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失蹤

關耀聰遮住兒子的眼睛,他不想讓火裏倒下的身影映入孩子的瞳仁中。

關澤予呆呆靠在父親懷裏,他就這麽坐着,直到被抱起,他又一次被帶往醫院療傷。

自從回到海市,他去醫院的次數比回家的次數還要多,他好像恍然間明白媽媽當年緘口不言的為何,她一定想陪自己成長,而非丢下自己一個人不管,是作兒子的太任性,非要來到這裏,然後為此失去所有。

他想回到鎮上,回到那個與世無争的小鎮上,如果待在那裏能挽回所有,他寧願待在那裏一輩子。

關耀聰給兒子安排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病房,他下班後,直接從公司趕到醫院,在來的路上,還特意去買了關澤予喜歡吃的零食和午餐,莫餘雪留下了一張張清單,那都是關澤予的愛好和習慣,她仿佛預見了禍事的到來,故而把一切安排妥當,關耀聰打開好久沒有打開的郵箱,他看到十幾份未讀郵件,那些并非自動發送,而是有人特意用了莫餘雪的郵箱賬號登陸,然後發送她留下的這些資料。

關耀聰讓人去查,羅又父說,“信息來自汕城。”

關耀聰說,“去把人找出來。”

羅又父接了任務離開海市,他才趕去飛機場,卻看到熟悉的身影,那挺拔的身影,就站在人群裏,他跟随着人流走進候機大廳。

羅又父丢下行旅,他喊,“澤予。”

關澤予拿出了身份證,再掏出準備好的錢,他不知道怎麽回去,所以打算買往俞城的飛機票,然後找到顧叔叔,想讓他帶自己回家。

羅又父撥開人群,他喊,“澤予,你要去哪裏?”

關澤予排隊等着買機票,聽到有人,他轉頭看了一眼,當發現熟悉的長輩正往這邊擠來,他立刻跑出人群。

羅又父拿出手機,他正想打電話給關耀聰,關耀聰這時也打來電話說,“澤予不見了。”

羅又父望着少年逃離的方向,他邊追邊回,“他在飛機場。”

關耀聰腳上踩空,差點滾下醫院的階梯,好在是最後一級,他并無大礙。

關澤予跑出了候機大廳,他往車來車往的廣場上跑,當不顧一切的跟一輛車子賽跑,他才想沖過對面,突然有一個人把他撈住,那人說,“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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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吓了一跳,他驚魂未定的轉頭看着拉住自己的人。

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并不認識,在發現對方還扯着自己的手臂,他本能的反應要踹開,當不由分說的踢出一腳,嚴塵胥反應不及,就這麽挨了一腳,他說,“阿響?”

嚴毓娗從車上下來,她跑過來喊,“澤予。”

嚴塵胥看着妹妹,他說,“這孩子和阿響長得很像?”

嚴毓娗抓住了還想跑的少年,她說,“是阿響的表哥,我姐的兒子。”

嚴塵胥恍然大悟,他說,“難怪看着眼熟。”

兩人攔住了慌不擇路的少年,羅又父剛好追到,他說,“澤予,你要去哪裏?”

嚴毓娗把外甥護在身後,她問,“你是……”

羅又父看了看冷漠的少爺說,“我是關董事長的助理。”

嚴塵胥認識羅又父,他說,“怎麽回事?”

羅又父說,“他本該在醫院裏療傷,誰知道會跑來飛機場,澤予,你想去哪裏?”

關澤予不想回話,他想走,嚴毓娗發現外甥不對勁,她問,“你想去哪裏,你家就在海市。”

關澤予默不作聲,他想走,羅又父怕少年逃跑,他跟随上去說,“回家吧,一個人在外面亂跑不安全。”

關澤予走了一段路,他停下來,嚴毓娗看着男孩的背影,她快步上去說,“如果心情不好,去阿姨那裏住好不好?”

關澤予站了一會兒,他轉頭看着和母親長得一樣的親人,就這麽點了一下頭。

關耀聰超速行駛在公路上,半路被交警逼停下來,他氣惱的扔了錢接受罰款和扣分,接着繼續飛。

羅又父等人來到,他說,“澤予跟随嚴毓娗去奚城了。”

關耀聰想到兒子最近心情不好,再者嚴毓娗有個兒子,兩個少年在一起也許能互相開導,因此也就由着了。他轉身回公司,當即忙着追查莫餘雪留下的線索。

羅又父去汕城,他才到那裏,便有人自主走到面前說,發郵件的人是我。

陸溪岸抱着兩歲的兒子出來找茬,他說,“關企的人都幹什麽吃的?”

羅又父問,“你認識澤予的媽媽?”

陸溪岸說,“豈止是認識。”

羅又父想看出面前的男人是誰,可就是認不出來,直到蘇果凍也出現在西餐廳裏,他說,“大熱天抱我外甥出來嗮太陽?你還能再狠嗎?”

陸溪岸不理會跟着找茬的兄弟,他說,“淩輝呢,他人現在哪兒?”

羅又父說,“在奚城。”

陸溪岸說,“讓他來汕城吧。”

羅又父說,“不可能。”別說關耀聰不同意,就算是嚴毓娗也不會同意。

關澤予如今唯一的依靠就是他父親,他已經無處可去。

關耀聰以為從此後能保得兒子安然無虞,然而,他想錯了。

因為柳蕙霞又按捺不住,她以為嚴毓娗失去了關棋耀的庇佑,想對她下手很容易,然而她忘了還有一個嚴塵胥。

嚴毓娗不知背後有一場陰謀正在靠近,她計劃帶兒子和外甥出去旅游,至于去哪裏?她把行程告知了提供建議的沈亞琴,她以為這個如願嫁給哥哥的嫂子對自己心懷感激,誰想到她拿了這份行程換取一份有利于她公司發展的合約。

嚴毓娗在旅游途中被劫持,她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兩個還在睡夢中的少年,他們睜開眼,發現坐在一輛不知去往何地的大巴上。

秦響四處找媽媽,關澤予警惕心起,一連發生事故,他敏銳察覺到不對,車上的人少,三三兩兩幾個人,個個都疲憊不堪,在此不會有人去留意兩個雙胞胎少年。

關澤予讓秦響別說話,他觀察了很久說,“假裝肚子疼,我們要下車。”

秦響還想問為什麽,關澤予說,“你聽不聽?”

秦響扛不住表哥冰冷的氣息,他說,“好,我聽。”

秦響當即哎呦呦叫起來,他說尿急。

司機說不給停車,關澤予看到了遠處的停車站點,他說,“繼續鬧。”他一邊命令一邊觀察着司機的反應,秦響為了表示不僅尿急,還大急,他作勢要搗鳥直接尿車上,乘務員說,“你別亂來。”

關澤予扶着憋得難受忍得也異常難受的表弟,他說,“我弟都被折磨成這樣了,你們還不快停車。”

司機原本不想進站停車,因為受人所托,就想把兩個少年帶到終點扔下就算完事,哪想,兩人在半途中大鬧起來,關澤予甚至拿了凳子砸窗戶,他說,“停不停車?”

司機怕事情鬧大,他停下車,把兩個人趕下車,就想這樣也省得麻煩。

關澤予拿了背包,再扶着還在捂肚子的表弟說,“行了,別裝了,走,我們去找警察。”

關澤予直接跨省撥打電話,他打到俞城裏,因為怕這邊的民警不管事。

謝珺依接到電話,她即刻把情況反映給了顧欽瑞,接着打通了關澤予所在地的警察局長的電話,這一溜過去,兩人坐在車站等人,很快就等到了尋來的民警。

關耀聰這邊還在公司裏開大會,關家一下子死了兩個人,一個是關旗钺的兒子,一個是關頌軻,這公司的管理層肯定發生變動,而且很多人對那個空出的位子虎視眈眈。

關耀聰順利拿到了屬于關棋耀的那份股權,一邊他加派人手追查柳蕙霞的行蹤,這才得知她派人跟蹤嚴毓娗,想到兒子在人家那裏,他當即找人去接回兒子。

嚴塵胥在家裏,他好不容易抽空陪兒子,沒想到秦響打來電話說,“媽媽不見了。”

秦響不知道要找誰,所以只能打給舅父,他說,“我們醒來媽媽就不見了。”

嚴塵胥讓車上的妻子帶着兒子回家,他說,“我有急事出去。”

沈亞琴不高興了,她說,“你能有什麽急事,不是說好了嗎?今天就陪我們母子。”

嚴塵胥懶得多說,他把車子開回家裏,就想把人送回家了就趕出去處理緊急事件,哪想,沈亞琴推開了兒子說,“你要是離開,我就把兒子扔在門口,不讓他進家門。”

嚴塵胥心裏陡生怒火,想到小時候被媽媽丢棄的經歷,他不可能允許當年的經歷發生在眼前的兒子身上。

沈赫川已經是個十三十四歲的大男孩,他旁觀着爸爸媽媽吵架,本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說出去旅游,誰想爸爸接到一個電話就反悔了,他發表意見,“爸爸,是你不對在先。”

嚴塵胥說,“你給我進家門。”

沈赫川不進去,他說,“媽媽生氣了你也不安慰。”

沈赫川畢竟是個小孩子,他說,“做錯事難道不該承認錯誤嗎?”

嚴塵胥不想說話,一邊是妹妹的安危,一邊是兒子的指責,孰輕孰重,他衡量起來,在沒有衡量出結果之前,他只能站在方寸之地動彈不得。

秦響再打一次舅父的電話,最後打不通,他就放棄了。

兩個人坐在警車裏,在趕回來的路上。

秦響悶悶不樂的坐着,想到以前還有關棋耀可求助,而今天媽媽不見了,他才發現除了關棋耀無人能伸出援手。

關澤予看一眼突然安靜下來的表弟,他拿了旁邊的礦泉水遞過去問,“口渴嗎?”

秦響搖搖頭,他說,“我擔心媽媽。”

關澤予說,“阿姨不會有事,別想太多。”

關澤予把礦泉水塞在沉默不語的人手裏,他伸了伸手,最後還是落在了那被染成黃色的頭發上。

秦響是個叛逆的少年,他肆意妄為慣了,穿着都是非主流派頭,關澤予見到對方第一眼,他分明是皺眉了,要不是秦響性格随和,關澤予應該不會走近這個表弟。

秦響靠着身邊的兄長睡着了,等他們回到海市,關耀聰接走了兩個孩子,考慮到嚴毓娗是莫餘雪的妹妹,他不得不派出幾個人去尋找。

關澤予跟随父親回關家,秦響不想回奚城,他也跟随去關家。

兩人在家等了兩天,兩天後,嚴毓娗回來,她毫發無損的回來,是的,看似毫發無損,實則經受了難以想象的折磨。

嚴毓娗來到海市接走兒子,她跟關澤予說了再見,然後帶着兒子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關澤予不知道阿姨是不是在怪自己沒有及時發現她失蹤了,可能是冷漠慣了,他也沒有多問一句,阿姨你沒事吧?

嚴毓娗說,“好好學習。”她說完就走了,再也沒有打來電話,也沒有再表示過關心。

關澤予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遺棄了,他六月回學校考試,考出來的分數并非慘不忍睹,只是成績下滑了好多。

又父說,“別氣餒,明年再接再厲。”

關澤予沒有說什麽,他拿着成績單去墓園看望母親,他獨自一人去到那裏,他看到墓碑前放了一束花,那是一束百合花,它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

他看了看,也不甚在意,在獨自一人回到媽媽租下的房子裏,他背着書包,就這麽慢步走在少人經過的道路上,當拉緊了背包帶,他聽見身後有人喊,“淩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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