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愛情第一課

“什麽?你居然讓她一個人回家?”時遠霍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許鄞澤怒不可遏。

“那你為什麽不去她家看看?你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險嗎!”

許鄞澤頹喪極了,聲音也不由低沉幾分:“但凡我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過,可是和她跑岔了也有可能,所以我來找你,你比我容易聯系她。”

他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妹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竟鬧到有家不回的地步,時遠想想還是怒火中燒:“你到底是幹了些什麽讓她這樣負氣?別的我不管,她要是有什麽閃失我唯你是問!”

說完就拿着鑰匙匆匆出門,許鄞澤在後面跟上他。

時歸坐在秦姝公寓的客廳,低垂着頭一言不發,秦姝給她倒了一杯開水,她還知道說聲謝謝,接着卻只是握着那杯水發愣。秦姝雙手放在膝上,心裏滋味難言,她是看着時歸當年為了許鄞澤和她哥哥鬧得不可開交的樣子的,她那時的堅決與勇氣讓秦姝至今銘記,不只是這面對愛情的勇敢,更重要的是時歸的堅定一直在提醒秦姝,她和時遠的愛情總是缺少她的義無反顧,她無法真正做到傾盡一切去愛一個人,即便那個人對她從來都是包容。

秦姝從自己的思緒裏回神,門鈴突然急促地響起,時歸神色驚慌,一個失神水杯打翻在地毯上,秦姝連忙匆匆收拾,一面又示意她進裏屋去,時歸捋了捋頭發,定一定神,轉身走進房間鎖好房門。門鈴仍在急促的響,時歸貼着房門聽見秦姝去開門的聲音,心裏像是安了一面鼓,咚咚狂跳不止。

秦姝早猜到造訪的可能是誰,卻沒想到兩個人竟然一同過來。

她一開門時遠就問時歸有沒有過來,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時遠身後那人竟探身向裏張望,秦姝多少有些不悅,也不回答時遠的問話,移身擋住許鄞澤的視線,挑挑眉不滿道:“看什麽看,我又沒邀請你進來,你這樣不大禮貌吧。”

許鄞澤當真是着急了,一臉正色:“秦姝,你老實告訴我,時歸她在不在這兒?”

秦姝聽到這話,譏诮一笑:“時歸在不在與你何幹,許老師不要管的太寬。”

許鄞澤一怔,沒想到秦姝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也無法解釋,時遠拉住秦姝的手腕,急切道:“秦姝,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如果時歸真的在,你告訴我們,我們也好放心。”

秦姝看向他的眼神漸次轉濃:“你們?你這是承認了許鄞澤?可惜呢,人家不稀罕你們時家。”

“秦姝,話不要說得太過分。”時遠有隐隐的怒氣。

秦姝也生氣:“過分?你是嫌我過分了?那他許鄞澤呢,對時歸就不過分了?”

一聽這話,許鄞澤已經知道時歸肯定在裏面,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卻又急切地想立即見到她。時遠也懂得,可秦姝的态度讓他覺得很陌生,他沉了沉性子,溫聲道:“你的情緒太激動,我們等會再說好不好。現在要緊的是時歸平安,不只是身體,還有她的精神狀态,我和他許鄞澤一起過來,本意都是出于對時歸的關心,你不能這麽無理取鬧。”

秦姝本來已經不那麽生氣,聽到最後那句話,所有的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早已抛卻腦後,她的目光變得生硬而冰涼,像是被下了一個古怪的詛咒,她諷刺地說:“無理取鬧?時遠,你憑良心說,我和你在一起分分合合這麽多年,幾時無理取鬧過?”

時遠一時無言,時歸與許鄞澤糾纏九年,他和秦姝愛情裏的坎坷卻不只是這麽多年的時間。他們從認識到戀愛,此後分離,複合,分離,每一次的艱辛都像是烙印,深深刻在彼此的生命裏,除非他時遠不再在意婚姻,否則他身邊的人永遠只有秦姝。

而時遠之于秦姝,也是這樣無可取代的存在。

這樣非彼此不可的愛情裏,無理取鬧從來敵不過心有靈犀,遑論秦姝這樣聰慧的女人,她即便再生氣再口不擇言,也會維持大家閨秀的良好風度,而不是他時遠口中那個說起來易如反掌的——“無理取鬧”。

時遠心裏也後悔得不得了,可這樣混亂的局面,他的解釋根本無從說起,是時裏屋咔嗒一聲響,僵死的氣氛被打破,三人一同回頭,時歸低着頭走出來,沉沉道:“哥,秦姝姐,別吵了,哥,我跟你回家。”

她的聲音有些病後的沙啞,低沉的情緒襯得人更加憔悴不堪,她的每一個音節像一根根針紮進許鄞澤的心裏,無形卻分明疼痛着。她還關心着別人,她還想要回家,卻不願多看他一眼,哪怕是一個怨惱的眼神也好,她卻已經這樣冷漠,他不由後悔,或許不該再讓她等,他應該立即告訴她他也早已經愛上她,他想和她在一起,就現在,就這一秒。

他想伸手擁抱她的時候,看到時遠喜出望外,走進去接她,時歸跟秦姝道了謝,路過許鄞澤的時候并沒有看他,腳步卻是不易察覺的一頓。她耳側垂下的發遮住她的表情,許鄞澤心裏針紮似的疼漸而消彌,卻變成鈍鈍的痛,他看着她那麽瘦的背影,伸不出手去挽留她,他只有傷害她的事實,而沒有留住她的立場。

看着兄妹倆走進電梯,許鄞澤一顆提着的心終于放下,雖然痛着,卻清晰地明白只有她回自己的家才最安全,他疲憊地倚在門框上,一天一夜沒合眼,緊繃的神經一時松懈下來,竟是說不出的累,秦姝嘆了嘆氣,徑直走進屋裏,一邊對他說:“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

醇厚的液體倒進精致的瓷杯,客廳裏登時溢滿了濃香,許鄞澤手肘撐在膝蓋上,皺着眉輕啜一口,秦姝喝着自己的牛奶,有意無意地問他:“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居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許鄞澤似是極累了,揉着額角嘆氣:“我想我們之間是有誤會了。”

秦姝目光一閃,卻也沒繼續問下去,只是說:“有誤會就去解釋,在這裏嘆氣有什麽用。”

許鄞澤苦笑一聲:“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剛剛那個拒我千裏的模樣,我怕她一激動又做出什麽讓人提心吊膽的事來。”

秦姝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皺眉:“借口。”

許鄞澤喝咖啡的動作一頓,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你覺得這是借口?”

秦姝索性放下牛奶,盤腿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數落他:“不是借口是什麽?許鄞澤,你總覺得你是在顧念她為她好,知不知道看在她眼裏是什麽?她不是覺得你冷漠就是覺得你懦弱,現在看來前者的可能性大一點,說到底也是你的問題,到現在連喜歡都不敢告訴她,你是不是智商太高把情商的份額都全占了?”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的話,不知道是真不平還是發洩自己的情緒,許鄞澤卻被她說得一怔:“可是她在這個時候并不想看到我出現。”

秦姝一聽更是恨鐵不成鋼:“你又不是她怎麽知道她不願意看見你?”

許鄞澤反問:“那你也不是她你怎麽知道她願意?”

秦姝覺得這樣的子非魚對話實在沒什麽意義,嘁了一聲道:“試想如果時遠惹惱了我,我當然希望他到我面前來求我原諒而不是所謂的讓我情緒緩和而躲着不見我!”

許鄞澤沉默,他思索了半晌,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他含笑看了一眼秦姝,揶揄道:“原來如此,搞了半天你身臨其境啊。”

秦姝的心思被看穿,也不羞澀,重新拿了牛奶往沙發上一仰,眉目間神采飛揚:“嗯,被你看出來了,我就是等着他來道歉呢。”

許鄞澤失笑,喝了一口咖啡,杯口的陰影倒映在他的眼睛裏,他想,自己總該為這份感情付出些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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