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叛分手
丁霖可的朋友很多也很雜,朱成明約了一大幫朋友,“小兵”沒來,丁霖可有些失望,但很快便在歌聲中釋然,當了麥霸,她便沒了煩惱。安家宜跟着瘋了一回,有些亢奮,喝了兩瓶啤酒,腦子暈乎乎的,但郁悶也似一掃而光。上廁所會兒,安家宜看了下手機,全是未接電話。安家宜到底沒忍心,走到衛生間外的休息室給周毅回電話。
周毅永遠都是那一套,想知道什麽永遠不直接問,就那繞圈子,“門口的保安換了你看見了沒啊?某某怎麽沒出來遛狗……”安家宜聽的很累,“我跟可兒在K歌,喝了點酒,腦子有點暈,不說了,你早點休息。”周毅哦了聲,沒了下文,安家宜挂了電話才發覺周毅有點不對勁,以往如果有這種事,他應該是變身女人似的滔滔不絕,指責、委屈、勸慰甚至哽咽,直到安家宜詛咒發誓再不出來“鬼混”為止,可是這次他居然什麽都沒說……
“嗨,美女,一個人呢?”安家宜思路被打斷,扭頭,身邊站了一個二十出頭的白襯衫青年,笑容燦爛,他向身後一指,“跟朋友來K歌,一起來?”那邊站着四五個男女,大約都二十左右,看衣着架勢蠻有派頭,安家宜慌張地戴上大黑框眼鏡,裝着才看清楚人模樣的樣子,眨巴着眼睛怯生生地說:“我、我來找我爸爸,不是來玩的,老師不讓我們學生來這種地方玩。”
白襯衫哈地笑了,後面那幾個也笑了,安家宜更認真了:“真的,我真的來找我爸的,學校要知道我來這種地方玩,會叫家長還會罰款的。”
白襯衫似乎興致更高,笑嘻嘻地問:“那小妹妹,你找到爸爸了嗎?”那群人在起哄指着身邊人喊:“小妹妹,我帶你去找爸爸。”
安家宜暗咬了下牙,随意往身後男廁一指,“找到了,就在那裏。”
白襯衫笑的更大聲了,“那是你爸爸?”安家宜扭頭,見一個高個平頭在洗手。安家宜老神在在:“是啊,就是我爸,怎麽啦?”還挑釁地挑了挑眉,沒事逗逗小鬼,也是件開心事。
平頭洗完手,從安家宜和白襯衫身邊走過,腰杆挺直、步履平穩、目不斜視,瞬間安家宜和白襯衫都安靜了,總有那麽一種人,天生有一種氣質,走哪裏都是人群注目中心。高個青年便是這種人。
這麽一鬧,白襯衫和安家宜都失去了逗下去的興致,白襯衫簇擁着他的狐朋狗友去了,安家宜回了包間。
安家宜跟丁霖可咬耳朵說起白襯衫,丁霖可聽不清楚,安家宜便扯開嗓門說:“碰見一個流氓!”說完才發現只有自己嗓音高昂清脆,小朱挽着一個男人站在門口燈影下,喧嚣似瞬間離去,唯餘音了了。
小朱介紹說那人叫蘇南,高個、平頭、英俊,抽煙很兇,很安靜,也可以說是有點冷漠。他的特別,能讓所有人一下子就記住了他,但安家宜肯定,他肯定沒記住任何一個人,整個晚上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抽煙、喝酒,偶爾聽幾句小朱的叨唠。
丁霖可後來無數次控訴安家宜,因為她的醉酒,讓丁霖可跟兵哥哥蘇南徹底擦肩而過。安家宜對此一笑了之,丁霖可的愛情總是易逝,況且那晚上她已經發展出了新戀情,對于是兵哥哥還是冰哥哥并不在意。
安家宜,也記住了蘇南,原來男人可以這樣安靜。
周毅總是絮絮叨叨的。
安家宜在午餐時間被周毅叫了出來,她的工作很忙,公司又成立了個新公司,人員招聘、培訓,新辦公室裝修、采買、搬家,尋找分公司的職場,各地采購……沒有一樣需要操心。
可沒哪一樣有結婚這樣的事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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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宜有幾天沒見周毅了,自從為家具的事跟周父鬧翻,兩人尴尬,就減少碰面了。沒有了他整日在耳邊的呱噪,她覺得輕松不少,能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那天,她跟往常一樣,淡妝,穿着黑色套裝,蹬着高跟鞋戴着大黑框眼鏡,一頭長發紋絲不動地盤在後腦勺,表情嚴肅。
安家宜和周毅坐在餐廳裏,心不在焉,思量着消防驗收,飯吃到嘴裏便沒有味道。菜都涼透了,周毅還是敘說他姐姐多不容易,他媽媽多大度,他爸爸多寬容,掙錢多不容易,過日子要節儉……
“要上班了,下次再說吧!”安家宜聽周毅越說越不對勁,又不想跟他公然争吵,便借口離開。周毅擡腕看表,“我下午沒班,跟一個德國剛回來的同學約好了見面,就不送你了。”安家宜拿起包,周毅拉住她期期艾艾了半天,說:“家宜,那個、我、嗯就是婚房家具的事,要不你再想想……”安家宜倏然變色,周毅加快語速說:“其實真的,那些家具其實挺新的,我們接着用也省了你花錢買新的,過日子還是要省着點。”
省省省!安家宜抓着包的手指在發抖,她真想把包砸到這個男人頭上!周毅終于開口表明立場了,可他的話是人話嗎?可安家宜的憤怒很快變成了悲傷,周毅,一向不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不管長多大,永遠都只是站在周睿身後的鼻涕蟲罷了。
安家宜走了。她盡量挺直了脊背,腳步平穩,可在下臺階時還是絆了下,腳崴了,心疼。她扶住樓梯,沒回頭,一瘸一拐下了樓梯。
最近為了結婚的事,安家父母也被折騰不輕,一會兒覺得周家不厚道,一會兒又勸安家宜忍忍算了,安家宜幾近崩潰。安父實在心疼女兒,便提出老兩口出去旅游,避開周家的鋒芒。安家宜求之不得。
安家宜給父母定了國慶張家界七日游。工作一圈忙碌,看表已十點多,腳已腫成饅頭,安家宜還是給周毅打了電話,周毅居然沒接電話,再撥幾次居然關機,不得已瘸着自己打車回家。第二天一早周毅就來了電話,說自己手機沒電了,安家宜疑惑,他是醫生,手機向來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
但也懶得深究,周毅小心翼翼陪不是又獻殷勤,一個星期來來去去車接車送,安家宜當他空氣他也毫無怨言,安家宜心又軟了,對他多了幾分顏色,周毅立馬笑逐顏開。不想好景不長,沒幾天,周毅又提起安家宜用舊家具結婚的話。安家宜爆怒,摔了車門而去,周毅追出車門,伸出手到底沒拉安家宜,由着她瘸腿走了。安家宜仿佛聽周毅在身後嘆息什麽“珍惜不珍惜”,罷了,這個婚徹底不能結了。
安家宜拒絕見周毅,周毅剛開始電話還挺多,安家宜愛理不理,慢慢電話就少了,也不在小區門口等她到半夜了。安家宜忙着公司搬家,沒精力去多研究周毅的行為,周毅,那個沒擔當的男人,除了裝死逼自己向他家人妥協,還會幹什麽?
十一前将公司的家搬了,又在一號送走了父母,安家宜五仰八叉躺在沙發上,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所以當周毅電話說“談一談”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周毅爽快地答應了改天,爽快的讓安家宜終于覺察不對勁了,最近周毅的行為很不周毅。
第二天,周毅再來電話約談時,安家宜在跟丁霖可在美容,又回了沒空。丁霖可給安家宜一個大拇指,安家宜回了個白眼。第三天,安家宜答應了與周毅見面。
見面老地方,小區門口的星巴克,安家宜清湯挂面地出現在周毅面前,稚嫩的跟個中學生,周毅眼睛直了,很久,又慢慢低了頭,再不看安家宜一眼。
安家宜看他這窩囊樣兒就來氣,“要談什麽開門見山,如果是家具的事免談,我還是那個意見,堅決不用別人的二手貨。如果要用,你跟別人用吧!”
周毅低了頭一聲不吭,雙手緊緊抓着咖啡杯,安家宜左右看周毅,“周毅,你不會有什麽事瞞着我吧?”
周毅頭垂的更低了,咖啡廳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安家宜聽着周毅的呼吸忽粗忽重,她覺得自己有點缺氧。
“他不說,我說。”一個長發女子從鄰座站起來,坐在周毅身邊,摟住周毅的肩膀,“我叫李麗影,跟周毅同在德國留學,同一所學校,回國後也在同一醫院上班。我們約你來,是告訴你我們已經決定結婚,所以家具的事你不用再考慮了,我已經跟周爸周媽還有姐姐都說好了,房子的事全聽他們安排,你也不用這樣逼迫周毅了,周毅再也不用忍受你了。”
……
周毅再也不用忍受你了!這句話嗡嗡回響在安家宜耳邊,綿長、悠遠——
“原來你們要結婚。”不知道過了過久,安家宜聽見自己幹巴巴的聲音說,“那、恭喜。”
周毅擡起了頭,睫毛有些濕潤,“家宜,其實不是,不是你想的,我、我也不想這樣。”
李麗影瞪着周毅:“是男人就有骨氣一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們睡都睡了,你還叽歪個什麽?”
安家宜不知道怎麽出的咖啡屋,回家的路上,突然覺得路好長,鄰居的張阿姨、王阿姨、趙阿姨一個個熟悉面孔走過,她失去了語言,失去了聽覺。
原來如此,原來她被人甩了。安家宜笑了,不是她一直在鬧分手的嗎?怎麽就變成她被甩了?
總盼望着他有外遇,跟自己分手拉倒,不要再粘着自己,一旦真分手了,她的心卻也似被掏空了一半。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習慣是個可怕的事,她已經習慣了周毅在身邊絮絮叨叨的日子,習慣了他的周到、細心,雖然有不耐煩,有煩躁,有對他家庭的厭惡,可是她不讨厭周毅啊!至少他們是青梅竹馬吧?當有一天青梅竹馬變成戀人,戀人變成路人,路人變仇人,親人、朋友、鄰居的看法……
好頭疼。好想睡一覺。安家宜睡着了,夢裏都是周毅身上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哦,不是周毅,是李麗影,他們倆真般配,一水兒消毒水味道。安家宜醒來,想起自己的夢,她捂住臉,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
不過一場夢。
真情培養需要二十年,摧毀卻只需要一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