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秘密情報

“王……”王致正要開口說什麽,被我的眼神一掃,對方終于想起改口:“蕭明,這兒便是長樂賭館最大的包間,基本上同我近似的亦或是更為顯貴的世家子弟大都在此。”

走進這間包間時,事實便證明我先前的猜測是正确的,這兒還真不止賭博一項生意。

瞧見東側架子上滿牆的各式各樣的酒壇,前方架起的戲臺子,和一旁燃着的香爐,我有些想笑,不過一家賭館,這裝潢都快趕上我的王府了。

包間內自然有不少人,原本大都在賭桌前戰況激烈,此時不少視線紛紛投諸到我的身上。這視線又同前院那些略有不一樣,前院的普通的公子哥見我也就是新奇猜測,此時這些人看過來的眼神卻是帶着審視和玩味。

我素來不喜被人用這種眼光看待,不過如今情況特殊,這些我倒是不講究,不過旁邊的王致神情看起來卻是有苦不能言,似乎有些擔心我因為這個發火。

“王致,怎的不介紹一番?”

一名穿着鮮豔,身形較為肥胖年輕男子率先開了口。

王致看了我一眼,見我神色不變,知道我沒有異議,便以他新結識的好友為名向那些人将我簡略介紹了一番,而諸多公子哥顯然對這過于簡潔的介紹略有不滿,但也沒說什麽。

王致指了指方才率先開口的胖子對我介紹道:“這位是臨縣楊知府的獨子楊公子。”

我微微一笑,對其作揖:“幸會。”王致複又将其他人一一介紹了姓名。

似是見我穿着言語不俗,那胖子神情也沒有開始那般倨傲,只是略顯不解:“我以前沒見過你啊,你是哪家的?”

身側的王致幹咳了一聲,對方卻顯然不理解什麽意思,只是橫了王致一眼。

我沒有理會那二人的動作,徑直回答道:“在下來自京城,家父在京城為官。”

聽見我來自京城,周遭人神色紛紛有變,只是這變化有好有壞。有人眼中帶上了一抹忌憚,有人仍舊是調笑。

一名長相不俗,衣着華貴的公子正坐在賭桌邊鋪着軟墊兒的長椅上,身邊還摟着一小美人,聽見此話,擡頭看了我一眼,頗有些不屑地挑了挑嘴角:“京城為官又如何,說得這麽不清不楚,莫非是官職太小,便拿所謂京城來唬弄咱們?”

“對啊,”周遭人明悟:“你若真是京城為官,來這兒做什麽?近日可沒聽說京城有官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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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眯起眼,看向坐在長椅上的那人。

王致在一旁苦笑了下,介紹道:“這是澧洲刺史陳大人家中的長子,陳儒義陳公子。”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選擇以王致做切入點還真是選對了。我笑,面上并未對此人方才的無禮尴尬或者是不滿,拱手道:“在下久聞陳公子大名,如今得見,确實風采過人。”

對方卻毫不理會,專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賭桌:“馬屁誰不會拍?”

我收起笑,不着痕跡地眯了眯眼。

對方複又瞧了我一眼,笑:“敢不敢過來同本少爺賭上一局?若是你贏了,本少爺便承認你有在此同我們共享此地的資格。”

我站在原地,心中只道對方果真同傳言一般倨傲無禮,說出的話竟比我還幼稚。

不過本王是否有那個資格,用得着這麽一介小小刺史之子決定?

“不敢嗎?”陳儒義諷刺道,周遭人紛紛起哄。

我無意戳穿對方激将的意圖,神色間做出不甘的神态,快步地走上了賭桌。

自我十五歲起,便時常混跡于各種賭館,北地的,京城的,且從來沒有在賭桌上輸過。論玩樂,還真沒有人能玩得過我。

長樂賭館最大的包間名不虛傳,凡賭博,一應是豪賭,這麽幾輪下來,我賺得的銀子,竟快趕上某些人一年的俸祿。來之前我便費了一番心思,打聽清楚了各人喜好,因而在我看來,他們就是一幫智力發育不全的小鬼,此番混跡下來,莫說開始的審視和玩味,他們見我目光都帶上了佩服和新奇。

我也順利地同他們稱兄道弟了起來,其間自然包括那出言不遜的陳儒義。

“方才陳某多有得罪,還望蕭兄見諒,不想蕭兄這骰子玩得可真是一首的出神入化,可否教教陳某?”陳儒義推開方才一直服侍在他身側的小美人,興致勃勃地看着我。

見魚兒幾乎要上鈎,我不甚明顯地勾了勾嘴角。

“你在祁南王府待了那麽多年,可有聽過陳禹這個人?”

我也不嫌髒,坐在柴房裏的椅子上低頭漫不經心問道。

阿江此時已經在這裏被關了數周,心神已接近崩潰,對方開口道:“你為何不一刀殺了我?”

“殺了你情報打哪來呢?”

“那你死心吧,我不會告訴你!”

“你真以為李明晔待你有多好?以為他會善待你的家人?”我冷笑,将手中收集到的情報扔到對方面前:“看看這些吧,你那好主子為防止你家人洩密早把他們殺的一個都不留,你竟還天真的以為他們還好好活着等着你回家?”

阿江一怔,片刻後面色倏的一白,低頭翻閱起我遞過去的李明晔一名手下的口供和畫押。

“你若還想活得有些價值,還想為你家裏人報仇,此時就老實告訴我,你可聽過陳禹此人?”我慢慢地問道。

她呆坐在原地,口中不甘地道:“可他明明答應過我……他明明……”

我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也不催促。

“女兒不孝……女兒不孝……爹……娘……”女子坐在我面前,眼眶變得通紅。對方心志再堅,終究只是個女子。

片刻後,她終于收拾了眼淚,眼中徒留刻骨的恨意。

“你告訴我這些,究竟是想要什麽?”

“不過想同你聯個手,你告訴我一些你知道的情報,我對付李明晔。”

她沉默了。

我耐心坐在原地等她答複,心知她沒有別的選擇,如果要報複,單憑她一個人顯然是不可能的。

大概半炷香過後,對方果真給出了我要的答案。

“我有一個要求,屆時我要親眼看他償命。”

“可以。”

對方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然後開口回答了我方才的問題。

“好些年前起他便同這陳禹有不少來往,陳禹似乎許多生意都是李明晔幫襯着的,算是祁南王頗為忠實的那一派。”

“可有他們來往的證據?”我凝眉問道。

好幾年前就開始?我估摸着正是父皇病危,皇兄監國的那段時期,當時朝局動蕩,地方官員趁此機會鑽空子再容易不過。

想到這裏,我又忍不住回想起父皇死時,我還在急匆匆從北地趕回的路上,換了三匹馬,卻連其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回憶起我當時悔恨不已的心情,父皇當時一定也很失望吧?

阿江的話打斷我的思緒:“你會殺了他吧?殺了那個人渣?”

“自然。”我挑眉。

“他可是你親弟弟。”女子冷笑。

“在這宮中,除了李明宣,我從未承認過別人。”我淡淡回答。

反應過來我口中的李明宣是何人,對方目光一閃,随後繼續道:“李明晔和陳禹有過許多上不得臺面的交易,諸如官窯,绫羅綢緞什麽的。若要說證據,李明晔有将那些交易一筆一筆記錄在案的習慣。若在祁南王府翻找一番,說不準能尋到賬本。”

這交易,其實擺明了便是賄賂,陳禹拿官窯和绫羅綢緞賄賂李明晔,在其眼皮子底下拉幫結派,李明晔自然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處處幫襯。

既然有現成的證據,那便好辦。思及此,我正打算掏出紙筆,飛鴿命路寧他們前來搜集證據,卻被打斷:“此事交給我辦就好。”

“你一個人?”我停下手上的動作,若有所思的看向對方。

阿江點頭。

“多幾個人商讨一番,豈不更容易得手?”我挑眉。

“我一人便可。”

“哦,那你覺得我該拿什麽信你呢?”

她張了張口,終究沒再說話。

“也行,”我卻松開紙筆,看向對方:“但你應該知道,此行,成功那便好說,若是失敗,死便死了,即便你逃回來,本王也不會再用你。”

“我知道,不勞王爺挂心。”對方擡起頭,語氣堅決道。

……

傍晚時分,花月樓大堂內。

“來蕭兄,咱倆幹了這一杯!”陳儒義給我倒了第三杯酒,一派公子哥的纨绔勁。

我徑直端過酒杯一口飲盡,豪爽之态引得周遭人紛紛叫好。

相約來此消遣時,對方便說好今夜不醉不歸,我樂得接受。

——對自身的酒量有所了解,我自然不會讓自己喝醉,而對方若是醉了,則恰好便于我套話。期間我間或同伺候的姑娘們插科打诨幾句,倒還真有些樂不思蜀了。

只是不知第多少杯酒時,對方見我神色依舊清明的緊,面上隐隐有了焦急之色。我眯起眼,心中頓時了然,感情這是一出鴻門宴?

難怪方才起對方便一個勁勸酒,自己卻飲了沒幾杯。

所以當下一杯酒遞到我的手裏,教我聞出其間的貓膩時,我絲毫不感到奇怪。

這酒下了藥。

我輕輕笑了笑,剛打算四兩撥千斤地将此碗酒做廢掉,忽然耳尖地聽到不遠處一陣破空之音傳來,還沒待大家反應過來,我手中的酒杯便飛了出去。

叫另一只酒杯砸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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