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逃離險境

在這處叢林中兜兜轉轉近兩日了,衆人晝夜不停地同敵人繞圈子,早已精疲力盡,只是這一番下來,再無人真的認為我是百無一用的文弱書生,看我的眼神逐漸變得同北地那些士兵如出一轍,帶上了些敬畏。

昨日我便借用北賢王的名義捎了信給附近守軍,當時命他們全天待命,那些人想必也早已瞧見信號,不日便會趕來支援。如今雖說地勢上我們占優,但主要起到作用的還是趙仁當時遞交的火铳,幾番下來已經悄無聲息地殲滅了對方兩支數十人的分隊。

“王爺,”阿江苦笑:“趙仁下的一手好棋,一番便達到目的的同時将我們逼入了死境。”

我們今晨選定在此藏身,是因為前夜對方便搜索過這一帶,想必不會再回來,周遭又樹林茂密,怪石嶙峋,是而很難被發現。

“怪只怪在我們太過相信他們,現如今分明是他要害我們,之前還表現出那麽一副不信任的模樣,如此下作的手段,叫人心寒。”路寧臉上難得一抹冷笑,語氣隐隐帶着憤怒。

“你胡說!”一小兵在後頭仿佛聽到了,赤紅着面頰反駁道:“将軍不是那樣的人!”

“你都成了棄子了還替他說話?怕是被洗腦了吧?”路寧橫了對方一眼:“你說你那趙将軍不是這樣的人,那現在這情況如何解釋?前幾日還裝作對主子無比信任,轉眼便将人賣了,同那些心思陰險的狡詐小人有何不同?”

阿江自先前說了那一句話後便再沒開口,此時亦只是坐到一個更遠的地方,靜靜守着防範未知。

“此時不是追究源頭的時候,不要自己人就吵起來了,”我搖了搖頭制止正待反擊的小士兵,有些好奇地問:“不過為何你對趙仁如此信任?”

“蕭先生不相信将軍嗎?”士兵睜大眼看我,似乎我只要說一個不字,對方便會撲過來掐我的脖子。

我笑着答道:“我自然是相信的。”

“主子……”路寧不滿的嘟囔,阿江也回頭看了我一眼。

小士兵埋頭道:“我本來是個啥用都沒有的種田人,那時候當官的跟地主勾結,家中爹娘都被那兒兇神惡煞的地主逼死了,我差點兒就被那些人拉去做奴才,是将軍救了我,他問我想不想幹大事,為民除害,我當時心裏感激的不行,啥話不說就答應了,神武軍供我吃供我穿,将軍對我好的沒話說,我跟他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他為自己幹什麽背信的事情,他待蕭先生一片赤誠,我這個神武軍外圍人都感覺得到,他怎麽會害先生!”

聲音開始還挺小,說到後來似是越來越激動,聲音越發大起來,路寧也出奇的沒有再反駁了。

我點點頭:“你說的對,他不會害我。”

周邊人一片寂靜,都不再說話。

Advertisement

偶有風吹過草叢發出的簌簌聲,大夏天的,此地倒也清涼,可惜誰也沒有那個閑心在這樣的狀況下乘涼了。

一行人沉默的守在原地,阿江突然低聲道:“他們有一隊人朝這個方向搜來了。”

“這麽快便找回來了?!”

衆人瞬間拿起武器高度戒備。

不得不說趙仁手下雖然總有那麽些攪局之人,不過對方訓練出的軍隊确實十分有素,面對如此危險情景也沒有人放松過緊繃的弦,随時随地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我眯起眼看着距叢林約幾百步遠處那一隊影影綽綽的人,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該如何。

這樣坐以待斃終究不是辦法,增援的隊伍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到達。

恰在此時,另一隊人馬突然在較遠處發出信號,那一隊人馬似乎感知到什麽,從同我們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半晌,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我心中卻隐隐猜出這是為何。

沒多久,前方響起一陣窸窣聲,我擡起頭,果真瞧見了形容頗為狼狽的那人。

見到我們百餘人在此,趙仁眼中不易察覺的焦急漸漸平靜下來,飛快一躍跨下馬,來到我的面前。

“方才那些人是趙兄引開的?”我沒有問對方關于這場意外的事情,反正大抵也猜得出是怎麽一回事,此番只是帶着笑意陳述道。

身後的人皆隐隐有歡呼之态,只是礙于此時環境,不好張揚。

“是,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趙仁好半晌眼睛才從我身上移開,低頭道。

“趙兄帶來了多少人?”我一邊跨上馬一邊問道。

對方苦笑:“五十不到。”

路寧詫異:“怎麽會?神武軍中無人了嗎?”此話剛出口便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先前便按計劃便已将他們悉數調走部分準備一舉進軍西晉前營,部分留在澧洲引開追兵。何況,願意真心前來的,怕也只有他們。”趙仁神色複雜。

我隐約猜到對方的意思,沒再說話。

我知道趙仁做出的這個決定可能會為他和神武軍部分人帶來嫌隙,可他仍舊是來了,不出我所料。一個随時都可為了利益犧牲下屬的人,達不到今天的地位。

衆人一路走隐秘的小道西行,現如今不知該感謝還是該憤恨這西嶺如此之大了。至少如今的行動縱使人不少,也幾乎沒有驚動到對方人馬,應該說,對方人馬被引走得很遠了,壓根沒見到人影。

此時想必西晉認為此時在叢林中的還是原先那一批,不知道百餘人皆已逃離,對方的領軍之人先前便大罵不足兩百的人馬竟叫他們追擊這麽多天還沒有抓到,西晉養了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廢物雲雲,現如今估計已經氣得跳腳了。

不過在我的眼中,他們确實是一群不足為患的泛泛之輩,這歸功于西晉皇帝本身就昏庸無能,猜賢妒能,若他們中能人稍多,我們也不可能逃得這麽輕松。

一群人在趙仁的帶領下左轉右轉,到一條岔道口處,同引走西晉軍隊的那一批人順利會合了,他們雖說人數不多,卻順利地在西晉軍隊重重包圍下回到這裏,不愧為趙仁親信。

會合後再往前行,沒過一會兒便見到了出口,正以為要順利地離開西嶺之際,卻出了岔子。

看着面前人數雖不多,卻形成包圍之勢,手中依稀攜有勁弩的一批人,我和趙仁陡然止住步伐。

“來者何人?”站在趙仁身後似乎是叫徐永的那名男子喝問道。

“要你們命的人。”對方一邊喝道,一邊絲毫不停留地揮動武器向我們攻了過來。

僅從穿着看他們也明顯不是西晉軍隊,方才的口氣分明是南燕口音,倒似我朝某個暗殺組織一般。枉我先前自诩聰明,此刻卻怎麽也猜不到對方來路。

被迫同他們對戰期間,對方的戰力同先前西晉的小批兵馬全然不可同日而語。畢竟一方只是普通士兵,一方卻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正當緊要關頭,幾個站在遠處的人突然發動了勁弩,箭矢雨一般密密麻麻地朝衆人射來,衆人在同對方作戰同時還要避開來矢,抵擋得好不狼狽,三十多人竟轉眼倒下了好幾個,衆人非傷即亡!在西晉人那裏好不容易逃出來,未曾想此時防不勝防,竟哉在同為南燕人上頭。趙仁正奮力于殺敵,見此情景目眦欲裂,那些是他最親近的兄弟。

我心中卻無多少感觸,戰場本就如此。

旁觀不久後找準時機,一眼瞧見那個頗似軍隊首領之人,一一避開飛速襲來的箭矢,飛身上前同對方過了幾招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匕首将對方控制住,周邊人一時不敢輕舉妄動,看我的眼神帶着隐約的驚懼,似是想不通他們的首領為何這麽容易便被我制服了。

對方确實是我見過的難得一見的高手,只是對方低估了我的實力,方才一時輕敵,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還請閣下告知究竟為何要同我們作對!同是南燕人士,其間定有什麽誤會!”趙仁眼神雖恨不得将此人殺之後快,卻仍是冷靜下來,忍住焦躁問道。

我知他心中焦慮,因為再如此耽擱下去,很快那些西晉人就要追來了。拿匕首架着對方脖子的手不由加大了力度。

對方神色卻似感覺不到痛,只是狠狠瞪着趙仁及其身後僅剩的十餘人道:“你們這些也配自稱南燕人?一群西晉的走狗!為了自己過好日子就去給西晉賣命!比起西晉的人,更可恨的反是你們這些賣國賊!”

話到此處,我瞬間想明白其間鬧了怎樣一個烏龍,我們冒充李明晔的部下,可能恰好同前去刺殺西晉将軍的人馬撞上了抑或別的原因,他們因我們刻意留下的證據以及西晉人追擊我們時的叫罵,誤認為我們便是李明晔派來傳送消息的,此時便恨不得殺我們後快。

這氣運也真是背到家了!

我剛要說話,卻見趙仁神色一變,身後傳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與怒喝,數百人的兵馬已經追過來了。

我趁所有人注意被那處吸引,反手一擊将那首領砍暈。

此刻怕是來不及解釋了。我架起暈過去的首領樣的人飛身上馬,絲毫沒有将匕首從對方頸間挪開的意思,高聲對其餘人道:“想他活命就給我讓條道開來!否則等他們追來了,你們就一起在這裏給我們陪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