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你竟敢欺騙朕,真是好大的膽子!”聖上冰冷的聲音在趙芳兒頭上炸響,趙芳兒目光呆滞,忽然發瘋般的撲向鐵栅欄,緊緊抓住一根鐵柱不放,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令月是我妹子和沈元豐的孩子!聖上!小女子沒有騙您!”

聖上緊緊盯着她,只見她神情極其扭曲,眼神中充滿了瘋狂、仇恨和憤怒,細細查看,卻又有一抹掩不去的疑惑和懷疑,便道:“趙芳兒,你其實,很恨朕的皇兒,是不是?”

趙芳兒低下頭,并不言語。聖上冷冷道:“當初,老二沒有保護好你的妹妹,使得她一屍兩命,魂歸黃泉,此後,他又沒能替她報仇,反而和仇人恩恩愛愛,這讓你憤憤不平,下定決心要為你妹妹報仇,是麽。”雖是問話,但這分明已經是确定了。

趙芳兒不言不語,好似一個木頭人,竟是全然沒有了反應。聖上已經屏退了随從,現下就是兩個人,聖上見她只是沉默,緩和了口氣,慢慢道:“趙芳兒,不管你背後是何人,那人騙了你,你的外甥女,早就死了。”

“不,不,不.......她是我的外甥女,她就是!”趙芳兒低低呢喃着,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瘋狂,“你騙我,你騙我!她有胎記,她有胎記!她就是我妹妹和那個畜生的女兒!”

聖上看着她,他年過而立,手握一國大權,歷經世事,早已不會輕易動容,然亦因她有了些許憐憫,旋即消失,淡淡道:“告訴朕,指使你做下這等事體的,到底是何人!”

趙芳兒似是喪失了全部氣力,倚着鐵欄杆癱軟在地,但依舊頑固抵抗:“沒有人,就是我一個。不錯,我是恨他,那個畜生......那個畜生騙得我妹子死心塌地跟了他,為他生兒育女,哈,他許了多少甜言蜜語,山盟海誓,結果呢,我妹子死了,我妹子死了!他竟然以為,這是一個意外,呵......呵哈哈哈......意外!竟然是意外!怎麽可能是意外!他還娶了害死我妹子的女人為妻,要同她生孩子,死後葬在一起,這怎麽能行呢?我費盡心思,找到令月,帶着她進了王府,把事情告訴他,以為他會替我妹子複仇,哼,那個畜生,他竟然,早就知道了,在他心裏,我妹子算什麽?一個用來解悶的妓子?一個擺脫不了的麻煩?他不過是拿我來警告一下柳家,讓他們安分一些而已。”趙芳兒冷冰冰地說着,眼底神色不明,晦暗莫測,“所以我要把一切說出來,我要揭穿他,讓大家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麽人!”

“那又如何?你妹子你外甥女都已經死了,沒人會記得他們,你若是把一切都坦白,朕會好好兒修繕你妹子的墳茔,找回你外甥女的屍骨,叫他們香火不絕。更何況,你哥哥呢,你不想找回你哥哥了嗎?”

“我哥哥.......”趙芳兒神色一動,“聖上......為什麽會覺得我是受人指使?”

聖上似笑非笑看着她:“朕不是傻子,會想。單靠你一個莊子上的農家女子,能夠找到那些證人,撬開他們的嘴?更何況,你和老二的相遇,也未免太巧了,正在老二和柳家起了嫌隙的時候。還有那些往事,你知道的也未免太過清楚,就靠着那對夫婦?他們也不過是莊子上的一對尋常夫妻,如何知道這許多?”

趙芳兒又是沉默,許久方才低聲問:“聖上方才所言,可是當真?”

聖上明白她是要開口了,也不生氣她的質疑,淡淡道:“朕乃天下之主,自然一言九鼎。”

“小女子在此謝過聖上。”趙芳兒慢慢站起,整理衣冠,斂衽一禮,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容道,“小女子說過,我是賣身為婢的,可是,買我的不是什麽金家少爺,或者說,他們自稱是京城金家,可我知道,并非如此。他們弄來了很多孩童,從很小的七八歲到稍大一些的十三四歲,每天教授的都是一些不好的事。”

“具體何事?且細細講來。”聖上吩咐道。

“有的孩童長得好又性子乖巧伶俐的,就教他們床榻之事,務必要學會怎麽服侍男人甚至是女人,讨他們歡心;有的孩童根骨好,又堅韌,就訓練他們的身手,做個死士、殺手;還有的沒什麽能耐,好在聽話,就教他們做個好奴才,學着服侍主子;但所有的孩童,都要學習打探情報,學着套話,因為是從小就生活在莊子裏,大夥兒對主子都很忠誠,很少有人背叛。”趙芳兒說道,眼底無波無瀾,“等到長成了,就會借着主子的安排到了青樓楚館或是大家大戶的府邸之中,潛伏下來,一旦主子有什麽吩咐,就會發動起來。”

聖上面上平靜,心裏卻是波瀾起伏,這樣大的勢力,計謀如此深遠,布局如此廣闊,他竟是全無知覺,若是對方圖謀不軌--------不,顯然,已經有些苗頭了。他頓時聯想到了那個已經無影無蹤的楚楚,只怕和趙芳兒一樣,都是那勢力的棋子,這樣說來,大皇子、傅茂行都和那勢力有着關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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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自然不認為傅茂行那等年紀,就是那勢力的掌控者,他以為他不過就是那勢力的一個部下,又或是合作者,長慶樓和賭坊或是傅茂行的産業,那楚楚也許是那勢力給傅茂行的一個工具罷了,但縱然如此,從傅茂行下手查,也許能查出些端倪來。

“你為何這般容易就背叛了?你也是從小就開始訓練的,理應對你那主子很忠誠才對。難不成,你還是在欺騙朕?”聖上審視着她,慢慢問。

趙芳兒眼底閃過一抹痛色,低下頭,又複擡頭,沉默幾息,緩緩道:“聖上方才問起小女子的哥哥,其實.......小女子的哥哥,已經死了。”

“哦?”這倒是聖上不曾想到的,“難不成,是你那主子殺了他?”不然,趙芳兒應當不會這般輕易就開了口了。

趙芳兒卻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聖上,可曾知道‘宰白鴨’?”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給點評論呗,有點孤獨啊,都沒什麽人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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