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晚上,蕭峰早早回家,難得的,自己動手收拾了一下客廳,抹了灰塵。

門鈴響時,蕭峰早換好衣服,帥氣地開了門,把喬玉壁讓進門,還給她泡了一杯茶。

喬玉壁接過茶,疑惑地看看蕭峰,“我拿了戶口簿就走。”她停一停,“給我一把鎖匙,我下次回來,就不用讓你特意等在家中。”

蕭峰不答話,只打量着喬玉壁。

不過幾個月時間,喬玉壁像是脫胎換骨般,身段纖瘦了起來,頭發打理過了,柔柔披在肩上,發出綢子一樣的光澤。臉上化了淡妝,以前看着沒什麽特色的眼型,現在再看,居然是丹鳳眼,嘴唇粉紅,潤潤的,帶着一點誘人的色澤。

“你變漂亮了!”蕭峰趨前一步看着喬玉壁,那股想離婚的心思突然就淡了。

喬玉壁在新興商場開商鋪,沒準跟周明弦沒有關系,而是喬一鳴偷偷資助的呢?她以前那麽膽小,又沒有離婚,跟周明弦應該沒什麽的。再說了,周明弦什麽人,怎麽會搞有夫之婦呢?

蕭峰越想越有道理,語氣溫柔起來,“玉壁,我們重新開始吧!你想去香港,我陪你一起過去。”

如果是以前,蕭峰這麽一句話,喬玉壁肯定馬上投誠。但現在不是以前了,她心裏有了決定,就不會輕易被蕭峰迷惑。而且她也堅信,一個人的本質,是不可能說變就變,說改就改的。蕭峰現在哄回她了,轉個頭,肯定又繼續在外面風花雪月。她不能相信他,更重要的是,她對他,已經沒有感覺了。

蕭峰見喬玉壁沒有答應,又想用手去摟她肩膀,一邊說:“玉壁,咱們再有孩子的話,不管男女,都生下來好不好?”

一提孩子兩個字,喬玉壁勾起以往的心酸,一把拍開蕭峰的手,放下茶杯,沖進卧室中,拉開抽屜去翻找戶口簿。拿到東西,她得馬上走。

蕭峰跟了過來,迅速湊到喬玉壁身後,伸手摟在她腰身上,嘴巴俯到她耳朵邊,低語求着:“玉壁……”

☆、第 20 章

喬玉壁身子瞬間僵硬了,她一動不動,聲音卻冷漠無感情,“蕭峰,你這樣又是何必?給你我都留點自尊好嗎?”

蕭峰摟着喬玉壁的手漸漸也僵硬起來,從前,只有喬玉壁讨好遷就他的份,什麽時候,輪到他要讨好遷就喬玉壁,還要被這樣冷漠無情的婉拒?

他蕭峰也是堂堂大男人,也是有自尊的,一再放低自己的身段,為的是什麽?沒了喬玉壁,難道他就找不到更好的老婆?

蕭峰緩緩縮回手,這次放手,便準備徹底放手了。但喬玉壁想順利結婚,門都沒有。

喬玉壁感覺蕭峰放手,一顆心慢慢放回原處,把戶中簿放到包中,轉過了身子。戶口簿是她和蕭峰兩個人的,并不屬于她自己一個人,如果不然,上次就一起拿走了,不須再這樣回來面對蕭峰。

蕭峰冷靜下來之後,理智也漸漸回來,開口說:“玉壁,你既然下了決心要離婚,就要找日子,讓你你爸和你媽一起出來,大家好好談談。”

喬玉壁詫異地看蕭峰一眼,離婚是她和他的事,扯什麽爸媽,又不是跟爸媽有什麽財産糾紛。

“蕭峰,離婚的話,我什麽也不要。你什麽時候有空,咱們便可以去離了。”喬玉壁定定神,說了一句。

蕭峰冷笑說:“你想得太簡單了。”

“我不分你的家産,我們又沒有孩子,離婚手續不是最簡單的嗎?”喬玉壁不解了。

“你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蕭峰意有所指。

喬玉壁下意識不想跟蕭峰再單獨相處下去,聞聽這個話,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也只皺皺眉,趁着蕭峰退開一步,她迅速出了卧室,打開門走了。

蕭峰聽得門響,倚到衣櫃前,按着太陽穴,到底是有些挫敗有些無力了。

手機響起來時,他接起一聽,對方說是:“蕭總,查到了,周明弦下周要到香港開會,行程都安排好了。”

蕭峰臉色一下變得鐵青,好啊,喬玉壁,你果然要跟周明弦在香港幽會麽?相別幾個月,真的想不到,你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連周明弦這樣的,也能勾上手,從前,是我小看你了。

蕭峰一想到以周明弦那樣的身份地位,居然看上他的老婆,雖然惱怒萬分,深心裏,莫名又有一絲邪惡的自豪,想不到啊,這輩子還能混到和周明弦一起喜歡上同一個女人的份。

喬玉壁出了小區,回到租的房子時,還有些驚魂未定,适才,還真怕蕭峰用強。說起來,法律名義上,她還是蕭峰的老婆,蕭峰想怎麽樣她,她連求告也無門的。

現在蕭峰不肯離婚,說淨說一些怪話,看來,也只好找一個律師,讓律師幫忙着,起訴離婚算了。雖然這樣麻煩一些,也好過拖拖拉拉。

她才下決心,腦海裏一個聲音響起:“系統君提示,女主性格改造完成百分之四十!”

第二天,喬玉壁果然去找了律師,律師建議先和當事人再商量一下,實在不行再上訴。

才從律師樓出來,劉琴的電話就到了,興奮莫名說:“喬總,上交定貨的喬恩先生來了,說要追單。就是上次那九只款,每款追單六百件。共五千四百件。”

喬玉壁一聽,也驚喜起來,雖然說光面裙子現在沒有庫存了,不可能再低價20元一件買到,只能去定做58元一件的。但就算這個價,五千多件下來,也能賺到近五十萬了。天啊,大生意啊。

想一想,最近又定出幾單,每單幾百至上千件,都只賺小小幾千元呢。看來想賺到錢,還真的必須有新的款式,不能跟風市場。

喬玉壁飛快打了車回商場。喬恩正在跟劉琴磨價錢,一見喬玉壁來了,就笑着說了一串話。

文小姐翻譯說:“喬恩先生說了,大家熟客,他又是追單的,讓喬小姐價錢再低一些。說句真的,喬恩先生這批貨好賣,未必一定還要來你家定貨,大可以拿了樣板到別家定貨,別家的價錢肯定不用這麽貴的。”

喬玉壁心中打個突,是的,喬恩如果拿了樣板到別家定貨,商戶一估價,定然會報出一個令喬恩吃驚的“低價”。

“文小姐,你跟喬恩先生說,這九只款式,是我自己熬心血設計的,還花大錢請了廠裏的巧手師傅,一件一件,像做藝術品一樣做出來的。相信喬恩先生也知道了,這批貨,沒有一件次品。這樣的心血和手藝,別家未必能達到。所以就算價格貴些,也是物有所值。”

喬玉壁言外之意,她家就算貴些,也貴得有道理,別家如果便宜了,那肯定是手藝未到家,偷師減料了。

喬恩其實也挺滿意這批貨,雖然貴些,但他是當高檔服裝來賣的,且又挂了廣告,說是件件手工釘制,件件精品。也小賺了一筆。在別家定的便宜貨,價格是低了,也只能薄利多銷,反而沒賺到什麽錢。

說實話,他确實可以把樣板拿到別家定做,但不知為何,他不大相信別家的手藝,也怕低價定下的貨,到時有不盡人意之處,得不償盡。但追單麽,總要讓對方減一點價的。

喬玉壁見喬恩堅持要減價,為難了一會,撫額說:“這樣吧,我就一件減兩元給喬恩先生,但是定金麽,希望喬恩先生能給百分之三十。不是我信不過喬恩先生,是喬恩先生追單,貨期有些緊,我也只好先給工廠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工廠才肯落力安排人手先做這批貨。”

喬玉壁心算一下,五千多件貨,先收百分之三十的定金,那麽,就算喬恩方面有什麽變化,她也是穩賺不賠了。而且她到時打算先給工廠和釘珠廠一部分錢,給別人留下一副她資金雄厚的印象。有了這個印象,工廠和釘珠廠也會先把新款樣板免費提供給她,下次定貨,甚至不用她親自過去,只要打一個電話,把樣品寄過去,對方就能按期把貨趕做出來了。

做生意的人,最看重對方的資金和實力。有實力的人說一句話,甚至不用先給錢,人家就巴巴把東西送來了。沒有實力的,就是提着錢上門,人家還擔心你後繼無力,只高.潮這麽一次。

而且吧,以喬玉壁來想,她如果馬上答應減價,就顯得她前面好像賺了很多錢一樣,也顯得這批貨不夠熬心血。還得這樣講條件,喬恩才會認為她這批手工釘珠的服裝,是花了心思去做的。

這裏喬恩見喬玉壁退讓,答應減兩元,他自然也退一步,答應給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雙方交涉完畢,文小姐掏出合同,笑着說:“上次是晚上随便逛一下,并不是正式要出來定貨,就沒有帶合同在身,不得不讓你到公司簽合同。這次不用你跑一趟,咱們就在這兒簽。等會兒我打電話給財務,會把定金彙到你賬戶上。”

喬玉壁暗喜得內傷,臉上表情卻淡然,謝了文小姐。

雙方簽好合同,喬玉壁一側頭,見喬恩長袖襯衫袖口一粒鈕扣晃動着,似乎要掉落的樣子,便笑着說:“喬恩先生的鈕扣快掉了,還得縫一下。”

文小姐也看到了,忙問喬玉壁:“你們這兒有針線麽?”

喬玉壁答:“我們做服裝的,哪能沒有針線?”說着翻找出針線遞給文小姐。

文小姐舉着手指說:“我手指腫了,縫不了,你幫他縫一下行麽?”

喬玉壁心情實在太好了,聞言順手就揭開針線盒,穿針引線,坐到喬恩身邊,示意他把手臂擱到辦室臺上,一邊低頭一摘,摘掉那粒鈕扣,又細心給縫了上去。

喬恩原先是聽聞東方女人溫柔可人,可他來這邊做生意後,接觸的多是女強人,溫柔可人的女人一個也沒見到。現在喬玉壁在身邊坐着,神情溫婉地幫他縫鈕扣,他看了看喬玉壁,神情也溫柔起來。甚至還憶起從前念過的幾句描寫美好女人的詩句。

等喬玉壁縫好鈕扣,喬恩轉頭跟文小姐說了一句話。

文小姐表情微微訝異,很快又恢複了正常,轉頭跟喬玉壁說:“喬小姐,喬恩先生問你晚上得空不得空,如果得空,他想請你吃飯。”

商場裏做生意的商戶,為了拉攏客戶,也多有請客戶吃飯的,現在客戶反過來要請她吃飯,她肯定不能拒絕啊!而且吧,跟客戶去吃飯了,商戶哪會傻到讓客戶付飯錢呢?最後,肯定是賓主皆歡了。

喬玉壁笑着答文小姐說:“喬恩先生開口,肯定有空啊!不知道喬恩先生想在哪兒吃飯?我先打電話去定桌子。”

喬恩很好說話,微笑說:“喬小姐喜歡在那兒吃,就在那兒吃。”

喬玉壁跟文小姐商量了一下,決定了吃飯地點。

等喬恩和文小姐走了,劉琴才湊過來說:“喬總,這喬恩先生,該不會想追你吧?”

不會吧?喬玉壁吓一跳,“我哪有那麽吸引人?定兩次貨就讓人家喜歡上了?”

劉琴在抽屜裏拿出一面小鏡子說:“你自己照照自己的樣子,一副桃花運的樣子啊,怎麽不吸引人了?還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你一天比一天漂亮。我看着你,都快有一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了。”

喬玉壁:“……”

☆、第 21 章

晚上,喬玉壁和劉琴到了吃飯的地方,喬恩提前來了,沒有意外的,帶了文小姐。

因為之前劉琴那些話,喬玉壁本來略略擔心,待看見喬恩并不是單獨前來,這才放心了。一下又暗笑,喬恩中文只會那麽幾句,自己英文又那麽渣,如果他單獨前來,兩人只怕就要比手劃腳,沒法交談了。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喬恩還即席和喬玉壁學了幾句用餐時的中文。

劉琴旁觀者清,有文小姐在,喬恩想學中文還用找別人?這分明是變着法子接近自己家老板呢!也是,老板越來越漂亮,有人追求也不意外。

在這刻,劉琴渾忘了喬玉壁已婚的身份。

飯畢,喬恩要去付款,喬玉壁笑着說:“我已經付過了,喬恩先生關照我生意,我怎麽能讓喬恩先生破費呢!”

喬恩一怔,用夾生中文說:“下次我請。”

“好。”喬玉壁一口答應了。

出了美食閣大門,喬恩還體貼的幫喬玉壁攔了出租車,同時用中文說:“喬小姐今晚很漂亮!”

被一個外國帥哥這樣當面稱贊,喬玉壁微微紅了臉,笑着說:“謝謝誇獎!”

眼送着喬玉壁上了車,車子開走了,喬恩還有些戀戀不舍。

文小姐當喬恩的翻譯也幾年時間了,從沒見過他主動約商戶吃飯的,像今晚這種情況,分明是對喬玉壁有意思了。

她微微笑了,喬恩做生意是挺精明,但要追中國女孩子,只怕得向她請教才行了。

喬恩果然回頭說:“文小姐,你覺得,喬小姐這樣的,難不難追?”

那一邊,喬玉壁和劉琴回了家,劉碧琪的電話來了,聽說了喬恩的事,也認為喬恩對喬玉壁有意思。

喬玉壁到了卧室,在穿衣鏡前審視自己,鏡中人一頭長發披在肩頭,發尾作過護理,微微卷着,顯出幾分妩媚。可能是這陣子睡前都做了面膜,白天也勤快做護膚,皮膚白細了許多。人說一白遮九醜,這一白,看着就漂亮了許多。

而且她這陣子晚上學車之餘,還繼續跳着塑身操,也間中下樓跑幾圈,身段已是恢複了婚前的纖細苗條。

至于衣着,也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以前怕花錢,買的,多是便宜的衣服,那些衣服洗幾次就塌塌的,怎麽看怎麽難看。現在一套得體的裙子上身,整個人氣質都不同了。

總之,呈現在鏡子前的,是一個穿着得體大方,妩媚可人的女子。

原來,自強自立,且自愛之後,一個人是可以煥發出這樣的自信,有了底氣和自信,再打扮一下,一個人是可以變得這樣光彩奪目的。

喬玉壁微微嘆息,從前的自己是什麽樣的呢?怎麽就那麽不讨人喜歡,又那麽自以為是呢?

沒錯,從前的自己不漂亮,也不懂打扮,卻一心認為自己有內涵。男人會因為她的內涵,真心愛上她,跟她白頭到老。

但難道,漂亮會打扮的女子,就沒有內涵了?

喬玉壁認為,現在的自己,絕對比以前的自己有內涵得多了。

這一晚,喬玉壁睡得很好,很踏實。

第二天,喬玉壁起了一個大早,到花鳥市場買了一個花瓶和一束花,抱着回商場。

劉琴提前到商場,正在抹椅子和辦公臺,見喬玉壁抱着花進來,一下就嚷着說:“喬恩先生一早就送花了?”

“胡說什麽?這是我自己買的。”喬玉壁笑着把花放到辦公臺側邊,擺放好了,退後一步欣賞說:“有了花,看着有生氣活力一些。”

劉琴笑嘻嘻說:“喬總開始有閑情逸致了。”

兩人說着,劉碧琪也來了。

劉琴看看表,翻個白眼給劉碧琪說:“你又遲到?”

劉碧琪陪笑說:“要早起給家裏男人煮粥,服侍他上班去了,我才出門,這就遲了。”

“沒用啊你!賺得比他多,回家還要做牛做馬。”劉琴戳一下劉碧琪的額頭,“你家男人繼續這樣傲驕下去,你可以考慮換老公了。”

劉碧琪嚴肅說:“糟糠之夫不下堂啦,怎麽能一富貴就換夫呢?”

喬玉壁看着她們笑鬧,嘴角也泛起笑意。

三人各坐回辦室椅,就見進來一個中年婦女,看樣子是韓國客戶。

很快的,翻譯也跟進來了。

翻譯跟喬玉壁說:“客戶要現貨,你家有現貨沒有?”

喬玉壁正要搖頭,猛然意念一閃,忙問道:“要什麽樣的現貨?小姐描述一下。”

客戶四處翻一翻,翻了一件釘珠小背心說:“這種。”

喬玉壁忙問翻譯,“沒有釘珠的要不要?”

她是記得,上次到工廠時,有看到夏裝庫存貨,當中也有一些小背心。如果這客戶要現貨,只要讓工廠送貨上來,一轉手,馬上就能小賺一筆。

而且外貿服裝市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要現貨的,一般都是指要便宜的積壓貨,既然便宜賣了,當然是現貨現金交易的。商戶做這種轉手交易,風險極低。

翻譯小姐說了一下,原來客戶專做南美市場,南美那邊要的貨,一般要價格低,顏色鮮豔。釘一點珠的話,價格可以商量一下。

客戶本來是要現貨的,可是看着手中那件小背心,臨時又變了主意,想要定一批釘珠的貨。

一聽客戶是要釘珠的,喬玉壁就報了一個正常價。

客戶做慣了便宜貨,一聽這個價,表示不能接受,跟翻譯嘀咕了一通。

翻譯笑着問:“喬小姐,不釘珠的話,是什麽價呢?”

喬玉壁答:“25元。”

“哪釘珠呢?”

“58元。”

“你看你看,這麽一點點釘珠,就要32元了?這也太貴了。”翻譯掀着中間這差價,一直磨着說,不可能這樣貴的,讓喬玉壁降一下價。

喬玉壁笑着問:“客戶要定多少數量呢?”

翻譯報了數量,朝喬玉壁說:“客戶初次定這些釘珠的,不敢定太多,也只能定三百件。”

“三百件啊!”喬玉壁眼睛一轉,笑着說:“這樣,我賣給客戶三百件光面的小背心,讓客戶自己提了貨,去請人釘珠怎麽樣?這樣的話,釘珠多少錢,客戶可以直接跟釘珠的講價。”

客戶一聽喬玉壁的口吻,似乎是不想做自己這三百件貨了,只得退一步,答應了58元的價位。

雙方簽好合同,客戶這才站起跟喬玉壁握手,告辭走了。

劉碧琪等客戶走了,才問喬玉壁說:“玉壁,南美那邊的客戶,雖然價格偏低,但是數量一向頗可觀,合作開了,沒準就能定大貨了,瞧你的樣子,怎麽不是很想做這批貨似的?”

喬玉壁搖頭說:“正是她們習慣了做便宜貨,貴一點的,只怕接受不來。就是南美市場本身,也是接受不了貴價貨的。我們這些釘珠服飾,主打高檔路線,有些手藝品的噱頭。一朝降低了價格,客戶在南美便宜出貨,一個不好,被中東客戶知道了,我們是得不償失。”

“老板果然是老板,想得比我們長遠。”劉琴笑着打趣一句。

“玉壁,你越來越英明神武了。如果不是我結婚了,我就要改變性向,看上你了。”劉碧琪也打趣一句。

喬玉壁正要說話,手機響,就接了起來,對方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壞笑着說:“是喬小姐麽?你媽跟你說話。”

喬玉壁很詫異,怎麽回事?

喬媽媽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來,很是沮喪,“玉壁,你別理我,讓我死掉好了。”

原來喬媽媽和喬玉壁賭氣後,回家生了幾日氣,以為喬玉壁會打電話過來哄她,結果一直等,也沒等到喬玉壁的電話。她正生氣,剛好鄰居要去澳門買東西,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她也就跟鄰居過去了。

鄰居又想進賭場搏一把,她就跟進去了,先頭幾盤,她小贏了一千多元,後來輸掉了,還輸了本錢,也不知道怎麽的,越賭越大,就這樣輸了兩百萬。

旁邊男人看喬媽媽跟喬玉壁夾纏不清,一直說不清原因,就接過電話,冷笑着說:“你媽在澳門賭場,她輸了兩百萬,現在沒錢還。一,你拿錢過來贖她,二,你等着收屍。”

“你們別亂來,我會報警的。”喬玉壁急得出汗。

“你報吧,我們等着。”那男人失笑,“賭場有賭場的規矩,她借錢時,是簽了生死狀。”

喬玉壁又氣又急,“我沒那麽多錢。”

“給你三天籌借。”男人突然揚聲,“三天過後,我再打電話過來。”說着挂了電話。

喬玉壁呆若木雞。就是把手頭的錢全攏在一起,再馬上轉讓商鋪,也湊不出兩百萬啊!

想當初在釘珠廠裏,想向人借兩萬多元,死活借不到,如今兩百萬巨款,去哪兒借?就是想去物業公司貸款,也沒物業抵押。

劉琴和劉碧琪也隐約聽了一點,待喬玉壁簡單說了,她們也吓白了臉。喬媽媽怎麽這樣不省心呢?

劉碧琪對喬媽媽熟悉一些,自然比劉琴更緊張,青白着臉說:“還得趕緊想法子,那些人,是真的什麽也做得出的。”

喬玉壁一顆心沉了下去,眼前似乎看到喬媽媽的屍體。她把嘴唇咬出血來,顫抖着手撥出一個電話。

☆、第 22 章

喬玉壁是通過周明弦,得知喬爸爸最新電話號碼的。

她和喬爸爸約在美食閣見面。

喬爸爸對喬玉壁這個女兒,一直懷着一股內疚,一聽她相約,二話不說就赴約了。

“玉壁,你近來過得好嗎?”喬一鳴見了喬玉壁,細細打量她一眼,心下感嘆:女大十八變,玉壁這麽一打扮,原來也挺亮眼啊!

喬玉壁咬咬牙,還是輕輕喊了一句:“爸!”

喬一鳴應了一聲,頗為驚喜,這麽些年,自己生意蒸蒸日上,諸事也算順心,有遺憾的,就是對不起這個女兒了,現在女兒肯喊自己一聲爸爸,父女關系方面,當然是能夠再建立起來的。

“玉壁,你是有什麽為難的事麽?你只管說,爸爸一定幫你。”喬一鳴在生意場上打滾這麽多年,見着喬玉壁突然相約,見面又這副模樣,心下也猜測到三分,喬玉壁定然是有什麽事要求到自己了。

喬玉壁擡眼看喬一鳴,眼前這男人年近五十,卻保養得像是四十出頭的模樣,媽媽如果跟他站一起,活生生就會老一輪。媽媽怨恨他一輩子,想不到,這回卻要求到他頭上,如果媽媽知道了,還會去賭麽?

喬玉壁嘆了口氣,終是把喬媽媽的事說了。

兩百萬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一筆天大的巨款,對于此刻的喬一鳴來說,卻是輕易就能拿出來的,他沉吟片刻說:“玉壁,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你一個女孩子,別去見那些人。我保證把你媽好好接回來,也會讓她發誓,以後再不碰賭博。”

喬玉壁一急,“爸,媽媽最不想見到你了,你去了,她……”

喬一鳴哂然一笑,“會羞憤欲死是麽?輸了兩百萬,連累女兒這樣出來求人,就不羞憤了?如果你沒有我可求,将會怎麽辦?她這個時候還要臉?”

喬玉壁默然,如果沒有喬爸爸可求,自己會怎麽辦?當然是把鋪轉讓掉,攏了所有現金,再去借了高利貸,只求先把喬媽媽接回來再說了。但到了那時,一切打回原形,還要被逼債,情景如何,皆可預想。

“爸,你放心,這兩百萬是我跟你借的,我會打個借條,到時賺了錢會還你的。”

聽見喬玉壁這樣說,喬爸爸這才問:“你哪兒來的錢?”

喬一鳴這段時間忙着公司的事,關于喬玉壁在新興商場租商鋪的事,并不知情。

喬玉壁便簡略說了自己的事,低聲道:“生意剛剛開始,手頭有些緊,但收了貨款,就會先還一部分的。”

喬一鳴心頭一緊,問道:“蕭峰呢?蕭峰怎麽不理你?”

“爸,蕭峰跟你當年一樣。”喬玉壁突然刺了喬一鳴一句,“他在外面有人,準備跟我離婚。”

喬一鳴啞然失聲,有些尴尬。

隔一會,喬一鳴說:“離了也好,爸給你介紹好的男子。”

父女談了一個小說,這才散了。

到了晚上,喬一鳴就打了電話過來說:“我到澳門了,給了錢,把你媽領出來了,現在天也晚了,我領她到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來。”

喬玉壁又驚又喜,忙讓喬媽媽聽電話。

喬媽媽在電話那邊,嗓音低啞着,又愧又羞,“玉壁,這件事是媽做錯了,再也沒有下次了,你別怪媽!”

喬玉壁籲了口氣,問道:“媽,你還好麽?有沒有受傷什麽的?”

喬媽媽見喬玉壁沒有指責,反是關心她有沒有受傷,更加愧悔了,小聲說:“沒有,那些人還算客氣的。”

喬媽媽挂了電話,從前在喬一鳴跟前的氣勢全消失了。她是昨天到澳門的,當時想着過來買完東西,當晚就回去,也沒有帶換洗衣服,一天一夜下來,身上的衣服全皺巴巴的,還發出一股味,這個時候站在喬一鳴跟前,是真的想找個洞鑽下,永不再相見的。

喬一鳴因為這次有了機會賣個好給喬玉壁,有機會修補父女關系,雖然花掉了兩百萬,心情卻頗不錯。而且吧,見到這個當年一直欺負自己,嫌棄自己的前妻,現在落到這個境地,莫名又爽到了。

當年,喬媽媽的家境比喬一鳴略好,她嫁過去後,總愛拿喬一鳴跟別的男人比較,嘴巴還刻薄,老是嫌棄喬一鳴沒有本事。所以喬一鳴在發跡時,欺瞞了實情,就是想再看看喬媽媽會怎麽對他,等喬媽媽說要離婚時,他那時就心冷了,而且外面又養了人,自然快速離了。

後來,他們因為祖屋的事,也見過幾次。到了如今,卻是隔了十幾年沒見了。

喬一鳴看着喬媽媽的樣子,又有些可憐她了,領着她到了酒店,刷卡讓她進去後,站在門口說:“我去給你買一套換洗衣服,這邊有些商場,開到晚上十一點的,現在趕去,還來得及。”

喬媽媽張張嘴想說什麽,又忍住了,兩百萬的人情都欠下了,再欠一套衣服的人情,也沒什麽了。

喬一鳴是常過來澳門辦事的,對這邊很熟悉,半個多小時後就回來了,提了一袋子衣服敲了敲門,等喬媽媽來開門,就把袋子遞過去說:“你洗洗,換了衣服,我帶你下去吃宵夜。”

喬媽媽接過衣服,頭也不擡,直接關了門。

她進去把衣服拿出來一看,不由呆了呆。裏面是一件深紫色掐腰連衣裙,配了同色高跟鞋,一個小巧的黑白格手拿包,甚至,還有一套內衣。

她拿起內衣一看,是香豔的石榴色,B杯,蕾絲邊。

要命了,她這個年紀,怎麽穿這些?喬一鳴還真是……

喬媽媽不知道的是,喬一鳴到了商場,可不是自己去買這些衣服的,而是直接喊了導購,描述了她的身材,讓導購幫着買一套衣物。

導購見喬一鳴這麽晚來幫女人買衣服,有些誤會,以為喬一鳴是來幽會某些女人的,因此除了裙子還算正常外,內衣自然有多香豔就挑多香豔了。

喬媽媽洗好澡,看着自己那套皺巴巴發臭的衣服,再看看挂着的香豔內衣和裙子,掙紮一下,終于還是換了內衣和裙子。反正在喬一鳴跟前也把臉丢盡了,再丢一次也就那樣。

喬媽媽決定破罐子破摔。

她換好衣服,站到穿衣鏡前,這一瞧,有些發愣,鏡子裏這個女人,是自己?燈光柔和,掩去了她眼角和額角的幹紋,再被身上裙子的光澤一映,一張臉卻是好看了許多。

自從離婚後,喬媽媽便不再打扮自己了,這些年因為心境問題,更是把自己往老太婆方面打扮。現在突然換上一套裙子,再穿上高跟鞋,看着,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正發呆時,就聽見敲門聲,喬一鳴在外面說:“好了沒有?我從中午到現在,可是粒米未進,餓死了。”

喬媽媽再看一眼鏡子中的自己,莫名忸怩一下,就去開了門。

門一打開,喬一鳴也怔在門外,好家夥,換一套衣服,這女人就像變了一個人。說起來,她年輕時也算美人的,如果不是嘴巴太刻薄,自己當年也未必就要離婚。

喬媽媽見喬一鳴呆了呆,她也不好意思了,低聲說:“這衣服是年輕人穿的,我穿着古怪了一些。”

“不古怪,挺好的。”喬一鳴回過神,不由自主就安撫一句。

兩人沉默下了樓,到餐廳吃宵夜。

不知道是穿了裙子的原因,還是別的原因,喬媽媽這一餐飯,吃得特別斯文優雅。

喬一鳴見喬媽媽放下筷子,不由說:“你吃這麽少?怪不得這麽瘦。”

嗯,楊倩這些年心寬體胖,可是胖了許多,中年婦女一胖,就沒看頭了。雖然她最近全力減肥,可效果麽,嘿嘿……

喬媽媽瞟喬一鳴一眼,“我省吃省用,又忙裏忙外,自然瘦。”

喬一鳴看看表說:“剛吃飽,只怕也睡不着,你要不要在這兒的發型屋剪個頭發?你身上的裙子還好,就是頭發太毛躁了,看着不搭。”

喬媽媽低頭在茶杯中看自己的倒影,只一會就說:“那就去剪一個。”

一個多小時後,喬一鳴領着喬媽媽從發型屋中出來,兩人沉默着上電梯。

喬媽媽不單剪了頭發,還讓化妝師給化了一個淡妝,再塗了指甲。這麽一收拾,整個人徹底跟之前不同了。瞧着,至少也年輕了十幾歲。

喬一鳴跟在喬媽媽身後,看着裙子把她臀部包得緊緊的,腰的曲線也出來了,眼睛不由有些移不開。

喬媽媽也察覺到喬一鳴的異樣,在這個夜裏,她心中一些死死執着的東西早塌陷了,人活一世,她活成了什麽樣子啊?

現在華衣美服穿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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