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知的辛密之事。武裎冉再看向萬意的眼光帶了些許殺意,如果只是巧合也就罷了,可若是精心被人安排的呢。
難道已經有人先她一步在打入了河內并開始秘密部署自己的勢力?
萬意直面武裎冉那噬人的目光,并未有半點退縮。像是極力向世人證明,她所言非虛,這個人就是那麽騙了她的道貌岸然的小人。
可實際情況卻只有兩人才知道了,萬意就是故意說起那些事的,她知道武裎冉做事謹慎,顧慮再三,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她總會有所顧忌。
其實還有一點就是,萬意心中的那點小小的報複心理了。她此舉就是要讓武裎冉有所警覺,最好的是什麽都要想一想,胡思亂想最好了。就算她如今什麽也做不了,擾亂一下她的心智也是好的。
看着武裎冉皺起的眉頭,萬意心中說不出的暢快,她知道這是武裎冉開始思考的暗示,她一思考就不自覺的皺眉頭。
前世就是如此,不管她怎麽撫也撫不平。
作者有話要說: 萬意:原來在你心中我是最差的,所以才選我。
武裎冉:我錯了。見你之後,才知道我錯的離譜,你是最好的。
萬意:本宮要改嫁。
武裎冉:可我還沒死。
萬意:那你什麽時候死?
武裎冉:等我老死吧。
米娜桑,端午節快樂哦●v●粽子~
☆、佳人在懷思緒亂
再次想到了過去,萬意本來平複下來的心緒再次變得躁動。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場渾水更渾吧。
武裎冉初到此地,應該不會傻傻的立刻動怒殺人,這樣只會讓河內人人心惶惶,也不利于她的形象。河內人一旦對她有了抗拒心理,武裎冉再想安安穩穩的接手河內就不可能了。
就是想到了這點,因為萬意更加肆無忌憚了。她輕飄飄的繼續說道:“況且剛才你可是摸了我的腳的。”
“女人的腳,男人的頭都是碰不得的。你不會不知道吧?還說你不是他?”
剛才因為武裎冉吩咐,想自己一個人走走,因此護衛離得遠。萬意又是突然發難,那些官小姐們也沒有反應出來,因此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是沒人能夠說得清的。
“你……”聽到自己被人這麽污蔑,即便武裎冉是個女人,摸了女人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可是別人不知道啊。
莫名其妙的挨一巴掌不說,還被人指責她輕薄。武裎冉知道今天她是遇到小鬼了,明顯的這個女人就是針對她的。對,沒錯,她怎麽說從剛開始就感覺到有什麽奇怪的呢。
這是什麽?下馬威嗎?
武裎冉默默的掃了一眼人群中的那些官員,默默地分辨着有可能是哪方人馬幹的。
既然如此……那就……
武裎冉眼睛微微眯起,突然一改剛才的嚴肅,滿面春風。
看武裎冉這個樣子,萬意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果然下一刻,武裎冉便伸出胳膊将她一把撈進懷中,緊緊箍着她的腰身。
自從那次中毒後,武裎冉便勤加練武,元太妃甚至去給她求了一個武藝高強的師傅。雖然武裎冉現在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樣子,可是身體卻十分強健。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被武裎冉擁進懷裏的時候,萬意有一瞬間的愣怔。她是知道武裎冉從不讓人近身的,不僅因為自身的秘密,還有就是她這人有着嚴重的“與人接觸症。”名字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可卻是真的,因為武裎冉很反感被人碰到,每次被人碰到的地方就渾身不舒服,回去之後要一遍遍的洗澡才會覺得幹淨。
剛開始進府的時候,她無意中碰到了武裎冉,被武裎冉狠狠的甩開,差點撞破腦袋。也是過了好久好久之後,她才能和她簡單的牽牽手。唯一一次的擁抱就是武裎冉領兵出征的時候,可現在萬意知道了,那是她的臨別擁抱,為她那可笑的一生做的了解和安慰。
這人一會兒恨意滔天,一會兒悲傷絕望,這樣來回不斷反複的表情,讓武裎冉看了很難受。這樣掙紮糾結的樣子,她似乎在某人身上見到過。雖然那個影子已經很模糊了,可她還是明白,那是她的母親。
震驚之後就是怒火,被武裎冉以這樣的方式制住對萬意來說簡直是莫大的侮辱,什麽意思啊,什麽不願與人接觸,恐怕都只是上輩子用來逃避她的說辭吧。
萬意竭力掙紮着。
武裎冉卻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我會為你負責的。”
這話沒有讓萬意欣喜萬分,反倒是面色蒼白,一臉驚恐。怎麽會?怎麽會這樣?難道還要重複上輩子的……
“不。”
“就算你是河內王,你也不能逼迫我。我是正經人家的好姑娘,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樣。我也有自尊,不是你欺辱了之後,随便娶回家就能了事的。”
“無自由,毋寧死。”不知為何,萬意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後世大名鼎鼎的宣言。也許是這話太有魅力了,周圍的人聽後竟然連連點頭,似乎是為這樣的貞潔烈女而敬佩不已。
武裎冉不知道為什麽一件簡簡單單的事,竟然被她上升到了如此高大上的地步。而她今天則很苦逼的被人當做了“輕浮的浪蕩子”,想必這個标簽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很難洗掉了。
這個時候,武裎冉本來都已經夠郁悶了,竟然還真的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冒出來,為萬意“出頭”。
“說的好,萬姑娘,哪怕你是一介女流,我也敬佩你。想當年我國的開國□□也是一女子……”
這人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官員,還是熱情沸騰的年紀,充滿了正義感。
可周圍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并不是敬佩的,而是憐憫。沒錯,是憐憫。因為衆人都知道,他的官途也就止步今天了,誰人不知當今陛下最忌諱的就是“女帝”這兩個字眼。對于一個為了防止女子複帝,下令殺光自己的親生女兒的皇帝來說,還有什麽事不敢做的呢。
也許就在今天,就會有人快馬加鞭向京都密報,他今日的言論……他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會呈現在陛下的禦案上……
不止是他,也許還有這個小小的商女?
年輕人到底是年輕啊,腦子真的被驢踢了嗎?哪有用一個小小商女來比喻先祖女帝的?
顯然不止是那些深處官場的老油條們,就連萬意也想到了這些。她暗暗的呼出一口氣來,這是要把她往絕路上逼啊,這才是真正的水深火熱。
真是不怕虎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怎麽辦?怎麽辦?真是禍不單行啊?
看了旁邊的武裎冉一眼,萬意眼波流轉,雖然這姓武的人品不咋地,但是卻是一個極有能力的人,看來這樣的爛攤子就只能托付給她了。
于是,萬意華麗麗的暈倒了,沒錯就在這個檔口。
武裎冉見到眼前的萬姑娘眼睛裏露着精光的時候,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想什麽對策,原本還想看看她有什麽好辦法以解決眼前的難題。畢竟她是不希望那個年輕官員因此而前途盡毀的,因為現在敢于明面支持女子為帝的真的不多了,雖然他現在還有些稚嫩,可一旦成長起來,說不定會成為她的心腹大員。
只是,武裎冉注定要失望了,她沒有想到萬意的招數竟然如此之爛,假裝暈倒。
這……真是,太無語了啊。
萬意也許剛開始是想假裝暈倒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的,誰知道一倒進一個溫暖的懷中,她竟然止不住的睡意朦胧,也許是腦子裏的東西太多,一時沖擊太大,實在是太累了吧,萬意竟然真的就睡着了。
在萬意倒下的時候,因為武裎冉離她最近。武裎冉也只是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沒想到這姑娘竟然真的枕着她的雙臂,睡的香甜。一時心中有些愧疚,這姑娘也許真是暈倒了,并不是假裝的,她剛才竟然那麽險惡的揣度一個小姑娘,實在是不應該啊。
心裏那點淡淡的憐惜,連武裎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只是旁邊的護衛阿三卻有些意外,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從不喜與人近身的公子,今天是第二次抱住這姑娘吧。或許……這兩人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咳咳。阿三的臉突然變得通紅不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武裎冉,這樣想他的主人也未免太不地道了。
不過,公子竟然那麽早早的就在河內郡勾搭了一個富戶千金,這樣真的好嗎?公子實在是明智啊,莫非早就料到他們會來河內?阿三看向武裎冉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其實心底卻有些鄙夷,公子這幾天明顯糾結于要不要娶妻的事,看的他們也是愁眉不展。可是一轉眼就已經勾搭了一個,只是嘴上說着不要不要的,身體卻很誠實嘛?看這會兒抱着人家姑娘的身子,抱的多緊?
“阿三。”
“阿三?”
“啊!公子您叫我?”
武裎冉郁悶不已,我不叫你,叫鬼啊?這阿三是怎麽回事平常看起來挺機警的,一言不發,怎麽這時卻神游天外。
武裎冉本想将萬意交給阿三,可是轉念一想就做罷了。對着衆人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瘋言瘋語,不足為慮。”
得了,一句話一錘定音,一個好好的人就那麽瘋了。是啊,瘋了也好,總比丢了一條性命來的好。
武裎冉扶着萬意離開,後來覺得不是太方便,幹脆直接打橫抱起,後面的阿三愣了一下,就也趕緊跟着走了。
武裎冉一走,衆人紛紛反映了過來。
那些女子們一個個盯着武裎冉的背影似乎要盯出一朵花來,看着武裎冉“帶走了”萬意,臉上的表情缤彩紛程。
卻只有紅衣女子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好個狡猾的商女,端端使得好手段,就讓王爺對她刮目相看了。”
衆女也都反應了過來,原來如此啊,一開始那一巴掌雖然有些大逆不道,可就是為了引起王爺的注意啊。她的膽子還真大呢,一個弄不好就要吵架滅族。虧得王爺心慈手軟,不知者不罪,念她是被人欺騙一時激憤,而沒有與她計較。
不但如此,還被王爺親身給抱了出去。
這麽一來,兩人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大庭廣衆之下,王爺就算不娶她也難了。真是個狐貍精,不要臉,這麽會耍心眼。
衆女本來也都志得意滿,誰料竟被一個小小的商女拔得了頭籌,一個個氣憤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 阿三:今天王爺被附身,多年單身終于開了竅。
一發不可收拾…呃…
萬姑娘威武~
☆、還未分別已思念
“啊!”
武裎冉尖叫一聲,就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摸了摸額頭,竟然起了一層薄汗。
這已經是今夜的第幾次了,她也已經記不清了。
自從白天見了那姑娘之後,入夜以來,那張孤寂絕望尤帶着淚痕的小臉就不斷的出現在她的夢中,更為奇怪的是,每次那張面容一閃而過之後,她就夢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高處向下看,并且之後就是快速的墜落。
像是從高空失足跌落,那種速度,快的驚心,每次都能讓她從夢中驚醒。
“公子?可是出了什麽事?”大侍女瑤琴在門外輕聲細語的問道。
武裎冉擦了擦頭上的汗漬,卻是再沒了睡意。“來人,打熱水來,我要沐浴更衣。”
公子不像其他皇子那般高高在上,對着她們這些下人也總是“我,我”的自稱,雖然瑤琴聽後心中一陣感動,可她畢竟是宮中女官出身,還是不免出言道:“是,公子。您雖體恤奴婢們,可是以後還是莫要再自稱我了,被人聽後難免有損皇家威嚴。”
“嗯。”武裎冉心不在焉的映襯了一句,也并未在意。她現在腦子裏,想的全是白天那個萬家姑娘,難道她是對自己下了什麽蠱毒嗎?當真可恨。
萬意沐浴更衣之後,穿着黑色鎏金祥雲黑袍坐在書桌旁,點着一盞昏黃的小燈,翻看着一本民間志怪話本,書中說苗疆有一種蠱毒種在人身上,便讓人對種蠱之人神魂颠倒,日思夜想,夜不能寐,難道是真的?
“可惡!”萬意突然從木椅上站起,右手握成拳頭重重敲在木桌上,木桌上放置的一應文房四寶皆是從書桌上滾落下來,聲音如此之大,守在門外的瑤琴顧不得禮數,推門而入。今夜的公子實在是太過反常,令她有些擔憂。
“公子,怎麽了?”
“滾,誰讓你進來的。”
瑤琴一愣,公子從不曾對她說過如此重話,畢竟她是元太妃賞賜給公子的,公子一向敬重太妃,便也對她高看了一些。瑤琴立即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公子,息怒,是瑤琴逾越了。”
武裎冉看了一眼瑤琴,乍看之下,吃了一驚,瑤琴已是滿頭鮮血,趕忙走過去,扶起瑤琴道,“瑤姐姐,你快別磕了,剛才是我心情不好,遷怒起了。”
瑤琴卻不這麽認為,她從小就在宮廷長大,後來到年齡了就被分給了那時還是貴妃的元太妃,元太妃注重宮廷禮儀,她自是從小便謹遵尊卑本分,從不曾逾越。“不不不,主子您責罰奴婢,向來都只是奴婢的過分,哪能讓公子您認錯。您若是再這麽說,瑤琴便只能磕頭以死謝罪了。”
武裎冉剛才也不知怎麽的,實在是心情煩躁,這下被瑤琴一弄,更加煩悶了。瑤琴什麽都好,只是太守規矩了,以前在冷宮的時候就是如此,寧願一個人挨餓受凍都不肯與她同食一桌,同榻而眠,明明都餓的只剩一層皮包骨了,凍的全身凍瘡。
固執的人向來如此,武裎冉擺了擺手,也就不再管她了。
瑤琴默默的跪在地上為武裎冉撿起地上散落的毛筆煙臺紙張,武裎冉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她們同甘共苦,一道從冷宮走過來,可她卻始終與瑤琴親近不起來。
看着那跳動的火苗,那張小臉又重新出現,武裎冉輕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瑤琴說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什麽鬼怪神志,都只是心在作怪。”說着就将那本志怪話本撕了個粉碎。
繼而對瑤琴說道:“那萬家小姐,如今可在意園。”
瑤琴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武裎冉,現在已經是夜半三更,實在是不知公子為何會提起萬家小姐的名字,便低頭回道:“按您的吩咐,把她安排在了東窗閣。”
反正也睡不着覺,也許見了本尊,就不會再想那麽多了。
萬意突然起身道:“別收拾了,陪我……本王到外面轉轉。”
瑤琴也知道武裎冉今天心情實在是不好,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夜半不游的掃興話,而是拿了披風跟在武裎冉身後。
武裎冉走了半晌,只覺得這意園實在是大的離譜,怎麽也走不到頭似的,曲曲折折,路徑崎岖,白天還好說,晚上就真的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咳了咳,道:“這意園可真大啊。”
瑤琴回道:“是啊,連奴婢都差點迷路呢,真沒見過這麽大的園子。”見武裎冉對這意園十分好奇,瑤琴便繼續說道:“聽說這園子原本是萬家主送給女兒的生辰禮物,從萬家小姐出生時便開始修建,整整耗費了十六年,窮盡天下能工之巧匠。”
“萬家小姐?可是今天那姑娘?”武裎冉問道。
“是啊,她是萬家的二小姐,名叫萬意。這園子也因此而得名。”
說者無意,聽着有心。武裎冉慘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右臉,白天那一巴掌可真不冤,這麽大一座園子,剛建成就被自己給奪了,怪不得那萬小姐那麽大的火氣。只是那樣刻骨銘心的恨意又是從何而來?就僅僅只是為了這座園子?
“那東窗閣在何處?”武裎冉裝作漫不經心的随意問道。
瑤琴不疑有他,便低了低頭,挑着夜燈快步走到前面領路。
幾經周轉到了一處朱漆木門之外,瑤琴準備上去輕扣門栓,武裎冉去揮了揮手,“夜深了,你先回去睡吧,我再轉會兒。”說着不等瑤琴反應,便搶先擡腿離了那院落。
瑤琴自知武裎冉看起來寬和可骨子裏卻異常執拗,一旦決定的事便不容其他人多加幹預,雖然心中有些擔憂,可她畢竟只是一個下人,下人就要緊守自己的本分,對于主子命令只能唯命是從,不敢多加頂撞。
于是将手中的披風遞過去要給武裎冉披上,武裎冉卻推據了,只拿過手中的夜燈,便一個人走在了那寂靜無人的深夜中。
瑤琴看了看那緊閉着的院門,不知為何公子到了卻不進去,又要離開。
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也轉身離去了。
武裎冉走了一段路,偷偷瞧了瞧後方,果然已經沒人了,瑤琴應該已經走遠了吧。武裎冉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總覺得自己故意支開瑤琴的做法有些不地道,可是可是……怎麽臉頰越發有些發燙了。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心口也有些微微發燙。
師傅教我武功是為了強身健體,以備不時之需,絕不是為了飛檐走壁偷窺她人的。
我這樣做的話,是不是會令師傅她老人家寒心?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
只要不被師傅知道就可以了。
今生只做這一次。況且我并沒有其他心思,只是看一眼,對,沒錯。看一眼,便能死心,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就都會消失的一幹二淨。
武裎冉匆匆再次走到東窗閣外,只是這次卻是走到了一側院牆外,将手中的長燈吹滅了燭火,悄悄掩藏在院牆外的竹林裏,然後提氣運功,借力牆壁的力量,一個反彈轉身便落盡了牆內。
萬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她醒來後,周圍就是一片漆黑了,她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叫了兩聲沒人應,便蹑手蹑腳的走出了房門。
這裏屋子很多,可每一間屋子都黑漆漆的,她出了門就忘記了自己原來住的是哪間屋子,随意打開一間,裏面空蕩蕩的吹來一陣冷風。萬意心裏越來越不安,總害怕那麽多屋子,說不定打開一間就會從裏面沖出一只怪物來。
一個人走在長廊上,這裏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只有少許的月光傾瀉進來,可那光亮實在太少,不足以照明,她小心翼翼的走着,卻覺得這廊道越走越長,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忽然聽到遠處有一陣陣聲音傳來,萬意側耳傾聽,竟像是人的哭聲,一陣又一陣。
全身顫抖的厲害,她雖然不信鬼怪,可經歷了穿越再到重生,總對這諸天神佛存有一絲敬意。不由得更加加快了腳步,可是那聲音卻像是尾随她而來,越來越近,隐隐的竟然聽到了人的腳步聲。
莫名的想起了“一雙繡花鞋”的鬼故事,深夜裏一雙繡花鞋緊緊的跟在人的身後,卻只有鞋子,而沒有人……
武裎冉腳步剛落地,就見一人急匆匆的向她奔來,本來只想暗中偷窺的,卻沒想到如此被人抓了個現行,正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卻見那人連看也不看她,一直的掠過她往前跑去,前面可就是院牆了。
不會要撞牆自盡吧。
想不到她竟然是如此貞潔烈女,武裎冉心裏吓了一跳,趕緊踮起腳尖追去。
萬意不敢睜眼看,可是那腳步聲卻越來越近,突然撞到了什麽東西,她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摸了摸,下面硬邦邦的,上面軟軟的……
這是什麽東西?
還熱熱的?
傳說中的鬼打牆。
武裎冉現在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萬意摸了她的肚子,又摸了她的胸,因為剛剛沐浴更衣過,她只披了見黑袍,裏面并沒有穿多少,不像百日裏,裏三層外三層,十分華貴。萬意的小手抵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只覺得癢癢的。
下一刻,就變得驚慌失措,本想着太黑的緣故,她可并未束胸啊。
作者有話要說: 武裎冉獅虎:子讓,可有勤加練武?
武裎冉:徒弟夜夜翻牆,如今武功大有長進,尤其是輕功。
武裎冉獅虎:你給我滾~
☆、吾父愛女心無盡
不行,必須撞破這個鬼打牆,否則就永遠出不去了。
萬意打定了主意,後退了幾步,口中歷聲道:“我不管你是哪裏來的孤魂游鬼,我可是從閻王殿裏逃出來,死過一次的人,我可不怕你。”說着就要使勁兒撞去。
本來武裎冉對于萬意說的話有些奇怪,什麽叫死過一次的人,有人想要她死嗎?她還是個小姑娘,什麽人這麽狠心。突然看到萬意一副撞破南牆的架勢,吓得她立刻上前去拉住了她的胳膊。
被“那東西”纏上了胳膊,萬意瞬間如驚弓之鳥,來回掙紮。
武裎冉不得不出聲阻止她,“萬意,你看清楚,是我。”
萬意聽這聲音有些熟悉,睜開眼來,眼前的人眉眼如畫,劍眉濃密高聳上挑,眼睛細長而有神采,鼻梁高挺從眉骨蜿蜒而下,如一道細長高聳的連綿山脈,曲線柔和散着點點月光,薄唇微抿,側臉猶如削過的山峰,纖細卻又不失棱角。
好像回到了從前,那人披着黑色鎏金長袍來接她了。
此次一去,若能大勝而回,我必封你為後。
“王爺,您回來了。可是大勝了。”
萬意欣喜的撲進武裎冉懷中,武裎冉鬼使神差的攬住了她的腰身,心中卻有些酸澀。她口中的王烨是誰?可就是她那一直要等的人?
不對,不對。她不會回來,她一定是知道了那日她撞見了她的秘密,對,她是女人,不是自己要等的良人,她會殺了她。她一走便派人殺了她,她是武裎冉,那個立誓要做千古一帝的女人。
萬意忽然将武裎冉推開,繼而憤恨的用力踩在她的腳上。
懷中人突然離去,還來不及帶走她的餘溫,腳下卻傳來一陣鈍痛。
武裎冉怒道:“你瘋了嗎?”這個萬意反複無常,莫非真的天生陰陽臉。
“你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裏,做什麽?”
這……武裎冉無話可說了,有些尴尬,她能說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來偷窺她的嗎?順便看看她有什麽特殊之處,令自己連連噩夢。
這話一定是不能說的,三更夜半之時,偷偷潛入女子宿處,這不是擺明的心懷不軌嗎?
不過武裎冉瞬間就找到了借口,“我本在外散步,忽聽得此處傳來女子尖叫聲,故而來此查看。”
萬意卻不依不饒,“哦?不知王爺半夜三更,還有閑情逸致在一女子卧榻之地閑來散步?”
武裎冉難得紅了臉,只是此時天黑,恰好替她做了遮掩。“古人喜好秉燭夜游,本王又有何不可”
“不知燭在何處?”
“你……”不要得寸進尺,面對咄咄逼人的萬意,武裎冉覺得她這個姑娘實在是太不會辦事了,有些過于伶牙俐齒了,難怪不讨人喜歡。自從她來到河內,聽到的大多是她不好的傳聞,就沒有一句說她好的,看來這也是有原因的啊。
萬意正說着,就閉了嘴。因為她看到武裎冉突然變得面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顏色,抱着肚子,就蹲了下來。看起來極為痛苦的樣子。
“你……你怎麽樣了?”
看到武裎冉這個樣子,萬意有些害怕,武裎冉一向是以堅韌不拔示人,脊背永遠挺得如雪中松柏,面容清冷。可此時竟然面色蒼白,看起來虛弱不已,瞬間便倒在了地上,這樣脆弱的武裎冉是她不曾見過的。
立刻就心慌了。
她剛才那一腳應該不重吧,不會踩到她的哪出死穴,隐疾了吧?
“武,武裎冉,你可不能死啊,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我身邊啊。這要是讓人看見了,我可怎麽解釋清楚啊。”萬意有些慌不擇言。
武裎冉突然腹中絞痛,臉上冷汗連連,渾身冰冷,算了算日子,今天也應該到了,她竟然還大意的去洗了冷水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更別提自己這虛弱的模樣,還被萬意給盡數看了去。
她都快痛死了,這姑娘還在耳邊不停的叽叽喳喳。說出來的話既不是關心她,也不是擔憂,反而是怕她死在這裏,毀了她的清白。沒來由的武裎冉的心裏也變得冷飕飕的,私有一陣寒風掠過,嘴唇也更加蒼白了幾分。“你,不要聲張。”
武裎冉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卻一動也不敢動。
她感覺到自己下面已經濕漉漉了一片,那種感覺還越來越猛烈,似黃河決口一般,情形洶湧。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算算日子,足足提前了七日。并且腹中也痛得厲害,周身如墜冰窖。
“你,你真的沒事?”萬意小心翼翼的問道。
“死不了。”武裎冉實在是沒了力氣,感覺說一句話就要耗費好大的心力,本來沒好氣的一句話,硬是被她說的綿軟不堪,像是示弱一般。瞬間武裎冉就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
看武裎冉這幅模樣,萬意想她不是應該高興的嗎?自己的仇人如今虛弱的就像是一只待宰的雅雀,可為何心中卻不開心,反而隐隐有些擔憂。卻原來還是她過于優柔寡斷,她這樣的性子怕是一輩子都報不了仇了。
只是,這人是她懵懂的初戀啊,那時滿心滿眼全是她。
即便最後落到那個地步,心中對她也還是念想不盡。這一刻,萬意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她的恨全部都來自于她欺騙了她,她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愛她。
也在這一刻,萬意決定了她這一輩子只要護好家人安全就好了,對于武裎冉,她永遠傷不了她,就只能敬而遠之了。
再不見她,離得遠遠的。
萬意探身蹲下來的時候,武裎冉擡頭看了一眼她,卻只見萬意的眉眼變得柔和了許多,本來就是一張巴掌臉,杏仁眼,櫻桃唇的萬意這時候倒順眼了許多。看起來,總算少了那些淩厲,多了一絲乖巧。
萬意蹲在地上,對武裎冉說:“你等着,我去幫你叫人來。”
雖然這話音沒有了剛才咄咄逼人之感,也沒有了那些鋒利的爪牙,變得平淡如水。可武裎冉卻從其中聽出了一些疏遠來。這聲音平淡無波,卻沒有一絲感情。武裎冉心裏有些煩躁,心中竟覺得這樣的萬意還不如剛才來的叫人放心。
她這是怎麽了?人家好聲好語的說話,她竟然還不滿了起來,什麽時候她也染上了那等怪癖。
“別走。”武裎冉猛然拉住萬意已經半起的身子旁垂落在一側的酥手。
武裎冉心中十分清楚她這是怎麽了,這是女人都會有的,她今天來紅了。可是她卻不能被其他人發覺,一個萬意看到了也就罷了,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她從小就要強的自尊心會轟然倒塌。
武裎冉虛弱的仰頭看着萬意,清涼的月光灑下,她伸長的一側脖頸,纖細白皙,說不出的柔弱來。
就連那平日看起來英武非凡的高聳的劍眉也耷拉了下來,橫躺在那微微彎起的眼睛上,一颦一蹙,幾多柔情。
萬意瞬間愣住了。
清涼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一個微微起身,反身看着地上的人:一個蹲在地上,緊緊拉着另一人的手,揚起的側臉,低含的下巴,如一副美景,靜靜的封印在時光的刻度裏。
“王爺,王爺。您真的在這兒。”紫棋的聲音炸然響起,驚了一片靜谧星空,萬意趕緊抽出了自己的手。
那邊紫棋大叫着道:“瑤琴姐姐,快過來,王爺在這兒呢。”
紫棋向來大大咧咧不知分寸,如此大驚小怪,武裎冉知道她這一叫,肯定會招惹來許多人,趕緊扶着萬意的身子站了起來,只是大半個身子都快落到了萬意身上。
“你……”一陣甜味竄進萬意鼻腔中。
“你去趕走她們,千萬不要讓她們進來。”武裎冉吩咐道。
“我……”
武裎冉皺眉,伸手推開萬意,壓低聲音道:“快去。”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多,“好吧。”萬意轉身向門口走去,邊走邊嘟囔道:“都這樣了,還死鴨嘴硬。”
萬意到了門口,外面已經來了一群人,她擋在門口大叫道:“都住腳。啊不,是,都給我停下來。”
“你們王爺說了,誰都不許進去。”
瑤琴站在最首,看到萬意攔下了她們,她擡頭看了看東窗閣的門匾,問道:“可是萬小姐。”
萬意點了點頭。
瑤琴心想,看來王爺今天是有意而來啊。
瑤琴此刻也就相信了萬意的話,反正王爺不見她們,只有有萬意在也沒多大的事兒。“既然王爺不肯相見,那也就罷了。只是萬小姐可否随我去一趟。萬家主如今正在前廳等您。”
“你是說父親他來了。他來接我了。”聽到萬炜來的消息,萬意激動的跑下來,拉着瑤琴的手不住的想問。父親來接她了,即便是在黑夜,可只要父親知道她的消息就一定會趕來的。
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過去了多久,萬意記不清了,她知知道她好久沒有見過父親了。那個包容她,愛護她的男子。
自從萬意被接去參加那個勞什子的接風宴來,萬炜心中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