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終結
那次離開,陸溪岸以為從此不會再踏上汕城一步,哪想,等他下飛機,看到站在機場等待的人,他恍惚間明白了什麽?
葉雨衫說,“溪岸,你回來了。”
陸溪岸說,“你怎麽在這裏?”
葉雨衫說,“我來接你呀。”
陸溪岸覺得奇怪,他莫名其妙的聯想到蘇瑾豔,他想到那個女人說的話,假如有一天,你的女人回去投懷送抱,你還會要她嗎?
其實,答案早在心底某個角落裏潛滋暗長,只不過它在等機會生根發芽。
葉雨衫說,“我們重新開始。”
陸溪岸說,“你哪來的錢?”
他跟随去入住酒店,一個晚上,他摸出了一張新卡,那是在汕城辦理的新卡。
葉雨衫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陸溪岸說,“你見過蘇瑾豔?”
葉雨衫不得不點頭承認,她說,“是她要見我,說是給你結工資,可你為了兄弟面子,不肯拿這份酬勞,所以蘇瑾豔代替她哥哥找到我,她把錢給了我,讓我轉交與你。”
陸溪岸捏着卡面目冷峻,他說,“她說的你就信了?葉雨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湯貿藤之間在玩貓膩嗎?那次說想請我幫忙,實則是你想試探我。
“可我出于不忍心,就答應了湯貿藤的請求,其實不管我幫不幫,他湯貿藤都無權幹涉你的自由,只不過你在試探我是不是還在乎你?”
陸溪岸把卡放回桌面上,他說,“可你們不知道,我和湯貿藤還有另一個交易,那就是他出資投注封錦,我答應把黑他的人找出來。”
葉雨衫看着轉身去整理衣物的男人,她問,“你要幹什麽?”
陸溪岸把東西全塞進了書包裏,他說,“回汕城,找那個死女人給我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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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衫說,“她都要結婚了。”
陸溪岸冷笑着看向身後的女人,他說,“這還要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去找她,她會甘心的低頭?我認識的死女人,她就是一只刺猬,誰惹她,她紮誰,而你肯定跟她說了不少好話。”
陸溪岸盯着面前的前女友,他說,“葉雨衫,我用了很多年掙紮在失去你的痛苦中,那時你将我棄如敝屣,沒有給我任何機會去證明,當時我被否定的不僅僅是一份感情,還有我的整個人生,你知道一個男人在轉眼間感□□業都丢失殆盡的感覺嗎?不,你絕對不會知道,你從未體驗過那種絕望,所以你總以為所有人都會甘願為你付出,可你終究錯了,從我答應去幫湯貿藤開始,你們都錯了,我突然覺得跟一個整天嘴巴含毒的女人待在一起,人生裏有了無盡趣味,即使她做事就是那麽自以為是,可她懂得适可而止,而你不懂,就連脫離湯貿藤你也用了同樣一種辦法,但凡是對你毫無用處的男人,你都想盡辦法套盡利益後輕潇灑轉身,你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麽湯貿藤不在乎你的去留,你說走,他開門給你走,還奉送一筆錢,你覺得所有人都該對你進行挽留,可你沒想過,自己憑什麽要得到挽留?”
陸溪岸說完了心裏話,他拿起背包就此轉身出去,這一刻,終于跟過去一刀兩斷。
蘇瑾豔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比如,陸溪岸踹走了轉身回去投懷送抱的女人,轉而去尋找更風情風騷的女人;或者是将就着走下去,就想誰的人生裏不颠簸得如同上山下山,就怕有的人走不到頭就挂在山上和半山腰間了。而陸溪岸的第三種法子,是蘇瑾豔萬萬沒想到。
他回了汕城,就在人家訂婚典禮上赫然出現,他說,“蘇瑾豔,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一次追求只屬于你婚姻和愛情的機會,你要麽跟我走,要麽讓封錦賠在我手上。”
蘇瑾豔站在訂婚典禮臺上,她轉頭看着突然出現明顯是來大鬧訂婚典禮的男人,她問,“陸溪岸,你這演的哪出戲?電視上演的是劇情,你演的又是哪一門子劇本?”
陸溪岸說,“反正我今天就鬧了,你答不答應,說一句心裏話。”
蘇瑾豔最受不了威脅,她說,“我今天的訂婚新郎是他,不是你。”
陸溪岸想說,不就是訂婚嗎,我也可以給你;他想說,人家都在這臺上走過一回了,而我和你在一起才第一次,剛好成對,不是嗎?
蘇果凍站在人群裏,他想了想說,“陸溪岸,砸場子不是這麽砸,小心我翻臉不認人。”
陸溪岸轉頭看了兄弟一眼,他說,“反正為了你我剃了個二寸頭,再為了你家妹妹跟湯貿騰都能把盞言歡,你們是不是該給我一句謝謝之外的意外饋贈?”
蘇瑾豔看着站在紅地毯中央的男人,她就看着他。
陸溪岸說,“蘇瑾豔,你住的公寓,鄰裏上下都知道我們是一對,你好意思撇下我不管?”
蘇瑾豔瞪着男人,她氣狠狠的砸出了手中花。
陸溪岸笑着走過去接住花,他說,“我沒有錢可以掙,而且我有那底氣可以用餘生歲月去充足,而若沒了你,那一切都成奢望。”
“我惡……”
蘇果凍站在外圍,他聽着就吐了,他轉身出去,拿着酒杯喝了一口酒再吐出來,就裝成是真的被惡心吐出來的樣子。
陸溪岸看着不給面子的兄弟,他差點就喊曹大爺了,可轉頭看着面前身穿新娘禮服的美麗女人,他收住了到嘴邊的粗糙,就此深情款款的說,“今天我就是來搗亂,你願不願意跟我私奔?”
蘇瑾豔擡頭看着整個上下就是一副流裏流氣痞裏痞氣的男人,她想說,不願意,你明知道我今天和另一個男人訂婚,你為什麽要毀我名聲?
陸溪岸抓着女人的手就轉身向着一直沉默的林臻昇,他說,“這女人是我的人,她不屬于你。”
蘇瑾豔想掙開手,陸溪岸抓得死緊,就等着林臻昇捶一拳過來,奈何,人家紳士風度十足,他依舊雲淡風輕的說,“瑾豔屬于誰,全權由她來做主。”
蘇瑾豔說,“放手。”
陸溪岸說,“你會選擇我嗎?”
蘇瑾豔說,“不會。”
陸溪岸說,“确定?”
蘇瑾豔咬牙說,“是。”
陸溪岸松開了手,他說,“知道了。”
他轉身就想走,蘇瑾豔看着真的就此放手的男人,就這樣嗎?這就是你的真心和誠意?這就是你的追求和豪情?未免太膚淺單薄,連遮身都不夠,還何以取暖?
陸溪岸轉身走了一步,他說,“不對,我又不想走了。”
蘇瑾豔真的要惱火了,陸溪岸說,“我記得你說過,如果我把封錦交回到你手上,那你就以身相許。”
“我什麽時候說過?”
“你喝醉了答應過我。”
蘇瑾豔面紅耳赤,“喝醉算哪門子的承諾?”
“可我們親嘴為盟了呀。”
蘇瑾豔作勢要打人,她舉起手,陸溪岸把那纖纖玉手抓住,他拉人過來抱住,然後吻住,他說,“蘇瑾豔,其實你心裏想嫁給我對不對,別賭氣了,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一生的幸福都被一時的賭氣給毀了,那你要封錦有何用?”
蘇瑾豔氣恨的踢打着男人,陸溪岸最後當着衆人的面把新娘扛走了,額,不對,是抱走了。
所有在場嘉賓無一不吃驚,無一不争論喋喋,只是這些都是事後談資,再過一陣,這件事很快就被淡忘,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只要人還活着,就無法阻止争議的爆發和翻湧。
蘇忻銘陪同幾位大哥旁觀年輕人的鬧劇,蘇家的幾位長輩都說太不像話了,也只有蘇忻銘沉默的聽着耳邊的各種碎碎念,好像這些事與他們有關一樣,其實不然,這些事根本與他們無關。
蘇果凍追着被拐走的妹妹,他說,“陸溪岸,你大爺,當那麽多人的面耍足了威風,你這樣鬧,瑾豔以後如何出去見人?”
陸溪岸關上車門,他說,“容易,我把她圈養在家裏。”
三個人坐車走了,留下蘇忻銘來收拾殘局,他處理善後工作,直到晚上,回到家裏,他累得沒有力氣喝水。
蘇果凍端着一杯香味四溢的清茶送過來,他說,“謝謝小叔。”
蘇忻銘哼了一聲,他說,“你們就會找麻煩,還說解決封錦困境,可連個人的感情都解釋不清。”
蘇果凍坐下旁邊,他說,“這是兩碼事,不能相提并論。”
蘇忻銘繼續哼,他說,“那陸溪岸靠不靠譜?”
蘇果凍說,“至少比林臻晟靠譜。”
莫淩輝來到汕城,他見到陸大爺第一眼後,不由摸下巴說,“我當年就是神算子,居然蔔出了陸哥會栽在蘇大小姐身上。”
陸溪岸拍飛沒大沒小的孩頭,他說,“謝謝大家來捧場。”
莫淩輝拿了個空杯子去取酒,他說,“我也來一杯。”
莫餘雪把兒子拉回座位裏,她說,“別鬧,小孩子喝什麽酒,你的在這裏。”
莫淩輝回頭看着一杯果粒橙,他無比心酸的說,“陸哥,你婚禮也太窮酸了,人家請喝喜酒,你就只給我喝果粒橙。”
陸溪岸作勢繼續拍沒大沒小的孩頭,莫淩輝識相的舉起杯子碰了一下新郎的酒杯,說是沾沾喜氣,說不定哪天自己結婚了也可以這樣,恩…………絕不鋪張浪費!!!
莫餘雪參加完婚禮,便帶着兒子回城鎮生活,因為是讓孩子請假出來參加婚禮,為了趕回去上課,她一刻也不敢耽擱,就想喜氣也沾夠了,伴童也當過了,從此以後,兒子該全心全意投入到學習中去,不能再四處亂跑了。
莫淩輝絕不會知道,要是他央求媽媽晚一步,也許他可以見到親生父親。
關耀聰好不容易查到母子的去向,誰知趕到的時候,人去樓空,什麽都沒留下,哦,不,只留下了特意給孩子定制的一套新郎伴童的衣裝,衣服就挂在酒店裏,說是讓服務員幫忙拿去送人。
莫淩輝不缺那幾套衣服,他也懶得帶走,因此把衣服換下來後,他将其扔在了居住的酒店床上,出門前特意跟服務員交代了,說是可以拿去送給需要的人。
直到很多年後,關澤予在父親的卧室裏看到這樣的伴童西裝,他翻了翻那衣服的袖子,他看到上面有個洞口,那是點燃鞭炮燒破了,他記得這個破洞的來由,也就認出了那套衣服。
只是那時的莫淩輝沒辦法算上這一卦,他只是乖乖的跟随母親回了鎮上,母子倆就在那裏安然的生活了好幾年,直到莫淩輝忍不住又問媽媽,我的爸爸是誰?
彼時的莫餘雪停下手中的動作,她看向兒子問,“今天又怎麽了?”
莫淩輝把手上旋轉着的籃球扔掉,他走到母親的身邊坐下說,“我都長這麽大了,卻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每次別人說我是野孩子的時候,我都很生氣,媽媽,我真的是野孩子嗎?”
莫餘雪不知為何,心裏顫抖得厲害,她從未想過沒有父親對于一個孩子來說,他所要承受的傷害?那是來自同齡人對他的傷害。
莫餘雪說,“都是媽媽的錯。”
莫淩輝說,“媽媽你別這樣,那我不問了。”
他想轉移話題了,莫餘雪卻說,“好,我帶你回去見他。”
這是從七歲再過七年後得到的第一個首肯答案,莫淩輝欣喜若狂,他說,“真的嗎?”
莫餘雪點點頭,她說,“真的。”
莫餘雪帶兒子回了海市,她違背了和柳蕙霞之間的約定,所以當出車禍見到張惶的妹妹抱着自己無措的哭喊時,她靠近她的耳朵說,“小心柳蕙霞,照顧好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