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吳經理說樓上有幽靜的咖啡廳适合談簽約,結果電梯門一打開,長長一條走道,走道兩旁是一扇扇的房間門。

這是……岳晴頭皮發麻,心中警鈴大響,轉身想逃,卻被吳經理快一步箝扣住她的手腕。

「吳經理!你放手!」岳晴緊張地想掙脫,但是手腕被抓得好痛,她甩不開他的手。

「妳乖乖的,聽我的話,跟我進去房間裏,我從第一眼看見妳就很喜歡妳,妳今晚好好陪我,我不會虧待妳,以後所有的代工都交給你們公司做。」

「你放手,快放手!」岳晴吓得花容失色,什麽合約的事全抛諸腦後,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但是吳經理色欲熏心,力氣很大,加上她體內的酒精讓她無法使出全力抵抗,不一會兒他已經拖着她來到房間門口,掏出房卡開了門,攔腰要把岳晴抱進房間裏。

「拜托!不要!」岳晴拚命地扭甩吳經理的箝制,掙紮中,夾着長發的發夾掉落,頭發披散,吳經理另一只手改揪住她的發絲拖拉着。

岳晴頭皮劇痛,渾身冷汗涔涔,她一定要想辦法保護自己,不能被拖進房間裏。

她擡起腿,使出僅剩的力量将尖尖的髙跟鞋朝吳經理的胯下踢去。

「啊——」吳經理發出痛苦的哀叫聲,倏地放開她的手腕,雙手捂着胯下,身體因為胯劇痛而蜷縮着。

趁着他松手的時間,岳晴拔腿就跑。

「妳給我回來!」吳經理大喝,腳步淩亂地追了過去。

旁邊房間剛好有房客開門出來,看見捂着下體、臉色氣急敗壞的吳經理,對他投以側目。

吳經理只好放棄追逐,縮回房間裏。

他心裏嘔得很,怎麽到手的肥鵝給飛了呢?那個女人,踢得還真是大力,他痛得臉都扭門外忽然有人敲門,說是客房服務。

吳經理納悶着,他沒叫客房服務,不過既然來了正好,他正想找人送冰塊上來讓他冰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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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駿凱跟着跑進浴室,蹲在一旁看她看得心疼,左手拍撫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右手不嫌髒,直接幫她抹去嘴角沾到的嘔吐物。

「很不舒服吧?看妳以後還敢不敢喝那麽多酒。」他緊繃着臉,語氣很兇,氣她不懂防備,只是兇歸兇,幫她拍撫背脊的手勁卻是異常輕柔。

岳晴沒有回話的力氣,吐到身體虛軟無力,癱軟在浴室冰冷的磁磚上,動也不動。

盧駿凱心如刀割,速速扶起她,攔腰将她抱起。

他抱着她到卧房裏躺下,幫她墊高枕頭、蓋好被子後,坐在床沿低頭看着她。

她長而鬈翹的睫毛垂在眼下,眼下有着疲憊的暗影,昨晚沒睡好嗎?昨天跟他談過之後,心情還在動搖嗎?或者,公事上又遇上什麽煩惱?

他手掌眷戀不舍地撫摸着她細嫩無瑕的臉蛋,心疼她的狀況。

他又看向她的眉宇,原本平滑光順的眉心皺出了一道溝。

「真是!怎麽連睡着時都不安心,在煩心什麽事?」

他的手指挪移到她的眉心,手勁輕巧地揉了揉,一直到她眉宇漸漸舒展開後,他才停下動作。

「笨蛋,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做什麽?先讓妳好好睡一覺,等妳醒來後看妳要怎麽跟我交代,居然把自己搞成這樣讓我擔心。」

說完後,他起身關了大燈,留下一盞暈黃的床旁立燈陪她,離開卧房往廚房走去。

因為她吐空了胃裏的東西,所以他要熬些清粥,好讓她醒來時可以暖暖胃。

精神緊繃的岳晴根本睡不沉,只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來。

眼睛睜開,看見四周陌生的擺設,簡約風格的卧室裝潢、深藍色橫紋床單,床上還殘餘屬于男性的淡淡古龍水味,又回想起稍早之前的一切,她大約明白自己是躺在誰的床上了。

就在她剛醒來半晌,卧室的門被打開,盧駿凱推門而入。

「醒了?!」見到她這麽快醒來,他愣了一下。

廚房裏的粥剛煮好擱着,他因為擔心她又吐了,所以進來看看她的狀況,結果竟看見她睜開眼睛。

「怎麽不睡久一點?」他語氣輕責,不喜歡她只睡這麽一下下,她看起來很累,應該好好休息的。

「妳等等我,我拿東西進來。」

盧駿凱走出卧房,不一會兒又進來,手上端着一碗清粥和一杯溫開水。

他走過去将粥和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床沿幫她把兩個枕頭疊在一起靠着床頭櫃,又扶起她的肩膀,讓她坐起,背倚靠着枕頭。

盧駿凱先把水杯挪到她唇邊,摟着她的肩膀,親手喂她喝下溫開水後,責備地睨了她一眼,沉聲問:「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岳晴聽得出來他的聲音裏帶着火氣,她默不作聲。

有話要對他說嗎?當然有。

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說,說他們的戀情曝光了,被刻意渲染得很難聽,母親因為這件事髙血壓住院,她為了不再讓叔叔有更多把柄說她不是,才會不顧一切積極争取合約?這些事讓她很煩,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分明。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怎麽會知道我人在金鑽商旅飯店?」實在不知道怎麽說,她反過來先問他。

「我本來就想邀妳一起去金鑽參加這個聚會,但是妳一直沒接電話,我到了宴會廳就看見妳跟吳經理在一起,還喝到站不穩讓他摟着離開,妳是存心要氣死我嗎?」想起那一幕,他就一肚子火,語氣激動地把事情經過都說了,包括之後他揮了吳經理一拳的事也沒漏掉。

「你打他?」岳晴訝愣。「你怎麽敢動手打他?你不怕吃上官司,不怕你跟B公司的生意合作會受影響?」他得罪了吳經理,等于是切斷一條釣肥魚的長線。

盧睃凱不在意地聳肩。[為了妳而打,值得。妳呢?妳又是為了什麽跟他上樓?」

為了岳晴,他不在乎失去這個客戶,就如同他先前跟部屬說過的一樣,凱新的接單能力強,縱使讓出B公司的訂單給躍聖,他還是可以争取到其他訂單進籠。

岳晴低頭,悶悶地說:「我是為了應酬,為了拿到訂單。」

她不只是聲音悶,連心頭也悶着難受。為什麽知道他為了她動手打人,她心裏會這般難過?

「應酬?訂單?」盧駿凱又氣又心疼,就知道她是為了那張訂單,真是的!原本是怕她覺得被瞧不起,所以他沒有明說自己決定讓出訂單的事,結果害這個沖動的女人誤入險境。

他盯着她,不悅地問:「為了訂單,吳經理帶妳去樓上開房間都可以?」

岳晴生氣地白了他一眼,她不接受這樣的指控。「當然不可以!我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我奮力踢了他,逃開了。」

「是!這次逃開了,但每一次都有這麽幸運嗎?下次妳又因為哪張訂單被人灌醉的時候,還逃得了嗎?妳想我擔心到白發嗎?不要冒這種險,我知道B公司的訂單對妳很重要,所以我——」

條擰得半幹的濕毛巾。

岳晴仰頭,不解地看着他在她面前坐下來。

盧駿凱的手動了起來,拿着毛巾擦拭她上衣領口。

岳晴低頭,看見自己上衣領口的地方有褐色污漬,那是先前嘔吐時弄髒的痕跡,而他居然在幫她清理?在她剛提了分手之後?

盧駿凱不發一語,幫她把衣服上的污漬擦幹淨,領口拉妥後,又把放在床頭櫃上的清粥端到她面前,動手舀了一匙粥,挪到她嘴唇前。

「吃!」他酷酷地只說一個字,明明動作溫柔體貼,但臉色卻像是罩了寒霜。

岳晴遲疑地看了他一眼。

盧駿凱俊臉緊繃,揚眉回了她一眼,眼裏有着不容拒絕的霸氣。

「放心!我沒下毒,我不會因為女朋友跟我說要分手而下毒。」

岳晴當然不會認為他下毒,她是因為不懂他的舉止所以遲疑,只是她的遲疑輸給了他的霸氣,她乖乖地張口吞下他喂來的粥。

盧駿凱沉着臉,邊喂邊壓抑着心裏翻騰的怒氣,語氣不熱不冷地說:「吃完再走,妳這個樣子是要怎麽去看妳母親,那麽狼狽憔悴,不怕她替妳操心嗎?」

岳晴疑惑不懂,她剛剛提的可是分手耶!為什麽他的反應是這樣?體貼地幫她整理儀容、冷靜地喂飽她吐得虛空的胃?

他甚至還說:「伯母在哪間醫院?我載妳過去。」

「嗄?」她更加傻眼了,怎麽不是跟她咆哮吵架?

她以為他會罵她無情、罵她對感情沒信心、罵她只會轉身逃避、罵她為了公司寧願犧牲他,可是他并沒有?

等岳晴終于吃完那碗清粥後,盧駿凱拿起車鑰匙,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搭電梯到停車場開車。

「哪家醫院?」車子駛出停車場的鐵卷門來到大馬路上時,他又問了一次。

岳晴說出醫院名稱後,盧駿凱轉動方向盤将車子駛往醫院,一路上兩人都沉默,夜晚的路燈一盞盞地從車窗玻璃晃過,那急速晃過的畫面看得岳晴心情浮亂。

今晚的街景看起來好不順眼,好壓迫。

其實岳晴知道,真正令人感到壓迫的是她和他之間沉默得近乎冰冷的氣氛。

「我問你!你有不顧一切都想守護的人事物嗎?」岳晴忽然截斷他的話,表情嚴肅認真,眼睛炯炯發亮地盯着他。

「嗄?」她突如其來的問話打斷了他的話。

盧駿凱擰眉看着她,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感覺,她接下來要講的話不會是他樂意聽見的。

果然,岳晴像是終于下了決定似的,深呼吸,表情堅毅地說:「我有!我想守護的東西是我父親留下的公司,我想守護的人是我的母親,她為了我和你的事高血壓住院……」

盧駿凱表情很困惑。「什麽意思?妳母親知道我們的事?」還以為她不會對母親說這件事,昨晚在燒烤屋裏他們不是說好要談臺面下的感情?

「我們的事都被知道了,有人暗中跟拍我……」岳晴手捂着額頭,神情沮喪地揉着太陽穴,把今天在會議室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說完,她神情悲傷地看着他,慢慢說:「我想要……分手。」

盧駿凱怔住,身子倏地僵硬,難以置信地瞪她。

岳晴困難地舔了舔嘴唇,他控訴的眼神讓她幾乎沒勇氣開口,但想起母親和公司,她選擇無情地狠下心腸。「我們不該在一起的,一開始就不應該。」

他懂了她的意思,自嘲冷笑,點點頭,問:「因為我的存在會妨礙妳守護妳想守護的東西?」

岳晴沉默,說不出口,她沉默的态度讓他失望,就當她是默認了。

「我懂……」他凜着臉,沒再繼續說話了。

處于極度的憤怒時他不習慣說話,這時候說出口的話像是利劍,一個不經意,不是劃傷別人就是劃傷自己,所以這時候他通常選擇沉默,讓情緒沉澱。

盧駿凱不說話,岳晴心裏也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氣氛很冷很僵,明明是炎熱的夏季,但她卻覺得遍體生寒。

「我……」她掀開被子,悶悶地說:「我走了,我要去醫院陪我母親。」既然己經提了分手,既然決定要切斷情緣,何必再留下來?

「先等一等!」但是他沉着聲阻止,不讓她走,将她按回床上。

岳晴從他冷硬的音調聽出他有多不悅,他留住她恐怕會是一陣争吵。天啊!她好累,心力交瘁,一點都不想吵架。

但是她猜錯了,盧駿凱不是要跟她吵架,他走向卧房附設的浴室,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擰得半幹的濕毛巾。

車子到醫院門口後,岳晴松開安全帶,準備開門下車前,她遲疑了一下,緩緩轉頭看着盧駿凱,舔了舔唇辦,很困難地開口。

「我剛剛跟你提的,關于……」

「想清楚再說。」他倏地截斷她的話。

「想清楚了再跟我說。」他目光犀利地看着她,渾身上下散發着不輕易妥協的氣勢。

在他銳利的注視下,岳晴氣短,失去了再重申一次的勇氣,當然,有一半的原因要歸咎于她其實不是真的想分手。

岳晴默默下了車,在盧駿凱的注視之下,腳步沉重地走進醫院裏。

途中她經過一樓急診室的側門,急診室今晚似乎異常忙碌裏頭擠滿了病患和忙碌奔走的醫護人員。

她看見最靠近側門這邊的床上有一對相互扶持的老夫妻,年約五十幾歲的老太太曲着背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什麽病來急診,臉色蒼白虛弱直作嘔,一旁,她的先生站在床邊,一

手拿着塑膠袋接太太的嘔吐物,一手好溫柔地拍撫着太太的背,臉上滿是不舍與擔心。

岳晴被老先生的姿态表情怔住腳步。

好像!好像剛剛在盧駿凱家裏浴室的那一幕,她不由得将兩個畫面重疊起來,當時,盧駿凱臉上的表情也是這麽心疼嗎?

她忘了移動身子,繼續看着,老先生處理完太太的嘔吐物,拿來面紙擦了擦太太的嘴角,又取來一旁的礦泉水,打開瓶蓋,小心翼翼地喂太太喝下,一會兒後又擰來一條毛巾,仔仔細細地将太太病倦的面容擦拭一遍。

老太太半瞇着眼在床上躺平,動了動幹澀的唇瓣對先生說了什麽話,只見老先生抿唇微笑,搖了搖頭,手掌拍拍老太太的手。

岳晴看着這一對老夫妻的互動,忽然一陣心痛且心酸,接着鼻頭也開始酸了起來。

她回憶着今晚盧駿凱對她做的一切,他為了她不惜出手得罪客戶,他慌張地找到她,臉上緊張的表情如臨大敵,牽摟着她離開的大掌沁着汗,當她嘔吐時幫她拍撫背脊的舉動溫柔得像是在對待初生小嬰兒,他甚至還親手喂她吃粥。

這樣的一個男人,若是能擁有他,該會有多麽幸福。

可是她做了什麽呢?她無情地告訴他說要分手。

她選擇了公司,放棄了他。

岳晴撇開眼,不再看那對老夫妻,舉步往母親病房的方向走去,邊走,她邊在心裏說服自己——

妳的決定是正确的,早點切斷撇清較好,以免日後更難了斷,妳和他不可能走到像那對老夫妻相互扶持到老的階段的。

岳晴走進母親的病房,母親和看護陳小姐都還沒睡,看護見她來,對她點頭打招呼。

岳晴臉色很疲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陳小姐,辛苦妳了。」

「不會。」看護搖頭,拉了把椅子給岳晴坐。

王珠霞看見女兒來了,擔心地叨唸着。「都快十點了,怎麽那麽晚了還過來?我說過了,妳去忙妳的事就好,忙完了就趕快回家休息,這裏有陳小姐陪我,妳不用刻意繞過來,而且醫生也說了,明天就可以出院,按時服用降血壓的藥就行了。」

「嗯……」岳晴雖然點頭表示了解,但是眼神有點空洞,眉宇之間心事重重。

知女莫若母,王珠霞看出女兒有異,朝一旁的看護使了個眼色,把她支開去買東西。

看護離開後,王珠霞問:「晴晴,妳有事不開心嗎?」

「我沒事,只是……累了點。」岳晴搖頭,想笑着跟母親說她沒事,但是唇角的笑容很勉強,連聲音也虛軟無力。

「是嗎?」王珠霞睨着她,挑明了問:「不是因為凱新的老板?妳老實跟媽說,其實妳喜歡他吧?

岳晴沉默,表情陰郁,咬着下唇,半晌後才說:「我……我剛剛跟他提分手了,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這樣很好,以後我在公司的立場會比較站得住腳。」

王珠霞突然啧了一聲,以微惱的語氣說:「真是的!我會被妳爸爸氣死。」

「嗄?!」岳晴訝異地看着母親,怎麽突然扯到死去的父親?

「我從以前就一直跟他說,孩子的性格教育不能勉強,瞧他,把妳教成這副以大局為重、什麽都要死ㄍ一ㄥ的個性,那多辛苦啊!」

「媽,妳別這樣說,我不覺得辛苦。」怕母親又不停埋怨父親,岳晴趕緊緩頰。

王珠霞一臉了然表情。「真的不辛苦嗎?在媽面前妳就別撐了,媽以前就跟妳講過了,妳父親的期望是一回事,妳自己想走的路是另一回事,妳還記得考大學選填科系時,妳本來想填有興趣的歷史系,結果卻為了對将來接任公司有幫助而改填企管系,出國念碩士班、博士班也都學企管,說真的,妳心裏沒有遺憾?」

有!她當然有遺憾,但是她把這份遺憾藏得很好。

她說着違心之論。「那是因為我自己對企管也有興趣啊……」

王珠霞嘆口氣,戳破她的話。「才不是,我知道妳是想讓爸爸放心,想讓他知道妳即使是女兒,也可以接下他的棒子。」

岳晴低頭,因為是面對知她甚詳的母親,她找不到話來反駁。

王珠霞語重心長地說:「這一次也是,妳又要為了顧全公司大局犧牲妳想要的嗎?」

「媽,妳誤會了,我并不想要——」

王珠霞犀利地截斷她的話,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晴晴,妳爺爺和爸爸留下的公司固然重要,但是身為一個母親,我認為女兒過得開心幸福更重要,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守護這家公司,能發揚光大是最好,能保持目前水平也不錯,如果真的守不住也沒關系,我并沒有非要跟妳叔叔争這份財産不可,如果他們有能力經營,我願意讓賢。」

「可是叔叔和堂弟他們把公司搞得一團亂。」

「我知道,我甚至知道妳叔叔和堂弟對外欠了憤,只是我不知道欠下多少、債務問題有多大,我會願意回公司接妳爸爸的職務,其實也是怕公司被他們一夕之間敗光,有我在管帳,至少他們不敢太嚣張。」

「既然怕他們把公司敗光,那麽媽妳還覺得我該不顧公司,堅持走自己想走的路嗎?」

一直以來,岳晴心中都有接任公司的重大使命,為了這個使命,她将所有行為合理化,包括選讀自己沒興趣的科系、包括跟盧駿凱分手。

王珠霞無奈地嘆氣。「也不是這麽說。」

以目前公司的局勢看來,她和女兒确實不能說放手就放手。

她摸着岳晴的臉頰輕輕摩挲,心疼地看着女兒。

「媽只是……只是不想看妳不開心,況且,妳不完全懂妳爸爸,妳以為他真的只挂心妳是否有能力接管公司嗎?妳爸他其實……其實有很多話藏在心裏沒跟妳講,他那個大男人個性,要他說體貼話很難,但是他跟媽的态度是一樣的,我們只希望女兒幸福開心。」

聽見母親這麽說,岳晴忍住鼻酸的感覺,吸了一口氣,故意笑得很燦爛。「媽,我沒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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