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提升,他的實力也遠在萊因之上。

他只是怕萊因身上還藏有什麽古怪的詛咒,就像自己手上的漩渦一樣防不勝防,連他都難以察覺的詛咒,漢普頓也不太可能躲得過。

不過片刻,漢普頓已經用聖槍釘住了萊因的一條腿,槍尖插入地面,死死地将它釘在了地上。萊因試圖掙紮,卻因為槍上刻着的的咒語不敢動彈,它的右手已經被鋒利的槍尖割去了一小半手掌,再也拿不起那柄匕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

“別急着靠近,說不定有陷阱。”弗拉西斯在漢普頓去查看自己的戰俘前提醒道,先往瀕死的魚般在地上微弱地掙動的萊因身上施展了一個偵察術,确認沒有太大危險後,才和騎士一起走到它身邊。

“你……呵呵……布蘭登……”萊因猩紅的瞳孔在眼眶裏轉了轉,眼裏只剩下猙獰的惡意,“你們都會下地獄的……”

經過這番打鬥,他已經連最後一點身為“萊因”這個人的思想也徹底丢掉了,弗拉西斯無奈地看了漢普頓一眼,不意外地在後者眼裏看到了嫌惡。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用這只沒有被“漩渦”沾染詛咒的手為萊因釋放了凍結術。

他不能就地淨化萊因,即使他很想這麽做,讓萊因的靈魂盡快得到自由,但還是必須把它帶回聖殿接受檢查,弄清楚這個古怪的詛咒是怎麽回事。

對于處理萊因的方法,弗拉西斯認為自己的決定非常合理,但出乎意料地,漢普頓不同意他這樣做。

“……你不害怕嗎?”騎士盯着萊因手臂上的斷口,表情有些微妙,“他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你手上那個漩渦吧,帶他回聖殿讓莫西祭司檢查,不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畢竟他可說了,你才是把他變成這樣的人——”

“我相信莫西祭司能證明這個漩渦真正的來源。”弗拉西斯皺了皺眉,“怎麽了,難道你懷疑他對詛咒的研究深度?”

“不,我只是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些傳聞,但相信你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既然你認為應該這麽做……那就這麽做吧。”

漢普頓收起了自己手上的槍,沒再多說。

弗拉西斯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他讓騎士們将萊因用魔力囚籠關押起來,然後押送回聖殿。他自己則留了下來,清理了一下平民區剩下的不死生物,順便淨化了還彌漫在空氣中的一些黑氣,以防有平民繼續被污染。

“總之你自己還是小心一些。”漢普頓沒有和騎士團一起離開,而是留下和他一起清理現場,以免再出現萊因這樣的“意外”。雖然他們沒再發現更強大的不死生物,但誰也不能保證情況已經完全穩定下來——畢竟在萊因自己爆發,感染了小半個平民區的居民之前,誰也不知道這個剛從聖殿離開的花匠已經被轉化成了不死生物。

而且漢普頓不只是留下來保證安全,他還有別的話想要跟弗拉西斯說。

“以前聖殿發生過類似的事件,有牧師以‘堕落’為理由被逐出聖殿,因為在他的房間裏發現了異端法術的施法道具。雖然以你的地位不至于被這樣拙劣地陷害,但還是提高警惕比較好。”

從先前阿爾維拉被刺殺開始,他就開始懷疑有人想對弗拉西斯做什麽,不過沒有證據能證明。這次萊因的事情更加肯定了他的懷疑,即使還沒有明确對方想幹什麽,但已經基本可以确定目标是弗拉西斯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可我沒辦法,只能一步步往裏面走。”弗拉西斯無奈地笑了笑,看了身邊的騎士一眼,“你以為我為什麽越臨近祭典越焦躁?騎士長,因為從我們發現安德瑪幻蝶幼蟲,救出萊因開始,甚至更早……這就是個針對我的圈套,你會被牽扯進來,一定出乎對方的意料。”

經歷了萊因的事後,弗拉西斯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的行為有些可笑,因為即使他再怎麽努力地瞞着漢普頓,後者也早晚會知道事情原委,或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他一起成為對方的目标。後一種可能性在他看來比較小,如果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對他們足夠熟悉,就會明白漢普頓的性格是個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假如被逼到他這個地步的是漢普頓,現在聖殿的局面就會非常不同。

畢竟這杆“槍”,并不是什麽時候都很聽話的。

騎士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一把按住弗拉西斯的肩膀,半強迫地讓他停下了腳步,追問道:“……你早就知道?”

他的力氣太大,捏得弗拉西斯有點痛,皺着眉拉開他的手,這才擡頭和他對視,“從阿爾維拉出事開始就知道了,不過對方顯然是針對我,所以就沒有告訴你。”

“你就這麽不信任我,怕我會在背後捅你一刀嗎?”

漢普頓顯然很不高興,盯着弗拉西斯的眼神就像要把他生吃了,“貴族先生,我以為我們是搭檔關系。”

“我已經強調過很多次,我并沒有不信任你。”弗拉西斯覺得他很不可理喻,“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讓你牽扯進來,難道這樣不是對你更好嗎?即使我們是搭檔關系,你也沒有義務和我一起踩進這個陷阱裏。”

漢普頓打斷了他的話:“可是我願意。”

弗拉西斯怔了怔,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願意跟你一起踩進陷阱裏,弗拉西斯。只要你能誠實地告訴我你正在經歷什麽,我就願意陪着你,你明白嗎?”

他眼裏的情緒很複雜,像有火焰在暗暗燃燒,卻又被硬生生壓了下去。弗拉西斯第一次直接從他的眼神裏讀到這些,雖然隐約察覺到漢普頓對他的情緒越來越不可收拾,但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慌亂。

這讓他覺得自己有些陌生,因為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因為被男性示好而感到不知所措。他向來很擅長應付別人的示好甚至告白,幾乎從沒有人因為被他拒絕而感到惱怒,早在好幾年前杜朗德就說這是他的天賦,但他現在卻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漢普頓這幾句話。

漢普頓敏銳地抓住了他眼裏閃過的異常,并趁勢上前一步,把弗拉西斯逼到了牆邊。他不容拒絕地握住了弗拉西斯的右手,沒有刻意避開那個仍然在旋轉的漩渦,兩人的皮膚毫無障礙地接觸時,弗拉西斯才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脫掉了那只手的手套。

“……”

他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了漢普頓一眼,原本他是想躲開的,但後者動作太快,在他反應過來前已經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像鉗子一樣難以掙脫。

和那個漩渦直接接觸,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出什麽問題,他一直在留心避免和其他人産生皮膚上的接觸,尤其是手。但他沒想到漢普頓會主動來碰他的手,所以幾乎沒有防備。

“讓詛咒見鬼去吧。”騎士挑了挑眉,故意拉起他的右手,無視弗拉西斯的掙紮,低頭在他的手背上吻了吻,“我總算明白了,所以你不肯告訴我這些事,是你那可笑的貴族心理在作祟嗎,嗯?覺得這樣很丢臉?”

他的表情實在很欠揍,看得弗拉西斯差點用另一只手往他的臉上來一拳。

“是,那又怎麽樣?”弗拉西斯又用力掙動了一下自己的手,示意他放開,“接下來你是要說我的自尊和驕傲一文不值嗎?騎士長,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在這一點上,我們應該永遠也沒有達成共識的可能了。”

弗拉西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有些失控,但他說了這些話以後并沒有感到後悔——他和漢普頓之間有最嚴重的觀念差別,早晚會因此爆發更大的矛盾,與其繼續積累下去,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先說明白。

“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你的自尊和驕傲一文不值,”出乎他的意料,漢普頓對他的話進行了否認,“事實上,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驕傲,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似乎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又把弗拉西斯拉近了幾分,用空着的右手鉗住他的下巴,在他開口前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這個吻的味道并不好,因為周圍的環境和氣氛都實在非常糟糕,但弗拉西斯卻意外地沒有拒絕,這讓漢普頓很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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