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樊冬給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本來老周是不肯批的。
但樊冬只能說家裏出了事，還讓自己老爸圓了個謊。
樊冬老爸也沒說啥，就說出去玩當心。
樊冬和自己老爸說的是，和朋友出去旅游。
樊冬剛從宿舍出去，衛強就攔住可他。
“冬子，你丫怎麽請了那麽多天假？幹嘛去呢？”
衛強簡直好奇死了，樊冬這貨從來就不按常理出牌。
“和老周說了，家裏出了事，不過實際上，我是出去旅游。”
衛強一臉疑惑：“出去玩？和誰啊？你丫不和我混的最好？你外面有狗了？女朋友？還是什麽別的？”
樊冬打着哈哈：“別亂猜，我很快就回來的。記得別在老周那裏穿幫了。”
衛強納悶死了，明明從小就混一起的，突然之間樊冬做的事情都讓他大跌眼鏡。
什麽還每天打工？大晚上的才回來？
簡直不可思議。
這會兒還翹課出去玩？
可能不可能是一個人出去的。
他媽的和誰出去啊？衛強想破腦袋都想不出！
難道是和那個徐橙複合了？
不大可能啊，樊冬不會吃回頭草的啊！
衛強望着樊冬的背影，真恨不得在他身上裝個窺視器。
不過，他和樊冬好像真的最近混一起的時間少了，除了上課。下課他也大多和自己女朋友處一塊。
哎，兄弟和女人，真不能兼得啊。
出發的火車票也定好了，是第二天一早。樊冬頭天晚上直接睡在了鹿昕家。
樊冬沒坐過綠皮火車，簡直被吓死了。
一大夥的人拖家帶口的，大包小包的，一整個車廂等車都開了五六分鐘才都坐下。
幸好他們一行三人沒有帶特別多的行李。
a市去d市還是不遠不近的，本來樊冬計劃是坐動車的，但是由于去的時間太趕，車次不多，只剩下一等座了。
鹿昕嫌太貴，就定了火車票。
樊冬此刻只覺得，擁擠的地鐵都比這綠皮火車好。
三個人坐在一排，鹿鳴坐在最裏面，他想看窗外的風景。
樊冬坐在最外面，舒坦。
對面坐了一對小年輕，還有一個大神。
年輕的女生，時不時就朝鹿昕看。
被樊冬發現了，那女生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樊冬轉頭去看鹿昕，側着看，他的眼睫毛微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發現他在看自己，鹿昕也看他：“你看我幹嘛？”
樊冬撇嘴：“誰看你了，我在看外面的山好吧？”
不和他争嘴皮子，鹿昕決定閉目養神。
為了準備這趟出行，他收拾東西到很晚。早上又早起。實在有些累了。
鹿鳴也睡着了，側着身子趴在鹿昕得腿上睡着了。
雖然車晃着，車廂裏也有些吵鬧，但鹿昕竟然覺得很安心？
不知不覺間就睡着了。
樊冬正在玩手機上的小游戲，突然肩膀上就一沉。
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剛想嫌棄的罵上一句，就看見某人正閉着眼，一臉得天真。
妹夫的，睡着了還知道靠他肩膀？
樊冬打游戲的手也不敢用力。生怕一個牽動鹿昕就醒了。
而對面那個女生則一臉驚呆了的表情看他們。
車廂猛烈一晃，鹿昕被弄醒了。
眯着眼，才發覺自己的睡姿有問題。
直起身：“那個，樊冬，剛睡着了。”
樊冬把手機放回口袋，臉上皺着眉，在那揉自己的肩膀：“媽的，你是豬嗎？睡這麽久。老子肩膀都要脫臼了，酸死了。”
“對不起。到時候我給你按按。”
樊冬：“……”
鹿昕這一臉內疚的表情是什麽鬼？
好在這時候鹿鳴醒了，吵着要吃東西。
“樊冬，上面包裏有餅幹牛奶飲料，你拿下來。”鹿昕指了指上面他們的行李。
樊冬站起來，把包利索的拿了下來。
“就吃這些？還有三四個小時呢？火車上沒賣飯的嗎？”
其實，不是他不愛吃餅幹，只是對面那女生好巧不巧的在吃方便面。
老壇酸菜口味的，媽的，香的一批啊！
樊冬饞了。
有意無意的盯着對面吃着面的女生。
女生看見之後，弱弱來了句：“對面的你也想吃嗎？我還有一桶呢。”
樊冬：“……”
他臉上一副很想吃的樣子嗎？
樊冬咳了咳：“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鹿昕也是醉了，這貨怎麽沒點底線？
女生把那一桶面拿出來，樊冬去接的時候，女生說：“給你吃行，你們能讓我給你們倆拍個照嗎？”
嗯？
“啥意思？”
女生用餐巾紙擦了擦醉：“那個我是寫小說的，我覺得你們倆很符合我筆下男主角的氣質。能讓我拍幾張照嗎？我覺得我找到了素材哈哈哈哈！”
樊冬沒想到坐個小綠皮火車還沒碰上個文藝小女青年？
樊冬餓了，想也不想直接一把攬住鹿昕的肩膀，擺了個酷酷的造型：“來，拍吧。”
女生連忙拿出自己的手機：“那個中間的帥哥好像不大願意合作啊？”
樊冬看鹿昕，媽的，怎麽一臉嫌棄得樣子？
心想着那碗面，傾身附在鹿昕耳邊低語：“喂，你配合我一下啊，聽說火車上方便面賣的死貴！”
他靠的太近，鹿昕放在下面的手立馬推了他一下。
鹿鳴一聽有免費的吃的，馬上勸自己的哥哥：“哥，就一張照片，能換一桶面啊，我先吃。”
女生又附和了一句：“小弟弟你長得好萌啊，姐姐能給你拍張照片嗎？”
鹿昕無語。
為了一桶面至于嗎？
對于樊冬來說至于。
免費的怎麽樣都至于。
照片拍完了，樊冬興沖沖就跑去加熱水開始泡面。
鹿昕總覺得自己的弟弟被樊冬給帶壞了。
兩個人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得，在鹿昕面前把面桶推來推去的。
樊冬用叉子撩起一順溜面，問鹿昕：“你不餓嗎？吃點熱的對胃好。”
鹿昕拿起桌上的餅幹：“不用。你們吃吧。”
然後又補了一句：“面比較辣，小心肚子痛。”
果不其然，鹿昕的話簡直一語成谶。
樊冬休息了一個小時之後，肚子就開始痛了。
鹿昕從口袋丢了一包餐巾紙給他，掩着笑：“就一包了，省着點用。”
鹿鳴說也想上廁所，跟着樊冬一起去了。
就留下鹿昕一人，位子多了，鹿昕覺得有些自在了，剛坐的簡直腰疼。
對面的大嬸和一個男青年已經下車了。此刻就那個文藝女青年在了。
鹿昕呆呆的坐着，有些不自在。
對面那女的看自己的眼神太過熱烈了吧？
鹿昕看她，問：“你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總是看我，我有點不舒服。”
女生沒想到鹿昕會和她講話，臉紅着問：“那個，你和那個男生是…什麽關系啊？”
嗯？關系？
“朋友？兄弟？”鹿昕第一次聽別人問他這個問題。
還真有點答不上來了。
“我還以為你們……是……哈哈哈我誤會了。”
鹿昕懵，現在聊天交流都講一半的嗎？
“你想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們倆在交往呢。看着可般配了！”
嗯？
鹿昕差點覺得自己聽錯了。
“你想太多了吧？”
現在女生的思想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麽？
“實話和你說吧，我是寫耽美小說的，反正我看你們倆不簡單。在一起的感覺超般配的！”
鹿昕真的很後悔，為什麽剛剛主動和她說話。
真的很不像鹿昕啊。
估計是和樊冬呆一起久了。
出現了輕微話痨體質？
有些疑惑：“耽美是什麽東西？”
噗嗤，女生笑：“就是男生和男生談戀愛的文啊！你沒看過嗎？！”
鹿昕還能說什麽。
好在樊冬他們回來了，不然鹿昕覺得要尴尬死。
好在女生很快就下車了，不然鹿昕又要難受一會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女生講的，他突然都有點不想和樊冬坐在一起了。
不自在。
“這會兒對面沒乘客，你坐過去吧。這邊太擠了。”
這理由很好，樊冬直接坐到了對面去。
“哎呀，這火車要是位置設計的再合理些也是舒服的。”樊冬自言自語。
鹿昕懶得看他。
到d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三個人又坐了半個小時的大巴才到集鎮上，而去那個農村則還要叫一輛小三輪。步行很遠。
下午不到五點，才找到了這個村子。
“大黑哥哥，我拉着你走，我怕摔着。”鹿鳴拉住樊冬的衣角。
一大段的泥土路，樊冬簡直無從下腳。
“快到了沒啊？”樊冬有些不耐煩。
鹿昕在前面開路：“快了，不知道和我們一個院子的那戶人家還在不在。”
雖然農村都是一家一戶，倒是房子都是自己蓋的，當時鹿昕的爺爺和自己好朋友一起蓋了個連體的。兩家人一起生活，倒也不錯。
可以鹿昕的爺爺去的早，奶奶也跟着自己父母去了a市。
走到一戶門敞開的人家，院兒裏幹幹淨淨的。
有位老爺爺正在劈柴。
鹿昕走過去問：“馮爺爺，是你嗎？”
姓馮的老頭放下手裏的斧子，端詳着鹿昕，驚訝的好半天才來了一句：“鹿……哎呀，長大了啊，長得和你媽一樣好看了！老伴兒，老伴兒，快出來，看誰來了！”
被喊出來的馮奶奶看到鹿昕，也很激動：“天哪，昕兒啊，你咋回來了？”
那個時候，村裏的人基本喊鹿昕都叫昕兒。因為那時候他小，長得特像個女孩子。特別招人疼。村裏的哥哥姐姐看到他，都特別的喜歡他。
鹿昕把樊冬他們喊了過來：“爺爺奶奶，我帶着我弟弟和我一個朋友回來看看。”
馮老頭子招呼他們往院兒裏的小木凳上坐：“怎麽你們小的回來了。你爸媽呢？還有你奶奶呢？怎麽也不回來看看？”
鹿昕嘆了口氣：“我…爸媽去世很久了。這次回來，也是因為奶奶去世了，想把她的骨灰帶回來。”
這段話，雖然他很淡然的講出來，不過，天知道他有多悲傷！
馮奶奶聽了，連忙走過去抱住了鹿昕：“孩兒，這麽些年，你怎麽過的啊？苦了你還有鳴鳴了啊！”
“奶奶，我沒事，不過這幾天得在這住下了。”
馮奶奶擦了擦淚水，連忙吩咐一旁沉思的馮爺爺：“老頭子，趕緊把那一間屋子收拾收拾。”
因為鹿家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馮奶奶和馮爺爺就把鹿家那幾間屋子給用了。
也幸好如此，不然倒是落下很多的灰了。
晚飯是馮奶奶做的，特地殺了只雞，燒了一道紅燒雞塊。
樊冬吃了兩大碗飯。
“昕兒，你這朋友真能吃！”馮奶奶笑呵着又給樊冬夾了塊雞肉。
鹿昕笑：“他別的不行，吃最在行。”
樊冬不服，他怎麽就別的不行了？
“奶奶你別聽他瞎說，我是個運動員，天天跑步做運動的，一天消耗很多熱量的，必須能吃！”
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到來，馮奶奶和馮爺爺開心的不得了。
“哎，看到你們這麽年輕有活力真好啊，我和這老頭子也快了，自己兒子女兒孫女的也都搬出去了，不大常回來看我們了，我們除了外面那片土地，啥也沒有了。哎。”馮奶奶嘆氣道。
馮爺爺拿起煙袋，打算抽上一口：“是啊，年輕得時候希望土地能多點兒能大點兒，等到了我這把老骨年紀，真希望土地能小兒些。不服老不行咯！地裏的麥子也還沒割完。今天上午割了會兒，就腰酸背疼的。”
鹿昕看着白發蒼蒼的馮爺爺，打算幫個小忙：“馮爺爺，明天我和樊冬一塊幫您去收麥子吧。正好來了也不知道要幹嘛。”
樊冬還沒體驗過做農活的感覺，連忙點頭：“行啊，明兒我跟着去，我力氣大，明兒那些麥子包在我身上了。”
鹿鳴累了一天了，早早就爬上炕睡覺了。
三個人睡一屋，一張炕上。
但鹿昕遲遲沒進屋，坐在院子裏看着天空。
農村的夜空比城市裏的要幹淨清爽，星星的能見度特別高。
樊冬擦完身子，看鹿昕還在那坐着，小跑過去。
“喂，你丫坐這喂蚊子呢？”
鹿昕拍了拍旁邊的偶凳兒：“坐啊。這裏的天空很美。”
像是受了蠱惑般，樊冬一屁股坐下，擡頭。
月亮一大個兒，星星多的像芝麻。
真是美呆了。
也不曉得嘴巴是怎麽了，突然就說了句：“喂，這氣氛你應該跳一段舞啊。”
“跳舞？”鹿昕看他。
樊冬有些囧：“你不是學舞蹈的？給爺來一段兒啊。”
不知道樊冬是不是認真的，不過這提議不錯。
這種氣氛下跳舞還真是不錯的選擇。
鹿昕學的是舞蹈，各種舞種都學過，不過思索了一下，此刻跳芭蕾應該會很有意境。
當初他在少年宮學芭蕾的時候很容易害羞，畢竟班上就他一個男孩子。但到了藝校，就好多了，也有和他一樣學舞蹈的男生。
院子裏沒有燈，只有頭上碩大的月亮在閃着光。
不遠處的鹿昕在沒有音樂的情況下，随心的跳着。
樊冬望過去，陰影和一絲光線讓他覺得，此刻鹿昕就像一只在飛的精靈。
舞姿優美，肢體靈活。
樊冬不曉得為什麽，突然在腦子裏冒出一句話，吓得他直接跑進了屋子躺上了炕。
要是他鹿昕是個女的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