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矛盾

次日,大家起來敲鑼打鼓,那震天響地的聲音攪得宿醉一夜的陸大爺頭昏腦脹,他沖出房間說,“誰他媽在趕着奔喪,不知道老子在睡覺嗎?”

莫淩輝在廚房裏幫許姐姐洗菜,聽到陸大爺粗魯的罵天嗆地,他氣不過,再拿了洗菜的空盆砸到地板上,那鐵制盆一碰到光滑如新的地板即刻響起清脆悠揚的響聲。

許清嫣噤聲,她說,“我剛才就是不小心,你現在是存心了。”

莫淩輝可不吃陸爺那一套,君子動口不動手,那好,他就動手不動口了,誰怕誰。

霍汐瑤正在陽臺上伸懶腰,聽到接連的哐啷聲,以為是許清嫣砸鐵賣鍋,她趕緊跑回來一探究竟。

莫淩輝和陸爺在廚房門口劍拔弩張,看他們的氣勢,就差該出手時不出手了。

蘇果凍抱着棉被從屋裏出來,他說,“一大早上,你們想幹嘛?這是我家!”

莫淩輝固執的和陸溪岸對視,對于酒醉的人,他不理解他的無名火哪裏來,對于自己的脾氣,他之所以生氣那是因為夜裏夢到爸爸了,可被迫吵醒了,他心裏不暢快,因此早上的起床氣就在廚房門□□發。

一個六歲的孩子對上一個二十幾歲的大爺,孰是孰非,在場所有人自有定論。

莫淩輝不輕易生氣,他一旦生氣就不得了,而且眼下莫餘雪不在,誰人都沒辦法治他。

霍汐瑤向着小孩子,她說,“尊老愛幼。”

陸溪岸回嘴,“我還是老人呢。”

莫淩輝不想争取幼孩的優先權,他說,“幼稚!”

“莫淩輝!”

“想怎麽着?”

小鬼頭也迎了怒視過來的氣勢回擊,他們兩人似乎非要打一場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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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凍頭疼的摸摸額頭,他說,“我這招誰惹誰了?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蘇瑾豔站在樓梯口旁觀着這一出好戲,難得起床就能免費看戲,這不看白不看。

霍汐瑤偷偷去打了電話,她請求莫姐救急。

莫餘雪打來電話,她問,“淩輝,你別耍孩子氣。”

莫淩輝聽到媽媽正色的聲音,他撇撇嘴,想說,他吼人就對了嗎?

莫餘雪語重心長,“小孩子,心要學會放寬,不該斤斤計較。”

莫淩輝講不過媽媽,他說,“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想回家。”

莫餘雪心裏不好受,她說,“都是媽媽的錯,把你扔在陌生的城市裏。”

莫淩輝坐在樓梯口,他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莫餘雪說,“再等幾日,媽媽很快就回去。”

莫淩輝不高興的哦了一聲,他挂斷電話後,一個人坐在門外,就在樓梯口處發呆。

陸溪岸起來洗漱完畢,他喝了一杯白開水,人清醒不少,當看着虛掩的門還不見有人進來,他摸了摸鼻子開門出去,就想說兩個男人之間,這樣怄氣有意思嗎?

莫淩輝哼了一聲,他不想鳥欺人太甚的大爺。

陸溪岸說,“剛才是我不對。”

莫淩輝不想接受道歉,他說,“你心情不好沖所有人發什麽火?有本事去找讓你心情不好的人解決問題。”

陸溪岸聽着小孩子的屁話就不高興了,要是他能找人解決還發什麽火?

莫淩輝感覺到某人又要怒發沖冠,他識相的起身進房間。

許清嫣看到小霸王回來,她說,“接完電話了,來,吃早餐吧,有你最愛吃的雞蛋瘦肉粥哦。”

莫淩輝走到餐桌前,他接過霍汐瑤遞給的筷子,蘇果凍把裝在碟子裏的蔥花卷遞過來,他說,“你的花貓卷,把它消滅掉。”

莫淩輝接過來,他一臉嫌棄。

蘇果凍嘿了一聲,他說,“你這什麽表情?”

莫淩輝直言不諱的說,“嫌棄。”

蘇果凍伸出指頭戳了戳小霸王氣鼓鼓的臉,小鬼越長越帥氣,就是啊,生氣不好看。

許清嫣笑着說,“吃完了早餐,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莫淩輝總算回應了一聲,他吃完早餐,再換衣服,而後跟随大隊伍浩浩蕩蕩的前往汕城歡樂谷。

蘇果凍給小霸主扣上了一頂鴨舌帽,他說,“等你談戀愛了就懂了,人家失戀心情不好,你要多體諒體諒。”

莫淩輝依舊哼一聲,他是個小孩子,不懂那些恩恩怨怨,更何況還是個大老爺們,為了一個女人跟兄弟鬧不和,至于麽!

蘇瑾豔跟随着這幾個人,反正閑來無事,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幼稚一回。

蘇果凍建議三大爺去坐過山車,莫淩輝不想,他獨自去坐摩天輪,就這麽坐在裏面來來回回好幾次,等大家都來找了,他才依依不舍的下來。

霍汐瑤攀着小孩子的雙肩問,“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有心事,說出來給姐姐聽聽,說不定我們能幫你。”

莫淩輝搖搖頭,他的心事就是從未見過的父親,他想見那個生來就沒有見過的父親一面。

許清嫣帶着小孩子去劃船,她說,“你兩歲時,我們也想帶你劃船,不過那時怕危險,當時都不敢下水。”

莫淩輝坐在船頭,他說,“那現在不怕了嗎?”

許清嫣說,“你已經學會游泳了不是嗎。”

莫淩輝撓了撓發癢的耳朵,他說,“唔,學會了。”

蘇果凍說,“要不,我們下午去游泳館?”

莫淩輝贊成,他說,“好,就我們三個爺們。”

陸溪岸說,“成,到時我們比賽游泳。”

莫淩輝問,“輸的人怎麽辦?”

陸溪岸說,“請客。”

莫淩輝轉開臉,算了吧,這話說多少次了,沒有一次請出來。

陸溪岸嘿了一聲,他說,“還跟我扛上了是吧?”

莫淩輝繼續哼,他說,“我就是跟你扛上了怎麽着?”

陸溪岸不想跟小孩子計較,這小霸王無理取鬧不可理喻固執己見,作為有先見之明的長輩,他說,“我大人大量。”

“切!”

莫淩輝揮開了恭送上來的泡椒鳳爪,蘇果凍特意跑進超市去買,知道小鬼愛吃辣,還特別喜歡啃雞爪,他買了一大袋。

陸溪岸挑了幾包不辣的出來,他說,“小輝輝。”

莫淩輝回頭瞪過來,他說,“講人話。”

陸溪岸罵了一句我靠,小子你別不識好歹,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莫淩輝可不怕說話不算數的男人威脅,他說,“游泳,誰輸了誰去酒吧請客。”

蘇果凍和陸溪岸咋舌,他們說,“不能這麽玩。”

莫淩輝脫了衣服,他只穿一條四角泳褲,縱然一躍跳下水,蘇果凍看着鯉魚打頂似的在水中浮浮沉沉的少年,他說,“小輝輝,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大人的感情世界你不能理解,就不該加以阻撓對不對?”

莫淩輝游到另一端,他才是個六歲的孩子,哪裏懂得什麽感情世界?別說那摸不着也猜不透讀不懂的愛情了,就連親情他也擁有不完整。

陸溪岸游到小霸王的身邊,他說,“還在生氣呢?”

莫淩輝打了一掌水上來,陸溪岸被撲了滿臉,他甚至還咽了一口,惡心得他不停挖着喉嚨吐出來。

蘇果凍坐在游泳池邊不停大笑,他笑得受不了了,就拍着水笑。

陸溪岸追殺着沒大沒小的霸王,莫淩輝再踢打幾腳,水花四濺,他哈哈笑着爬上岸。

三人游泳之後,就去飙車了,莫淩輝不會開,陸溪岸技術不行,蘇果凍勉強還算是個半吊子車手,他踩了油門說,“怕的喊出來。”

莫淩輝坐在後面,他說,“有種你加快。”

陸溪岸抓着扶手柄,他說,“別鬧,玩命不是這麽玩,被人玩死是老天薄待,要是被自己玩死了連去地府的臉都找不到。”

莫淩輝說,“不夠刺激。”

三人依約去了酒吧,蘇果凍請客,莫淩輝喝雞尾酒,蘇果凍喝威士忌,陸溪岸還是比較俗氣,他說,“啤酒好喝。”

莫淩輝打擊,“借口!”

“嘿,你以為自己喝的就是茅臺或者五糧液嗎?”

莫淩輝說,“茅臺五糧液是留着以後喝,懂?”

陸溪岸連連被踹臉,他沒面子面對蘇爺,他說,“我不認識他。”

蘇果凍說,“矯情。”

三人拿着不同的酒互相碰杯,這才互相叮一聲,突然就被一具能擋得住信號正常放射的人影給擾亂了視覺。

莫淩輝含着甜辣的酒水看着似一頭肥頭大豬的男人,那人大腹便便,身材矮小,他紅光滿面坐下來問,“三位喝得這麽盡興,可否請我喝一杯?”

莫淩輝含着酒水看向蘇哥哥,再看向陸大爺,他的表情就是在問,“這人是誰?你們公司的老板,還是你們的死對頭,選一個,ABC,要麽是前兩項,要麽是第三項,陌生人,路人甲!!!”

莫淩輝一臉的問號和萌表情,他眨着眼睛,肥頭大爺說,“這孩子多大了,會喝酒嗎?”

莫淩輝搶過自己的雞尾酒,他噴出嘴裏含着的,急忙拿住桌上擺着的說,“這是我的,別亂動。”

他就點了三瓶,而且是苦苦哀求才經得蘇哥哥的同意。

肥頭大耳被噴了唾沫星子,他淡定的抹了抹臉,隐忍着的表情,活像是被困地獄之中的魑魅魍魉,他就等着掙脫枷鎖,奔出牢籠,然後禍害蒼生。

陸溪岸還沒喝醉,他淡定的看着男人讪笑的臉,要是可以,他就想抽對方幾個耳刮子,然後是打臉,再來是鼻子,再下去就是那啤酒肚,再再下去就是人家那孫子!

蘇果凍說,“先生,我們好像不認識你。”

肥頭說,“可我認識這位先生。”

陸溪岸沒辦法裝失憶,這頭沒破血沒流,要是失憶說不過去,再說,隔了一夜,記憶尤新,昨晚男人懷裏抱着的軟香可不是今天帶的這位。

人家姑娘熱情如火的貼上來,就問湯老板,你怎麽坐到這裏來了,讓我好一陣找。

陸溪岸聽着這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他全身血液急速橫流,就如黃河之水,奔騰千裏而綿延不絕。

蘇果凍則不然,他全身心打了一個機靈,就想如果自己是聾子該有多好。

而莫淩輝呢,全身雞皮疙瘩四起,第一次見到風騷的女人,那看起來就像只蛇,而他最讨厭蛇了!!!

湯老板說,“你先到一邊去,我陪幾位朋友聊聊天。”

陸溪岸看着男人點燃手中的煙條吞雲吐霧,蘇果凍不知道對方想幹嘛,而陸溪岸好像能明白。

想必是蘇瑾豔引起了這頭豬的注意,要知道那可是封錦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啊,能釣到自己懷裏那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就想問問你妹妹怎麽沒來。

陸溪岸差點就想重複昨天的動作了,還好蘇果凍反應快,他轉過來攀住陸爺的肩膀說,“湯老板啊,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奇衡房地産的老板啊。”

蘇果凍感謝那腰若流素,媚眼如絲的女人的到來,要不然也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縱橫于汕城房地産圈的大老板湯貿藤。

此人雖然過于好色,不過哪個男人沒有那麽一點聲色犬馬之喜,尤其是浸婬在這般五顏六色的商業圈裏,在這裏利益就是一切,為此晴色交易遍布,有的人為了緩解身心,有的人确實貪響于那要人命不負人命的情浴。

湯貿藤可真就是其中享樂萬歲的最具有代表力的人物,而且在這個圈子內,沒有人不認識湯貿藤。

陸溪岸對這些複雜的人路子不感興趣,他也沒有那麽多心思算計,在他這裏,一堆亂碼比活生生的人要有趣得多。

陸溪岸說,“別想我能跟你們站同一陣線,只要封錦依靠湯貿藤,我立刻退出。”

他這話放狠了,想必其中緣由不只是因為自己動手打人那麽簡單。

湯貿藤是不計前嫌,大人大量,可他陸溪岸不想就這麽算了,想到自己的初戀就和這樣的男人睡在一起,想想都覺得惡心,更別說見對方一次揍一次的心理。

蘇瑾豔也不稀罕可有可無的人,她說,“你以為你是誰?世界上少了你地球照樣運轉。”

陸溪岸聽着這話就不高興了,他說,“你信不信我弄亂了公司的數據庫。”

蘇瑾豔也跟着對峙起來,她說,“你敢!”

她最受不得別人威脅,就不說眼前的人是封錦的員工,就說說對方的胸襟,男人就這點度量,還想成就大事,做白日做去吧!

陸溪岸聽着針對性極強的話,他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他說,“蘇果凍,你說句話,要留我沒那肥頭,要留他沒我在的位置。”

蘇果凍深感為難,公司的數據需要陸溪岸去調出來,而計劃的實施需要開發新的客戶資源,并且找到強有力的靠山。

陸溪岸感情用事,湯貿疼游戲人間,這兩個人,一個是朋友,一個是可以生錢的淘金庫,權衡利弊,孰輕孰重,蘇果凍萬分抉擇不出來。

他說,“清嫣,你來處理吧。”

許清嫣被迫接了□□,她思考再三,還是決定以勸說為主,引導為輔,這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也要分清他們兩人哪個配當熊掌,哪個中間是小魚小蝦。

許清嫣萬分頭疼柔亂了頭發,她說,“一個大老爺們,都二十七八的人了還感情用事,是不是有點太幼稚了。

霍汐瑤說,“許姑娘沒談過戀愛,你不知其中的酸甜苦辣。”

許清嫣不屑一顧,她說,“要是愛,就不是這樣的結果。”

霍汐瑤點點頭,她說,“不錯,要是愛,何苦讓人痛不欲生對吧?”

“啊……好煩啊!”

許清嫣煩躁的扒在桌面上呼天搶地,她說,“我也不想管了,反正又不是我的公司。”

霍汐瑤無奈的搖搖頭,她說,“這話要是讓蘇果凍聽到了一定會傷心死,當初是我們毅然決然答應幫忙,現在臨陣退縮又算什麽?”

許清嫣拍着桌面,她說,“可是我們沒有出路呀,蘇瑾豔脾氣那麽沖,我們幹嘛為她拼命?”

霍汐瑤說,“我們只是在用另一種方式來證明自身的價值,每個人生存在這世上都在尋找着自身的價值,不管大小,所有人都是在為生活奔波,生計盤算。”

許清嫣坐起來問,“你想說什麽?”

霍汐瑤提醒道,“別忘了蘇瑾豔答應,如果順利完成任務,我們會得到一筆數目不小的酬勞。”

許清嫣才想起以後的人生飯碗還依靠這一單生意去維持,她握了握拳頭說,“好吧,為了明天的太陽,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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