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費淩用刀将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塊,接着站起身,将我們的盤子互換。
“你先吃一點,雖然阿姨說吃牛肉可能對你的傷口恢複不利,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少吃一點,吃什麽補什麽嘛。”
說罷,費淩朝我微微一笑,又拿起了那瓶拉菲。他先是用一塊白帕子裹起瓶身,接着用力的拔出了軟木塞,并将它遞到我面前。我拿起那個軟木塞,輕輕的摸了摸。
“橡木的,酒品上乘。長短大約兩英寸,尾端顏色很深,而且有大約一毫米左右的濕線,說明這酒的歷史起碼有兩年以上。”
說罷,我擡起頭望向費淩,費淩也望着我,用同樣深情的目光。
“費總還滿意嗎?我說的都對吧。”
“你繼續。
我将那軟木塞移向鼻端,輕輕一嗅,aroma葡萄原味果香和bouquet釀制後所形成的複合香氣頓時萦繞鼻尖。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好酒,起碼九十分以上。”
而此時,費淩已經将瓶身微微傾斜,瓶口對準郁金香型的高腳杯,旋轉一周,優雅的紅色緩緩流入杯中,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極了流動着的紅寶石。
“嘗嘗看。”費淩對我說。
我拿起酒杯,閉上眼睛,小心翼翼的吞了一口。醇香頓時濕潤了整個舌頭,接着屏氣咽下,酒沿着我的口腔緩緩流入心田。從鼻腔呼出的氣體滿是頂級葡萄酒特有的那份醇香,軟木塞的香氣混合着酒精,更生動的表達了出來,仿佛是插了翅膀的精靈。
“絕妙,極品。我已經醉了”
費淩見我陶醉的像一只餍足的貓,笑得更加大聲。
“你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迷人。”
“這可不能怪我,我本來不是這麽容易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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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酒杯,站起來迎向費淩。因為一只胳膊無法自由活動自如,我的動作多少有點狼狽。加上沒有洗澡,我的身上滿是醫院的碘酒味道。
可我沒時間糾結這些。費淩站在射燈光芒的中間,黑色的立領襯衫讓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臉更加生動。額角的碎發烏黑油亮,清清爽爽的像極了那些古老的歐洲油畫裏随意灑脫的貴族。他身上的味道很清新很好聞,淡淡的煙草味加上D**idoff cool water 那彙聚了水,清新空氣以及植物芳香的精細的味道,讓人無法抗拒。
“讓我陶醉的,不是拉菲,而是你。”我踮起腳,将下颌貼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對着他低聲說道。
“很感動,有沒有?”我繼續糾纏他,我想讓他體會到和我一樣的情緒。
出乎我意料的是,費淩輕輕的将我推開,怔怔的看着我,一句話也不說。
“怎麽了?你不開心?那算了,不逗你了。”
一種巨大的失落感将我瞬間包圍的嚴嚴實實。我落寞的轉身朝座位走去,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可惜。
就在那原本悸動的心跌入谷底的瞬間,一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衣角。我下意識的轉身,卻看到單腿跪在我身後的費淩。
“前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倫敦的街頭,漫無目的的走。天氣很不好,就是那樣的陰雨綿綿。我沒有撐傘,突然很懷念倫敦的雨。我去了很多地方,倫敦眼,泰晤士河,還有我們去過的那間酒吧。還好,樣子沒有變太多。倫敦眼還是那麽多的游客,泰晤士河依舊是那樣的美,那間酒吧也還是人聲鼎沸。特別的是,有一個白人青年在臺上彈唱一首自己創作的歌,唱完歌,他當着幾百人的面做了和我現在一樣的動作。”
“到倫敦的這幾天,除了開會談生意,我都在逛街。我幾乎把牛津街所有的店鋪逛遍了。還刷爆了一張卡,Sam以為我中邪了。不過店員們都很開心。”
費淩就那樣看着我,靜靜地說着。話音剛落,就從旁邊的凳子上拿了一個做工精致的首飾盒,遞到我的眼前。
這是一個黑色絨面的首飾盒,外面沒有任何的圖案。我疑惑的看了費淩一眼,接着推開了首飾盒。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刻,就在一瞬間,我的嘴因為驚訝張大到令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程度。首飾盒有四層,每一層都只有放置戒指的凹槽。每層六個,四層一共二十四個。每一層按照四大品牌的順序排列,并都放滿了材質款式不同戒指。白金,黃金,鉑金,彩色寶石,珍珠,三色金,各式花色,我的眼前被那些閃耀的金屬光芒團團圍繞,我想說話,想要驚叫,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在一起五年,認識你七年,看着你從一個小丫頭變成今天實力超群,業界熟知的新秀。陪着你從國內,到倫敦,意大利,澳大利亞。看着你哭過,也看着你笑過。活了這麽多年,有你的七年是我一生中最驚心動魄的七年。我從沒想過,背着如此沉重的擔子還會這樣瘋狂的愛一個人,愛到恨不得将你揉進我的心裏。只是五年了,我還是不确定你的想法,走在倫敦的街頭都在懷疑這樣把你留在我身邊對不對。直到買完這些,接到博炀的電話說你受傷了,我驚得摔倒在浴室門口,才肯定我是對的。于是我扔下Sam,一個人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到你身邊”
“像和你約定的那樣,”費淩的聲音開始哽咽,“我買下所有我看得過眼的戒指,托了關系在你喜歡的西餐廳請了廚師做了這一桌,在家裏,向我摯愛的女人求婚。”
費淩将我來及他身邊,并将我的右手放在他的心口。
“我,費淩,謹保證,只要這顆心還在跳,只要世界還在旋轉,我都會永遠的愛你。盡我的所能,與你分享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我無法保證今後一切順順利利,但我不會讓你哭泣;
我無法保證會比你晚的離開這個世界,但我會一直照顧你,哪怕只是我的靈魂;
我無法保證我的過去,但我可以承諾我的将來;
所以,請你嫁給我,讓我的生命就此完整,讓我能毫無保留的愛你。
你,願意嗎?”
費淩的聲音,像天鵝絨一樣輕柔的拂過我的耳畔,掠過我的大腦,在我的胸腔積澱,将我多年用冷漠倔強建築的堡壘瞬間瓦解。費淩望着我,周圍的一切逐漸暗下來,暗道只有極為稀疏的幾縷微光,而那僅存的微光,就是彼此。
我慢慢地彎下膝蓋,和費淩對着跪在一起。将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
“我願意。”
我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說出了這重如千斤的三個字。
“我願意,即使我們無法保證一切順順利利,只要有你,我什麽都不怕。
我願意,哪怕你會先我而去。可那有什麽關系,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我願意,即使我們的過去一樣千瘡百孔。只要有美好的未來,再多的苦難我都願意承受。
我願意,因為我毫無保留地愛着你,如同你愛我一樣。
所以,請你娶我,我想毫無保留的愛你。
讓我的生命因你而更加燦爛。”
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單膝跪着,不知道多久。只知道從客廳的窗戶向外看,月亮好圓好亮,好像伸手就可以夠得到。
我沒有像傳統那樣,俯視着我愛的男人。那樣距離太遠,我怕錯過他的每一絲呼吸。
我想放下一切,只是和他簡簡單單的生活。
即使,這從來都的只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