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
過神來,擡頭看見蘇南似笑非笑,醒悟過來,“你耍賴,我明明、明明那個……”她憤憤地揮舞了下拳頭,什麽時候他可以跟她開這種玩笑了?他居然在笑,很好笑嗎?沒見過坐地上二十八歲的女人嗎?
蘇南忍住笑,但嘴角微微上翹,怎麽看都是心情不錯的樣子,“我眼睛花看錯了,你想多了。”
“一個大男人,這麽猥瑣,真是讨厭。”安家宜恨恨地說,郁悶的心情似一掃而光,她居然因為他的笑容而輕松起來,人的情緒果然可以傳染。
“大晚上的,眼睛花了不是很正常麽?你惱怒什麽?”蘇南收了笑容,恢複一貫的嚴肅,說着狡辯的話,可語氣卻一本正經。
這樣的蘇南很奇特,安家宜給了他一個白眼,“怎麽辦,裙子真髒了!”初雪的地面有些潤潤的泥濘,裙子粘上了泥污,是有些狼狽。
蘇南将臉扭開,安家宜卻看見他嘴角動了動,似是在笑,安家宜惡作劇地問:“可以搭段順風車麽?”
蘇南将臉面對安家宜,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着狡黠的光芒,蘇南嘆氣說:“座椅可要髒了。”
安家宜坐上了蘇南的副駕,找了個塑料袋子墊着座椅,蘇南靜靜地看着她動作,并不說話,他向來有點安靜。
氣氛有些凝滞,安家宜找了話題,“你有手機啦?”
“嗯。”
“那我可以經常跟你聯系了?”
“不可以。”蘇南拒絕的很幹脆。
“……”安家宜失落,還是拒絕嗎?原來真的是偶遇啊!她垂下眼簾,對自己暗嘲了兩聲。
蘇南看了安家宜一眼,梳起了長發,露出光潔的額頭,用了睫毛膏的睫毛很長很黑,黑羽般垂下,遮住了黑瞋瞋的眼,他不喜歡她畫着濃妝的樣子,也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似乎不高興了?他轉了口風,“當然,有事的時候也可以。”
“應該是你方便的時候才可以吧?”安家宜勉強提起精神,故作輕松地說。
“我随時都方便。”蘇南不知道為什麽心情有些低落,朱成明是通過戴一博認識的,老戴今天有事不能來,拜托他一定來給朱成明捧場,他也無事可做,便來了。意料之外看見安家宜,他還挺高興的,離上次見面多久了?大家閑聊時,他看見安家宜拘束的樣子,突然覺得參加別人為女朋友搞的排場有點沒意思。他提前走,也并沒什麽事,在街上轉了一圈,找了個小店買了條煙,站風口抽了兩支,這才找了自己的車,打算回家。并沒有什麽期待,只是覺得有些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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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意外地又看見她,望着天空,眼睛亮亮的,很歡喜的樣子,還傻傻地去接雪花。他将車子停下,看見這樣的她,有點意外。
安家宜哈哈笑了兩聲,輕快地說:“怎麽可能随時方便?要是你正跟女朋友親熱,我給你打電話了,那不是大煞風景。”
蘇南抿了抿唇,眉頭皺了起來,“……我沒有女朋友。”
安家宜的心跳一下子加快,她聽着自己幹巴巴地說:“才怪,又不是沒見過。”
蘇南沉默。氣氛又凝滞起來,安家宜再不知道找什麽話說,貌似說過頭了。
“就這裏下車吧!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回家了。”蘇南将車在路口停下,沒看安家宜。
安家宜飛快地解開安全帶,“好。”她也不想繼續這樣壓抑的行程了,外面的雪也沒那麽漂亮了,這雪夜一點都不溫馨、美麗。
她看着蘇南的車走遠,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中,再也看不見,她輕輕拍了自己一巴掌,“你嘴巴能更賤一點嗎?”
帶着莫名的情緒,相逢在別人的愛情故事裏,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十六章、出大事了
安家宜在路邊茫然地往前走,雪花落滿肩頭,直到三元的找到她,三元說:“這麽冷的天,你就不能給我電話,我接你去啊!你一個人在馬路上逛什麽,這麽大的雪!腳還沒好利索呢!”
“我看雪啊!”安家宜搓了搓凍紅的手,“雪地行走,多浪漫啊!”
“浪漫、浪漫,女人怎麽都信這個?能當飯吃嗎?”
“你真沒情趣。”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情趣,那跟我說說,什麽樣叫有情趣啊,我給你整去!”
“別,我們這樣就好。”
“說真的,我是不是該改變下方式了?”三元來了精神,“我每次都帶着你去參加集體活動,是不是太不浪漫了?說說,你想什麽樣方式的約會?”
“趙開泰,別得寸進尺啊,我還沒答應你的追求呢,怎麽就變成要跟你約會啦?”
“三寶,別這樣絕情啊!丁阿姨都答應了,只要你點頭,我們立馬就可以注冊結婚。”
“別搞上層路線,在我這裏行不通。”安家宜瞪了三元一眼,“我最恨父母幹涉了!”
三元摸鼻子,“好好,不走父母路線,那走你的路線,行得通嗎?”
安家宜不理他,他自言自語:“你說喜歡什麽呢?花、巧克力、燭光晚餐?看雪、看星星、旅游?半夜給你送奶茶?”
“星星。”安家宜脫口而出,“如果去野外夜爬,耳邊有鳥叫蟲鳴,有風的叫聲,甚至能聽見野狼的嚎叫,那時候再看天,才能體會天地奇妙,感覺星星就在你手邊。”
三元哈哈大笑,“好像是很浪漫啊!”
安家宜失語,她這是算什麽啊?她在這邊自怨自艾,完全沒注意三元因興奮而閃閃發光的眼睛。
三元安生了好幾天沒來找安家宜,安家宜沒在意,丁麗雲卻念叨了好幾回,一會兒說:“說這幾天忙,這麽大冷天,忙什麽呢?”一會兒又在安家宜耳邊唠叨:“他說房子看好了,是不是去交定金了?”“你也不打個電話問問,女孩子就不能主動點?”“我看開泰這孩子很好,是個靠得住的,你也別總想着周毅那事了,好好考慮未來吧!”……
“媽!”安家宜忍無可忍,“你要是沒事就出門找趙叔聊聊天,別在我耳邊唠叨啦!”
丁麗雲神色微變,“你這孩子,我就說一句,怎麽就扯趙叔了,再說我跟趙叔也沒什麽可聊的,就是跳舞時碰見過幾次。”
“我又沒說什麽,你着急解釋什麽呀!”
“宜,你這什麽意思?你爸才沒走幾個月……”丁麗雲開始掉淚。
安家宜怕了,躲進房間,“我給趙開泰打電話去。”
三元說:“過幾天我給你個驚喜。”
“什麽驚喜啊?”安家宜想起他們車上說過關于浪漫的話,“可千萬別整什麽花啊草啊,我可不喜歡那個。”
“放心,絕不會讓你失望。”三元興致勃勃,“我已經有了初步籌劃,等今天晚上我再去确認下,後天就可以給你看驚喜了。”
“趙開泰,你可說清楚,你到底想幹什麽?”安家宜有點不安,“我可跟你說清楚了啊,我可沒答應跟你約會。”
“不是約會,反正是驚喜,你就等着吧!”電話以三元的笑聲結尾,安家宜疑惑,可沒打聽不出來,他到底在忙乎什麽。
還真是個驚喜,不過只有驚,沒有喜。
晚上,安家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會兒,群裏的女隊友天使給她打來電話,安家宜一看,都午夜兩點了,她疑惑地接通電話,天使急促的聲音就噼裏啪啦過來,“三寶,你快來,三元出事了!”
安家宜随便抓了件羽絨服就沖出了家門,睡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披頭散發就沖到馬上路,沒有出租車,安家宜急的抓頭,天使電話又來了,“這會兒應該沒車,我過來接你,你的地址在哪裏?”安家宜報了地址。
天啊,這都什麽事?安家宜站在冷風裏,腳邊還有殘留的雪,雪水沁過拖鞋,涼透了腳心,她毫無覺察。趙開泰,你這個傻瓜!
天使離得不遠,車子很快來了,這十幾分鐘,安家宜過得比十幾年都漫長,她恨不能插翅趕到西山下,趕到三元出事最近的村子。
天使說:“三元參加戶外,就是我男朋友大平介紹的,前幾天他跟大平打聽夜爬的情況,大平沒在意,就給介紹了幾條路線,今天下午就聽他跟大平說,今晚要去山裏走走,看看路況。大平勸他別去,說剛下雪路不好走,他還笑着說正因為有雪,山上風景肯定更好。”
“大平沒勸住他,卻一直擔心他的情況,一直跟他在聯絡,他七點多上山的,到了十一點電話就打不通了,按說他走的那條路都是有信號的,不能出現信號中斷的情況,我們夜爬都是做好準備,會帶着手機備用電池,也不會出現手機沒電的情況。一直到一點多還找不到他,大平确信三元肯定出事了。他已經趕到離山最近的村子,并報警了。”
“大平跟他短信時打聽出他找夜爬路線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我們思量了半天,還是聯絡了你。”天使胖乎乎的,兩道濃黑的眉皺在一起,“你事先就一點不知道?怎麽容許他做這樣的事,這會兒是什麽天?荒山野嶺的,還剛下了雪,能去夜爬?不是要命的事!我們夜爬都是挑夏天天氣好時才去的,你們真是胡鬧。”
天使的口吻很是不滿,可是安家宜不在乎了,是啊,那個傻子、笨蛋,他怎麽這都不懂呢?
安家宜死死咬着嘴唇,血流進口腔也不覺得腥,她只有一遍遍祈禱,“趙開泰,你千萬別出事。”
一個小時後,安家宜和三元趕到與大平集合,大平在焦急地打電話,與消防隊溝通,大平打完電話搖頭,“他們不肯出動,說是未确認當事人真出事的情況下,要聯系不上二十四個小時後才開始搜救。”
天使焦急地說:“那怎麽行,這天寒地凍的,二十四個小時候,人都不知道在哪裏了。”
安家宜蹲在地上,把頭捂在膝蓋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大平和天使在那裏讨論方案,安家宜站起來說:“我上山找他。”
天使瞪了她一眼,“你想再丢一個嗎?老老實實呆在那裏吧,現在的姑娘怎麽都這樣作,不知道成天想什麽,夜爬?浪漫?看星星?命都沒了,看你還怎麽浪漫?”
大平拉了拉天使,“你少說兩句。”
安家宜瑟瑟發抖,她恨自己,“天使你罵得對,罵得好,我是不好,都是我不好。”安家宜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
大平和天使到處打電話,聯系熟人,看能不能找到辦法。
安家宜一遍遍給三元打電話,時間一點點過去,安家宜越來越不耐煩,她抖得越來越厲害,拿着手機的手號碼都點不住了,她帶着哭腔說:“都四點多了,這樣不行,我們要上山找他,不能這樣等着。”
大平說:“那我上山找他吧!”
天使拉住大平,“我不準你去。”她又瞪安家宜,“出什麽馊主意,丢一個不算,還想再丢一個?”
安家宜低了頭,默默祈禱,“趙開泰,如果你能平安回來,我什麽都答應你。”
“我找到人了。”大平終于打通一個重要電話,“我找到了南方,他有辦法,他說有辦法讓消防隊天亮就上山。”
安家宜抓住大平的手,“真的?三元有救了,是嗎?”
天使拍開她的手,“不是有救了,是有救的希望。聽見沒有,人家天亮才上山呢,現在才五點。”
“好了,你別老打擊她。”大平安慰安家宜,“她也夠擔心了,穿這麽單薄,也凍壞了吧?”
天使咬了咬牙,“就知道裝楚楚可憐,把男人置身于險地的時候怎麽就不動動腦子,這會兒哭有什麽用啊!”
蘇南來了,安家宜這會兒根本顧不上他,他是跟着消防隊的車來的,穿着一身紅色沖鋒衣,厚重的軍靴踢在地上,咚咚直響。
安家宜蹲在地上,抱着胳膊,耳朵什麽都聽不見,她不敢想象,如果三元回不來,她該怎麽辦?
消防隊的人不願意天未亮上山,他們也有擔憂,他們對環境不熟,又是夜晚,加上雪水,很容易出現第二次事故。
蘇南說:“我對這條路很熟悉,我帶你們去。”
消防隊長對蘇南很是尊重,猶豫了下,“有人帶隊自然是好,但是這對蘇先生來說太危險了。”
“沒關系。救人要緊,如果決定了,我們趕緊上山。”
隊長見蘇南态度堅決,點頭,“我讓他們準備。”
蘇南走到安家宜身邊,默默脫掉沖鋒衣,将裏面的抓絨脫下來,披到安家宜身上,安家宜擡頭,看見是蘇南,眼淚再也止不住,滾滾而下,她什麽都說不出來,哽咽着,蘇南将雙手放她胳膊上,直視着她的眼睛,堅定地說:“放心,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安家宜淚眼模糊,蘇南有力的雙手雖然讓她情緒穩定了很多,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他又将圍脖摘下來給安家宜圍上,“三元有幾年戶外行走的經驗,如果遇到危機或迷路了,一定會找個避風的地方躲起來,等天亮再找出路。這是基本的常識,他很清楚,所以,我判斷他一定不會有事。你也別哭了,去那邊車裏坐會兒,過兩個小時,我一定會将三元帶回來。”他拿出手機,“這是我手機,你随時給我電話,我一定會接的。”
安家宜這才聽懂他在說什麽,“你要上山?”
蘇南點頭,“這條路我很熟悉,一定能找到三元的。以這天氣狀況,近幾天肯定沒人上山,所以他的腳印一定很清晰,我們順着腳印找就行了。”
安家宜說:“你不能去。”她還想說:“萬一你也丢了,我該怎麽辦?”但終于是未說出口。
蘇南低頭看她光着的腳丫子,拉住她的手,“你這樣不行,三元沒找到,自己先凍壞了,去我車上坐一會兒。”安家宜搖頭,蘇南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拖着安家宜不由自主向他的車走去,這種感覺很熟悉,他的力氣一直都這樣大,而且不懂溫柔,捏的她手腕真疼。可是安家宜顧不上疼了,這個時候她一直想的都是,能找到三元嗎?
蘇南将安家宜塞進車子,将車子打着,開了暖風,便随着消防隊上山去了,安家宜靠在玻璃上,看着他高大的影子消失在夜幕中。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一天即将過去,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可是山上始終沒有消息,安家宜剛開始還能接到蘇南的電話,聽他說找到了腳印,聽他說順着腳印尋找,聽他說應該快找到了,可到了下午,連蘇南的電話也不通了。
安家宜下了車,站在村口上山的小路邊,她絕望地坐在地上,蘇南的衣服早掉在地上了,她根本感受不到寒冷,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他們都回不來,那她也去死了算了。
☆、十七章、不懂愛情
就在人們快絕望的時候,蘇南的電話打通了,人群在歡呼,他們找到了三元。安家宜捂着嘴又哭又笑。趙開泰,你這個笨蛋!
三元回來了,滾着一身的泥,精神不是很好,但笑容依舊,他露着一口白牙,遠遠地就向大家招手,順帶還給了個飛吻。
安家宜站在人群中,看着三元,他的笑容落在安家宜臉上,露出幾分不安,但很快綻出個更燦爛的笑容,他加快了腳步,最後幾乎是小跑着過來,安家宜的眼角注意到蘇南,精神還好,只是身上跟三元差不多的髒,他對她微笑了下,安家宜有種錯覺,那個笑容有點苦澀?不等安家宜多想,三元已經跑近了她,向她伸出手臂。
她聽他說:“三寶,我回來了。”
安家宜說:“你是個傻瓜。”
“對不起。”他吻她的額頭,忘情地、不顧一切地,安家宜将手垂在他的身側,默默閉上了眼睛。
人群在歡呼,有人在笑,有人在罵,但都是善意的、高興的。
三元拉着安家宜的手一一跟大家道謝,安家宜看遍人群,再沒看到蘇南,她聽見大平跟三元說:“南方有事先走了,我送你回家。”
三元點頭,“今天多虧了他,回頭請他喝酒,好好謝他。還有你,兄弟。”
大平給了他一拳,“撿了命回來就好。”
安家宜想給蘇南打個電話,號碼撥了幾次,卻不敢撥通,她說什麽,說謝謝?這個詞她已經用過多次了,跟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遇,而每次都是他在幫助她,這是巧合、緣分還是命運的玩笑?
安家宜最終還是沒撥通那個電話。
她在家裏将他的羽絨服、睡衣、抓絨衣用一個袋子封好,塞到大櫃頂上,就此塵封吧!本還想還他,怕是沒有機會了。
三元在門外喊:“三寶,快點啦,我們要遲到了。”
今天是三元為慶賀重生開的慶祝會,請那天所有關心他、等候他的朋友,安家宜作為新上任的趙開泰女朋友自然是要粉墨登場的。
聚會很熱鬧,大家都由衷地為三元的劫後重生高興,喝酒、聊天,打趣三元因禍得福抱得美人歸,三元很開心,一杯杯地喝酒,安家宜看他喝得滿臉通紅,忍不住勸他少喝點,三元得意地抱着安家宜笑:“三寶,我今天高興,太高興了,你就讓我喝吧!”
大平說:“三寶,三元這家夥眼光高着呢,這幾年大家給他介紹了多少美女,都被拒絕了,終于喜歡上你,并能抱着美人歸,能不高興麽?你今天就讓他喝個夠呗!以後日子還長,再敢不聽話,你就揍他。”
安家宜做嬌羞狀,不管三元了。
三元跟大家一遍遍講那天在山上的經歷,他走進了岔路,又因為天黑差點掉下山崖,把背包丢了,裏面的備用電池、食品、水、手機都沒了,索性還有手電筒,衣服也穿得夠,在他發現迷路的時候,便停了下來,沒法電話,沒法呼救,路又不熟,他果斷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停了下來,一夜一直窩在那裏,直到天亮,他開始找回路,到處是枯草勁松,根本找不到來時的方向,他只能等,等人發現他不見了,上山找他。
蘇南上山後,剛開始還能看到三元的腳印,後來草叢厚了,腳印也找不到,他帶着消防隊員在三元規劃的路線上來回找了兩趟,後來他們決定分開三路往岔路上找。三元實在走得太遠,消防隊員不敢走得太深入,走了一段便回了主路,蘇南毅然一個人找了下去,憑着蛛絲馬跡,順着三元走過的路,找到了三元。
三元說:“蘇南可是我的恩人,怎麽還沒來?”
大平說:“我再給他打個電話,說是有事晚來一會兒。好久沒跟他喝酒了,這次我們争取把他灌醉,我就從沒見過那小子喝醉。”
三元點頭,“對對,我就不信,他千杯不醉。”
蘇南來了,帶着一股寒氣走進包間,三元迎上去,給了蘇南一個大擁抱:“我的恩人,你可來了。”
蘇南被三元拉到身邊坐下,給他滿了酒,給安家宜倒了杯底淺淺一層酒,“三寶,我們能在一起,最該感謝的就是南方,所以,今晚無論如何我們要敬南方一杯。”
三元拉着安家宜站起來,南方看了眼安家宜,“女士還是喝飲料吧!喝酒是男人的事。”
“沒關系,喝醉了有我呢!”三元拍着胸脯,“大不了我背她回家,又不是沒背過。”
安家宜端起飲料,一飲而盡,喝完坐下,什麽都沒說。
三元讪讪地笑:“我們三寶害羞了,我替她把這杯酒喝了。”
蘇南和三元碰杯,一杯酒灌進嘴裏,三元臉更紅了,蘇南眼皮都沒擡一下,他跟三元喝,跟大平喝,跟驢友喝,菜沒吃幾口,酒去了幾瓶。三元的舌頭都大了,臉色更紅的吓人。而蘇南的臉色卻越來越白。
安家宜去廁所,在洗手臺上用冷水拍臉,她沒喝酒,臉卻通紅,是因為包間太熱了?
安家宜給丁霖可打電話,她說:“可兒,不知道為什麽我一點都沒覺得幸福,反而有點難過。”
丁霖可說:“你不是剛戀愛嗎,應該是幸福滿滿才對啊,怎麽會難過呢?除非,你根本不愛他。”
一語驚破千層浪,安家宜怪叫一聲,“你別亂說。”
“看吧,惱羞成怒了,說明我說對了。”丁霖可優哉游哉地,“你就這性格,說好聽點是溫柔、善良,說難聽就是優柔寡斷,這樣會誤己誤人的,周毅就是血淋淋的教訓。當年,要不你就幹脆跟人家結婚,要不狠心早分手。鬧到最後,人家忍無可忍,把你甩了,你就臉上有光了,心情好了?”
“我不跟你說了。”安家宜沒得到安慰,卻得到一頓數落。
“別不愛聽啊!我是覺得趙開泰不錯,不錯是外人看的,鞋合适不合适你自己最清楚。不要拿報恩當愛情,人家對你有恩有情,你就該以身相許?這都什麽年代了!”
“我不是報恩。”安家宜說:“如果報恩也輪不到他。”
“還不都一樣,人家對你好,你就該回報?那姐這些年,男人都要站十條街了,追我的那人那麽多,對我好的人那麽多,我都該答應啊?”
“你跟我不一樣。”
“是不一樣,我起碼不會這麽幼稚,有人給點吃的,就跟人走了,當年周毅不也這樣,對你好點,你就心軟了。”
“別提周毅行不行?”
“不提他,怎麽讓你有教訓?”丁霖可的指責一點沒錯,安家宜理虧,“聽我的,趕緊的,該幹嘛幹嘛去,喜歡的就上,不喜歡的就甩。都什麽年代了,安家宜你醒醒吧!到底懂不懂什麽叫愛情?”
安家宜挂了電話,靠在牆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睛大卻無神,那裏沒有喜悅,沒有愛情滋潤的歡樂,沒有一往直前的勇氣。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其實,她真的不懂愛情,也不知道愛情該是什麽樣子。
安家宜又給丁霖可打電話,“你說,什麽叫愛情?”
丁霖可說:“愛情嘛,說不好,反正就是,那個人你不刻意去想,他就在你腦子裏;跟他在一起,你很開心;他不管做什麽你都覺得很順眼,就算跟他一起窮得只能吃一碗面,都覺得湯是甜的;當發現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會傷心、難過、憤怒;當有一天你覺得他不在了或難過了,你恨不能代他去承受……”
安家宜已經沒聽見丁霖可在說什麽,心頭有扇窗打開了,她終于明白了些什麽。三元遇險的那一天,她一直在想,三元要是真回不來了,她該怎麽辦?替他照顧家人,給他好好辦後事,一輩子忏悔?可是,當有個人找不到的時候,她想到的居然是跟他一起去死。
愛情,總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就來了。是因為恩?不,安家宜摸着砰砰跳的心口,不是,絕不是,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他已經走進她的心裏,刻下了最重的一筆。
她不快樂,一點不快樂。她需要的不僅僅是他的幫助,是他看着陌生人般的眼神,她需要的更多,所以她總有不滿,總有不快。
當安家宜覺得自己想清楚了,興沖沖回到包廂的時候,出事了。
蘇南和大平打架了,确切地說大平打了蘇南。
“這是怎麽回事?”安家宜走到站一起的蘇南和三元旁邊,三元苦笑一聲:“大平喝多了。”
大平在咆哮,“蘇南,你有什麽了不起?家境好就拽嗎?人家彭山靈有什麽不好,什麽對不起你的?你那樣對她,我就是看不下去,怎麽,你做得了我還不能說了?人家把什麽都給了你,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麽?一個大男人,把女人扔山裏喂狼,你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嗎?”
蘇南一直沒動,大平又罵了幾句,大家看雙方不像要繼續動手的樣子,便放松了警惕,三元走過去,拍了拍大平的肩膀,“好了,都是兄弟,別人的私事我們能不管嗎?當這麽人多你少說兩句。看人家南方不是一句沒吭?”
大家松開大平,大平突然拾起一個玻璃瓶子,砸向蘇南,安家宜眼看瓶子向自己飛來,來不及避,蘇南已舉起手迎向酒瓶,嘩啦一聲,酒水四濺,玻璃渣子亂飛,安家宜捂住了額頭。
衆人反應過來,拉的拉,拖的拖,将大平制住。
三元緊張地跑向安家宜:“三寶,受傷沒有?”
安家宜松開手,手上有血,額頭被玻璃渣子劃傷了,她沒顧上三元,緊張地看蘇南,他的手指,似有血滴流下。
蘇南目光落在安家宜的臉上,眼眸緊了緊,驟然擡腿,一腳踢向大平面門,大家只看到黑影一閃,就聽大平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然後蘇南的大頭皮靴便瘋狂地踩向大平的身體。這下,大家是真被吓壞了,從始至終都是大平在動手、咆哮、罵人,蘇南根本就沒吭聲,對于他突然來的暴力,還真是吓人。
有人去拉蘇南,根本擋不住,蘇南的腳是如此的孔武有力,大平剛開始還在慘叫,漸漸叫聲都小了。
有人喊:“出人命啦!報警吧!”
安家宜捂住嘴巴,直到有人打了報警電話,她才清醒過來,任由蘇南踢下去,真要出人命了。她不顧一切地沖過去,“蘇南,別打了。”
蘇南揚起手,見是安家宜便收住了,安家宜趁機拉住他的手,“我們走吧!”
蘇南不動,安家宜使勁拉他,掐他手腕,“你給我走!”不知是被她的氣勢震懾了,還是被掐疼了,蘇南終于邁開腳步,跟着安家宜往外走。
三元跟了出來,“三寶,你去哪裏?”
安家宜顧不上他,“我帶他跑啊,警察要來了。”
“他不能走,大平傷得不輕。”三元攔住安家宜和蘇南,“三寶,事情經過你都看見了,這個時候你怎麽能慫恿南方走呢?雖然南方對我有恩情,可大平也是我朋友,我不能偏袒啊!這事明顯是南方太過了,看把大平打的,只有進的氣沒出的氣了。”
“你走開。”安家宜不管。“明明是大平先動手,你什麽眼神?”
蘇南說:“你難道沒看到她受傷了嗎?”
三元一愣,沒想到蘇南這個時候說起這個,“是啊,你臉受傷了,我們送大平去醫院,也給你臉治傷。”
蘇南反手拽住安家宜,拉着就走,他對三元說:“滾開,別讓我連你一起揍。”
☆、十八章、喝酒打架
她真的跟人走了,三元站在飯店門口,手腳冰涼,在她與自己的定情宴上,跟另一個男人走了,安家宜,你到底在幹什麽?
安家宜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她只看見蘇南的手,血一滴滴流,似乎受傷不輕,她覺得心口有點堵,蘇南卻滿不在乎,随便用手紙裹了,便去開車。
“我開車吧!你手受傷了。”
“沒事。”蘇南将車子開得飛快。遠處有警車呼嘯,警察來了。
“我們去哪裏?”安家宜回頭往後看,都能看見警燈了,“警察快到飯店了。”
“別理他們,我帶你去醫院。”
安家宜這才想起臉上的傷,火辣辣的疼,她用後視鏡照了下,一塊玻璃渣子劃傷了,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痕?但是這會兒去醫院醫生會不會問為什麽受傷?問起來會不會有人報警?
安家宜說:“別,我們別去醫院,醫生要是報警怎麽辦啊?警察會把你抓走的吧,你把大平快打死了,這不是叫畏罪潛逃嗎?”
蘇南哼了一聲,似是笑:“你電視看多了吧?以為這是美國?這點傷有人去報警,當醫生都吃飽了撐的。”
“反正不能去醫院。”
“你是怕我被警察抓了,供出你是窩藏犯?”
“你就當我這樣啦!反正我不去醫院,我也不準你去。”
蘇南将車停在路邊,安家宜緊張地問:“怎麽了?”
蘇南俯身過來,安家宜往後靠,更緊張了,“你幹什麽?”
“還好就劃了一下,口子應該也不深。”蘇南用手指檢查了下安家宜的傷口,安家宜疼的咧嘴,“我給你處理吧!應該也不會留疤,留疤了也沒事,劉海擋一下就好了。”
他坐直身子,安家宜松口氣,剛才緊張的差點斷氣。
“你坐這裏等一會兒,我去買點處理傷口的東西。”
“嗯。”
安家宜很乖,從認清自己的心意,到跟着蘇南跑了,不過短短幾分鐘,直到現在她才開始理智思考,她這算什麽行為?難道喜歡一個人,就會變得這樣沒底線?今晚的事,要說不對,蘇南的錯更大一些,就算大平嘴臭罵了他,他也不至于将人打的半死吧?可是,當時安家宜只看見他的傷口,看見那滴滴鮮血,一切理智都抛之腦後,她能想的就是恨不能代他受傷,所以她拉着他逃了。潛意識裏,她已經毫無理智地站在他這一邊,管他什麽人情,管他什麽道理,管他什麽法律。
難道這就是愛?安家宜靠在椅背上□□了一聲,終于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那麽多的窩藏犯了。
蘇南買了消毒水,繃帶,消炎藥等處理外傷的藥品,他回到車上,盯着安家宜的額頭,“這裏燈光太暗,沒法處理,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