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路

顧欽瑞把人帶走了,整個夏季,關澤予都在俞城的某個部隊裏度過。

關耀聰想過要去把兒子帶回來,然而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也許顧欽瑞說得沒錯,只要關澤予的人身安全沒有得到保障,那麽他這個父親就沒有資格讓親生兒子回來。

關耀聰折了張家,連帶困死了柳蕙霞,至于如何困死一個很久以前開口閉口就說喜歡的女人,手段無非是拿出她在外面茍且的見不得人的秘密。

對付惡人,不該分出男女,直到對方倒下,自己還能冷然無情的旁觀着,那才是真正的絕情。

柳蕙霞好不容易争取到一點點關家的股份,那是通過關頌軻那裏轉讓買過來,她說,“都這麽多年了,為什麽到這一刻會變成這樣?”

關耀聰說,“是,你只差一步,只要你漸漸滲透入關企,你就真正坐穩關家的寶座,那是董事局的寶座,可你不懂我們關家人還有那麽一點親疏有別的意識,更何況你是柳家的人。”

關耀聰從座位裏站起來,他雖已上四十年紀,而且滿頭黑發因為猝然離世的女人而變得花白,可從那嚴謹的衣裝上,行事風格中依稀可尋見年輕時的風彩。

柳蕙霞看着年過四旬的男人,他老了,而自己同樣也老了,那麽多年,她就希望博得他青睐,可他眼裏只有一個該死确實已經死透的女人。

她問,“你就對我一點點感情都沒有。”

關耀聰冷冷的看着女人,那個小時候也曾幫過她,年輕的時候也真的待她如同妹妹的女人,他說,“一點沒有,我也慶幸沒有,不然被你害死我還要給你送錢,你知道嗎,我媽從小對我嚴格管教,可我不曾恨她,而你親手設了一局,将她拖入深淵裏,一下子害得我整個關家支離破碎,我媽走了,我爸沒了精神支柱,他很快也走,我過得行屍走肉般,好不容易等餘雪回來,而你又再次伸出你那充滿鮮血且極其肮髒的手,你把我最愛的女人害死,連帶我的兒子也不放過,柳蕙霞,我一而再相信你沒有那麽惡毒,而你總以為那虛僞的表面能蒙蔽我一輩子,可你忘了那句話,人做事,天在看。”

“你一直不明白我為什麽對餘雪放不下,那你憑什麽讓我看你一眼,你告訴我,你有什麽資格?”

“就因為你是柳家的柳蕙霞?就因為你爺爺叱咤一方,就因為三十歲的我翅膀不夠硬,所以我必須要依靠別人才能存活在這無休無止的紛争裏?”

“那你知不知道,你爺爺為了公司間的合作和各種項目的走向找人對我下毒手?你知不知道那時我真的想殺人,可是餘雪拉住我,她不顧肩頭上的傷,就這麽跑在雨裏,只為了阻攔我去擾亂你爺爺的壽宴,那一次壽宴,我原本想去大鬧一場,大不了關家和柳家撕破臉皮,各相争到臺面上,可是餘雪不讓,她說,我要是去了,一定會死,你爺爺絕對不容忍一個藐視他權威的年輕人存活于世,而後來的種種跡象也表明,我要麽臣服你們柳家,要麽被他弄殘。”

“你問我餘雪有什麽好?那你又有什麽好?憑什麽你能仰仗着柳德彰嬌氣縱橫,而我不能用盡手段去讨伐他對我的輕蔑與扼殺?”

“我與你無冤無仇,也無任何的媒妁之言,你憑什麽仰仗着家裏的勢力百般阻撓我的感情和人生?那時餘雪說你心思不純,我說她以己度人,當時我就想,我是真的把你當成妹妹,可沒想到你用盡了手段,一而再陷害我因一時醋意而誤解的妻子,就連帶我母親你也不放過,到今天,我總算看清了你如蛇蠍的心有多黑…………柳蕙霞,害我的人,我一個不會放過,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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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蕙霞拿着挂包的手驀然垂下,她說,“可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大家都說你是我的人。”

關耀聰聽着這冠冕堂皇的借口感到好笑,他說,“跟我長大的女孩豈止你一個,是不是每個跟我長大的都要娶進門?冷家的冷歆凝,唐家的唐悅婷,陳家的陳佩媞,她們和我一起長大,甚至從小學到大學再到走出社會,她們都跟着我一起走出來,按你的邏輯,我是不是也要一一娶她們進門?我要是沒記錯,小時候不曾對你說長大要娶你吧?你就憑了柳家和關家可以匹敵縱橫的勢頭,所以認定我非你不娶,柳蕙霞,你以為你是誰?把餘雪害死,把我親生母親害死,你有什麽資格來跟我談這些?”

“呵,嫁入關家,沒有正式的婚禮場面,你甘願委屈于這裏,無非是為了關家的一切,你爺爺一定說,只要得到了關家的認可,那麽到時關家和柳家還分什麽彼此對吧?”

“我那時就以為你是被長輩利用了,你終究是個女子,不像餘雪,她作為我秘書,懂得察言觀色,我到被你表象給騙了,原來你才是那個最惡毒的人。”

柳蕙霞聽着聽着就崩潰了,她隐忍那麽多年,就想等着奪得了一切再好好的質問男人,沒想到他反而把一切被忽略的問題抛了出來。

她把自己裝扮成單純無害的角色,而背地裏卻在大肆張揚的橫行着陰暗的背影,直到被揭穿的那一日,所有聰明被一一擊潰攻破否認,她不得不捂着耳朵矢口否認一切的事實和真相。

關耀聰還不痛快,他說,“為了收集到關棋耀的消息,不惜跟張靳克走到一起,為了得到關頌軻的信任,不惜出賣自己的小舅子,這就是你光明正大的手段?”

柳蕙霞驚恐萬狀的嚎啕出來,她說,“不是,不是這樣,這些都不是事實!”

關耀聰看着崩潰的女人,他看着辦公桌上妻子的照片,他看着兒子和妻子合影在一起卻沒有自己身影的照片,他說,“把她給我扔出去。”

羅又父站在門外,他示意保安把人帶走。

關耀聰說,“九月份是不是快到了?”

羅又父看了看手上的報告,他說,“還有一個星期。”

關澤予就要回來了,他要回來上學,他要回來為這個注定屬于他也注定是困住他的城市慢慢的成長起來。

關耀聰看着兒子的照片,他說,“總有一天,他會比我走得更坦蕩。”

關澤予回到海市時,聽聞柳蕙霞住院了,說是摔傷住院。

關耀聰忙于公務,沒有時間去看,再有她整天吵吵鬧鬧,連關澤啓和關依琳都厭煩了。

關澤予回來時,羅又父親自去機場接待,他說,“想回關家,還是回租住的地方?”

關澤予站在機場看着藍天,他說,“回租住的地方。”

這是他從今以後的選擇,也是從這次開始,他再沒有回關家,而關耀聰再也沒有出面請兒子回家。

關澤予每天自己上學放學,羅又父偶爾過來看看孩子,他說,“有任何需要盡管說。”

關澤予依舊不吭聲,他每天不是去打球,就是看書,回家在學校都是這樣,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把他孤立了,他也圖得了清淨。

高三上學期,過得算平穩也算不平穩,因為柳蕙霞瘋了,被送進精神病院。

高三下學期,過得也同樣是半平穩半不平穩,其中的不平穩劇烈起伏非常大,因為柳蕙霞死了,聽說是摔下樓梯死了,得到這個消息,關澤予在飯堂吃了一整盆的肉,當然,這盆肉不是肥肉,那是各種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混合在一起,當時陪着他分杯羹的人是蘇果凍。

哦,蘇果凍怎麽來了呢,因為他不放心,說是小霸主快要高考了,為了讓霸主能靜心高考,他來學校裏混了一個音樂教師的職務擔任,而且教得有模有樣,關澤予看都看不過去,他說,“不倫不類,狐假虎威,挂羊頭賣狗肉……”總之哪些詞語能損人利己他挑哪個說。

蘇果凍也不計較,他說,“考慮到你是高三生,我準許你志得意滿一回。”

關澤予一年多過來,換了十幾次租住的地方,因為老被人砸玻璃窗,不過那些不小心或者是手太癢的人聽說都被送進監獄裏蹲了十幾天,至于被誰送進去,這得去問羅又父。

蘇果凍當教師的日子,他一直住在學校裏,偶爾刮風下雨,關澤予就去老師的家裏,他寫作業的時候,特別煩有人打擾,所以偶爾時候也喧賓奪主,把在家裏拉手提琴的大爺轟出房間,然後把門反鎖上,回頭繼續複習功課,而被轟出門的人只能可憐的敲着門說,“外面冷啊小輝輝,你開開門,我不抱着小提提或者小琴琴了。”

關澤予偶爾聽不過去,他就往耳朵裏塞棉花,直到把作業寫完了,再開門出去左看右看,就想看剛才在門外哭哭啼啼凄凄不已的大爺還在不在,沒想到找了大半天不見人,最後作為孝順的孩子不得不穿着拖鞋下樓找,他就想,不至于生氣到跑街上裸奔了吧?你都多大的人了?

關澤予繞整個校園找一圈,偶爾看到有女生坐在草地裏或者經過身邊不好意思的打招呼或者笑着轉頭,他都一個面容,那就是面無表情,冷漠異常。

初中的時候收到過不少情書,不過那些都被扔進垃圾筐了,如今上了高中,收到的情書當然不少,不過都被蘇老師拿去查閱然後弄丢了。

關澤予說,“蘇大爺多大年紀了,怎麽還不結婚。”

蘇果凍說,“沒大沒小,有你這麽跟老師說話嗎?”

關澤予說,“我看見了。”

蘇果凍警惕心起,他說,“什麽?”

關澤予不說話了,他确實是看見了,看見蘇忻銘來到海市,而且還來到蘇果凍的面前,兩個人面對面,就這麽擁抱在一起。

關澤予看見的第一眼,本能的反應是惡心,第二反應是事不關己,第□□應是忘了。

蘇果凍在少年高中畢業後就回去了,因為關澤予暑假都不在海市,所以高考結束,關澤予把所有高中課本給賣了,拿了零零散散的錢去買了口琴,而後拽上書包,他坐上飛機去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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