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報仇
關澤予在醫院裏待了一個星期,他臉上被打的傷痕已經褪色,只是心理的創傷一時難以修複,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無論關耀聰跟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
羅又父幫忙守着少年,他說,“你有什麽需要,跟又父說好不好?”
關澤予說,“滾。”
他一直坐在床上,整個人呆呆的不言也不語。
關棋耀來看望兒子,他說,“澤予,別想那麽多,很快都會過去。”
他以為,這些事情,關頌軻不會無恥到鬧得人盡皆知,誰想,卑鄙的關頌軻倒打一把,他一口咬定是關澤予害死了那受傷昏迷而失血過多的婦人。
關耀聰恨不得當着警察的面殺了衣冠禽獸,關棋耀及時制止,他說,“警察自有判定,你別添亂。”
關澤予被警察叫去做筆錄,他坐在那裏,突然的抱頭大叫,這驚駭的舉動把所有人吓一跳,警察說,不會是這孩子精神有問題,然後他把人……
關耀聰不顧一切要打了那個警察,他問,“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羅又父說,“這是作為警察該說的話嗎?”
關耀聰把兒子帶回家,關澤予久不久頭痛,他頭痛受不了就吼,吼得整個關家人心惶惶,就怕少年發瘋了然後為所欲為,關耀聰沒辦法,他只能找心理醫生,可心理醫師說,沒辦法,他聽不進勸,而且你這兒子氣息太冷,那種危險的氣息太強烈。
醫生用了比較委婉的說法,他真正想說的是危險的殺氣,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全身心充滿着一股殺氣,這根本無藥可救啊。
關耀聰隐忍着所有人的遠離和張惶,他轉身看向兒子,關澤予靜靜坐在家裏,家裏的阿姨不敢來打掃衛生做飯,就怕少年一怒之下把人殺了。
關依琳和關澤啓更是怕得躲在外面不回家,柳蕙霞則興致勃勃的坐在一旁觀看,她想表示一下仁心善意,可惜關耀聰不領情,他說,“滾出去,別在我面前出現。”
柳蕙霞想不到父子倆暴怒起來的态度一模一樣,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關耀聰坐在兒子身邊,他說,“澤予,你想讓爸爸怎樣,你說出來,爸爸都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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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不說話,他就這麽看着地板一動不動。
嚴毓娗跟随關棋耀走進關家,她才走到屋門口,當看到瘦得不成樣的外甥,她快步走過去問,“澤予,你怎麽了?”
關澤予回過神,看一眼和媽媽相似的阿姨,他說,“我要離開這裏。”
嚴毓娗看着瘦了一整圈的外甥,她抱着他安慰說,“好,阿姨帶你離開。”
可關耀聰不同意,他說,“我是他父親,他不能離開這裏。”
嚴毓娗當即給男人一巴掌,關棋耀想說什麽,嚴毓娗指着人別說話,她說,“你把他害成這樣子,有資格嗎?”
關耀聰無話可說,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他當然沒資格,但是他是他唯一的父親,這也是最大的資格
嚴毓娗最後沒能帶走孩子,因為關澤予不走了,當看到還敢回家的關頌軻,關澤予殺人的眼光又燃起烈火,他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他要殺了關頌軻。
關棋耀看出了少年眼裏的怒火,他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麽?
過後幾天,關棋耀一直偷偷跟随出去溜達的少年,因為接二連三發生意外,關澤予沒法去上課,整天就這麽閑诳着,似乎在等待時機。
嚴毓娗帶着兒子來看望外甥,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年相見,關澤予面無表情的看着阿姨說的表弟,秦響看着媽媽說的心情很不好的表哥,兩人互相看了一會,秦響笑着開口說,“哥。”
關澤予眼皮子動了一下,他沒有回應。
嚴毓娗帶着兩個少年出去散步,秦響說,“媽,我留在海市陪哥哥幾天。”
嚴毓娗說,“好。”
秦響在關家住了一陣子,他天天跟在關澤予後面,關澤予去哪兒,他就跟随去哪兒。
關澤予說,“別跟着我。”
秦響說,“媽媽讓我陪着你。”
關澤予說,“別煩我。”
秦響說,“我不說話,就跟着。”
兩個人在街上沉默的走着,關澤予去買炸藥,他四處去尋找賣炸藥的地方。
秦響不知道哥哥要幹什麽,關澤予說,“跟着就別廢話,害怕就滾蛋。”
秦響挺起胸膛說,“我不怕,不過,你要幹嘛?”
關澤予說,“報仇。”
秦響不知道找誰報仇,他說,“好,我陪你。”
兩個少年就這麽繞着海市,因為有秦響陪伴,關棋耀不再擔心性情大變的少年去做傻事,可就是這樣的放松,反而讓關澤予找着了機會。
關澤予真的去炸了關頌軻的別墅,幸好當時人不在。
關頌軻讓警察調查,關澤予看着禽獸沒被炸死,他繼續想辦法。
關頌軻發現是關澤予在背後搗鬼,他找人綁來兩個少年,他說,“還挺有能耐的?”
關澤予怒瞪着衣冠禽獸,他說,“有種你把我弄死,弄不死我你就得死。”
秦響聽着哥哥惡狠狠的話,他本來還有點害怕,可身後摸到了哥哥的手,他說,“哥,你怕嗎?”
關澤予不做聲,兩人背對背綁着,關頌軻抽着煙在想如何弄死兩個少年毀屍滅跡,死人這種自然現象每天都有發生,而要讓人死得自然那就不容易了。
關棋耀打電話給秦響,發現沒人接,他再電話給嚴毓娗問,“你接孩子回奚城了?”
嚴毓娗說,“沒有啊。”
關棋耀心裏七上八下,他的第六感每次都很準,而這次也一樣。
關澤予怕把秦響害死了,所以他發信息給關棋耀,他把所在的位置發了出去,而後在關頌軻命人松綁的時候,他把人給打了。他盯上了人家腰上的槍,再三腳兩拳把人揍一頓後,他輕巧奪走了那把暗藏褲腰帶上的手炝。
關頌軻眯起眼睛,他說,“不愧是關家的人,還算有兩把刷子。”
關澤予邊退邊看向正在緊急自我松綁的秦響,秦響說,“哥,我沒事了。”
關澤予把人拉到身後,他說,找機會跑出去。“
秦響抓着哥哥的衣服,他說,“那你呢?”
關澤予沒工夫理會,他就算學過三腳貓功夫,可畢竟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手腳靈活不過硬拳頭。這段日子發生那麽多事,他活着有些不明白看,就想拉着對面的禽獸一起死。
關頌軻當然不想死,他讓人上去,關澤予不敢開槍,一是怕不準,二是怕打死人。
他要殺的是關頌軻,而非那些保镖。
那些保镖上來抓人,關澤予瞄了一眼地上的石子,他踢起兩粒,緊接着掃起一地塵土,灰塵撲了幾個沖過來的人一臉。
關澤予說,“跑啊。”
秦響猶猶豫豫,他說,“要走一起走。”
秦響也抱起地上的石頭砸過去,只是石頭太大,被當做攻擊對象的保镖輕易躲開,他們左右夾擊,很快輕易制住根本沒有多少反抗力的秦家少爺。
關澤予拿槍指着關頌軻,秦響被幾個人按住,他們問:“經理,怎麽辦?”
關頌軻說,“給我打。”
秦響被揍了,狠狠被揍,臉上紅腫一片,關澤予轉頭看一眼,他說,“住手。”
關頌軻看着注定要被捏死在手裏的小狼崽,他說,“你就這點本事?”
關澤予惱火郁胸,加上前些日子差點受到侮辱,他更憤恨了,因此把住了槍朝着男人直接扣動扳機。
關頌軻沒想到小狼崽真的開槍,關澤予開槍打中的位置偏了,就打在人家腿上,關頌軻吃痛,他憤怒的指揮發愣的幾頭豬說,“給我殺了他。”
關澤予再開一槍,就對着人家褲裆。他就想,我讓你嚣張,這回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關頌軻硬生生被劈了二大爺,他嚎叫一聲,那痛苦的聲音,充斥着整片空曠的廢墟。
那幾個保镖跑過來,要把關澤予架住,關澤予對着幾個小喽啰拳腳相加,他三腳兩腿把對方的臉掃了,雖然這些人越挫越勇,可已經如願把禽獸的孫子給廢了不是!
關棋耀趕到時,他看到秦響被打暈在一旁,剩下關澤予被人合力按住了雙手雙腳,關頌軻咬牙忍住疼痛說,“把他給我弄死,弄死。”
幾人作勢要下手,關棋耀拿了地上的石頭打過去,而後沖過去把幾個人揍開,接着把關澤予拉起來,關澤予被揍得全身疼,就差斷氣了,他擦了擦嘴角看着抖得像個篩子的關頌軻,當即指着人家哈哈大笑。他從來沒有這麽痛快過,從小到大,即使沒有父親在身邊,可身邊圍繞着一群二逼爺們,那種你傷我一寸,我毀你一丈的惡恨也不是一天兩天修煉出來。
關棋耀看到少年大笑,他看了看關頌軻,當看到人家全身是血,不由一怔,他怔怔的看着真的開槍打人的少年。
他說,“澤予,你……”
關澤予吐掉嘴裏的血,他說,“大不了玉石俱焚,誰怕誰,反正我媽也不在了。”
關棋耀震驚的看着明顯已經有輕生念頭的少年,短短幾個月,他接連受到重創,若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被毀了。
他會像莫餘雪一樣,因為當年的疏忽而毀掉前程,然後付出生命。
關棋耀說,“把槍給我。”
關澤予不給,他說,“大不了坐牢等死,誰怕誰。”
關棋耀搶要少年手裏的槍,他說,“馬上走,離開這裏。”
關澤予不想,他還想踹關頌軻幾腳。
關頌軻卻陰森森的笑了,他說,“你們都逃不了,警察來了,關澤予,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關棋耀身子一僵,他看着面前的孩子,再看看被打暈躺在地上的兒子,遠處的四個保镖,他們錯愕的看着,不知道關頌軻要幹嘛,綁架孩子是他們這一方,關澤予完全可以說是正當防衛。
只是關澤予開槍打人,關棋耀知道關頌軻絕對不會就此罷休,而關澤予不能再有事,已經害死了那個愛了多年的女人,如果再害死她兒子,那麽他不用活了。
關澤予握緊拳頭,他想,大不了同歸于盡。
關棋耀把少年推開,他說,“馬上給我走。”
關澤予怒瞪着急忙推開自己的叔叔,他說,“你別激怒我。”
關棋耀拿槍指着孩子,他說,“你走不走?”
關澤予執拗的站在原地,他說,“我就是不走,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像你們那樣當懦夫。”
關棋耀看着少年眼裏的堅決,他走過去,他說,“澤予,聽叔叔的話,帶着阿響離開這裏,後面的事情讓叔叔來解決。”
關澤予推開眼前又是一副慈悲心腸的叔叔,他說,“不需要你可憐,是你們關家害死我媽媽,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任何一個人。”
關棋耀知道眼前的少年心裏裝滿了仇恨,要不是莫餘雪教子有方,想必他早就作出讓人無法想象的舉動。
關棋耀抱着單薄的少年,他說,“澤予,是男子漢的就去承擔人生裏的負重,不管是悲歡離合,你都該勇敢坦蕩的承擔,就如你母親一樣,而不是這樣自暴自棄。”
關澤予不想聽,關棋耀堅持把話說完,他說,“記得叔叔說的話,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奪回屬于你的一切,那是你奶奶留給的一切,還有你媽媽為你守護的一切。”
關棋耀說着,他把強制抱住的少年砍暈,接着,拿了口袋裏的手帕擦了擦手炝,再接着,他走向關頌軻,他拿槍指着他。
關耀聰跟随警察到來時,他看到了慘烈的場面,汽車爆炸,兒子被丢一旁,那幾個保镖,他們看着同歸于盡的關棋耀,關棋耀說,“如果你們想活命,記住今天的一切,要是關澤予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警察包圍了現場,關耀聰沖過去抱起兒子,他叫,澤予。
關澤予被拍醒過來,他看着熊熊燃燒的烈火,還有毀滅在大火裏的身影。
關棋耀說,“好好活下去,叔叔替你去承擔後果。”
關耀聰抱着兒子,他知道發生了什麽,在來的路上,關棋耀打電話回去,他說,“你一定想知道莫餘雪當年為什麽來海市吧?因為我想跟一些不法分子進行交易,她盯上我,就為了從我身上找到線索,可我那時沒有堕落到那般地步,雖然那些人找我,可我并沒有跟他們完成交易。”
關耀聰接着電話,他說,“你害死了她。”
關棋耀沉默一息,他說,“是,我害死了她,我以為靠近嚴毓娗可以牽制她,我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關耀聰胸口裏壓着一口氣,他正想爆發出來,關棋耀說,“我會結束多年前堆積出來的恩怨,關耀聰,我也是關家繼承人之一,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可以輕易得到一切,而我要機關算盡還不能得到。”
關耀聰無話可說,關棋耀說,“柳蕙霞是害死你媽媽的兇手,也是害死你心愛女人的兇手之一,你要是有所作為,就給你兒子掃平前面的障礙,別讓他成為第二個犧牲品。”
關耀聰想問前因,關棋耀挂斷了電話,他就此奔赴一場永無回頭再無生還的戰場。
他說,“莫餘雪,如果有來生,我們能不能不回海市,這樣你就沒有遇見關耀聰,而我不會跟你玩游戲,然後我們有一個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