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郡王妃, 周夫人求見你。”言微輕正趴在軟榻上,翹着腿,右手揮着一只長長的逗貓棒, 釣貓中……晴空匆匆進來。
“哪個周夫人?”京城裏姓周的官員挺多的, 言微輕至今沒記全,也懶得記全。
“工部周侍郎的夫人, 周圓圓的母親。”說着,晴空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她想起周夫人那一臉的悲痛,心裏就有點難受。
言微輕立即坐了起來, “走吧,我們去見她。”
雖然一時想不明白周夫人來找自己做什麽, 言微輕也不能讓一個剛失去女兒的人等她。
“郡王妃。”周夫人一見到言微輕,腿一彎, 就要朝她跪下去。
言微輕趕緊跑過去扶住了她,“夫人,您這是做什麽?有話好說。”
“郡王妃,求求你!”周夫人緊緊握住了言微輕的手,那張憔悴悲傷的臉上滿是祈求, “求求你幫幫我。我知道郡王妃你很厲害,你能通過腳印找到兇手。求你,幫我女兒把兇手找出來, 以告誡我女兒在天之靈。我苦命的女兒苦了一輩子了, 我不能讓她死了都得不到安息。郡王妃, 求求你……”
周夫人的聲音顫抖着,滿臉是淚。那雙哭腫了的眼睛期盼地望着她,那裏面是一個母親失去女兒的心痛,是對兇手的痛恨以及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痛恨。
這樣的眼神, 言微輕上輩子見到過好多好多。上輩子,每當她見到這種眼神時,她心裏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無論過程有多艱難,無論花費時間有多久,她一定要讓兇手繩之以法。
如今面對周夫人這樣的眼神,言微輕那懶散了十五年的內心,突然又湧起了這樣堅定的念頭。她……拒絕不了。
“好,我答應你。”果然,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懶散之人。這些年來她一直不想觸碰任何有關命案的東西,有一個很大的原因,那就是她會忍不住。
“謝謝郡王妃,謝謝郡王妃!”周夫人哭着又要跪下去,言微輕趕緊讓晚照和晴空把她扶住。
“娘!”周萍萍帶着婢女匆匆趕來,趕緊上前幫忙着扶住她。
“萍萍啊,郡王妃答應,她答應要給你妹妹找兇手了,你妹妹很快就能安息了,很快了……”周夫人哽咽着,因為哭了太久,聲音嘶啞的都聽不太清楚了,人也開始有點迷迷糊糊起來。
“知道了娘。”周萍萍抱着周夫人,對言微輕不停地道謝,“謝謝郡王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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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言微輕看出周夫人不對勁了。
周萍萍擦了下眼淚,“我娘在圓圓過世後身體就不好,最近幾日越來越嚴重了。剛剛她聽到我和我爹的對話,知道郡王妃你能根據腳印找出兇手,瞞着我們偷跑來了。郡王妃,謝謝你,謝謝你答應幫我們找出殺害我妹妹的兇手,謝謝!”
周萍萍不斷地道謝,而後和婢女扶着她離開了郡王府。
看着步履蹒跚的周夫人和周萍萍,言微輕的腦海裏閃過一幅幅相似的畫面。雖然她當了好多年的法醫,見過很多很多這樣的情景,她內心從未麻木過。
晚照在一旁抽着鼻子,“周夫人好可憐,郡王妃,你一定要幫她們把兇手找出來。”
“那得需要你幫忙了。”言微輕轉過頭來。
晚照抽鼻子的狀态立馬變成一臉懵逼,“奴婢,奴婢能幫什麽忙?奴婢不會查案啊!”
言微輕呵呵笑了一聲,“你的小腦袋就那麽大,這麽艱難的事當然指望不上你。”
旁邊的晴空噗嗤一笑。
“那是什麽忙啊?”晚照急忙問道。
言微輕不逗她了,“你回言府跟言越澤要點他的寶貝藥,然後直接帶到案發現場。”
竟然答應了周夫人,言微輕自然不想再拖時間。讓府裏的小厮去府衙跟傅楚等人說一聲,她直接去現場。傅楚前幾日還故意在她耳邊說周圓圓的案子,肯定不會攔着她的,說不定他還很希望自己參與進來。
這會讓他贏了,言微輕磨了磨牙,下次一定要再咬他幾口。
“郡王妃,那是言少爺的寶貝藥,萬一言少爺不肯給我呢?”晚照有點為難。
言微輕哼了一聲,“你告訴他,要是他不肯給我,我下次當着家裏人的面給他送豬腸子,沒清洗過的那種。”
晚照頓時替言越澤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匆匆跑了。
“走吧。”言微輕準備帶晴空出門。
元管家知道他要去案發現場,趕緊給她安排了兩個侍衛跟着。
言微輕的馬車很快就到了城南,不過等到了現場才發現傅楚他們還在。
“郡王妃,你怎麽過來了?”傅楚有些意外。
“周夫人來找我了。”言微輕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下。
傅楚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周萍萍的小厮偷聽到的話被周夫人聽到了。只是他沒想到言微輕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周夫人,他還想着如何請她幫忙。
他這郡王妃的心思,果然不容易猜。
李臻言見到言微輕過來,立即想要言微輕去看那枚腳印。
由于要拓印腳印,櫃子的門已經被拆了下來,露出了底部的半枚血腳印,言微輕一走過去就看到了。
傅楚問她,“有把握嗎?”
“當然。”言微輕對着傅楚一挑眉,神情是極自信的驕傲。
這幅表情,與家裏那只輕松跳到軟塌上後自信舔毛的小貍花貓的神情很是相似。
“那這腳印能看出什麽?”李臻言着急問道。
言微輕收回放在腳印上的視線,“李大人先等等,我看看其他地方。”
竟然答應了要幫周夫人找到兇手,那她來了現場自然不可能只看腳印。她的習慣,是想要把現場都看一遍。
言微輕仔細查探所有的地方,每個抽屜,櫃子及其隐秘的角落都沒有放過。現場的環境果然如傅楚所說的一樣,一件貴重的物品都沒有丢失。
“郡王妃能發現什麽嗎?”李臻言見言微輕看的認真,忍不住問傅楚。
傅楚沒說話,看了幾眼言微輕的動作。她查看現場的動作顯得非常熟稔和有序,他很意外。這樣的熟稔有序的動作習慣,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此時她臉上的神情認真而嚴肅,與她平時判若兩人。
他的郡王妃,肯定還藏着什麽。
言微輕并沒有發現傅楚在打量她,她站在一個打開的箱子前,翻了翻,裏面放着一些禮品以及一本成婚用的禮簿。估計這個箱子裏面裝的就是當初周圓圓成親時親朋好友送的禮品。言微輕拿出那本禮簿翻了翻。
“郡王妃,我們來了。”晚照在外面喊道。她沒本事從言越澤手中要到他的寶貝藥,但沒清洗的豬腸子還是把言越澤威脅過來了。
言微輕放下禮簿,朝門口的言越澤瞅了兩眼,問傅楚,“夫君,兇手擦過的地方在哪裏?”
“這裏。”李臻言當時是第一時間進入現場的,所以留意到哪裏被擦過。雖然不知道言微輕要做什麽,但他還是指使着人把當初進來時看到有擦拭痕跡的地方都畫了出來。
言微輕朝門口的言越澤招了招手,言越澤一副溫溫和和的态度走了進來。
傅楚看了他一眼,很明銳地察覺到言越澤的不情不願。
“藥。”言微輕伸手。
語氣是霸道的,不過與對自己甜甜膩膩的霸道不同,此時他的郡王妃的語氣裏有種逗弄小貍花貓時的霸道。
言越澤面無表情,“我自己來。”
好吧,這是怕她玷污了它的藥品嗎?潔癖太重,沒救了。
“李大人畫的範圍全都噴上。”言微輕說道,而後她看到言越澤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是心痛到無以言表了吧。這麽大一片面積,用的藥可不少。言微輕心裏感覺到特別的爽,哎呀,痛死你。直接把藥給晚照帶過來不是更好嗎,眼不見心不痛啊少年。
“快點啊。”言微輕催促他。
言越澤一副要死的模樣拿出了藥水,朝李臻言畫的地方噴起來。
李臻言小聲問傅楚,“郡王爺,這位公子是誰啊?”
“言越澤,一個大夫。”傅楚了解過言微輕的家裏情況,自然知道言越澤是誰。
“原來是郡王妃娘家人,難怪這麽聽郡王妃的話。”李臻言說着,看向言越澤。
傅楚無聲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言微輕,心道,這是不得不聽吧。
“血,腳印,血腳印出來了!”剛看向地面的李臻言驚呼出聲。
只見言越澤把藥水噴下去後,原本擦拭幹淨的地方顯出了紅色的印記,“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
李臻言越說越大聲,整個人激動不已。傅楚也非常的驚訝,立即上前查看起來。
在場的衆人都驚訝異常,除了言微輕和言越澤。
這藥水,其實就是簡易版的魯米諾試劑,是言微輕小時候偶爾跟言越澤提出來的,只是她沒想到言越澤真的做了出來。言越澤這人拽也是有拽的資本的,他在醫術和藥劑方面天賦異常的高。
雖然這藥的效果比魯米諾試劑差很多,但在這個朝代,卻是很神奇的存在。
随着藥水越噴越多,把李大人所畫的位置全部噴完,所有的血跡和血腳印都清晰地顯示了出來。同時,兇手的作案過程也清晰的展示在衆人面前。
傅楚壓下對這個藥水的好奇,仔細觀察起腳印來,“兇手是在偏廳作案,他在偏廳殺害周圓圓後,便開始藏匿屍體。從腳印的行走方向來看,他把周圓圓的屍體移到了衣櫃後,從衣櫃裏拿出了狐裘大氅擦拭血跡,而後再走回衣櫃把沾了血的狐裘大氅扔到衣櫃裏,最後走到偏廳盛放水的洗臉盆附近,拿毛巾擦地,把地上的所有血跡和腳印擦掉,最後帶着毛巾離開了。”
李臻言和梁和邊聽傅楚的話邊對比腳印的行動軌跡,“果真如此!郡王妃,這些腳印你能看出什麽?”
想要看出什麽,必須結合衣櫃裏的那半枚血腳印,在地上的足跡呈現出來後,言微輕已經對兇手的腳印有了充分的了解,“腳印有僞裝。”
梁和驚訝,“僞裝,什麽僞裝?”
言微輕肯定道,“是大腳穿小鞋,這個特征非常明顯。兇手的前掌前尖和後跟壓的比較實,腳弓部是空的,兇手最少應該穿七寸半的鞋。所以根據兇手的落腳部位,兇手的年齡應該是在二十歲以上,三十歲以內。身高應該在五尺半左右,上下不超過兩公分。大腳穿小鞋,可以看出兇手懂得僞裝,以此來迷惑官府的判斷。”
身高五尺半左右,也就是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
李臻言仔細想想,而後想到,“這個身高和年齡,章平之也在範圍之內,難道是章平之?”
傅楚否定,“章平之當時無法回來實施這個行為,周圓圓是在偏廳遇害,很大可能說明當時周圓圓是在偏廳招待他。”
梁和點頭,“那肯定不可能是章平之了。周圓圓在偏廳招待他,這個兇手果然是跟周圓圓熟悉的。如果郡王妃判斷沒錯,這人腳印如此大,身高如此高,女人會有這麽大的腳印和這樣的身高嗎?我覺得這人應該是男人才對。周圓圓在家裏沒人的時候怎麽會讓他進門?會不會……這人跟周圓圓什麽關系?”
因為這個腳印和身高,梁和把之前猜測的兇手是女人的想法推翻了。
梁和沒有說出來,但周圍的人都知道了他的意思。如果這個人不是章平之,當時家裏沒人,周圓圓卻不顧大防讓一個男人進門,怎麽//1HUA//想都不對勁。莫不是那個男人與周圓圓之間有不正經的關系,那天家裏沒人,都是周圓圓故意安排的?這會不會是情殺?
騙嫁妝殺妻和情殺,這是兩個不同性質,他們的調查方向也會不同。
言微輕并不認可梁和的話,以她的直覺,周圓圓并不是這樣的一個人。不過現在案子還沒定性,如何猜測都是可以的。“梁大人,你們把所有懷疑的人都找來。只要把人找準了,我一個時辰給你們答案。”
在腳印方面,言微輕有着十足的信心。
梁和和李臻言很興奮,覺得有了言微輕的保證,他們應該很快能把兇手抓到。不過傅楚想的并沒有他們那麽簡單,從種種跡象來看,這是計劃好的兇殺案。兇手謹慎且狡猾,不會那麽容易露出馬腳。
李臻言和梁和迅速把周圓圓,章平之和周萍萍有關的人的腳印都采集了下來,迅速送到了言微輕手中。
言微輕迅速浏覽樣本,而後在他們兩人的期待下搖頭。
李臻言和梁和失望,傅楚卻想果然如此,“帶章平之過來。”
其他人都排除了,只剩下章平之。雖然章平之有不在場的充分證明,但傅楚依舊想要用足跡再驗證一次。
章平之被帶過來了。
言微輕也覺得章平之是最大的嫌疑人,于是親自給他做樣本,且連做三次。每一次,章平之都很配合,臉色一絲不耐和被懷疑的委屈都沒有,整個人很是淡定。
不過結果依舊讓人失望,他的腳弓比較寬,前掌的後緣形态和外側邊的差異是本質性的差異,完全不符合。
李臻言皺着眉頭,“怎麽會這樣?”
周圓圓,章平之等人所有認識的人裏沒有一個符合的兇手特征的,就代表着他們前幾天的調查要重新開始了。
李臻言想到這,自我懷疑起來,“難道我們猜錯了,不是熟人作案?”
傅楚肯定道,“不,是熟人作案。”
言微輕贊同,“即使不是熟人,這個兇手跟周圓圓的熟人也有一定關系。否則,周圓圓不會讓他進門。”
梁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該找的人我們都找了,還遺漏了誰?”
傅楚對李臻言說道,“李大人,麻煩去把周圓圓的丫鬟和嬷嬷請過來。”
很快,紫雲,紫夢和李嬷嬷被帶了過來。
梁和立即問道,“你們好好想想,在你們二小姐身邊,有沒有見過身高五尺半,腳穿七寸半鞋的男人。”
李嬷嬷等人搖頭,“大人,我們幾乎不離二小姐的身,二小姐身邊從來沒有這樣的人,她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李臻言急問,“那你們二小姐有沒有關系暧昧的男人?”
李嬷嬷一聽,哭道,“大人,你不能敗壞我家二小姐的名聲,我們二小姐從來不見外男,也絕不可能讓男人進屋的。”
紫雲紫夢也哭着道,“真的,連源清少爺過來,都要有人陪着我家二小姐才見的。”
從周圓圓的丫鬟和嬷嬷這裏,等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李臻言蹙眉,“如此看來,兇手真的是女人?只是身高如此高,腳如此大,有這樣的女人嘛?”
“有。”言微輕突然想到在姚冰瑤的櫻桃園時,有見過這樣高壯的女人。那時周圓圓在櫻桃樹下,她讓紫雲去拿櫻桃,那時候紫雲跟着一個女人離開,那個女人身材高壯,跟她現在描述的差不多。
“沒有,奴婢不認識她。當時二小姐讓女婢去跟姚小姐多要一盒櫻桃,婢女直接過去的,沒有人帶女婢啊?”紫雲紫夢皆搖頭,她們對言微輕所說的那個女人毫無印象。
梁和急忙道,“這樣高壯的女人很少見,如果她在姚小姐的櫻桃園出現過,肯定會有人記得,我們請姚小姐幫忙查一下。”
傅楚讓人去請姚冰瑤幫忙,讓她查一查當天出現在櫻桃園的人。
姚冰瑤一聽是傅楚請她幫忙,立即就答應了,只是很好奇,“要查這個做什麽?”
言微輕看她眼神都在傅楚身上,立即黏在傅楚身上,嬌滴滴說道,“跟周圓圓的案子有關。”
傅楚又想揉額頭了。
而姚冰瑤,氣得跺了跺腳,鼓着嘴讓人去調查。
言微輕覺得姚冰瑤挺有趣的,随時随地變河豚。
櫻桃園的管家很快就拿來了調查結果,“三小姐,都查了,櫻桃園的下人都說沒有見過那個女人。當天在櫻桃園裏做工的都是府裏的人,除了戲園派來的那五個幫忙搭臺子的男工,沒有其他女人進來。”
李臻言:“會不會有遺漏?”
姚冰瑤自信道,“不可能,我家的櫻桃園管理可是很嚴的,不是我家的下人進不去的,其他人進來都要做登記的。”
不是言微輕想怼人,實在是忍不住,“那為何沒人見過那個女人,我們當時可都是看到她的。”
姚冰瑤瞬間被打臉了,又鼓成了河豚,“管家,你再細查,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查出來!”
雖然姚冰瑤讓府裏人加大了力度審查,但依舊找不出那個女人是誰,也查不出她從哪裏進來,哪裏出去。
傅楚等人也曾懷疑過那五名男工,但那五個人進櫻桃園搭臺子,是有人監工的。當時監工的有兩個小厮,都說那五個人沒有誰離開過。
找不到人,這讓姚冰瑤很是丢面子,還是在言微輕和傅楚的面前丢的面子,她心裏很惱火。等傅楚他們一離開,就狠狠地罰起了園子裏的下人來。
“章平之那邊依舊沒有動靜嗎?”傅楚問道。
梁和搖頭,“他一直在周府,院門都很少出。如果兇手就是他,他夠狡猾。周萍萍那邊有動靜,不過和我們一樣也是盯着章平之。周萍萍跟周大人說了郡王妃能驗腳印的事,看來她是不怕我們找到兇手的,她是兇手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不過也不排除她自導自演。”
李臻言喃喃自語,“這個熟人到底是誰啊?我們到底還遺漏了誰啊?”
傅楚翻開案發現場遺留的物品清單,言微輕湊過頭去看,突然她靈光一閃,想到了當時在現場看到的……
“禮簿!梁和,派人去把周圓圓家裏的那本禮簿拿過來。”
她的話被傅楚截胡了。當然,這會言微輕想到的不是她與傅楚的心有靈犀,而是……腦中的靈光突然被人搶先說了出來,就仿佛火柴剛擦出一點火苗,然後滅了,特別不是滋味。
言微輕忍不住嘟嘴。
傅楚見她喃喃了幾聲,問道,“怎麽了?”
言微輕甜膩膩笑着誇道,“沒有,夫君好棒,這麽快想到禮簿。”
傅楚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要炸毛,想到手臂上還未消去的痕跡,于是不再說話,
“對,對,我們怎麽就忘了禮簿!”李臻言激動地一拍大腿,“快,去把本子拿過來,這裏面一定記錄了周圓圓和章平之的所有熟人,說不定還有我們要找的人。”
那是周圓圓和章平之成親時用來登記人情的禮簿,只要送了禮金,都會登記在冊,不管有沒有親自過來。
衙役很快就把人情薄拿了回來,很厚的一本。
梁和第一時間把本子遞給了傅楚和言微輕。
傅楚打開本子,梁和把之前調查過的那些人名拿出來一一核對,禮薄上有的就打叉。
“咦!”翻到第八頁的時候,一旁看着的李臻言驚訝了一聲。“這頁被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