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眼前有座鼎
站在了這棟由保安大叔熱情帶路的別墅門前，胡玖耀感覺自己好像有一點還沒有睡醒。
在一衆的水泥高樓之中到底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亭臺樓榭？
胡玖耀嘴角一抽，對大門研究了一下，然後看到了門環上的機關，算是門鈴。按了兩下，胡玖耀等着人來開門，寂生這家夥，沒有和他請假，只是裝死，所以應該是在家的。
這麽大的院子，就算是不是主人來開門，也一定有傭人。說起來，胡玖耀對寂生這個人沒有多少的了解，就是知道一下這個人的名字蘇達寂，順便知道這是個男性，簽約的合同上也沒有看到過蘇達寂這個人的照片，胡玖耀也就随他去了。
但是偶爾的聊天之中還是能感覺這個人的養尊處優，處處透着一種近乎優越的天然感。胡玖耀對這種氣息該死的熟悉。
按了門鈴，胡玖耀在門外等了五分鐘也沒有人來開門，等得有些不耐煩地又按了一下門鈴。
然而這道門還是死死地關着，甚至沒有半點的人的聲音傳來。胡玖耀雙眉一擰，目沉如水，連着按了好幾下門鈴之後還是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
“這位先生，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後面傳來了遲疑的疑問聲。
胡玖耀眼睛微睐，轉臉向後一看，是個矮胖的保安，眉睫向下一耷拉，顯出一種擔憂着急的情緒，道：“我已經和我的朋友失去聯系好幾天了，今天來他家是想确定他到底怎麽樣了。但是按了好久的門鈴了，他都沒有回答，我怕他把自己餓死在家裏了……”
本來胡玖耀就是一個長得分外好看的人，但是也不至于讓人錯認性別，可現在顏值當道的時代，這麽好看的人一副難過擔憂又着急的樣子，是個人都會起憐惜的心的，于是和藹可親的保安大叔立刻義正辭嚴地說道：“小哥兒，你翻牆進去好了，我當沒看到。”
胡玖耀向下撇的嘴角一抽，雖然他翻牆确實沒有問題，但是不至于在這裏，穿着一身的西裝做這種事：“大叔，不如你用內線聯系一下業主？”他自己的電話鐵定是被蘇達寂給拉黑了，反正死活打不進去，總得讓人給再想個法。
翻牆進去……他是羅密歐了，總得讓裏面的人是個朱麗葉才行，更何況裏面還是個男人。又不是夜幽會，也不做小偷，翻牆他才做不出來。
保安大叔想了想道：“這蘇宅的指紋鑰匙也是有旁的人能開的，”轉身指着對面一棟樓的樓角，“那賣報紙的曠大爺就能開。”
“多謝你了，大叔。”胡玖耀想着蘇達寂能把自己家的鑰匙上設定一個外人，那必定也是和蘇達寂很熟悉的人了。
“沒事沒事，我去巡邏啦，有困難大吼一聲。”胖大叔摸着自己的肚子馬上的從蘇達寂的門前跑掉了，來的時候動作磨磨蹭蹭的，走的時候倒是很快。
胡玖耀看這大叔腳下生風，可見說胖子不靈敏的人都沒有見過這個大叔——這速度絕對不會比劉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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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保安大叔的指示，胡玖耀拐到了對面樓角，拐過彎兒的一樓。
報刊亭這麽隐蔽，總覺得不太對。胡玖耀走過去就看到一個須發皆白，看上去相當和藹的大爺正躺在搖椅上晃悠，手上拽着一份，色/情雜志。
眼睛掃視了一眼這攤子，胡玖耀對大爺相當的敬畏，絕版大片都有，不可小觑。
“請問是曠大爺嗎？”胡玖耀盡量讓自己顯得人模人樣、正經一點。
曠大爺眼睛掀開一絲縫兒，瞧了一眼胡玖耀的臉：“哪兒來的大姑娘，頭一遭有姑娘來買。價格在書上，錢放小盆兒裏。”
“曠大爺，我是來拜托你幫忙開一開對面的門。”胡玖耀額頭簡直青筋暴起，不過，轉瞬胡玖耀也算是冷靜了下來。犯不着和這小區裏的人計較，反正除了收拾一下蘇達寂，這些人都不在他關注範圍。
曠大爺這下眼睛睜大了，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報紙落到了地上：“走走走，十塊錢一次。”
胡玖耀看曠大爺這模樣，真是覺得十分不靠譜……這個也能賣錢？
“這你就不懂了，寂寂行情很好的。”曠大爺斜眼看着胡玖耀，就像看光嫖不給錢的嫖客一樣，“十塊錢你都不願意，沒想到小夥子你這麽不上道。寂寂可不是随便就能見的。”
“寂寂？！”胡玖耀真是要被這個昵稱給溺吐了，但也只是在嘴巴裏轉了兩圈，總覺得這種名字被叫出來就是侮辱自己的嘴巴。掏了十塊錢，塞到曠大爺手裏：“大爺，快走吧。”
“嗯，走走走。”曠大爺拿着十塊錢揉搓了幾下，喜笑顏開。一開始他還真以為是個姑娘，胡玖耀這白皮膚大眼睛的，用他的老花眼一看，還真有那麽點勾魂攝魄的意思。不過仔細看就沒那味道了，過分陰沉，看上去像個良人，實際上不是個好東西。
曠大爺颠颠兒的去開了大門，胡玖耀跟着進去之後裏面一步一景的樣子還是把他驚住了，這種設計，他也只是在蘇州園林那邊旅游見過，蘇達寂是太有錢了，所以只是畫着玩兒，所以才這麽不用心？
想到這種可能性的胡玖耀皺了一下眉，曠大爺這時候順便給開了主宅的門，指着裏面說道：“你自己進去吧，順便把這個拿進去。”
胡玖耀被戳到他鼻尖的這個油膩膩的砂鍋給吓了一跳：“什麽意思？”他怎麽不知道這位大爺還帶了這麽一個砂鍋，沒道理看不到啊。
“嘿，就這麽說定了，自己進去就行了。我可是在給你提供機會。不多說了……”曠大爺把砂鍋往胡玖耀的懷裏一塞馬上跑路。
不得不說曠大爺看上去老的已經行将就木的樣子了，跑起來和那個胖大叔簡直是一樣的風格，腳下生風啊。現在的田徑隊員看到他們倆的速度都會羞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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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子不僅僅是外面的亭臺樓閣布局舒服，裏面的擺設也相當的驚人。胡玖耀自己對古董沒有什麽研究，但是這些看到的字畫或者瓷器，如果都是真品，那必定是極其值錢的了。
怪不得不更新，原來是個大少爺。但是胡玖耀可不是會縱容自己手下的人的那種和藹可親的編輯，膽敢在這種緊要關頭給他開天窗，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胡玖耀總覺得自己就這麽冒冒失失的走進來實在有些不對，不過曠大爺到底和蘇達寂什麽關系，能進的了這個家門。看起來曠大爺也不像是蘇達寂什麽人，要不然也做不出十塊錢開一次門的交易。
胡玖耀眼睛被架子上的青銅小鼎吸引住了，右手拿着冷掉的砂鍋，左手忍不住探手去想摸一下……古拙的花紋看上去相當的野蠻，那上面似乎像是一只九尾狐……
“若有一天，吾死了，汝會活下去。”
“誰在說話？”胡玖耀還沒有碰到青銅器，便聽見一個妖媚的聲音炸開在他耳邊，讓他渾身一震，不自覺地遠離了這個青銅器。
“你是誰？”聽到了自家門前浮橋回廊有聲音，也感應到了青銅器的動靜，蘇達寂從小廳小跑了過來，一頭長發披散着配合着懶散的漢服，看上去真有幾分瘋子的氣質。
胡玖耀回過神來，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有些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有些瘦弱的樣子，然而卻只覺得這個人身上有種奇怪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魅力，近乎于魔。
還想繼續看個清楚的時候，手上的砂鍋卻突然發燙，胡玖耀手一抖，将砂鍋扔了出去。
“大爺！”蘇達寂聞到了香味兒擡頭一看果然是曠大爺的砂鍋炖肉，雙手一接，心滿意足。
胡玖耀自己的手被砂鍋燙得不輕，乍一聽這“大爺”的叫，暗道自己可沒這麽大還不會穿衣服的孫子。
“原來是自己人，第一次見面，眼生啊。”蘇達寂眉開眼笑的抱着自己的砂鍋，看向胡玖耀的時候，卻愣了一下，轉而又是饞貓樣。
“蘇達寂？”胡玖耀被蘇達寂的樣子給晃了一下眼睛，但是卻沒有受到更多的影響，反而是輕聲問了一句。
蘇達寂點點頭，一手摟着自己的砂鍋，一邊對胡玖耀乖巧地點頭：“嗯。”
“寂生？”胡玖耀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了。
蘇達寂被這九曲十八彎的一聲“寂生”給震了一下，手裏的砂鍋差點沒扔出去，顫抖着道：“九妖大人？”
“拉黑可有睡得好了？”胡玖耀皮笑肉不笑地問候道。
蘇達寂顫顫巍巍地向後退，卻碰到了小鼎，蘇達寂穩住了小鼎卻被逼到了牆角，對于胡玖耀出現在他面前還是有些反應不能。
“更新呢？”胡玖耀繼續淡定地發問。
蘇達寂聽到這一句确定無誤就是自己的編輯九妖，他真沒有想到九妖居然會親自催更，居然會不遠萬——米從隔壁小區跑到自己的小區……沒有想到九妖大人居然會去買色/情雜志。
“你不更新想幹嘛？”胡玖耀輕笑了一聲，那一聲輕微的“呵”，讓蘇達寂渾身發涼。
“我……我先吃個飯！”蘇達寂快速地跑開，連自己出來是為了警告人的都忘記了，抱着砂鍋馬上就跑。
胡玖耀擰眉本來想追上去，但是最後還是把自己的眼睛移到了那一個小鼎上，看了一眼，轉而跟了上去。
這個房子裏，氣氛很奇怪。胡玖耀強行讓自己不去注意那個鼎，強行讓自己忽略瘋狂跳動的心，至于蘇達寂，反而讓他沒有什麽感覺，即使蘇達寂那張臉非同凡響，丢到大街上絕對是被人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的存在，但偏偏最讓胡玖耀在意的是那個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