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抽鼻子,聞到了濃郁的烤面包的香味。于是他拱出被窩,向周圍看了看,果然見到周澤楷端着個盤子從廚房出來,上面整齊地碼着幾件三明治。

“周先生,早。”

感覺到自己四體不勤得有些丢人,葉修打了聲招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掀被子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前天被人敲了後腦,還有些腦震蕩的緣故,葉修一動彈便覺得天旋地轉,手上一個脫力,就趴了下去,結結實實地摔回裏床鋪裏。

那一摔,讓葉修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眼前白光乍現,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

也不知自己暈了多久,他困難地睜開眼,卻看見了令他瞠目結舌、差點要咬到自己舌頭的一幕。

屋主周澤楷此時竟然已經脫光了身上的衣服,赤$身#裸%體地壓在他的身上,兩手撩開他的衣服下擺往上爬,手掌在他的腰腹上反複梭巡,又移到了他的乳首上,不清不重地揉捏着他已經充血挺&立的兩點。

——卧槽!這是什麽發展!

葉修在心中大吼起來,伸手要去推開壓在身上的青年。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的兩手居然像有自主意識一般,主動環上了對方的頸項。

周澤楷埋下頭來,雙唇貼近他的胸口,吮住了一側的小粒。

葉修想要驚叫,又想大聲叫停,結果出口的卻是連他自己都覺得臉紅耳熱的暧昧$喘*息。

伴随着啧啧的水聲和斷斷續續的驚喘,葉修只覺得身體像過了電一般,酥麻甜美的感覺從被觸碰的皮膚直沖腦海,讓他爽得兩眼都滲出了淚水。

——不不不這樣不行!

雖然明知道這個發展很不對,但是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反應了。

很快的,他感到自己的褲子被青年輕而易舉地脫了下來,熱乎乎的手指沾滿濕滑的粘液,撐開他的後方,探進了他從來沒有被別人觸碰過的隐秘甬道,而前面最要命的地方也被人反複揉搓撫弄,已經快要忍不住登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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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不受控制地順着眼角滑落,身體被炙熱粗%硬的器物貫#穿,葉修覺得自己就像暴風雨中一葉小舟,被浪頭颠起又抛下,從未體驗過的滿脹感和絕美快感讓他快要瘋了,連自己什麽時候被弄到登頂了都不知道。

他癱軟着四肢,感受到青年射@%入他體內的液體熱度,兩眼失神,陣陣黑蒙,差點兒又要再次暈厥過去……

“……葉修!葉修!”

感覺到有人一邊叫他的名字,一邊用力地搖晃他的肩膀,他艱難地轉了轉眼睛,看到了剛才那個壓在自己身上為非作歹的青年,此時正一臉焦急地看着他。

葉修一把揪住被子,翻身坐起,緊緊貼着床頭,滿臉戒備。

“怎麽了?”周澤楷伸出手,指尖輕輕抹掉葉修額頭上的汗水。

葉修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身上還套着周澤楷昨晚借給他的T恤,除了滿是熱汗之外,并沒有其他痕跡,倒是他的內褲是淺灰色的,此時前端已經被某種難以啓齒的液體浸透,呈現出一大片深色的水漬。

——救命……

葉修用被子将自己蒙住,表情生無可戀。

他無法接受自己居然做白日夢了。

非但做了白日夢,還是這般猥瑣的春夢。

周澤楷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多問什麽,只是從衣櫃裏取出一套幹淨的衣服,丢在床上那團鼓鼓囊囊的被子堆上,便轉身進了廚房,繼續去做他的早餐去了。

三明治和豆漿粥同樣很美味,不過自覺丢人丢到天際的葉修,卻萎靡得好像一棵脫水蔬菜。

他蔫蔫地嚼着三明治,腦海中仔細琢磨着剛才的春夢,周澤楷到底有沒有聽到他脫口叫出的聲音。

就在早餐接近尾聲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屋主很自然地起身去開門,片刻之後,喻文州跟在周澤楷身後走了進來。

“嗨,葉修,這兒住得習慣嗎?”喻文州笑着揚了揚手。

“來得好啊,文州!”葉修跳起來,連拉帶拽把喻文州拖到餐桌邊,按在椅子上,又在旁邊拖過另外一把,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擺出一副“你招不招不招大刑伺候”的惡霸表情。

喻文州對葉修的反應似乎早有準備,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我,只要是我能回答的問題,都會詳細告訴你。”

“前天晚上那些會飛的腦袋和紅眼睛的怪人,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是兩種不同的生物。”

喻文州想了想,“那會飛的腦袋叫‘鬼飛頭’,是生活在南海偏僻島嶼上的某種怪物。”他說道:“這個族群,平常看起來都是一些長相清秀的美少男,但每逢月圓之夜,他們的頭就會拖着長長的脖子飛離身體,糾纏在一起……嗯,互相纏綿交歡……”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個種族殘忍好戰,而且性格放蕩,因為族人本身都是男性,雖然可以交歡,但無法繁育後代,只有搶奪人類的女性,讓其受孕後産下後代。”

說着喻文州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周澤楷,“除了月圓之夜,他們人形時頭顱都無法離體,若是強行離體,身體和頭将不受控制,時間一長就會死亡。你之前在我的酒吧裏碰到周隊的時候,他正在追捕一個殘殺案的兇手,恰好就是個鬼飛頭,你看到的,就是他處理鬼飛頭時的場面。”

若不是葉修确實經歷過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會覺得喻文州這是在編都市傳說:“周隊?處理?”他挑起眉,“你們幹嘛要負責這些事?莫非你們的真實身份是man in black?”

喻文州擺手笑笑,“剛剛你的第一個問題,我還沒回答完呢。”

他示意葉修不要着急,“至于那些紅眼怪人,當然也并非人類。他們是‘山鬼’,和《楚辭.九歌》提到過的有些類似,是一種生活在深山老林裏的精怪化身。他們有個特點,就是女子都長得極為美豔,但男子卻其醜無比。他們嗜吃生肉,尤喜人血,會誘使山民迷路落單以後帶回巢穴吃掉。”

喻文州略一停頓,“只是他們喜好獨行,地盤意識很強,平常都甚少離開山林到城市中來,這次會這麽大規模的出動,實在相當少見……”

“哦,我明白了。”

葉修點了點頭,“那麽問題就又繞回來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又是什麽人?為什麽像我這種毫無特點的普通工科宅,會卷入到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裏來?”

喻文州臉上的笑容依然淡定,“想來你也應該猜到了,我和周隊,還有昨天你見過的那個說話很快的青年,都是隸屬于本市某個專門管理和處理與這些非人類生物相關事項的機構的工作人員,打個好懂些的比方,算是特殊工種的警察吧。”

“至于你……”喻文州意味深長地一笑:“至于你為什麽會被他們盯上,那是因為,你是男巫的血脈。”

“等等!”葉修一愣,連忙打斷了喻文州的話:“我想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是個麻瓜,早過了到霍格沃茲上學的年紀了,也從來沒有收到過貓頭鷹送的入學通知書,千真萬确就是個麻瓜!”

喻文州和周澤楷對視一眼,似乎沒想到葉修會是這個反應。

“不……”

喻文州頭疼地按按眉角,苦笑着回答:“葉修,你确實曾經是個男巫,不是哈利波特裏面坐着掃把滿天飛的那種,而是天生血脈中就帶着能施法的力量的巫師,并且,在大半年之前,你還是我們的同事兼系統總負責人。”

葉修用“你就編吧”的眼神看着喻文州:“文州,我只是頭部受傷造成近事遺忘,不代表我徹底失憶。”

喻文州又苦笑着搖了搖頭,“葉修,你的确是失憶了,不單是失憶,還有人在你腦海中輸入了一段虛假的記憶,讓你徹底忘記了自己過往的經歷和身份。”

葉修呆了呆,脫口而出:“這人是誰?”

“是你自己。”喻文州回答。

第一卷 鬼影幢幢

(8)

“是你自己。”喻文州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葉修愣住了。

沉默了許久,他才再度開口:“……什麽意思?”

說完這話,葉修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其實有些緊張。

“其實這其中的內情,我們也不是很了解。”

喻文州解釋道:“你以前的能力,是我們這些人之中最強的。而且不僅厲害,還知識淵博,無論是冷門的法術還是少見的鬼怪,幾乎沒有你不懂的事,在我們這一行裏面,簡直是堪稱教科書一般的存在。”

葉修摸了摸鼻子,“你這麽誇我,我會驕傲的。”

喻文州笑了起來,“沒錯,你确實有值得驕傲的資本。”他說道,“葉修,你真的很厲害,可惜你現在不記得了。”

“咳!”

葉修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他雖然一直都覺得自己挺厲害的沒錯,但現在的他沒有半點兒對方口中那個了不得的自己的記憶,要他一個平凡的理工宅立馬适應這身份轉變的設定,實在有點接受不能,于是只好咳嗽了一聲,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我記得,你剛才說,失去記憶這事,這是我自己做的?”

“我想,應該是的。”喻文州回答。

“在你墜橋的前一日,你原本住的公寓突然發生了爆炸,我們趕到之後,發現爆炸點正是你住的房間,房子已經炸得面目全非,而你也失蹤了。”

他說道:“我們找了你一天一夜,最後卻接到你意外墜橋,被警方救起的消息。趕到醫院之後,我們發現你的身上多了一個封印,那封印徹底封住了你的力量和記憶。而等你醒來之後,我們發現,你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甚至還在你一個腦海中捏造了另外一個屬于普通人的生平。”

葉修想了想:“既然是這樣,你怎麽确定那……封印?……是我自己下的?”

“因為絕大部分的法術,在施放的時候,都需要特定的觸媒,就像化學實驗裏的催化劑一樣。”喻文州解釋道:“而那個封印的觸媒,正是你自己的血液,那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催動的力量。而且,那封印非常強大,能使用出那種程度的術法的人,稀少得可以用‘鳳毛麟角’來形容都不為過,而我們認識的人之中,當時也只有你了。”

“這麽說,你們其實也不知道,我那會兒到底怎麽了,又為什麽要封印自己的力量,甚至還要篡改記憶了?”葉修越發覺得不解,“難道說,你們就沒想過解開我身上的封印,問清楚到底發生啥事嗎?……我是假設,如果那玩意兒能解開的話……”

喻文州搖搖頭,“你身上的封印力量很強,不是我們輕易可以解開的,貿然而為的話,很可能會傷到你。”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你是個很有主意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們仔細斟酌過之後,決定讓你按照計劃,先以一個平凡人的身份生活一段時間,直到我們查出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葉修長長地“哦~”了一聲,“所以我會去Blue Rain,還和你成為了朋友這事,也絕對不是偶然吧?”

喻文州笑着點了點頭,“當然,你可是我們非常重要的戰鬥力,我們得保證你的安全。”說着,他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周澤楷一眼,眼鋒中帶着提醒的意味。

周澤楷轉開目光,始終一語不發。

“我大概懂了……”葉修想了想,“如果你沒有在跟我開愚人節玩笑的話,我覺得我再也沒辦法把自己當成一個接到工程就跟CAD死杠幾個月的普通工科男了。”

“你本來就不是。”喻文州笑了起來,“當然,在你還沒有恢複力量和記憶之前,你還是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的,只是,必須在我們的保護之下。”

“你是說,我不能回去自己的地方住了?”葉修問道。

喻文州一聽這話,笑了起來,“你敢回去嗎?”他不答反問。

葉修回憶了一下那些打破他窗戶飛進來的人頭,頓時熄火了,誠實地大力搖頭。

“好吧,我同意讓你們保護我了。”

葉修說道,看到喻文州滿意的笑容,他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文州,我以前……我是說,我有沒有什麽能力,能夠看到很真實的幻覺什麽的,甚至可以感到……呃……疼痛之類?”

周澤楷聽到這個問題,眉間蹙起一抹皺褶。

“你遇到什麽了?”喻文州蹙起了眉。

“呃……”

葉修心虛地看了看靠在牆邊的周澤楷,覺得有些事情他還是絕對不能坦白的,于是換了個例子:“我當時在那幾個山鬼的屋子裏,看到了一個姑娘被開膛破肚還砍掉腦袋的畫面。”他打了個冷顫:“那感覺實在太真實了,我的身體甚至還能感覺到那種被電鋸活活切開的痛苦。”

喻文州沒有回答,眉間的褶皺更深了。

“你看到的,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大約半分鐘之後,喻文州開口說道:“你以前有一種能力,我們稱呼為‘靈覺’,可以通過觸摸某件物體,探測到殘留在上面的,某些強烈而深刻的記憶。比如說,你看到的那段畫面,應該是不久之前,曾經有個姑娘在那個房間裏被山鬼殺死,你碰觸到她最後觸摸過的東西,于是就感受到了那段經歷。”

聽完這段說明,葉修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周澤楷,各種念頭像B站彈幕一樣飛快地在腦海中刷屏而過。

——卧槽原來周澤楷真是個基佬,還是個一號!

——我這是偷窺了他的私生活啊!

——不不不這樣太不厚道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原來當零號還挺爽的,不怎麽疼,還非常舒服……

——等等!我這算是在精神上背叛了魔法師大軍了嗎?!

…………

……

葉修垂頭不語,強迫自己把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腦海,“你不是說我的力量被封住了嗎?又怎麽會還能看見?”

“我想,這應該是你的封印松動了。”喻文州回答,“我也不太能确定是什麽原因,畢竟你是巫師血脈,本身的血液就是最強力的施法媒介,就算是你自己,要封印住這種力量,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可是,我現在什麽也感覺不到啊。”葉修兩手在茶幾上摸了又摸,卻再沒有什麽奇怪的畫面湧入腦海之中。

“我想,這大概是因為你現在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吧。”

喻文州不太确定地猜測道:“也許你之前的靈覺觸發只是偶然事件,以後也不一定會發生。”

不,它又發生了。

葉修單手摁住額頭,感到了苦悶。

“總而言之,你暫時得接受我們的保護。”喻文州說道:“你可以選擇繼續住在這裏,或者跟我回Blue Rain。”

葉修看了看周澤楷,神色中露出一抹尴尬。

他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周澤楷很明顯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他還會把對方帶回家過夜。

葉修掃視了一下這狹小的一室一廳,尤其是作為客廳和房間隔斷的一扇儲物櫃,心想如果周澤楷再把他對象帶回家,難不成他得麻溜兒回避滾到街上蹲一晚嗎?而且萬一讓人家誤會他跟周澤楷有一腿兒可咋辦啊?他可是個正經人,不幹這種拆人姻緣的破事兒!

“要不然……”葉修想了想,對喻文州說道:“文州,我還是和你回去……”

“葉修住這裏。”

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周澤楷,卻突兀地打斷了葉修的話,用肯定的語句說道。

喻文州看向周澤楷,兩人用只有對方看得懂的目光無聲交鋒,對視了足有一分鐘,喻文州終于嘆了口氣,做出了讓步,“好吧,我那兒人太多了,的确不怎麽方便,葉修就暫時先住在周隊這裏吧。反正再過兩天支援就要到了,咱們這邊的壓力也會減輕許多。”

——等等,我真要住這兒嗎?

葉修此刻的心情極為複雜。

他覺得自己本來應該是覺得十分苦惱的,可是又隐約有點高興又是怎麽回事!?

第二卷 枯骨森森(1)

(1)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個穿着制服短裙的少女,正在學校的花園裏轉來轉去。

“大毛?大毛?”

她拿着袋貓糧,彎腰撥開一叢矮灌木,探頭探腦地叫着。

大毛是經常駐留在學校裏的一只流浪貓,不怕人,長得也憨頭憨腦很是可愛,這少女本來就喜歡貓,于是經常帶些貓糧或小魚幹來喂它,只是她已經有三天沒有找到這只貓了。

“怎麽回事,大毛跑到哪裏去了……”少女皺眉嘟嘴,臉上的表情很是煩惱,“平常都是一叫就出來的……”

她不死心地翻找着庭院深處更密集些的樹叢,卻看到那兒似乎有一抹白色的東西隐藏其中。少女伸手撥開掩蓋在上面的枝葉,忽然看到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少女高聲尖叫了起來。

雖然那骨架只有小臂長,一看就是屬于動物的,但對這麽一個才剛剛念上高中的小姑娘來說,還是太可怕太驚悚了。她吓得丢下了手中的貓糧,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當天深夜,308寝室中,少女躲在被窩裏,哭得稀裏嘩啦的。她想,她最喜歡的大毛大概是死了,明明那麽可愛,死後卻變成了陰森森的骨頭架子了。她一點也沒想到,這是三月的仲春,天氣還涼爽着,一只三天前還活蹦亂跳的貓,怎麽可能迅速爛得連肉沫子都不剩,只餘下一具慘白的骨架。

“冰冰,你怎麽了?”

聽到少女的啜泣聲,同寝室的另一個姑娘攀着床梯子爬到上鋪,伸手就要去掀開對方的被子。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鼓起的被子包下面,突兀地拱起了一個圓柱形,又很快落了下去。

“冰冰?”少女叫着對方的名字。

下一秒,被窩裏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被子猛然掀開,慘叫變成了複數,瞬間蔓延到整間寝室。

雖然慘叫要不了半分鐘就停止了,308寝室裏不尋常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同樓層的同學們,她們來敲門,卻發現門從裏面反鎖着,而且沒有人應答。于是姑娘們又找來了樓管,最後驚動到保安。

十五分鐘之後,308寝室的門鎖被保安砸開,房門打開的一瞬,所有人都失聲慘叫了起來。

房間裏到處都是血跡,地上、床上橫七豎八的倒着六具人骨,還維持着人類的形體,骨頭上但卻連一縷肉都沒有剩下,幹淨得就像生物實驗室裏陳列的骨架模型。

其中一架骨架就倒在門邊上,兩只手向前伸展着,差一點兒就能夠到把手,似乎是拼着最後一口氣要開門逃生一般,配合着骨架上的血污和骨架身後拖着的一道長長的血痕,宛如噩夢般駭人。

幾個站得靠前的姑娘已經受不住這場面,雙腿一軟就暈倒了過去,保安和宿管哆嗦着掏出手機,邊哭邊打着電話,場面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這一夜,308寝室裏的六個高中生全部變成了白骨,唯有房間中處處飛濺的鮮血中的DNA可以證明她們的身份。

葉修在周澤楷的家裏住了一星期,覺得自己實在過得太堕落了。

他每天睡飽了吃,吃飽了上上網打打游戲,玩累了就又去睡覺。三餐都有人做好了送到面前,而且全是他喜歡吃的東西,晚上還可以獨占周澤楷的雙人床,而屋主卻卷着毯子蜷縮在對他的身高來說太過短窄的沙發上睡。

“那啥,周先生啊……”葉修夾起一個肥牛金針菇卷塞進嘴裏,味道很好,牛肉肥嫩而金針菇爽脆,醬料鹹香濃郁,當得起專業廚師的水準,“今天是周末,你晚上不用出門嗎?”

這幾天周澤楷都留在屋子裏,一次也沒見過他外出,這麽算來,他和他的戀人應該有近十天沒見面了。

葉修心裏盤算着,既然現在自己住在他的房子裏,不方便将人帶回來,那周澤楷是不是應該出去見見對方,培養培養感情外加解決解決生理需求啥的。

周澤楷擡起頭,瞥了瞥葉修,又低頭繼續吃飯。直到葉修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周澤楷才低聲說了兩個字:“不用。”

同居了這些天下來,葉修早就習慣了周澤楷少言寡語的性格,也不覺得說話冷場是件多尴尬的事情,“沒事,你其實不需要管我,我會乖乖呆在這裏一步不出去的。”

“不用。”這次周澤楷回答得快了些。

葉修擔心地看着周澤楷。

畢竟雖然像周澤楷這般長得帥身材棒還器大活好的一號,在Gay圈裏應該算是非常搶手的稀缺貨,行情極為緊俏。但這孩子性格也太沉默冷淡了些,情願把時間花在他這種充其量只能算是“前領導”的失憶症患者身上,像這樣動辄十天半個月不和戀人聯系,萬一對方耐不住寂寞劈腿給他戴綠帽了,那該多糟糕啊。

可是葉修不敢說自己看過他倆滾床單的場面,周澤楷自然也不可能主動提起自己的對象,于是葉修只能悻悻地戳着碗裏的米飯,煩惱着應該怎麽開口勸周澤楷對他的小男朋友上心一些。

晚飯結束之後,葉修照例打開電腦開始玩游戲,周澤楷坐在沙發上,翻開一本書,安安靜靜地看了起來。

整個房間裏除了敲擊鍵盤時噼裏啪啦的有節奏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九點,葉修指揮着工會裏的一幹小弟,在副本中戰得正酣時,門鈴響了起來,同時還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門聲和一個男人大聲叫着周澤楷名字的聲音。

周澤楷起身開門,黃少天像旋風般刮了進來,後面跟着喻文州。

“葉修你跟我們走一躺!”黃少天略過給他開門的屋主,直沖到葉修面前,拉起他的手臂就要往外拖。

“等等等等!”

葉修對這個青年的印象僅止于從山鬼的巢穴掉到地下停車場時那匆匆一面,忽然被他這麽熟絡地拖着就走,實在有些接受不能,“到底什麽事?你要帶我去哪裏?”

“少天你不要急。”喻文州攔下黃少天,回頭對一頭霧水滿臉困惑的葉修說道:“葉修,我們遇到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我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葉修指着自己,一臉無辜的回答。

“不過,你還能使出靈覺不是?”黃少天是個急性子的話唠,讓他安安靜靜呆在一旁就這麽看着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隊長跟我說過了,他說你應該還能用靈覺,現在連微草那幾個小孩……啊對了,你不記得他們是誰了吧?沒關系,簡單解釋就是從帝都來的和咱們一個部門的外援——反正現在連他們都栽在這案子上了,死了兩個,問題可大條了,你得跟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怪!”

“死了兩個?”一旁的周澤楷抓到了黃少天話語中的重點。

“是的,微草折了兩個小年輕,現在連王隊都驚動了。”

喻文州回答,“這次的案件太詭異了,所有受害者都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變成了一具白骨,可至今沒有任何目擊證人,看見兇手是怎麽行兇的。”

黃少天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一疊照片,丢給了周澤楷,“葉修你就別看了,誰叫你現在啥都不記得了就是個普通人,這相片太惡心了,就不吓着你了。”

周澤楷一張一張地翻看着照片,畫面上都是一些皮肉全無的森森白骨和斑駁血漬,邊角空白的地方還寫着時間地點和受害人的身份。

“這些死者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彼此之間沒有關系,生活也毫無交集,而且其中幾個還是死在密閉的空間裏的,門窗緊閉,房間裏沒有任何侵入者的痕跡,仿佛就像平白變成了一具骨架。”

黃少天說道:“我們現在已經沒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葉修去摸摸死者的遺物,看看到底殺了他們的是什麽鬼東西。”

第二卷 枯骨森森(2)

(2)

葉修第一眼見到王傑希,他腦海裏就毫無準備地閃過了“大眼”兩個字。他在心中默默囧了一下,到底沒好意思,于是默默地把差點兒脫口而出的诨名吞了回去。

王傑希正靠在一輛黑色的轎車旁,翻看着一個文件夾,旁邊跟着兩個男孩子,都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年紀,性格似乎都挺乖巧,見到他們,立刻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

“葉修。”

王傑希合上手裏的文件夾,大小差距明顯的兩只眼睛看向喻文州身後的葉修,注意到對方的表情中沒有一貫的熱絡,就知道對方并沒有恢複記憶,于是主動伸出手,向對方作了自我介紹,“我是B市的負責人王傑希。”

“哦,你好。”

葉修從來就不是什麽扭捏的性格,大大方方地和王傑希握了手,他注意到對方眼下帶着很重的黑眼圈,似乎熬了夜兩天的樣子,雖然站姿筆直,但還是難掩奔波勞碌的疲态。

簡單的寒暄過後,幾人立刻進入了正題。

“英傑和一帆已經向我詳細彙報過事情的經過了。”王傑希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就地進行情況說明。

事實上,王傑希所帶領的團隊常年駐守在千裏之外的帝都,若不是最近榮耀市鬧出的案子太多太大,也不會被派來支援。

畢竟他們的工作內容十分特殊,能勝任的能力者,全國目前也就只有那有數區區兩百多人,其中頂尖的能力者更是少到兩只手就能數得過來。

他們平常都分散在各地,各自處理轄區範圍內發生的特殊事件,只有遇到實在人手不足的情況,才會由上頭協商後做出互相支援的調度安排。

但畢竟帝都地位重要,王傑希沒有道理輕易離開,所以微草原本臨時調派過來的,是高英傑和喬一帆,以及兩個剛剛出師不久的小年輕。可是他們卻在調查剛剛開始的時候,就遇到上了大麻煩,不止什麽都沒來得及查出來,還一口去折進去兩人,損失簡直不能不用“慘重”來形容。

要知道他們這些特殊能力者,多出身于世家或者由師徒傳承,本來人就少,每一個都是稀缺資源。

那出事的倆孩子雖然才二十出頭,資歷尚淺,但能力卻不算弱,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變成了兩具森森白骨,事态的嚴重性已經遠遠超過了原本的預期。王傑希心疼愛徒,未免遭受更大的損失,不得不親自趕來,和喻文州、黃少天他們一起收拾這個爛攤子。

“英傑,你再給他們說一說,當時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王傑希拍了拍其中一個腼腆的少年,對他說道。

高英傑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昨夜他和喬一帆,以及另外兩個同伴一起,到最近一處骸骨發現地點去現場勘察。

畢竟和警方的辦案手法不同,他們這些人更重視的是一些常人無法發現的線索,比如非人類生物留下的體液、毛發、腳印、抓痕,又或者術法殘留下的痕跡或能量什麽的,這些東西常人難以發現,不親身調查往往就會遺漏。

最新出現的一副骸骨,是兩天前在一個小港口被發現的。死者從失蹤人員的名單以及骨架手腕上套着的一只手表來推測,應該是一個在港口開運貨叉車的工人。

昨天,高英傑等四人在港口仔細排查了一整個白天,幾乎是篩網一般把每一處可疑的痕跡都檢查過了,但唯一找到的線索也只有當初骨架所在地周圍的血跡,再也沒有一點兒有用的發現。

天很快黑了下來,毫無收獲的四人也只得準備收隊了。高英傑、喬一帆一組,另外兩人一組,分頭準備處理他們之前在港口各處的留下的施法痕跡。

高英傑和喬一帆這邊很順利,要不了十分鐘已經搞定了。然而二十分鐘之後,另外兩個人卻遲遲沒有回來,撥打他們的電話也沒人接聽,于是他們匆匆尋找,很快就在起重吊塔下找到了兩具白骨,雖然沾滿血跡,但骨架上已經連一絲肉沫都不剩了。

看到這個場面,高、喬二人自然是大驚失色,畢竟死去的同伴可不是普通人,不可能面對妖魅鬼怪毫無還手之力。他們的能力雖然遠遠未及頂尖,但在新一代中也算不差的,竟然也在連求救信號都無法發出的時間裏,就已經血肉無存,化成兩副光禿禿的枯骨架子了。

不過萬幸的是,雖然兩個少年年紀還小,但遇事還算沉着冷靜,想到轉瞬就殺掉兩個同伴的兇手應該就在附近,高英傑和喬一帆不敢冒進,立刻退出了港口,聯系上喻文州,向他交代了這邊的嚴重事态,請求對方立刻支援。

“我們後來檢查過了。”

喻文州補充道:“起重吊塔附近沒有發現任何非人類生物的活動痕跡,也沒有除了微草的幾位之外的術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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