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來晚了
辦公室裏衆人心裏隐隐不安又藏着激動，做事效率比平時都高出了一倍, 今天所有的事都要趕在下午3點之前做完, 然後就下班。
五點, 全體員工到場, 準備進行年會, 六點親屬到場。
魏膺從開始上班起就幾乎一直坐在椅子上, 不停地翻閱文件，然後簽字，翻閱，簽字, 不停的重複，期間只離開作為兩次，一次上洗手間, 一次接水, 水杯特意換了大杯。
譚小籬感到眼睛疲乏, 滴了幾滴眼藥水，稍微緩和後繼續盯着電腦上的文件, 太陽穴隐隐緊皺發疼，她揉了揉，桌上突然多了一杯水，她擡頭。
“謝謝。”
“多喝點水會稍微好點。”秦語說，看了眼自己的位置，眼神驟然疲倦了，“哝, 我還有好多呢，小籬，你待會要是吃午飯麻煩幫我帶一份面包，我估計中午也要加班了。”
“好。”
譚小籬專業度不是吹的，她估摸着照自己這樣勤奮下去，下午兩點就能完成她所有的工作，瞥了一眼一指厚的文件，心裏安慰了些許。
手機震動了一聲，屏幕亮了。
她側頭掃了一遍，是網絡推送的新聞。
自從上次到分公司見到季詢後，她每天都會準點看新聞聯播，要是錯過了回家後會重放一遍，手機也根據閱讀喜好自覺的每天推送許多這方面的新聞。
她想在新聞上看見他，卻又不敢在新聞上見到他。
不過前幾天倒是連續播報了幾次各地方擊破毒販的事兒，近兩天就少了很多，譚小籬認為，不是這一夥猖狂的毒販被抓的差不多就是他們提高了警惕不活動了。
今天就是年會了，公司要求帶家屬，不限制人數，爸媽和興钺還有伯父伯母都會參加，不知道季詢會不會來。
她希望他能來，可想到自己跳舞之後又不想他來。
譚小籬按熄屏幕，想再多又有什麽用，他來不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還是知道輕重緩急，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腦袋被輕輕拍了一下，她擡頭是魏膺拿着水杯出來接水。
“上班時間發什麽呆，早點做完就可以早點回去。”
‘哦’譚小籬悻悻的應了聲，拍了拍混沌的腦袋，大白天的做什麽白日夢，安心工作争取早點下班啊譚小籬，振作。
下午快兩點的時候譚小籬就将工作全都做完了，見到秦語桌上的一打資料，幫她做了些，延遲了半個小時下班。
重負工作快一天，出大廈時感覺腦袋和天上灰沉沉的雲一般渾渾噩噩，蒙蒙的。
“小籬，上車我送你。”秦語剛好開車出車庫。
“麻煩了。”她也不推辭。
回到家時沒有人在家，她匆匆洗了個澡，化妝，穿上好看的衣服，将部門定制的奇怪的舞蹈服裝疊好放在精致的手提袋裏，寫了一張紙條，放在桌上顯眼的位置，用茶杯壓住。
狗狗樂悠悠的舔譚小籬的腳踝，可憐巴巴的望着她，譚小籬燒水給它泡了狗糧，看着它吃完，将碗都舔幹淨了，抱起狗狗去了狗窩裏，看了眼時間四點多就有一次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來到公司特意租用的大型酒會場地，譚小籬不禁心中小小的感嘆了一下公司真有錢，沒吃飯的她端着盤子先夾了些甜點充饑，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員工已經來齊了。
魏膺在臺上拿着話筒召喚國際外交翻譯部門的人在側臺集合，往餐飲區瞧了一眼，‘小籬，別吃啦快過來啊。’
譚小籬半口糕點在嘴裏差點咽住，急忙喝了口果汁壓壓驚，放下盤子裝作什麽事也發生過大搖大擺的朝側臺走去。
剛走到側臺譚小籬就嘀咕道，“總監，這麽大庭廣衆就不要直呼我名字了。”
“怎麽？嫌名字不好聽？”
“不是...”
魏膺見人都來了，催促着譚小籬站隊，幹咳了幾聲以示所有人安靜，開口道：“這半個月左右的訓練就在今天了，所謂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雖然我們沒有練那麽久，在臺上也不止一分鐘，但是還是希望大家好好表現，給我們國際翻譯部門争個臉面，讓其他的人知道我們國際翻譯部門不僅專業強悍，我們在文藝方面也不弱。”
“就全面發展麽總監。”
“對，就是全面發展，讓別人知道我們國際翻譯都是全面型人才，有信心嗎？”魏膺慷锵有力的問道。
“有~”
“有...”
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回應。
“嫂子還等着購物卡啊，你們就不想要年終獎和購物卡？”魏膺換另一個戰略，“想不想？”
“想！”
“當然想！”
魏膺打手勢示意小聲點，“好，加油。”
“待會六點鐘家屬都來了之後就上菜，吃完飯後公司會派相關人介紹公司的創建歷史，然後說祝詞，接下來就是各部門表演和抽獎活動，我們是最後一個上場的，這期間多看看其他部門的表演，你們就會拾起自信。”
衆人唏噓‘咦~’
“我四處探訪了一下敵情，感覺咱們部門還不錯，所以你們要有信心，趁着家屬都在，是時候展示一下真正的技術了，好好掙回顏面。”
......
“我在這兒。”
譚小籬朝爸媽招手，“爸媽，伯父伯母，興钺。”
“年會快開始了，咱們入座吧。”
大家坐在一起就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畢竟沒吃主食，譚小籬肚子有點餓，盯着才上了一兩盤的菜，咽了咽口水。
“小籬啊。”
“啊？”譚小籬将目光移開，“什麽事吳姐？”
“輪到你給大家介紹了。”
‘哦，好。’譚小籬站起來，笑言，“這是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弟弟，去年來過年會，估計大家也知道，這倆位是我伯父伯母。”
“也就是将來的公公婆婆。”萬妗說道。
此話一出，鄰桌聽到的和在桌的都起哄要吃結婚宴，什麽時候見見準新郎，譚小籬臉蛋紅撲撲的，嘴裏念叨着‘一定請，一定請...’
“小籬，你未婚夫怎麽沒來啊？我聽秦語姐說可帥氣了，是不是公司姑娘太多了你舍不得他抛頭露面，這麽帥的未婚夫也帶來給我們大家都羨慕羨慕，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啊。”
“小籬這麽快就開始護夫了？”
“......”
“他最近一段時間比較忙，不再安市，等到他有時間了再帶來給大家過眼...”譚小籬解釋道。
這麽帥的未婚夫能藏着當然最好了，嘿嘿，別人多看一眼她都覺得是損失。
菜上齊了開了紅酒和飲料，公司老總說了幾句慶賀的話大家舉杯共慶，年會正式開始。
吃飯剛進行不久，就看到老總端着酒杯朝譚小籬這桌走來，她扒拉了幾口飯，也不管不顧的，反正老總又不會來給她敬酒。
正嚼着嘴裏的飯，就聽到‘刷’的一聲，全桌人推開椅子都站起來，‘董事長新年樂。’
譚小籬急忙三兩下的咽下去，跟着站起來，喊了聲‘董事長。’
老總和藹的點點頭，朝着衆人說，“大家今晚盡情的玩，吃好喝好。”就舉着酒杯朝季文召和萬妗倆人，“李某人有幸二位能來鄙公司年會，招待不周，忘見諒。”
“李董事那裏的話，不打一聲招呼就過來倒是麻煩了李董事。”
“哎，季總這是在埋汰李某人，在過去的一年裏與季總公司合作的順利愉快，希望今年能夠繼續‘互利共贏’，來，李某人敬季總和季夫人一杯。”
季文召和萬妗舉杯，季文召說，“公司我早已交給啊原，現在是‘空手’掌櫃了，但對于貴公司季某也甚是心愉，希望來年啊原能與你們合作愉快，來，今天不談工作，都開心的玩。”
“幹杯。”
喝完後老總還不走，盯着譚小籬看了幾眼，問道：“這就是季總準兒媳婦，譚小籬？”
“是，這些年承蒙貴公司照顧小籬了。”萬妗說道。
譚小籬再次起身，禮貌微笑着喊了聲，“董事長。”
“嗯，上次原總提起過你，我有些印象...”
老總在這兒逗留了幾分鐘，招聚了衆人的投來的目光，要知道他們老總是誰啊，通常只有別人來主動敬酒，哪能有他去敬別人酒的份，不由得滿足心中的八卦好奇心，伸着脖子張望。
老總邀請季文召等人上座，被季文召婉拒了，說是今天主要陪兒媳婦過來，不張揚旗鼓，一切從凡。
知道內情的人對譚小籬頭來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度的羨慕，她夾菜吃飯，當作沒看見，有些事如果不想被群裏當作話題與靶子，就得低調行事。
吃過飯後服務員讓衆人擡起碗，看碗底的數字并扣下來貼在手上，這個是待會抽獎時的號碼，譚小籬表示還有這種操作？
......
節目一個一個出場了，衆人笑的前仰後合，有人拿出手機進行了錄制。
眼看着節目都快過半了，譚小籬還坐在座位上像個沒事人一樣，譚思琇不免有些疑問，“小籬，你們什麽時候上場？”
“我們部門最後一個上場，媽，還早着呢。”
中場休息的時候進行了抽獎活動——參與獎。
策劃部的總監伸手到黑盒子裏抓出二十張紙條，主持人一一念出來，中獎的人上臺領獎，獎品是最新款的豆漿機。
譚小籬表示萬幸，還好沒抽到自己，家裏有豆漿機，而且這是不放回式的抽獎，現在抽到了待會就沒機會參與接下來的獎項，獎品一級比一級好。
五等獎又抽了連續十五人，獎品是按摩椅。
陸烽業中獎了，笑成了一朵花。
年會繼續進行，分別又進行了四等獎，三等獎，和二等獎的抽取，一等獎與特等獎在最後，由副董事長和董事長親自抽取。
眼看到倒數第四個節目了，魏膺私下召集所有人悄悄的去更衣室裏換衣服，男子麻溜的就換上，醜是醜了一點，但好歹可愛。
女生更衣間抱着衣服，站在鏡子前互相嘆了口氣，将小恐龍套裝穿上，還有醜萌的頭套，這衣服，講真的，魏膺的眼光就是毒辣。
換衣服出來後就直接進了後臺，已經到倒數第二個，下一個就是她們，魏膺替譚小籬捏捏肩膀，“小籬，待會領舞要記住動作，可不能一慌亂就全忘記了，全部門就看着你呢，那什麽矜持淑女什麽的就先放下那麽三四分鐘，畢竟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咱也不怕找不到對吧？”
“而且今天他還沒來，就更不用擔心了。”
“......”譚小籬，話都讓你說完了，我說什麽？
前臺主持人感謝前一場演出，等到那些人退下臺後介紹道，“不知不覺進入了尾聲......下面是我們今晚的最有一個節目，有請國際翻譯部門帶來的舞蹈《咋了爸爸》，大家給予熱烈的掌聲。”
前臺掌聲如山吼，後臺心涼如深淵。
随着帷幕一點點拉開，一群生動醜萌的各色小恐龍驚吓般玩笑的出現在大家面前，音樂還沒響起就先迎來了一陣陣笑聲還有照相機拍照的‘咔咔’聲。
就在國際翻譯部的家屬表示對比起其他部門高端大氣，奢華簡單的服裝，國際翻譯部仿佛進入了濃烈的三次元風，這妝容沒眼看時，有一股清流出現了。
‘哎喲，那領舞的是小籬嗎？’
“我家小籬有出息了，從小四肢不協調的她當了領舞了？”譚思琇一臉老母親笑的看着譚小籬，女兒成器了。
“姐姐那動作帥呆了。”
低下人談笑間遲來的音樂終于響起，一股與平常出入各種國內外高端場所時所擁有的英氣完全不同的逗逼氣質被國家翻譯部門成員發揮的淋漓盡致。
衆人聽不懂歌曲在唱什麽好像又能聽懂那麽一兩句，诙諧的動作與歡笑的歌曲逗的大家哈哈大笑，譚小籬看到萬妗和譚思琇拿着相機在錄像，把頭故意埋得低低的。
跳着跳着看到臺下人毫不掩飾的笑意，臺上幾人也無所謂了，索性放飛自我，舞蹈更加投入與放縱了。
就在所有人都大笑的時候，唯獨譚小籬一家一臉驕傲的坐在臺下，小籬上臺跳舞了，還當了領舞，這孩子在公司成長了。
清流，簡直是一股清流。
或許跟譚小籬平時一樣，腦電波獲取的點不同...
舞蹈結束後他們大汗淋漓的去更衣室換回了衣服，又精致了妝容希望不會被認出，回到席上被鄰部門一個個揭穿。
“哎喲，秦語姐，剛剛跳得不錯。”
“魏膺總監，沒看出來啊。”
“小籬，想不到你還擅長跳舞......”
翻譯部全體：“呵呵...那當然了。”
副董事上了臺，抽取一等獎兩位，譚小籬雙手合十，激動的看着副董事的手，抽到我抽到我，‘77號，一定要是77號。’
‘43號和76號’
譚小籬軟了下來，沒有自己，轉念一想，這個數字好像有點熟悉，問道，“老弟，你是幾號來着？”
“76”
‘啊，老弟你中獎了。’
一等獎是一臺最新款最高配置的蘋果電腦，陸興钺抱着電腦下臺就被譚思琇扣留了，“高考後才可以玩。”
臺上的音樂都變了，更加激情與熱烈，老總上臺，“接下來我将為大家揭曉特等獎，一位幸運的觀衆。”
全場人就看着老總的手在小黑箱子裏摸索了幾十秒，然後掏出一張紙條，主持人偷偷看了一眼，‘哇哦，是誰呢？’
全場躁動不安，特等獎獎品是雙人海島七日游，地點時間随便挑選，這個誘惑力，是極大的。
“我先說一個數字，這個幸運號裏包含着‘7’，手裏有7的人偷偷看了一眼，可是開始期待最終大獎就是你的。”
此話一出，一些人看着手裏的數字嘆息抱怨，一些則更加祈禱那個人是自己。
“答案揭曉，特等獎的獲得者是‘107’號......，有請幸運者上臺...”
譚小籬洩了口氣，算了，自己掙錢去好了。
年會結束後譚小籬和國際翻譯部門火了一把，當然也獲得表演一等獎，将購物卡揣進了包裏樂滋滋的走出了年會場地。
‘小籬，車裏坐不下那麽多人，你稍微在這兒等會，我先送你媽媽他們回去在折回來接你。’陸烽業說道。
“哦，好，我在站牌那兒等你爸爸。”
關上車窗的那一刻，譚小籬看到幾個人眼裏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帶着歡喜與激動，卻仿佛在刻意壓制住。
額...容納不下自己有那麽高興嗎？
“拜拜。”譚小籬對着遠去的車招手。
她走到附近的公交車站點，那裏人多晚上也安全一些。
走進就聽到熟悉的音樂《咋了爸爸》，她心裏一股不好的預料産生，難不成網絡真有那麽厲害，她們才剛上傳不久就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她是不是要火了？
譚小籬随着音樂找到了源頭，一個男生半倚着站牌，專心的看着手機裏的視頻，寒冷的冬夜裏他嘴角勾勒的微笑帶着渲染力，溫暖了她。
“你怎麽那麽可愛，小籬！”季詢擡頭看着譚小籬，“我來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