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龍舌蘭加馬提尼,我想忘掉舊時光。

——題記

“根據最新的衛星雲圖,未來三日,本市将迎來如春以來最強烈的冷空氣襲擊,預計主城區降水将超過警戒值,建議各部門做好防汛抗災準備。”

阿嚏!

抱着證據包濕漉漉的出現在戈芬的門口,響亮的噴嚏聲吸引了太多迷醉在酒精裏的混沌目光。換了新發型的帥氣酒保對着我隔空敬禮,而本是側坐在DJ臺的Ken則麻利的滑下吧椅取了厚毛巾向着我一路小跑而來。立在那裏感受着太多探詢的目光,太多的探尋和好奇如潮水般的對着我奔湧而來。從未有過的強大NPL,在一夜之間遭受着疑點重重的意外襲擊,研發核心主管一夜間消隕,任誰都不可能一笑而過,正從未有過的期盼自己可以有瞬間消失的本領,紅腫着雙眼的依依急匆匆的出現在樓梯拐角。

“先擦擦吧,怎麽濕成這模樣?”

我望着依依,接過Ken手裏的毛巾,暖暖的陽光氣息很是令人安慰。依依看了我,微腫的兩頰多了幾分難以捉摸的惆悵和擔憂。

“有什麽上去說吧,這裏人多,你們還是別在這裏引盡猜疑了,依依,你必須控制一下,就算是為了Cherie。”

依依微微的點頭,Ken扶着我們走向二樓的貴賓間。因為生了炭火,房間裏暖意襲人。還來不及脫下大衣,依依便抱着證據包大聲的哭了起來。

“依依,別這樣。已經離開的人了,哭的再多也是沒有用的。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我們也是一樣的,你知道的。”

“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依依邊說着,邊擡起頭望着我,碩大的淚滴如斷線的珠子,源源不斷的自眼眶湧出。那份心酸,那份無助,如咫尺之外的雨幕陰霾掉所有的幸福。

“其實,一切原本不必這樣的,是可以避免的。為什麽沒有人相信我?為什麽?”

“依依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們都不相信你?”

“Cherie,其實事發當時依依就試圖聯系你。可我想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就魯莽行動,只能是讓整個團隊陷入被動。所以我攔住了依依,可是現在來看,一切好像真的不是那麽簡單。”

“你們知道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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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溪的死絕對不是意外,而是一個缜密的計劃。”

依依望着我,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和嚴肅的神情,好像看破了所有的真相,好像可以通過她的眼睛,回到那個改變太多人命運走向的夜晚。

放下一直緊握在懷裏的證據包,陰濕的包裹上細密的水珠污花到光潔的琉璃臺。我走過去,果斷的抓住依依的衣領。一直靜默在一旁的Ken從側面攔住我。

“Cherie,please,be clam,你要知道你面對的是誰。”

我望着Ken,感受着自己僵硬麻木的臉頰。

“文雪依,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把你知道的全部整理好告訴我。不管其中牽涉了誰,不論是多麽零碎的細節。我需要知道全部。”

“那天,天氣不是很好。和今天一樣吧,但雨不是很大。早上軟件公司的人照例做系統維護,研發部則一直忙着準備稍晚些的标準測試,而一直進行的擴展維修也将告一段落。”

Ken扶着依依,依依扶着我,落座到沙發上。濕透的衣服越來越涼,直至每一寸皮膚都在狂妄的喊叫。

“公司一整天都很亂,我們也是。工程師忙着修補新發布的漏洞,研發部又在第二次聯合測試時發生了以外的斷電。NPL辦公樓剛投産不久,故障難免,誰都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午餐,我和爾溪去餐廳,幾個面生的裝修工人和我們捧個滿懷,最其中的男子尤其高大強壯,沾滿污泥的包裹将爾溪的新襯衫弄的污跡斑斑。啊,知道嗎,爾溪那天一直和我炫耀,說是晚上拜會未來的岳丈。誰又能想到……”

“把你的哭聲給我憋回去,我沒有時間安慰你,接着呢,發生什麽了?”

被我的喊叫所震驚,依依哆哆嗦嗦的回到正題。

“那幾個人沒有道歉,也沒有擡頭,在高素質的企業,我當然很難忍受。我揪住其中的男子,大聲的質問逼他道歉。可那男子只是轉過身,拾起爾溪掉落在地上的名牌,看了看爾溪,念出爾溪的名字。爾溪看了看他,問是否認識,那男人只是冷笑,搖了搖頭離開。”

“那天晚上,我完成系統更新就準備離開,為了節省時間,我将備份過的數據盤,也就是從現場搶救出來的這一包東西,交給爾溪擺脫他替我送回檔案室。我則和Ken去戈芬,不過十幾分鐘,我就接到了出事的電話。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我,爾溪可能已經離開,如果不是爾溪,出事的可能就是我了。”

“只是因為那個男人念出了爾溪的名字,你就确認這是一場陰謀是不是過于的缺乏說服力?”

“不是的,不是的。午飯過後回到辦公室,我去窗邊給你的花澆水。只是下意識的伸頭望,主幹道上一個和之前的男人體型極為相似的一個男人正發動一個裝配極高的越野車離開,而且我确定,我看到了那個滿是泥漬的包裹。此外,在趕到現場的當時,工程部的同事在現場發現了NPL的主變電器有人為損壞的跡象。聯合測試需要的機械設備功率非常大,按程序需要啓動備用電源以保證實驗穩定。所以……”

“所以如果變電器被動過手腳,電壓在短時間內急速增加,機器過熱就會引發不可想象的後果。而為什麽辦公樓會被炸掉相當一部分,極有可能是因為最近更新的輸電系統。原本是為了保護檔案室,卻在實際上葬送了NPL的核心機構。過于集中的排列絕對不可能是單純的失誤。”

Ken遞來溫熱的牛奶,接過依依的話。

“那為什麽不把這些是告訴警方?警方介入的話現場取證,追溯維修工的信息不就可以破案了嗎?”

“因為實驗室非法的,是超過規定限度的。警方介入,只會讓事情複雜化,完全無助于事情的解決。”

房門突然被推開,同樣濕透的徐恒出現在我們面前。

“徐,總?”

“文雪依小姐,你說的話我會擇機通報警方,但我不希望會有另一個人了解。而Cherie,濕漉漉的窩在那裏揪着不相幹的人胡鬧似的尋求真相也絕不是明智的行為,更不是NPL培養高級管理人員的标準。我想你需要的是思考如何面對幾個小時後到達的檢查團,對付Steve的刁鑽,維護好逝者的聲譽,讓公司盡快恢複運作。”

“幾個小時?這麽大的雨,機場早就封閉了。怎麽可能?”

“會在幾個小時後降落鄰市的機場,再走陸路到達。”

徐恒說完,即預想轉身離開。望着那冷如冰雪的背影,我掙紮這起身。

“那麽呢,您是想怎樣解決?以意外事故結案嗎?像以前一樣賠償巨額資金息事寧人嗎?”

“當然不是,絕對不可能。”

徐恒看着我,堅定的說道。

“我會找出罪魁禍首,但不是現在,也不是按照這樣常規的方法。每一個生命都有他不可替代的價值,沒有人會白白送命。”

徐恒的話帶着與他不同的溫熱的氣息,吹打在耳廓周圍,像強心針安撫着我憤怒的心,直到徐恒重歸入雨簾,一切都還清晰的響徹耳畔。

望着我的背影不知多久,Ken輕聲的提議去樓下喝一杯。我回過身,望着對面牆上我和費淩的素描。

“Ken,龍舌蘭加馬提尼,我想忘掉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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