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父子

蘇果凍開完演唱會,即刻離開海市回汕城。

關澤予本想問,蘇大爺什麽時候結婚?想到多年前看到的一幕,他還是不問了。

蘇忻銘和蘇果凍兩人是叔侄關系,名義上是叔侄,當然他們并無血緣關系,蘇果凍是蘇家從孤兒院收養來的兒子,關澤予已經調查清楚,他把身邊所有人的底細都摸了透徹,就除了親生母親的身份無從确認。

大二結束,匆匆忙忙迎來大三,他大三更閑,為了不虛度光陰,他自行修學各種專業課程,計算機,設計,照相攝影等等五花八門,這些專業看似毫無相幹,并且有可能一輩子都用不着,可他學得樂此不彼。

原曲凡偶爾也會出現在圖書館裏,他美其名曰用心學習,實際是為偷看俊美無鑄的男神。

關澤予成了人家的男神,他不明白自己哪裏神了,要是真成神了,之前受過的折磨算什麽?

原曲凡急不可耐的表白,他說,“做我男朋友。”

關澤予說,“我喜歡女人。”

原曲凡說,“試試換口味。”

關澤予說,“沒興趣。”

他拒絕裏分明流露出厭惡,是的,厭惡,他厭惡兩個男人的感情,追究原因,當然是十四歲差點被關頌軻害死。他不認為該同情這種關系,也不認為該清清楚楚的表示喜惡,他說,“不喜歡,也絕不允許這種感情發生在身上。”

原曲凡深受重傷,他說,“你不還沒有女朋友嗎?”

關澤予說,“那不代表我以後的另一半是男人。”他如果知道未來另一半确實是男人,估計不會說出這句話,可惜他不知道。

大四,他開了一家公司,本以為可以依靠這家公司慢慢達成心中所願,哪想小公司很快夭折在手中。

關澤予想不明白失敗的原因,他有錢了,也有人了,為什麽公司支撐不下去?他思來想去,尤不得要解,所以轉身去找又父請教?

又父說,“缺乏經驗是要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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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說,“經驗可以累積。”

又父說,“當然要靠積累,你要進別的公司體驗才能開創個人公司,當然也不是說如果沒有在別的公司學習就無法成立公司,只是需要更長的時間摸索,甚至吸取多到讓人數不清的失敗來作為教訓才能吃一塹長一智。”

關澤予十九歲大學畢業,他大學畢業出來,即刻被安排出國深造,關耀聰給兒子找到一所學校,他說,“學習一年後回來,拿出你的本事向我證明你能拿到我手中的冠鷹。”

關澤予以為這個父親會說拿出你的本事向我證明你有資格作為我兒子。在夢裏,他夢見父親說出這樣的話,醒來時感覺特別好笑,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其實希望多年來不聞不問的父親表示一點點在乎?

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自從媽媽離開,所有人都在接二連三的抛棄你,你剩下的只有自己。

羅又父陪同出國,他說,“會不會不習慣?”

關澤予搖搖頭,他說,“不會,以前經常出來旅游,又不是沒有離開過,其實哪裏都一樣,我本來就沒有家。”

又父說,“別這樣想,董事長其實很關心你。”

關澤予不回話,他說,“又父要是忙就回去吧,我一個人也可以。”

二十歲,他從國外回來,經歷了一年的奔波和苦熬,以為回來就可以進入關企,哪想關耀聰說,“要進入關企,就依靠個人能力走進去,而非依仗我這個父親。”

關澤予想反駁,他想說關企裏面都是什麽人,所有高層管理人都是關家的人,就算不姓關,也是和關家有着千絲萬縷關系,你讓我獨自去應聘,拿什麽給他們看?

在國外積累的經驗不适應處于傳統管理模式下的關企,更何況,關企的主要市場在國內,而關企旗下的冠鷹才是主營國外市場的試驗田。

關澤予以為進入關企就能掌控全局,他不懂關企的門檻不好進,他缺乏了最重要一項能力,那就是交際;也缺乏了最重要的門面,那就是人情,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一個叫關澤予的人是關耀聰的親生兒子,即使關耀聰是關企的董事長,然而這麽多年關澤予在外獨自生活獨立自主,關耀聰明面上不聞不問,一切的關心情義交由作為助手的又父打理,外界大多人認為關澤予被遺棄了,他根本得不到關耀聰的認可,更何況關耀聰底下還有關澤啓一個兒子和關依琳一個女兒。即使有人知道關澤啓和關依琳并非關耀聰親生,只不過那些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做不知道這種可怕又好利用的真相,恩怨糾葛對于豪門中的大家子來說本就理所當然,表面上的光彩熠熠,實際上萬般見不得人。

關澤予第一次打從心底裏痛恨這個父親,他說,“好,我證明給你看,我會讓你知道從頭至尾我都和關家無關。”

關耀聰說,“既然無關,你何必費盡心思進入關企。”

關澤予冷笑,他說,“關企本來就是我的,你說我進去幹什麽?”

關耀聰搖搖頭看着才滿二十歲的兒子,他說,“那是你奶奶留給的沒錯,那是遺産沒錯,但你別忘了,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讓這些股權轉讓,你希望是哪一種?要不要我仔細分析給你聽。”

關澤予就算是初生牛犢,他也讀過書學過相關經管,他不可能不懂其中貓膩,遺産繼承,白紙黑字在那裏沒錯,然而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憑什麽控最高股?他有什麽能力?而那些坐在那裏守了大半輩子的長者,他們同不同意?這些都不是一個人能考慮得清說得清的局勢。

關澤予甩下父親遞給的股權轉讓書,他知道自己越來越逼近現實,而現實就是你想報仇,做夢去吧!

關耀聰說,“現在給你,又能拿去做什麽?你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嗎?”

關澤予被這樣的輕視刺激得怒意橫生,他甩下那份轉讓書摔門而出。

羅又父從外面進來,看到怒氣沖沖的孩子,他想說別氣壞了身子,關澤予大步的跨出去,他一分鐘也不想待在這惡心之地。

關耀聰看着奪門而去的身影,他說終究還是個孩子,不懂何為穩重,他不知道以這樣的方式進入關企注定要被踩在腳下,一個成立了五十多年的大牌老企業,哪有那麽容易攻陷,如果容易,他這個董事長又何必在一把年紀裏苦苦的支撐着熬在這裏陪同那些每天皮笑肉不笑的所謂同族親人互相客套周旋。

羅又父把茶水端過去,他說,“澤予還年輕。”

關耀聰說,“年輕不是作為無能為力的借口,他不知道如何去迎合那些銳不可當的勢力,當削鐵如泥的刀刃直砍下來,作為人,不該以身作則并且以此為榮,相反的應該找出有力的武器格擋以免危及性命。”

羅又父幫忙整理淩亂的辦公桌,他說,“澤予才走上社會,經過磨練,一定能懂得這些規則。”

關耀聰拿起被扔下的股權轉讓書,那不是複印件,是真真正正的原件,上面确實有親生兒子的名字,可惜他拿走了未必有用。

人家還能并購公司,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擠不走人,選擇葬之,這是那些老奸巨滑的人慣用的伎倆,他們能走到今天,當然不是依靠心慈手軟換來一切殊榮,相反,他們靠的是心如鐵石的殘忍才堅持走到至今。

羅又父說,“要不要勸他進入旗下的子公司?”

關耀聰打住,他說,“不,讓他自己去找,我想看他如何選擇?”

關澤予無從去理解作為父親的良苦用心,當然,作為父親,關耀聰也不能體諒兒子孤立無援的困苦,那種四面絕境無處可往的困苦已經不是第一次纏繞着他,他掙紮了那麽久,他苦苦隐忍那麽多年,所有的期待用盡,所有的希望被消磨殆盡,又有誰能體諒他的艱難?他憑什麽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和折磨?

他去別的公司面試,先從大公司再到小公司,然而沒有一個公司敢錄用,他們在面試的時候都連連點頭,只是回去等通知後話鋒就變了,他不知問題出現在哪裏,也不知為什麽會被卡住,當怒氣沖沖的抓了一個小公司的老總質問,人家無奈的坦白,“你父親一通電話就讓我們膽顫心驚,我們哪敢跟他做對。”

關澤予終于明白背後搗鬼的人是誰,當怒氣沖天的踹開那莊嚴又沉重的董事長辦公門,他說,“關耀聰,你有種明着來,偷偷在背後耍手段算什麽本事?”

關澤予真的怒了,以前沒有叫爸爸,現在直接喊名字了,這把身為當事人給氣了半死,為此,關耀聰當即拍桌叱責,“放肆。”

關澤予早就嚣張慣了,別說眼前的人父親,都這麽多年了,他一直獨立自強,未曾央求對面的人,所以不由冷哼着繼續挑火,“不放肆都不知道被你弄死了多少次。”他就算是個長成的青年,也是個滿懷仇恨的青年,別說對面的人是父親了,當年媽媽死,他仇恨還未消解,這年年在暗暗追查當年真相不曾松懈,天知道他這個逆子想幹什麽?

關耀聰望着氣焰嚣張的兒子,羅又父聽到動靜,他跑來查看形勢,見到青年大喇喇坐在董事長對面理直氣壯,他識相的拉上辦公門出去泡茶。

關澤予拽得像個二大爺,關耀聰怒火燃胸一會,當看到氣得滿頭大汗的兒子坐在對面氣鼓鼓的樣子,想到這孩子因為知道自己在背後搗鬼才迫不及待的跑來興師問罪,心底裏的火氣稍微下降,他想說,以你這樣的性子如何接管公司?別說接管了,就算進入普通崗位工作也沒有那般定心定性做好分內之事。

關澤予不清楚親生父親沉沉面容裏的擔憂,他問,“怎麽,被揭發了陰謀詭計,在想如何圓場?”

關耀聰看到兒子收斂了七分銳氣,他懶得計較這些說,“怎麽,工作找不到,跑來我辦公室叫屈?”

羅又父才從外面端兩杯茶進來,走進來聽到兩父子的對話,不由頭痛,這父子倆上輩子一定有仇,不然也不會這麽針鋒相對。

關澤予抓了茶水過來就喝,羅又父說,“慢點,小心燙着。”

關耀聰看着毛毛躁躁的兒子,他端正的拿過茶杯飲茶,那舉手投足都是豪門大家子風範,哪像過慣了一個人生活的青年随意潇灑。

關澤予瞧不起那假惺惺的姿态,他說,“給一句話,要麽把我弄死,要麽別幹涉我的生活。”

關耀聰說,“自己找不到工作,怪到別人頭上來,這就是你的本事。”

關澤予猛然拍桌而起,“你敢不拿身份做文章嗎?”

關耀聰擡頭看一眼拍案而起的犢子,他年輕的時候也這麽跟親生母親陸清疏發飙,那時陸清疏淡定的擡頭看着兒子,而今天,他也淡定的擡頭看向兒子,他終于知道當年的母親為什麽能平靜飛面對自己的暴怒,那時她的心情一定是自己現下的心情,滿懷的恨鐵不成鋼。

關澤予心裏發了狠,他說,“如果繼續在背後使絆子,別怪我炸了關企。”

關耀聰想到兒子十四歲買炸藥炸了關頌軻的別墅,他當即怒斥,“你敢。”

“你可以試試。”

他的人生裏好像沒有敢與不敢,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或者不敢幹?

羅又父說,“他的性子本就如此。”

關耀聰說,“再這樣下去,他連冠鷹都得不到。”

兩個明明是親生父子,卻非要上演成仇人,一個是不懂如何教導兒子,一個是沒辦法接受無情無義多年的父親,也難怪硝煙滾滾彌漫,換做是別人,說不定做孩子的早就跟父親斷絕父子關系,而做父親想來差不多也要把親兒子丢到大街上了。

關澤予氣憤憤回到公寓,他繼續拿出電腦寫簡歷,寫完簡歷,拿出去打印,回來了再盤算明天該去哪裏面試。他決定去映輝,聽說映輝是冠鷹的敵人。

他想進不了關企搞內亂,那就去陣營對面入伍,然後率千軍萬馬過來攻破了關企的銅牆鐵壁。

他邊吃着泡面邊暗謀心中拟定的計劃,當把泡面吃光,他即刻準備好明天去映輝的面試資料。

羅又父還在董事長辦公室裏彙報工作,他說着說着就說到了關少爺身上沒錢的事情。

關耀聰說,“不是給錢了嗎?”

羅又父說,“不曾用。”

關耀聰疑惑擡頭,“不曾用?”

“是,他把卡全部交回來。”順帶還附送一句,回去告訴關耀聰,我從小未曾花過他一分錢,吃穿用度都是母親留下來,我不欠他,也不是他兒子,你叫他認清事實。不過這話羅又父不敢說出來,關耀聰拿起一張卡,他說,“他哪來的錢,之前開公司的錢哪來?”

羅又父說,“是一個叫蘇果凍和陸溪岸的人支助。”

關耀聰不追星,他不認識這麽一號人物,他說,“借錢?想被高利貸追殺?”

羅又父沒話說,他想,他可是您的兒子,要是被高利貸追殺,你确定要這樣的事情發生?

關耀聰說,“想盡辦法給他,這小子還在長身體,上次就吃着泡面上火了,嘴裏長泡了說不了話就臭一張臉給所有人看。”

關耀聰想想就覺得好笑,兒子這點本事和自己小時候還真像,鬥不過就賴,賴不過就哼,誰怕誰的樣子,不就是仗着年少有恃無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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