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唐凡回到公司就立即跟編劇組的人開會，讨論如何把丁家和方家的故事搬上大銀幕。

「老板，你不怕方展博......」一名編劇遲疑了。

「誰怕誰？有錢又怎麽樣？」怕事絕對不是萬榮的作風。

編劇組做事迅速，很快就把故事整理出來，還附帶了真人相片，一放丁孝蟹的照片出來，編劇組的人立即議論紛紛。

「怎麽了？」唐凡不覺得這照片有何問題，他這兩天還對着丁孝蟹的鬼魂，覺得照片拍得很逼真。

「老板，你不覺得丁孝蟹的發型和打扮換一下，就很像一個人嗎？」

「誰？」

「老板，他跟江湛挺像，特別是眉毛和眼睛。」

「不對，你們再看仔細一點，丁孝蟹的臉型和嘴巴跟高少很像。」高少即是高華年，因為在電影界地位崇高，故被尊稱高少。

唐凡聽他們不絕的評論，覺得又有幾分道理。

江湛本來就頂着高華年接班人的外號出道，二人相貌有幾分相似，只是高華年氣質冷傲，不愛說話，江湛較為開朗溫和。

「才不是，高少這麽有氣質，還在牛津大學讀書，怎會像個黑幫頭子？」

「老板，要不找高少來演丁孝蟹，肯定有強大的反效果。」

「我打算讓他演方展博。」唐凡笑說。

「方展博根本不帥！別浪費高少的顏值！」已有女編劇大呼不要。

「高少以前演過黑幫頭子了，把這劇本交給他的話，他肯定不拍。」

唐凡心想：「華年做人做事跟黑幫有甚麽分別？他就是本色演出。莫非他也有丁家的血緣嗎？」轉念又想：「華年的父親是跨國企業總裁，怎可能跟丁家沾上關系？」

「老板，現在劇本還未定下來，我們就要找演員了嗎？」編劇組組長有點擔心。

「就按着真人來找，我要神似，形可以不似。丁孝蟹的演員就先空着，我去找江湛聊聊。」

。

江湛被叫入辦公室，也不是頭一回的事，但像這次如此詭異，确是破天荒第一次。

「老板，到底找我來做甚麽？」江湛受不住唐凡的打量目光，硬着頭皮問。

唐凡看來看去，還是覺得江湛比較像丁孝蟹，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不像高華年眉宇流露的是書卷氣和貴氣。

「徽淵，演個黑幫老大怎麽樣？」唐凡最喜歡喊江湛的本名，他一喊，江湛就知道老板不允許他拒絕了。

「老板覺得合适的話，我一定盡力去做。」江湛特別怕老板的客氣态度。

「我老說徽淵勇於嘗試，是個好苗子。過幾天，我把故事大綱拿給你。」

「我知道了，多謝老板給我機會。」

「不用客氣，你就好好去演，最近你媽還喜歡去澳門玩撲克嗎？」

「我剪爛了她的身分證。」提起好賭成性的母親，江湛立即臉色一沉。他無奈辍學，出來工作，就是為了償還母親天文數字的債務。

「那是沒用，你要不送她去戒賭中心。」

「老板，她從心底不想戒賭，怎樣也幫不了她。」江湛還記得小時候股票市場發達，母親就跟着其他人一窩蜂買股票，贏一點就再買，輸一點又再買，結果生活日漸拮據。

「如果你需要錢，即管來找我......之前她還欠信興的錢，不過我幫你擺平了。」

江湛一直知道唐凡出手豪爽，沒想到他又幫母親還了一筆債，看來他在萬榮賣命也還不清唐凡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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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唐凡拿着編劇組寫的初稿過去黃齊光的家，說要跟丁孝蟹讨論細節。

丁孝蟹只覺哭笑不得，怎會有人在對方的傷口撒鹽，還很認真地問他你的弟弟是不是這樣死掉？

「你能不能把以前住的家畫給我看？或者給我地址，我要去搭個廠景。」

丁孝蟹沒理會他，只是把初稿仔細翻閱。若是靠新聞資料和街坊所言，就寫出這麽完整的初稿，丁孝蟹真想見見那位編劇，告訴他連當事人也覺得他的劇本了不起。

「劇本寫得對嗎？」黃齊光也好奇起來。

「很不錯。」丁孝蟹笑說。

「當然了，這次的編劇可是我手下第一得力助手，寫的電視劇都是收視冠軍，他最喜歡寫這種家族情仇的劇。」唐凡沾沾自喜。

「我倒想看你找誰來演我。」丁孝蟹說。

「我本來想找高華年，不過大家跟我說他太有氣質，不能演你。」唐凡一本正經地解釋，逗得丁孝蟹和黃齊光哈哈大笑。「對了，你不認識高華年，我該怎麽形容他呢？你先看照片吧。」

丁孝蟹看了一張唐凡的手機，就明白了－－－高華年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分子，俊秀眉目間的書卷氣怎樣也掩不住，說是黑幫老大，還不如演大學教授。

「他比八十年代的譚詠麟和張國榮加起來更紅，是我最愛的演員，沒有之一。」唐凡每次提起高華年，都像粉絲一樣，連黃齊光也受不了他的浮誇。

「因為他賺錢比你旗下其他藝人加起來更多。」黃齊光冷靜地說出實話。「況且，你要找長得像的，就肯定沒高華年的份兒。」

丁孝蟹看着高華年的照片，覺得八十年代跟現在的審美實在差太遠了，當年在電視上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演員，大家都喜歡有男人味又堅強的演員，不像今日他所看的又染發又化妝的男明星。

「華年跟你不像，江湛倒有幾分相似。」黃齊光說句公道話，高華年的長相是公認的好，但演丁孝蟹是絕對不行。「但方婷就不用再找了，你可以找李若華來演。」

「她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唐凡一口拒絕。

「高華年還是讀心理學出身，你不也是重用他嗎？」黃齊光說。萬榮的演員中沒多少個是戲劇學校出身，反而半途出家的演員較多。

「你記得他第一部戲幫我賺了多少錢嗎？五千萬啊，他是我的祖宗才對。」唐凡還怕黃齊光看不清楚，伸出五根手指強調。

「好了好了，你甚麽都別說，難道沒有人阻止你拍這部電視劇嗎？」黃齊光連忙阻止唐凡說下去。

「我等到戲拍好才會放消息出去。難不成有人能攔截我的戲嗎？」唐凡最自負的就是擁有電視臺、電影院、電臺、報社和雜志社，香港人看的新聞，就是他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總之有事就來找我幫忙。」黃齊光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順利。

數天之後，江湛收到了編劇組送來的首五集劇本，他認真翻閱後，見到頁底寫着預設陣容，赫然見到影帝高華年放在方進新的名字旁，而自己的名字放在丁孝蟹之後......

他還以為高華年會演方展博。那也是，高華年是名副其實的富家子弟，演方進新自然更加适合。

「兒子......」

江湛聽到母親故作親切的聲音，又知道她想打自己的主意。

「媽媽，你是不是去了信興借錢？他們放高利貸，九出十三歸，你想害死自己嗎？」江湛想起之前唐凡對自己說的話，忍不住對母親吼說。

「沒有，沒有，我只借了......一點點，我沒說你是我的兒子！」鄭美急忙說，她也不敢得罪黑社會。

「媽媽，我拜托你安份一點，因為你，爸爸情願離婚，我也因此不能繼續讀書，你不能為我着想嗎？」江湛已經忘了是第幾次為了媽媽如此痛心疾首。為甚麽別人的母親為了供養孩子都是含辛茹苦？只有他的母親為了賭而抛父棄子！

「我也不希望這樣子......」鄭美搓了搓雙手，又涎着臉對江湛說：「最近物價又升了，徽淵，你看是不是應該......」

「媽，公司還未發薪水。」

「怎麽可能呢？我兒子可是大明星，你可以預支薪水。」

「在萬榮裏，除了高華年之外，沒人可以預支薪水，和自稱是大明星。」

「不也是是個明星仔？憑甚麽這麽曳？」鄭美最看不過這種人。

「媽媽，高華年的養父是陳滔滔，跨國銀行的總裁，我拿甚麽跟他比？難道我跟他鬥慘嗎？鬥命苦嗎？他無父無母也活得比我好！」高華年一年最多只拍兩部電影，而且都只能是在他有空的長假開拍，酷夏丶嚴冬絕對不會工作，除非是有空調的室內廣告。他這樣我行我素的工作方式被外界批得體無完膚，不少工作人員和媒體都指責他狂妄自大丶愛耍大牌。換作是別人，早就被唐凡踢走，但那個是高華年。

「誰說你不行......若我爸爸不是跳樓自殺......如果公司不是破産......」鄭美喃喃自語，但也知道富家千金的夢已是破碎一地。

「媽，你又說甚麽？」江湛皺眉問。

待鄭美悻悻然離開時，江湛才猛地翻開劇本的尾頁。

原來那個陳滔滔竟然是高華年的養父......世界真是小得可憐......

其實，在公司中，大部分人都羨慕高華年，在香港着名英文中學讀書，會考和高考成績出類拔萃，又能負笈到牛津大學修讀心理學，現在紅遍亞洲，還能挑自己喜歡的工作才接。

不知道他到何時才能達到高華年的級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