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上。
此時此刻,夏滿徹底從混沌中清醒,如此尴尬的姿勢讓她進退兩難,起也不是,躺也不是,腦中還在思考,臉就不争氣的紅了。
“可還舒服”蕭漠慵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冒……冒犯了。”夏滿低着頭,從蕭漠大腿上挪開,捂着臉,蹲在車角,像個犯錯的孩子。
看着夏滿的樣子,蕭漠嘴角不經意揚起一抹微笑,掀開簾子,問道:“出了何事”
車夫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王爺恕罪,小的沒看見路上的大坑,驚擾了王爺,實在該死!”
蕭漠側出身子,看着路面,果然有一個大坑盤踞在中央,疾馳中不容易發現,便擡擡手,“起來吧。”
“謝王爺。”
車夫起身,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顫巍巍的走到馬匹前,望了望前方的路況,發現坑窪有些多,便要調轉馬頭,欲走另一條平坦的路,缰繩才勒緊,蕭漠就制止道:“繼續走。”
“是。”車夫惶惶不安的繼續駕馬前行,每過一個坑窪,心就多跳幾分,生怕一個不小心,颠到了王爺,雷霆之下,自己小命不保。
馬車一路颠簸,夏滿在車角蹲不住,一個俯沖就要趴倒在地,幸好蕭漠大腳一伸,擋住了夏滿,夏滿則因慣性趴在了蕭漠腿上,還未起身,就聽到蕭漠戲谑的聲音,“怎麽,不是不枕本王的腿嗎這又作何故”
“意外,意外。”夏滿艱難起身,剛要坐下,又是一個颠簸,居然順着蕭漠的大腿就倒在了他的懷裏,堅實的胸膛如磐石般,将夏滿的頭撞得嗡嗡直響,這可讓夏滿徹底崩潰了,低聲咒罵道:“真是出門沒看黃歷!我是遭了什麽罪。”
“倒在本王懷裏,你是遭罪”習武之人,耳力驚人,饒是夏滿聲音再低,也被蕭漠聽了去。
聽着蕭漠變了語氣,夏滿趕忙斂了脾氣,努力解釋着,“我是說,坐馬車遭了罪,而不是指倒在您懷裏。”
話畢,夏滿就從蕭漠懷中逃開,剛要到對面坐下的時候,蕭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擰着眉,痛苦道:“被你一撞,本王的傷又複發了。”
看着蕭漠緊皺眉頭的樣子,夏滿心中一緊,問道:“要不要給你上藥啊”說着,就拉開手邊的包袱,開始找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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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來給我捏捏肩。”
夏滿上前給蕭漠捏着肩,手上輕柔,卻是滿腹鄙夷,什麽傷又複發,都是借口,都是報複,怪就怪自己剛才口不擇言,将他比作變色龍,诶,不對!怪就怪來錯了時代,誰叫別人是王爺呢!
蕭漠閉上眼,一副享受的樣子。
一炷香的功夫,馬車不再颠簸,馬夫終于松了口氣,眼前的道路一眼望去,全是平坦。
車外風景無限,車內的夏滿還在給蕭漠捏着肩,而這位王爺卻沒有喊停的意思,這可苦了夏滿,天知道她的手有多酸,心有多累。
似乎洞悉了夏滿心中所想,蕭漠終于松了口,“好了。”
“謝王爺!”夏滿如釋重負,甩了甩酸澀的雙手,就坐到對面,趴在車窗上,看着外面的風景,不再理睬蕭漠。
蕭漠暗自一笑,便靠在車壁上,開始小憩。
一株株樹木似倒帶般後退,而時間也随着流逝,夏滿看得眼睛酸脹,濃濃的困意也快速襲來,眼皮越來越重,最終支撐不住,趴在車窗上就睡着了。
入府
日月追逐,黑白交替,于雞鳴時,踏着曉月的餘輝;于禽歸時,沐着殘陽的光影。不過三日的路程,就趕到了業城。
夏滿跳下馬車,入眼極盡繁華,商販的叫賣聲驅走了她多日的煩悶和疲勞,不同于在軍營的荒涼驚懼,帶着好奇愉悅的心情,認真審視着眼前的一切。
往來行走的人皆穿着錦衣華服,就連街角乞讨的乞丐也慵懶的抱着棍子在打盹,而前面一處攤邊圍滿了人,夏滿好奇的湊了上去,原來是雕刻工藝。
一位年邁的老者彎坐在椅子上,滿頭的銀絲散亂着貼在雙耳旁,一雙布滿皺紋和刀疤的雙手不斷活動着,細看下,才發現,他左手拿着一枚細如毫毛的刻刀,右手轉動着一枚棗核,邊轉動,邊用嘴吹去浮起的棗屑,不多時,他雙手停止轉動,一枚雕刻好的棗核被放在了桌前。
夏滿好不容易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進去,小心翼翼的拿起棗核,細細看着,核中是兩個下棋的人,人物神态栩栩如生,棋盤脈絡清晰如一,黑白兩子顆顆分明,微微轉動棗核,再看來,才發現精妙之處,核上原本下棋的人竟然變成了一個豐腴的女子。
曾學《核舟記》的時候,夏滿懷疑過內容的真實性,不相信古人有如此的技藝,直到剛才,自己親眼所見,才知道大千世界,奇人良多,自己孤陋寡聞了。
正當夏滿沉思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伸了出來,上面放着一枚銀子,“我買了。”
“客官,要不了這麽多。”老人撣了撣身上的棗屑,又拿起新的一枚棗核,開始雕刻起來。
夏滿側身一看,正是蕭漠,拿起他手中的銀子就放在老人的案前,“本是無價,怎有多之一說。”
老人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夏滿,将銀子重新塞到她手中,“公子識貨,便是有緣,這枚棗核便送你了。”
夏滿正要推诿,蕭漠便道:“既是老者心意,你就收下吧。”
“哦。”夏滿将棗核同銀子攥着,給老者鞠了一躬,“多謝老伯。”
老者只是擺擺手,便又将心思放在了手中的刻刀上。
夏滿随着蕭漠擠出了圍觀的人群,向着珩王府的方向走着。
“一枚棗核而已,你為何說它無價。”蕭漠探尋般的看着夏滿。
夏滿将棗核捧在手心,愛憐的看着,“棗核不值價,其中的雕刻技藝才是無價之寶。”這樣精巧的技藝,放在現代,必是國寶級的人物。
“很喜歡”
“嗯。”夏滿點點頭,舉起棗核,從镂空的縫隙中看着藍天白雲,別是一番風味。
“那你可欠了我一個人情。”
“什麽!”夏滿将棗核小心揣在懷中,一臉無奈的看着蕭漠,“明明是人家老伯送給我的。”關你什麽事!當然,最後一句話,她是沒敢說出口的。
“我不帶你回來,你能看見他,他就送你了”
夏滿深感此人無賴,可也只能供着,揚起笑,道:“是,多謝珩王。”
“嗯,有點自知之明。”蕭漠心情大好,大步向前走着。
夏滿心裏白眼翻了又翻,可臉上還是一副笑臉,跟着蕭漠的步子,小跑起來。
穿過巷口,繞過酒肆,挂着“珩王府”三個大字的牌匾映入眼簾,想來,這就是蕭漠的府邸了。
“到了。”蕭漠突然在大門口停下。
“嗯,還不錯。”夏滿打量着王府,雖然沒有石獅鎮宅,雖然大門略顯暗黃,可這樣的規格,是自己奮鬥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思及此,頓感古代房價低廉。
“走吧。”
蕭漠帶着夏滿進了府們,入眼,是個小花園,裏面長着顏色各異的小花,旁邊鋪着碎石路,路旁長着幾株翠竹,翠竹的後方是一汪藕塘。上面浮着青翠欲滴的荷葉,葉面停着來不及蒸發的露珠,晶瑩剔透,如寶石般耀眼,蔓出塘面的荷花,有些正在盛開,有些已經凋零,落在塘面的花瓣,吸引着魚兒的吸啄,一沉一浮間,盡是詩意。輕風拂過,陣陣荷香撲面而來,真是菡萏香連珩王府了。
繞過藕塘,再行數步,就到了蕭漠的書房——墨雲堂。
一路走來,沒有過多的彎轉,沒有成群結隊的丫鬟和侍衛,這讓夏滿很是疑惑,不禁問道:“為何珩王府有些冷清”
蕭漠坐在上首,翻着桌上的書本,淡淡道:“我不喜熱鬧。”
“哦。”夏滿走到蕭漠身邊,看着桌上的擺飾,驚嘆不已,除了最好的筆墨紙硯,入眼的就是那根雕刻着文字的白玉杆毛筆,一筆一劃清晰可見,可每一筆又緊密相連,不禁驚嘆道:“果然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想要”蕭漠拾起毛筆,遞到夏滿面前。
夏滿忙擺擺手,“不了,謝謝珩王。”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的道理,夏滿還是懂的。
放下畫筆,蕭漠又将夏滿帶到了自己的寝殿——易雲殿。
還未進殿,就聽到一個蒼勁的聲音傳來,“參見珩王。”
夏滿微微轉身,見是一個穿着褐衣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眼中帶着堅毅和些許威嚴。
“起來吧,鐘叔。”蕭漠做了個起的手勢。
雖是珩王府管家,可鐘司是看着蕭漠長大,從小便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無微不至,對于蕭漠來說,他更像是一個長輩,一個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