是離體，我立即就死，神仙也救不了。你不信我，此刻就殺了我，因為我不想解釋。”
“你少來，我不吃這一套！我要你解釋，我要聽你怎麽解釋！”關弱水甩開手。
軒轅少淵薇為難。
關弱水道，“你能說服我，我就信你。”
軒轅少淵道，“在我眼裏沒有該死與不該死的人，只有需不需要犧牲的人。也沒有所謂的好人壞人，只是在利弊中權衡，選擇不同罷了。”
“所以你就冷血無情的屠了容府上下？你就為自己血腥的殺戮找了這麽個破爛借口？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又如何？殺了我替他容氏報仇嗎？”軒轅少淵吼道，他怒視關弱水，“那時候我确實在找地圖。因為我知道地圖的秘密，我想去時空之門找到那個我夢裏的姑娘，所以我要找到地圖！我殺了容氏滿門，我不否認。他要報仇我随時恭候！而此刻，你問我想不想要地圖，我确實不想，因為我已經找到你，再也不需要去時空之門了。”
關弱水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愣了。
他找地圖是為了去時空之門找自己？八九年前，他為了自己找地圖！
“高辛玖澤既然告訴你了地圖的秘密，你定是想去時空之門的……對嗎？”軒轅少淵褪去了怒氣，淡淡的問。
關弱水沒有回答。
“我盼着你找不到地圖，這樣你就永遠留在我身邊。後來，我盼着你找到了地圖卻不知道地圖的秘密，這樣你也會留在我身邊。現在……”軒轅少淵閉上眼，不願再說話了。
他知道，終究是留不住她的。
容禹千和綿亘正巧來送湯藥，聽完這些話，容禹千拔劍刺沖進來，“軒轅少淵！我殺了你替父母報仇！”
綿亘拉住他，“軒轅殿下救過你。”
“我殺了他再自殺！”
軒轅少淵就這麽躺着，不說話。
容禹千拔劍奔過來，劍鋒直指軒轅少淵的咽喉。
軒轅少淵縱是有傷在身，但容禹千是絕殺不了他的！所以趕來的旁人沒有一個插手，都是默默看着。
可他自己知道，這一刻，他是真的想就這麽死掉。
近二十一年的忍辱負重、勾心鬥角，他從沒有這樣疲憊過。他覺得好累，累的連喘氣都沒力氣，他不想躲。
噗！
容禹千的劍刺進了關弱水的右肩！
“師姐！”容禹千驚呼。
關弱水擋在軒轅少淵身前，說道，“我不能讓你殺他……他是……為了我……才……”
關弱水身子滑到地上。
容禹千忙去拉她，“師姐！你為什麽這樣！師姐！你若是死了，我也死！”
“你什麽時候……長大？不成熟的男人，可以為了……理想悲壯的死去……成熟的……男人卻為了理想……卑賤的活着。”
關弱水這一劍并沒有刺中要害，容禹千出劍的時候也沒有帶着內力，只是簡單的刺過來。但關弱水重傷未愈，加上心神混亂，內息徹底亂了。
綿亘上前來診脈，急得滿頭大汗，吩咐丫頭立即準備要用的東西。
梨潇飒終于懂得為什麽百裏蒼走了之後沒有再回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關弱水已經作出了選擇。
梨潇飒默默出了屋，去夥房裏燒水，她要拔劍，想必又要用很多水……
軒轅少淵從頭至尾一直看着關弱水，可他卻沒有動。
他無數次想要去看她，想要去抱起她，想要沖過去親自确認她沒事，可他忍住了。
她就要走了。
再多一點的留戀，多一點的關心，只會讓兩個人都更加無法抽身，到時候，痛會加倍，痛會更加撕心裂肺！
愛是信任。
最後那一刻，她選擇了相信。她相信軒轅少淵不是那樣的人。
她邁出了第一步。
愛是成全。
所以軒轅少淵成全她的旅途。這裏、這些人，包括自己，都只是她的一個過往。将來她回去了，她會當做這是一場夢，她還是她，去追求着她的追求。成親、生子、白頭、死亡……
至死，她的故事裏再也沒有軒轅少淵這個名字。
愛是責任。
他将她看的那樣重。無論自己生死、無論國家陷入危亡、無論付出多少，他都從未猶豫過。
他就是要她活着。
為了她，自己努力活着，這樣活着的同時，他感覺他有一份責任。
因自己活着，這世上有一個人會歡喜。
愛是誠實。
謊言從第一個開始，就不會結束。他不想隐瞞，所以選擇逃避。
不去回答，就沒有謊言。
就好像不去想她會離開，她就永遠不會離開。
他日日夜夜盼着她的心。
此時得到了，他卻覺得這麽快就要失去，為何又要得到呢？若從未得到，失去的時候只需淡然一笑。
是這樣嗎？
不！
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要銘記！
多一刻在一起，也值得！
軒轅少淵突然起身，從容禹千懷裏抱起關弱水，一眨眼就沒了人影。
綿亘手邊只剩下一截剛剛剪下的紗布和一地的血。
她走了。
只留下一屋的悵然和相思。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卷
那是一個漫無邊際的美夢，
我夢着你、夢着她，
終不過是在夢着自己。
它戛然而止，
我竟不知是它在夢着我，
還是我夢了它。
恍惚，
我只記得，
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11
【永生告別】
海浪翻滾，波濤洶湧。
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有一艘船漂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船左右搖晃，關弱水被晃得五髒六腑都翻滾起來，一睜眼就哇的吐了。
“嚯嚯。”九戒捧着一條縮小一百倍的手帕遞過來。
關弱水一見到九戒，心咯噔一涼，說道，“猴子，沒想到對我最夠意思的是你啊！我死了你也陪着我來了……”說着啪啪啪的拍了幾下九戒。
九戒還沒來得及翻白眼就被拍的快吐血，心裏狠狠鄙視之。
關弱水洗漱了一下，擦了地，換了身粗布衣服，搖搖晃晃出了船去，一出門就看見有人坐在甲板上，靠着桅杆擺造型耍帥。
關弱水又搖搖晃晃的晃過去，很刻意的咳嗽了一聲。
軒轅少淵反倒閉上了眼。
關弱水問，“你不想見我還帶我來這裏？話說這是哪裏？”
“海上。”
“廢話。我又沒瞎了……”
“地圖上指引，時空之門就在海上，快到了。”
關弱水一怔，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可以回去了，來得太突然，反倒愣了。
軒轅少淵也不說話。
九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兩個人八成都暈船了，回屋睡覺去。
“是你救了我？”關弱水摸了摸自己的傷，兩處的傷都好了。
軒轅少淵嗯了一聲。
“我睡了多久？”
“三日。”
“三日？你三日就治好了我的傷？”
軒轅少淵睜眼，看着關弱水說，“我師父有一種神藥，能夠起死回生。”
關弱水點頭，“難怪零那麽厲害。”
“零不是我師父。”
關弱水聽了，啊的叫起來。
軒轅少淵嘆口氣，看着遠處的海面，眼眸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和灑在海面上的陽光，格外透亮。同時，卻也覺得有一種跨越了幾個世紀，甚至是從鴻蒙初開的亘古傳來的悲傷。
看他如此，任何人都想問，他究竟經歷過什麽？
沒有哭過的眼睛不會迷人。
也許正是他經歷太多，仍能夠有力氣活下去，所以他的眼眸依舊透亮。在污濁的世間，他拼盡全力保留着那一份純粹的感官。
讓人難以置信。
他說，“你早晚要走，如今我便沒必要瞞你了。這些關于九州的秘密，知道的人大多都已經化作白骨。一直以來，我希望你永遠只認識彥韶風，但看來……”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關弱水道，“彥韶風，你是誰很重要嗎？你就是你。你有你必須承擔的責任。無須為了任何人犧牲自己。尤其是為了我。”
軒轅少淵自嘲一笑，“我師承青州雨門下。”
“雨？沒聽過。哪一個高人？”
“九州高手的九人，都是雨門下的弟子。我和位首的零是雨的入室弟子，本該長住在青州，但因我身份特殊，我師父特準我離開青州修行。”
“什麽？這麽說你和九州高手是同輩？”關弱水這下子徹底驚訝了！
猜測過無數軒轅少淵的身份，但絕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零的名字叫九秋，是我的師妹，也是青州大乘宮婆羅殿的殿主婆羅王。而我是大乘宮釋迦殿的釋迦王。整個九州五國內，我師父大乘佛王武藝高深莫測，除他以外，連九秋也傷不了我。”
關弱水猜到，“因為你有內丹？”
軒轅少淵颔首，“九秋也有。內丹不毀，我們永生不死。”
兩人都沉默了。
關弱水靜靜看着軒轅少淵。
過去的這麽漫長的歲月裏，這個男人一直對自己不離不棄，一直在盡全力保護自己，給自己最大的支持和幫助。
在自己面前，他從不掩飾他的情緒，他的自私、生氣、盛怒、無助、哀痛、狠辣、陰險……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隐瞞。
但他一直瞞着自己地圖的秘密，一直瞞着自己時空之門的秘密，一直瞞着自己他的真實身份，一直瞞着自己他的內功和他背後的青州。
都是因為他不想自己離開。
關弱水默默走近了，在軒轅少淵身邊坐下，說道，“你後悔嗎？”
軒轅少淵側頭看關弱水。
關弱水又問了一遍，“你後悔嗎？後悔夢見我、遇上我。”
軒轅少淵臉上淡淡一笑。
“此生紅塵，無你何歡。”
關弱水靠在他身邊，兩人坐在甲板上看着日落。
那天邊的雲，好似被火染紅一般，燃燒着、蔓延着。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現一條黃白色的線，長長的往兩邊延伸，将海與天分割開來。
船停在海上，随着海浪左搖右晃着。
軒轅少淵突然開口說，“太陽落山後時空之門就會打開，我們時間不多了。”
離別。
關弱水重重嘆氣。
“弱水，別嘆氣。與我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盼着你笑，盼着你歡喜。”軒轅少淵擡起她的臉，朝她微笑。
“軒轅少淵，你為什麽總是微笑呢？”
軒轅少淵輕笑出來，說道，“人生在世已經太苦，不以微笑對待，我怕我沒有活下去的力氣。”
關弱水擡手摸了摸他的眉間，“有沒有什麽事能讓你皺眉？”
“有。”
“什麽？”
軒轅少淵笑而不答。
關弱水急急問，“快說！我想知道！”
軒轅少淵反倒拉着她站起來，說，“那一日我本想和你跳舞，但看你心情不好便作罷。你的圓舞曲與我完成吧。”
關弱水情緒翻湧，嗤笑起來，“果然還是軒轅殿下的風格，不占便宜的殿下不是好殿下！來！”
兩人相擁在一起，正經的站定。
關弱水哼起一首歌。
是那首《人間》。
但願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願你流下每一滴淚都讓人感動，
但願你以後每一個夢不會一場空！
天上人間，如果真值得歌頌，
也是因為有你才會變得鬧哄哄！
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但願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願你流下每一滴淚都讓人感動，
但願你以後每一個夢不會一場空。
天上人間，如果真值得歌頌！
也是因為有你才會變得鬧哄哄——
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我不忍心再欺哄但願你聽得懂，
天上人間，如果真值得歌頌，
也是因為有你才會變得鬧哄哄！
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我不忍心再欺哄但願你聽得懂！
但願你會懂該何去何從——
軒轅少淵臉上一直帶着笑，閉着眼，摟着關弱水，靜靜的帶着她跳舞，靜靜的聽着這首歌。
關弱水反反複複的哼着，最後變成了唱，聲音不大，卻足夠兩個人挺清楚了。
關弱水一直側着頭看太陽下落，此時扭頭看軒轅少淵，“為什麽要幫我來時空之門？”
軒轅少淵有一萬個理由不幫自己，可就是這樣做的，盡管可關弱水找不到一個理由他會這樣做。
“因為喜歡你，所以幫你。”
恍若隔世。
在良褚的玄靈派天峰嶺上，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相遇時。他也是這樣說的。
因為喜歡你，所以救你。
關弱水拔出匕首，揮舞着，在桅杆上刻字——此生紅塵，無你何歡。關弱水。
軒轅少淵側頭看了一眼，以指為筆，在前後加了幾個字。
——壬辰年十月朝，此生紅塵，無你何歡。關弱水軒轅少淵留。
關弱水。這個名字左右，永遠伴着那四個字。就好像他永遠在她左右。
關弱水看着這行字，想起在天峰嶺上，他刻下的“一吻定情”。
一吻，真的能夠天荒地老，矢志不渝。
關弱水喊，“少淵。”
軒轅少淵回頭。
關弱水湊上去吻住了他。
軒轅少淵開始沒有反應，想來應該是因為關弱水第一次這樣主動，不知所措起來。
關弱水反倒覺得很挫敗，越發努力的吻他。
軒轅少淵喉間發出輕笑聲，伸手攔住她的腰，将她壓在了自己懷中，變得主動起來。
兩人一邊糾纏，一邊往屋子裏退。
軒轅少淵除了吻關弱水，就是看到關弱水要撞上桌案的時候揮手移開桌案，其他一概不管。
關弱水一邊回應他，一邊伸手去扯他的衣服。衣服一件一件的褪去，軒轅少淵只是擡手、伸手、縮手的配合着關弱水。
最後上身赤裸，兩人到了床榻邊，軒轅少淵松開關弱水，微笑。
關弱水一咬牙，伸手把軒轅少淵推倒在床榻上，“我這個人一向不負責任，雖然是我趁人之危，但是我就喜歡趁人之危！”
軒轅少淵笑，一把将關弱水拉下去，一翻身就反将關弱水壓在了身下。
低語，“我就喜歡你趁人之危。”
軒轅少淵伸手取下關弱水頭上的簪子，用簪子挑開關弱水的衣襟，就這麽一點一點的挑開，十分緩慢。
直到最後一件亵衣解開，兩人四目對視。
物情今已見，從此願忘言。
兩人糾纏在一起……
海浪滔滔，船随着海波搖動着，不快不慢，拍打着船身的聲音好像喜堂上賓客的賀詞，歡樂喜慶。
關弱水靠在軒轅少淵胸口，在軒轅少淵的手心上來來回回寫着字。
軒轅少淵一開始以為她只是胡亂畫，後來才發現她來來回回寫着一句話。
——此生紅塵，無你何歡。
軒轅少淵猛地握住她的手，力道之大，捏的關弱水生疼。
關弱水赫然擡頭看他，眼裏含淚。
軒轅少淵湊近了又吻了吻她，“不管你要飛到哪裏，我都會幫你。你要做什麽，我時刻都在。弱水，我在這裏，永遠。”
關弱水點頭，抹掉眼淚說，“有一件事要你幫我。”說着從懷裏掏出七張地圖，“當年這七張地圖為什麽交給了七個人，我想是有道理的。能夠一直維持着五國的和平，又何必要統一呢？我走後，良褚就交給你。所以你拿着這兩張地圖。再将渾夕的交給百裏蒼，他若不要就給珊珊。中容的還給玖澤，希望他能不要恨我……北狄的交給綿亘，将莫非仙前輩的那一份也給綿亘。”
軒轅少淵暖暖一笑，“你放不下這裏，總該放心我的。放心吧。”
關弱水點頭。
軒轅少淵看她穿好衣服，走到了門邊，一直沒有再說話。
關弱水在門邊時突然回頭，問道，“你會忘了我吧？”
“我會忘了你。”軒轅少淵微笑點頭。
關弱水心滿意足的扭頭出門，站在船頭處，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縱身跳進了大海。
太陽西沉，天地變暗。
軒轅少淵穿着一件單衣，一條象牙白的絲綢長褲，光着腳走到甲板上。
夜裏的海格外兇猛，風大水疾，吹得他的身形格外的單薄。
腳下是冰涼的木板，頭頂是漆黑的夜色，四周空曠無人。只有不見底的深海和不見光的月色。
他立在天地間，無可匹敵，孑然一身。
他手裏握着那枚紫色的玉佩，手指不停摸索着上面的紋路——那株草。
绛珠仙草。
身後忽的站了一個人，那人動作雖輕，但軒轅少淵早有察覺，卻不說話。
“軒轅少淵，你私吞青州神藥仙草、斬殺同門，大乘佛王忍無可忍，要我抓你回青州領罪！”來人竟然是九秋！
軒轅少淵回頭，臉上的神情全都消失，只剩下一臉的淡然和冷漠，“若是我執意不回去呢？”
話音剛落，船上又出現了六個人影，一眨眼就将軒轅少淵團團圍住了。
軒轅少淵冷笑，“四大長老和左右護法也來了。”
“參見釋迦王，請釋迦王随我等回青州領罪！”那六人異口同聲。
軒轅少淵回頭看了一眼桅杆上的那排字，說道，“好。”
九戒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在軒轅少淵的肩上蹲着。
軒轅少淵進屋穿衣，對九戒傳音說，“去九姑娘山。”
九戒不想走，可看見主子已經被逼到末路，看了看外面等着的一衆人，心知重任都壓在了自己肩上，一點頭就跳進海裏去了。
九秋在屋外等着，天上忽的飛下來一只鳥，在她肩頭上立着。因海中風大天暗難以看清鳥兒，卻也看得到鳥兒身形，似鳳。
“婆羅王，依我所見，釋迦王未必會乖乖随我等回去。”九秋身後站着的一黑袍人說。
九秋不語，只是輕輕撫摸着鳥兒的羽毛。
另一個緊接着說：“釋迦王犯下大罪，大乘佛王絕不會輕饒。大乘佛王知婆羅王與釋迦王情深意重，故而派我等來助婆羅王，還請婆羅王以大局為重，勿念舊情才好。”
九秋微微側頭逼視那兩人，眼中冷光直放，冷哼道：“舊情？青州光明崖的人都是無情之人。昔日本王敬釋迦王、重釋迦王，那原是因他效忠于大乘佛王，如今……一個叛徒，死便死了，我又與他有什麽舊情了？”
九秋最後幾個字說的極輕，聲音裏的冷冽之氣毫不遮掩，四大護法都是一顫，幾人心知肚明，大乘佛王終是不信婆羅王這才命幾人前來。實為相助，其實監督。不想，青州的婆羅王早已沒有私情。
衆人聽完，一個個都心顫，右使語氣緩和些，說道：“婆羅王能如此忠心，最好不過。那我們便盡早趕回青州複命。”
“自然當如此。”九秋微微一笑，肩上的鳥兒咕咕叫了幾聲。
光微微透亮，衆人這才看清那鳥與鳳凰無異，卻比鳳凰大，奇怪的是……有九個頭。
九頭鳥兒親昵的蹭着九秋的臉，發出咕咕的叫聲，看着極其溫馴，模樣也沒有一絲戾氣，九秋撫摸它的毛的手微微一頓，眼神瞟了一眼屋內，又笑了。
“九九，乖。就快到青州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12
【重回現代】
“歡迎各位來賓來到海洋公園，今天，為大家表演的是海豚吉米！”
一只灰色的海豚從藍色的水池中縱身躍出，在天空中劃下一道漂亮的抛物線，伴随着觀衆的歡呼聲落入了水中。
砰——
砰——
怎麽有兩個聲響？
飼養員奇怪的看向水池裏，水面上漂着一個一身青衣的小姐，看打扮怎麽……
“什麽人啊？穿的這麽奇葩！”
“什麽情況？”
“不知道。”
“媽媽，海豚去哪裏了？”
“乖，海豚在水底。”
觀衆席上的人開始議論，飼養員靈機一動，吹了一聲口哨，海豚吉米游了出來，托住了那個小姐，将她托到了岸邊。
飼養員鼓勵的拍了拍吉米的頭，喂了一條魚給它。
掌聲雷動。
——原來是表演水中救人！
一旁的兩個男生上臺來将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小姐抱下了臺。
“醒醒，醒醒！”關弱水感覺有人在輕輕拍打着自己的臉。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首先看見兩個男人的臉，然後是他們身上貼身的潛水服……
潛水服！
關弱水噔的坐起來，把那兩個一米八幾的男生吓得都往後跌在地上。
魚缸、吊燈、防盜門、桌上的電腦、自己躺着的沙發……
關弱水愣了大概半分鐘，說道，“他媽的老子回來了！”
那兩個男生面面相觑。
關弱水看向他們，扯出個友善的微笑，“請問……這是哪裏？”
關弱水一邊打聽着這裏的消息，一邊在他們好心的幫助下，總算換了一身現代人該有的打扮。
北京的某個海洋公園，自己穿着古代的衣服從天而降，然後被海豚救了。
尼瑪這是哪一出？
“這麽說……小姐，你是北京人？”
關弱水點頭，“對，我家住朝陽區。”
“那你是……哪一個劇組的演員？還是……”
關弱水瞥了一眼換下來的那身衣服和首飾，呵呵呵的傻笑說，“我個人愛好變裝，喜歡扮點什麽唐朝美女啊，清朝格格啊的，個人愛好，個人愛好！”
那兩人對視，顯然有點不相信。
關弱水站起來，叉着腰說，“不信算了！好吧，看你們幫了我，我告訴你們吧。其實我是範冰冰同學，這會要趕去拍戲，結果出了點意外，身上也沒錢了，身份證什麽的也不見了……”
“範冰冰？”兩人異口同聲。
“怎麽？不像？”關弱水反問，頓了頓說，“好了好了，其實我是火星派來保衛地球的美少女戰士，快，交出一百塊錢，不然把你們帶回火星去當男寵！”
關弱水實在沒心情繼續和他們扯，索性編就編的更離譜一點，反正打劫的理由千奇百怪，最後都只是為了拿到錢。
話說回來，他們當男寵還真……重口味。
兩人都愣了。
關弱水管你這麽多，上去摸呀摸呀，摸到了錢包，拿了兩張紅色的，搖了搖，“我先借走。你們找範冰冰要去。”
走到門邊，又回頭說，“對了，我那些首飾估計是古董，你們拿去賣了吧，乖乖的！寨見！”
關弱水離開海洋公園第一件事就是去東四街二十五號。
既然回來了，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父母的事。如果按照之前的經歷來說，所有夢裏的故事都是真實發生的，那麽關于父母的死，應該也是真的。
她打車來到了東四街二十五號。
那裏的建築和夢裏不那麽相像，但那個門牌卻是一模一樣的！關弱水越發肯定這裏肯定是夢裏的地方，立即上樓去了。
關弱水上了樓，按照夢裏的記憶找到了一間公寓，門半掩着。
關弱水心中有疑惑，但她的本能告訴她，肯定有蹊跷。她擡掌要運功，這才發現自己回到了現代，心上閃過一陣悲傷，将掌握拳，開門往裏走。
公寓不大，除了廚房和洗手間，只有一間屋子。沙發對面是電視，沙發後面就是床，還有書櫃、書桌。
擺設簡單，布局合理。
關弱水憑借特工的本能第一眼就注意到書桌上放着一個相框。
她一個箭步跑過去拿起來，上面沒有照片。
她失望的放下，卻剛剛要松手時感覺到身後有人，轉身的同時擡腳橫踢。
“喝！”
那人閃開了，在沙發旁站定。
關弱水一看，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頭發已經寥寥無幾，留着一撮山羊胡，穿着一件皮夾克。
這人看着普通，但是能躲開關弱水的橫踢的老頭，肯定不普通！
“是關弱水？”老頭竟然先開口了。
關弱水想着，既然這裏和父母有關，他們的身份還未定，自己的身份絕不能暴露，于是搖頭。
“那你在這裏做什麽？”老頭眼中有些失望的神色，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這裏的人訂了外賣，我是來送外賣的。”
老頭打量了一眼關弱水，不說話。
關弱水看他坐在了滿是灰塵的沙發上，心知自己的謊話不攻自破了，琢磨着如何脫身。忽的瞥見桌上的一只派克鋼筆，順手拿了起來。
“這裏已經二十年沒有人住了。”老頭嘆氣。
關弱水走過去，語氣平和的說，“住在這裏的人去了哪裏？”
老頭微笑，山羊胡顫抖起來，“我不知道。不過我有一份禮物要給你。”老頭從外衣的包裏拿出一卷膠卷。
關弱水想了想，接了過來，再三确定沒有危險後才打開了。
裏面是一個卷起來的信封。
看信封已經泛黃的牛皮紙皮面就知道，這封信有些日子了。
“給我的？”關弱水問。
老頭笑着點頭。
關弱水拆開信，信紙泛黃，有的地方不但皺着，還有破損的地方。
弱水：
關弱水看到這兩個字，瞬間就淚如泉湧！
那是爸爸的字跡！
關弱水擡頭瞪着老頭，逼問：“我是關弱水，你到底是誰？”
“一個等了你很久的人。”
“等我？”
“等你來拿這封信。”老頭示意她看完信再說。
關弱水噙着眼淚，忍住，耐心的往下看。
弱水：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和媽媽已經永遠離開了你。
把你狠心的抛棄，是我的主意。不要怪媽媽，她是愛你的。
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們是誰，但我覺得并不重要。你只需要記住，做一個善良的孩子，做一個快樂的孩子，記住你的爸爸媽媽永遠愛你，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愛你。
我們希望你幸福、快樂。
愛你的爸爸和媽媽。
關弱水淚流滿面，捏着信紙，咬着嘴唇，拼命地忍着哭聲。
十六年的時光。
這短短的一段話就抹掉了所有的悲傷了嗎？他們沒有多一句的解釋，只是要我記着愛。可這樣虛無缥缈的愛，又能記住多久呢？
“他們是誰？”關弱水的聲音沙啞，哽咽着問。
老頭道，“你的父母，是中情局13處最優秀的兩名特工。他們完成過無數次任務，是我所見過的最默契的搭檔。”
關弱水之前也猜到了，因為夢裏的場景實在只能有這一個推理，她點頭，“你也是特工？”
“不是。我現在是一個送報紙的退休老幹部。”
關弱水明白，這一行的退隐後就怕仇家找上門，都希望隐姓埋名，所以也不多問，說道，“這封信既然在你這裏，說明你和我父母一定相識。請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老頭微笑。
關弱水的父母在十六年前接到了一個特殊的任務：找到某國的特工名單，将名單帶回中情局。
這任務并不難。
他們來到那個國家，母親負責潛入盜取名單，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