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小孩子一樣喜歡甜食,最重要的是她今天還偷吃,不知怎麽的,萬意莫名的感到好笑。

“你笑什麽?”萬意笑起來的時候,整個眉眼仿佛都在發光,武裎冉看着看着有些癡了,這樣子的萬意才是她心中所想的樣子。

“沒什麽。”萬意偷偷看了武裎冉嘴角一眼,看她出嗅還不自知的樣子,怎麽覺得好開心呢。

武裎冉看到萬意偷偷看她,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挺了挺胸,脊背更提拔了,腰板更直了,一副器宇軒昂的樣子。

殊不知萬意根本就沒仔細看。

“對了,王爺您今天來是有什麽要事嗎?”不等武裎冉回答,萬意繼續道:“不過先說好,我們萬家只是一個小小的商戶,王爺的忙我們是愛莫能助的。”

武裎冉:……

好話賴話都被你說盡了,你不幫忙,你還問我做什麽?

這……武裎冉覺得她好像無話可說了。

不過,今天來還是要澄清一件事情的,不能就這麽走了,要不然今天不就白等了那麽長時間,“那個……我從意園搬出來了。”

萬意看着武裎冉眨了眨眼睛,不為所動。

武裎冉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那園子已經在官府登記造冊,要想再還回去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

“不過,你放心,我早晚會把它還給你的。”

萬意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奇的看着武裎冉,武裎冉心中有愧,對她道:“那園子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曉,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是本王對不起你……們萬家。”

武裎冉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突然感覺心中好受了許多。好像是久旱逢甘霖,雲消霧散,彩霁初明。壓在心中的陰霾終于一朝散盡,挺直了腰板看着萬意。看吧,我還是一個好王爺,并沒有巧取豪奪,你是不是可以對我好點。

萬意這會是真的驚訝了,難道武裎冉真的就是為了意園的事特意跑過來跟她一個商戶之女道歉。

再說,那意園是在武裎冉未到河內之前就被官府征收了的,只是恰好給了武裎冉居住罷了。雖說那些官員早就存了送給武裎冉的心思,可武裎冉好像并不會因此而愧疚吧,就因為這樣的小事而親自登門道歉?

“王爺說笑了,那意園既然歸了您,便是您的了。”就算沒有武裎冉也會有其他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嗯……”萬意沒有感恩戴德,令武裎冉有些失望,那是不是她還是沒有改變她在萬意心中的印象呢?此計……失敗了。

“那個……”

“呃……”

武裎冉吞吞吐吐的,這就更加令萬意疑惑了,這個武裎冉是誰假扮的吧,那個一本正經冷漠嚴肅的河內王跑哪兒去了。萬意腦海突然響起一首歌,“我的嚴肅正經一去不回來,別的那喲喲,別的那喲喲~”

萬意搖了搖頭,不行,在這樣下去她也會變得不正常的。

萬意立刻打斷武裎冉,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武裎冉看了看廳外,左右無人,便靠近萬意在她耳邊道:“咳咳……我……我不是奸|夫”

在萬意發怒之前,又立刻分開了身子,遠離了萬意,道:“那個阮傅蓉,我之前只見過她一面。若不是那日,我早就不記得她了。”

武裎冉就為這事一直糾結着,特意跑來告訴她,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好像剛剛那股甜味撲在耳邊,好濃郁啊。

“咳咳……”一不小心就多想了,不行,這一定是武裎冉的計謀,她不能再中計。

萬意道:“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武裎冉急了:“你不是說我……奸……”呃,這種話,自己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

萬意其實很想笑,可是她忍住了,“我可什麽都沒有說過。”

武裎冉:“你……”

萬意一臉好意的規勸道:“王爺還是多多關心正事要緊,那才是河內之福。不要天天想東想西,胡思亂想,時間久了,聽說會得癔症。”随後一臉驚恐的樣子道,“哎呀,那可就不好了呢。”

武裎冉咬牙切齒道:“多謝萬姑娘關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萬意:武裎冉生氣的時候,我覺得好有成就感~

作者:(右斜眼)你離精分也不遠了。

論偷吃被抓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在線等~急!

武裎冉:你好,好的很。本王生氣,我要走了。

萬意:等等~

武裎冉:怎麽?舍不得本王?

萬意:不是,你能先把嘴擦幹淨嗎?

武裎冉一抹嘴,“OH。MY GOD ”掩面而逃。

PS:武裎冉:為什麽感覺我鹹鹹的魚生中充滿了淡淡的憂傷~

作者:(左斜眼)你離精分也不遠了。

☆、攻心為上罪女謀

“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我可什麽都沒有說過。”

“王爺還是多多關心正事要緊,那才是河內之福。不要天天想東想西,胡思亂想,時間久了,聽說會得癔症。”

她是在關心我嗎?

武裎冉坐在椅子上,右手支着下巴,表面看起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腦子裏卻思緒亂飛,一直回味着今日與萬意在萬府的對話。

一遍又一邊,百遍不厭。

回想她說的話,回想她說話的神态,回想她眉眼彎彎的樣子……

“念兒。”萬炜臨走前是這樣叫的吧。

念兒是她的閨名嗎?是她的愛稱嗎?

“念兒。念兒。”好好聽的樣子。

“王爺,王爺!”阿三提氣大吼一聲,然武裎冉仍舊無知無覺。

阿三驚恐了,王爺……他……不會失聰了吧。

那面帶微笑,眼神放空的樣子好詭異啊。

阿三不得不提氣再次呼喚武裎冉,“王爺。”

武裎冉回過神來,轉過頭默默的看了阿三一眼,雖然面無表情的樣子,可阿三卻感到莫名的寒意,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阿三硬着頭皮,不自覺的哽咽了一下,說道:“王爺,葉先生已經恭候多時了。”葉荇之的地位比較特殊,說主不主,說仆不仆的,因此有人管他叫荇公子,有人喚他做葉先生。

叫他荇公子的當然帶了那麽些尊重,是将他當做尊貴的客人或是俨然半個主人來對待。而叫他葉先生的,便是僅僅将他當做了府中的謀士的,這河內王府的老人多喚他做“荇公子”,而阿三卻只尊稱他一聲“葉先生”。

阿三是武裎冉的貼身護衛,又曾救過他叔叔,在他心中武裎冉最大,其他一切人都要靠邊站。

他來王府時日并不久,也是近幾年來才跟随武裎冉的,并不清楚這位“葉先生”以前的事跡,又為何在王府“如此特別”。僅僅是因為他與王爺一同長大嗎,阿三覺得事情并不是這簡單,不過他也沒細想,畢竟他只要保護好王爺就可以了。

這府中堅持喚葉荇之“先生”的也就那麽幾個人,這阿三顯然是其中的一個。

阿三的父母雙親早年間就被餓死了,是他叔叔一直照看他,半大的小子吃窮一家人,雖然他們家只剩下了他與叔叔兩人,可還是活的無比艱難。在阿三|十一歲的時候,他與叔叔餓的只剩下皮包骨了,眼看活不下去了,他的叔叔那天夜裏抱着他哭了好久,眼淚潑灑在他臉上就如雨水洗臉一般橫流而下,阿三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可以哭的這麽傷心。

之後,他叔叔就消失不見了,找人給他捎回了三兩銀子,據說是進了宮。等到阿三再長大一點的時候,他就去報名進了皇城預備軍,一路拼命訓練,讓自己變得優秀再優秀一些,只為了距離那皇宮更近一些。

他百般打聽,用盡了所有銀子終是沒有再尋回叔父,只有那一捧井中枯骨。若不是五皇子仁慈,他叔父将成為游魂孤鬼,來生也不得投胎轉世。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将他好生安葬。”

可對于阿三來說卻是天大恩情,至少叔父能留下一具全屍,而不是橫屍野外,或是千年古井,面目全非……

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中他看不到光明和未來。

以前聽村裏的老先生說過,“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生聲,不忍食其肉,是乃仁術也。”雖然到現在都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可阿三心裏明白武裎冉就是那個君子。

在那個殘忍的皇宮中,唯一幫了他叔父一把的人。

那黑暗中的唯一一點亮光。

宮裏來人說要為五皇子配備侍衛的時候,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他一馬當先搶先報了名。

所有人都說他傻,跟着武裎冉沒有任何前途。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要的并不是前程,而是心安。對于叔父的愧疚,對于武裎冉的感激,是他一生的執念。

“阿三……阿三……”武裎冉默默搖了搖頭,當初宮裏說要給她配備侍衛的時候,她就不知道不會有人願意的,只是不知為何這個阿三卻要搶着來。阿三對她異常忠心,武裎冉也願意用他。

只是不知道他有着怎樣的過去,有時候會像今天這樣莫名的發呆。

阿三從沒有告訴武裎冉關于他的過去,關于他叔父的事情,武裎冉只知道他是一個曾經差點活不下去的可憐人。

正如他當初最簡潔的介紹那樣,無父無母,貧苦出身。

“王爺,聽說上京那邊正在查處‘四皇子落馬’一案,我們這時候收留葉先生是不是……”阿三是真心為武裎冉着想,才出言勸道。

武裎冉擺手,阻止阿三繼續說下去,雖然她也曾經懷疑過,這事是否與葉荇之有關,可想想又否定了,葉荇之與四皇子并無多大交集,可以說是從未相識,至于如今才到河內怕也只是一個機緣巧合吧。

再說上面發下來的通緝文書中也并未有葉荇之的畫像。

他回來這麽久了,也該是見見他的時候了。

“王爺最近好生繁忙啊。”涼亭內,葉荇之為武裎冉倒了一杯酒,才嬉笑道。

“第一次為一郡之官,掌管着全河內百姓生死大事,我當然是慎之又慎了。”武裎冉回到。

這兩人一來一往,語中鋒芒畢露,似乎并沒有“青梅竹馬”間的兩小無猜與故人相逢的喜悅,氣氛反而詭異的很。

葉荇之笑了笑,“難道去萬府也算是王爺的一件大事?”

武裎冉奮起,踢倒了案幾,桌上的酒水灑了一地,“葉易木,你少管我的事。”易木是葉荇之的字。

葉荇之慨然不懼,“武裎冉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現在的處境。”

“你以為你可以一輩子躲在河內,做一個清閑王爺嗎?”

“元太妃年紀大了,她會護你一輩子嗎?”

葉荇之所言所想,武裎冉怎會不知?

“請柬已經發下去了,後日将以本王名義廣邀河內名士。”

生活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協吧。

武裎冉留下此話,準備離去。

葉荇之好不容易見了武裎冉一面卻并不準備輕易放過她,于是繼續問道,“阮傅蓉的事,你準備怎麽做?”

武裎冉頭也不回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多了。”

一人踱步而去,說不出的潇灑肆意。

葉荇之看着武裎冉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種武裎冉似乎已經改變了的感覺,更加堅決,也更加果敢了。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心胸好似更加廣闊了。

就如提線的木偶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剪短了絲線,大步奔跑了起來……

以前的武裎冉很努力,對于一切都會拼盡全力去做好,可那樣的她就像是在完成任務一般,對于什麽都不是太過在意。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現在的她忽然學會了生氣,學會了發怒,學會了拒絕。

如果說以前的武裎冉那麽拼命的原因是為了活命,那現在的她有了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嗎?

武裎冉很糾結,并不僅僅只是為了後日的宴會,更多的則是阮傅蓉的請求。着讓她很是糾結。就連剛剛與萬一升起的那點旖旎也都煙消雲散了。

那日,阮傅蓉尋死覓活的要見她,卻在見到她之時二話不說的就跪在地上,“王爺,請您救救家弟,如若王爺不答應,那蓉兒就跪死在這裏。”

武裎冉一臉不悅,當然十分厭惡她這樣的做法,她這樣做就像是在威脅她,這種感覺令她心裏很不爽,可她必須耐着性子好言相勸。

似乎在這“王爺”得天獨厚的榮耀下,帶給她的并不是無拘無束和肆無忌憚,更多的是殚精竭慮和生死攸關。

作為一個王爺,尤其是不受寵,随時可能被宮鬥炮灰掉的王爺,武裎冉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在百姓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在上京那個巨大的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面前,她只是一個苦苦求生的蝼蟻。

沒有什麽比認識到自己的卑微更令人清醒的事了。

“你先起來,好好說話。”

阮傅蓉跪在地上堅持不肯起來,砰砰的磕了幾個頭,那聲音聽着令人心悸,鮮血瞬間從額頭流下的感覺,令人感到恐慌,就連阿三看了都忍不住感到一陣痛意襲來,更別提阮傅蓉這樣的小姑娘了。

她對自己可真狠啊,武裎冉想。

“王爺,罪女鬥膽,請您娶了我吧。”阮傅蓉的話令所有人感到驚訝,前一刻不是要救你弟弟嗎,怎麽下一刻就想要嫁給王爺。

這種事情也可以毛遂自薦嗎?

真是大膽啊。

武裎冉聽後沒有說話,只是心裏感到一陣厭惡。

阮傅蓉伸手去拉武裎冉的腳袍,武裎冉輕易的躲過了,阮傅蓉哭訴道,“王爺,罪女知道這令王爺為難了,可罪女這樣做并不是為了自己啊。我大曳朝國法曾有記載,皇親國戚可免一死罪。罪女這樣的身份自知無法成為王妃,只要有幸成為您身邊一個小小姬妾,蓉兒就知足了。”

大曳國王爺可有一正妃,兩側妃,四夫人,十二王姬,再往下的便只能做妾了,并沒有正式的名頭。側妃以上需報宗人府,夫人及王姬可自行決策。且王姬雖然是位份低,可也算的上是皇親國戚,可以蔭蔽子孫。

阮傅蓉便是打的這個主意,若是她做了河內王的王姬,自然可以以此來庇護弟弟。

阮傅蓉的确是個聰明的女人,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懂得利用自身的優勢來反敗為勝,阮太傅的名頭,和武裎冉的仁慈大概是她唯一可以勝算的把握了。“王爺……”

武裎冉沒有回答也沒有反對,而是就這麽離開了。

一聲不響的,十分沉默。

這讓阮傅蓉弄不清楚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心裏只打鼓,如百爪千撓……

作者有話要說:

萬意:王爺你心軟了嗎?

PS:不知道斷在這裏會不會被小天使嫌棄,可是莫名的興奮感是怎麽回事?

我果然好……

☆、與賊為鄰心塞塞

“青牛你打聽的怎麽樣了?”自那日張沖裁離去後,萬意便讓青牛找人好好盯着他。踩人不踩死,禍害遺千年,有備無患才是王道。現在的萬意俨然已經有了走一步看三步的遠見。

青牛現在是越來越佩服萬意了,跟着這樣的小姐前途光明而遠大啊。“小姐,您應該怎麽都想不到,這張沖裁竟然是回少爺的啓蒙恩師。雖說,這張沖裁如今被革了舉人功名,可好像并未多麽落魄,主薄大人給他找了個衙門的刀筆吏,如今正做的風生水起。”

“等一下,你說回少爺,什麽回少爺?”萬意打斷了青牛的滔滔不絕。

青牛一臉驚訝的看着萬意,“小姐,您這都不知道?回少爺就是二老爺的三子,十三歲便中了童生的那個回少爺啊。”這可是整個萬家的大事啊,那個時候,大老爺萬炜為了慶賀萬回過了童生試,宴請街坊鄰裏,流水席都整整擺了三天呢。沒想到萬意竟然不知道?

“咳咳……”時間過了太久,她有些記不清了。

張沖裁,萬回?

萬意努力回憶着上一世萬炜是因何被抓盡大牢的,有些細節卻怎麽也記不清楚了,青牛見萬意無意識的用食指敲擊着桌子,時而緊閉雙眼,時而低頭沉思,知道這是萬意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也不敢打擾她,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裏,等着萬意的吩咐。

過了一小會兒,萬意才睜開眼睛,見青牛還站在那裏,心中對他更加滿意了,便問道,“對了,青牛,我讓你找幾個忠厚老實的萬姓家奴,這事做的怎麽樣了。”人手還是不夠用啊,得盡快多找些幫手才行。

青牛從懷中拿出一份名冊遞給了萬意,萬意看了他一眼,翻開手中的名冊,這名冊上記載了一些十八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的青壯名單,上面詳細記載了他們的家庭背景,甚至還有個人愛好,但無疑例外全部都是在萬家呆了幾代的萬姓家奴。萬意看着看着忽然生出一股罪惡感,這怎麽像是在挑選面首來着,呃……邪惡了。

咳咳,萬意匆忙的把名冊蓋在了桌子上。

對着青牛說道:“不錯,你做的很好。”其實這也是萬意對青牛的一個試探,他将這麽大的權力交給了青牛,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因為這些人将來說不定都會成為她的心腹勢力,本以為青牛會挑選一些他認識的親朋好友,這樣的話雖然有利于青牛對他們的管理和信服度。可又留下了一個天大的隐患,那就是這些人以後會以青牛馬首是瞻,而她萬意說不定會被架空。

好在青牛并不笨,沒有以權謀私,能經得起這樣的誘惑,而是将選擇權重新交回了萬意手中,只是盡心竭力的為萬意挑選合适的人才并登記造冊。

“我讓你問他們一個問題。他們都是怎麽回答的?”萬意也不看名冊了,直接開口問青牛道,她現在已經可以足夠的相信他了。

青牛想起萬意要那些家奴們回答的問題,現在還有些疑惑,“小姐,您讓我問他們,怎樣用最少的錢買來裝滿一屋子的東西。”

“這個,有三個人買的是稻草,好幾個人買的是樹苗等的一些雜物,只有一個人買了蠟燭。”

萬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其實這個故事在現代是家喻戶曉,說的是聰明的韓愈的故事,被萬意照搬照抄了過來,只是萬意選擇的結果并不是那個買了蠟燭的聰明人,畢竟這又不是什麽心靈雞湯。

萬意如今需要的是除了忠心還是忠心得人,那些聰明蛋兒們她暫時還用不到。

稻草又便宜用處又多,無疑是那些忠厚老實之人的最佳選擇。什麽光明來着,對于貧窮的人來說他們根本就用不到,那蠟燭還不如稻草有用,最起碼在寒冷的時候,稻草還能用來禦寒。

“那三個人是如何回答第二個問題的?”萬意當然不止準備了一題,還有第二題。

“小姐,您問他們布衣巷哪家的豆花做的好吃?”青牛重複了一遍問題。

萬意點了點頭,青牛接着回道,“萬青草說豆腐西施做的好吃,萬青山和萬青河說布衣巷口的一位姓李的老漢做的最好吃。”

“哦?”萬意顯然也聽到過布衣巷豆腐西施的大名,對于那兩個人的選擇有些疑惑。

“小姐,青山和青河說他們兩個把整個布衣巷的豆花都嘗遍了,還是覺得李老頭做的好喝。青草他只是聽人說豆腐西施做的好喝……便……”

萬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看了看萬青山和萬青河的資料,原來竟然是堂兄弟兩個,只是他們兩人如今并不在府裏做工,而是在田地與佃戶同耕作。

“你覺得呢?”萬意問了一下萬青牛。

萬青牛遲疑了一下回到,“小姐,我去償了一下那個李老頭做的豆花,也并不是多麽美味,只是比其他家多了許多。”

萬意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就他們兩個吧,讓他們先跟着你,還有那個買蠟燭的你也留意一下,先看看他的人品怎麽樣。”

“知道了,小姐。”青牛點了點頭,沒想到萬意又說道:“那個青草是你的朋友吧,你讓他到父親那裏幫忙吧。”萬意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給他一個好處的,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萬青牛自然對萬意十分感激。

要讓馬兒跑,又不給草吃,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禦下之道,不僅在于平衡,更多的還是利益,萬意給了青牛足夠的面子,他當然更加用心做事來回饋萬意。

“我讓你打聽的販|奴一事,你可打聽出來了。”萬意又想起一件事來,于是問道。她不想買那些個牙行裏的奴仆,那些人大多是本地的窮苦人家過不下去自賣為奴,或是被父母賤賣,又或者是被拐賣來的,不管是哪一種他們心中都是不甘願的,萬意可不想用這些心有不甘的人。要說仆役,萬家多的是,她只想有一批完全屬于自己的忠心下屬,顯然胡市上的奴隸是最佳的選擇,他們已經完全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并且無力反抗,完全的依附于自己的主人。

“小姐,城郊的胡市就有許多販|奴的,還有一些昆侖奴什麽的,小的去看了,您不知道那真叫一個黑啊……”說起這事,青牛那顆火熱的八卦心好像又重新燃了起來,看着他滔滔不絕的樣子,萬意甚至想這幾日的成熟穩當全部都是他裝出來的吧。

“呃……”青牛有些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好像又說多了。

萬意笑了笑,“行了,我交代你的事你辦好了嗎?”

“辦好了,辦好了。我按您說的,跟他們說只要能跑到最後的十個人,讓所有奴隸一起繞着街道跑……您不知道啊,小姐,那場面那叫一個壯觀,好多人才跑了一圈就受不了了,紛紛放棄了。不過……”

萬意想要買一些奴隸是早就想好了的,這個時代對奴隸尤為苛刻,主家甚至可以給奴隸刺面來标記,并且有過标記的奴隸生死還不如一匹牲口,是主家的私有財産,官府從不過問。這些奴隸們除了依附于主人之外,沒有任何自由,忠心度絕對可靠,因為除此之外他們別無去除,連最基本的生存都保證不了。

選奴隸當然選那些意志堅定的,而最考驗人的意志的,當然就是在饑餓狀态下的長跑了,只有堅持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這樣的人往往生命力十分頑強。這與選家奴不同,家奴只要忠心忠厚即可。

一批萬姓家奴,一幫萬家奴隸,很好,兩幫人馬,這正是萬意想要的結果。

只有有了争鬥,讓他們互相制衡,萬意才好掌控所有人。因為他們所有争議的焦點最終都将會不自覺的渴望得到萬意的支持,希望萬意能幫他們抉擇,這個時候充當仲裁者的萬意,顯然便牢牢把握住了手裏的特權。

“不過什麽?”見青牛有話沒有說完,萬意問道。

“不過其中有一個昆侖奴,小人聽說這昆侖奴可是有過殺死主家外逃的前例的。小人怕他對您不利……可是他又是跑了第一的,當着那麽多人說出的話,小人也不好不兌現。只是……”

萬意已然皺起了眉頭,怎麽這麽多的,可是,但是……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只是這個黑小子還吃了豹子心了,非要跟我讨價還價,非要帶着自己的妹妹一塊進府。他那妹妹到時長得不錯,白白淨淨的,他們倆個怎麽看都不像是親兄妹,你說會不會是他從哪裏拐來的……”

“青牛。”萬意叫了一聲,打斷了青牛的癔想,“既然他要帶着便帶着吧。”後世誰不知著名的紅塵三劍客之一的虬髯客的師傅就是一個昆侖奴,據說就是因為虬髯客長得又黑又壯不似國人才被他父親所丢棄,被一個殺主外逃的昆侖奴所救并收養,習得了一身好本領。英雄不問出處,萬意并沒有以貌取人的習慣。

而萬意不知道的是,青牛有一點沒有告訴她,這位此次得了第一的黑臉少年是背着她那早已昏迷不醒的妹妹跑完全程的。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問完就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這個時候青芽正好拿了些糕點進來,萬意問她道,“青芽,你來的正好。江傾怎麽樣了?”

青芽不悅的瞥了一眼青牛,這才說道:“我的小姐啊,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不用餐,難道就不餓嗎?有什麽事就不能吃過飯再說。”

萬意看了一眼窗外,太陽已經西沉,不知不覺已經黃昏了啊,怪不得肚子有些餓呢,自己現在真是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古人講究過午不食,她錯過了午飯點,現在廚房裏怕也沒有什麽主食可吃的了,怪不得青芽只拿了些糕點來。

人才啊,現在她手裏可用的人還是太少了些,等到以後大概她就能輕松些了吧,而不是現在這樣事事都需要自己操心。

青芽一邊抱怨着萬意不愛惜自己,一邊回到:“江小姐已經從大牢裏出來了,按照您的指示,她揭了清越坊的那個什麽‘招聘啓示’,所有人也只當她是心灰意冷自願入坊,現在大家都在談論清越坊肯不肯收留她呢。”

畢竟是個有“前科”的女人,歌舞坊也是要名聲的,收留了這樣的人,免不得被人說閑話。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的“前科”太不一般了,這要是留下了她,以後誰還敢來清越坊玩樂,尤其是那些要面子的公子哥們。

這個“招聘啓示”是萬意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大概寫的就是某年某月清越坊招收‘高級管理’一名,年輕女性,有才藝者優先。你想那年輕女性又有才藝的誰願意去那種地方啊,這榜單簡直就是為江傾量身打造的,并且時間就在她出牢那一天,就粘貼在縣衙牢房對面的那面牆上。

之所以這麽做,萬意也是有所顧慮,總不能明擺着告訴世人是她為江傾贖的身,還把她弄進清越坊內,這麽做不僅會得罪江家和張家,更重要的是會被人誤解她乘火打劫,逼迫江小姐就範。清越坊已經聲名狼藉了,實在是不能再遭受一丁點打擊了。

如今的情況卻與清越坊無關了,畢竟他們只是恰巧招人,而江傾揭了榜自願入坊,并且她用不用她還不一定呢。

“小姐,您就不怕一舉得罪江家和張家,他們在河內也算是名門望族。”青牛有些擔憂的出言提醒萬意道。

“有些人注定成為敵人,逃避不了。即便沒有江傾這事,我們也一直都是敵人,現在的情況大概僅僅是我把這種鬥争從暗地擺到了明面上,給了彼此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置之對方于死地。”

青牛有些聽不懂。

卻聽萬意繼續說道,“也許明天就能知道,到底誰更勝一籌。”

明天?明天不就是河內王廣邀河內名士歡聚的日子嗎?這跟自家小姐有什麽關系?

萬意在屋內坐的時間太久,感覺自己全身都快僵硬了,就從院子裏出來活動活動,忽然看到遠處紅霞滿天如新織成的錦緞,美不勝收。

不免見獵心喜,想要近距離的觀看一番。

似乎只有現在的她才能更好的欣賞這樣的美景。

也只有大自然的美,才能這樣純碎,沒有一絲狡黠。

萬府內有一處避暑勝地,是一建在高處的兩層小竹樓,那竹樓是萬府內最高的建築,平日裏萬炜最喜去那處讀書乘涼。夏日炎熱之時,就用水車将水引至高處從竹屋屋頂潑下,瞬間涼意入骨,如沐春雨。

只是去年萬炜新買了兩個山頭,修建了一處避暑山莊,這才棄了這竹屋。

萬意忽然想起那竹屋來,以前夏季萬慧總是帶她去那裏小住幾日,只是唯恐舊物惹相思,以免睹物思人,萬意這才不再去竹屋了。如今想起,那竹屋窗外的夕陽才是最美的吧。

果然那竹樓有些陳舊了,想必已經很少有人記起它了。

萬意上了二樓,打開竹窗。

忽見窗外有什麽東西飛來飛去,把萬意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竟然是個人影兒。

“萬姑娘,好巧。”眼見武裎冉從窗外掠過,萬意一個閃身,武裎冉就跳進了竹樓內。

萬意:……

這是我家吧,好巧?

萬意後退了一步,又驚又怒,“你堂堂一個王爺,什麽時候學會了翻牆,私闖民宅。”

武裎冉一臉委屈,“我在府內納涼,忽然見你開了窗,想着你我也是熟識,這才過來打個招呼。”

萬意不信,掠過武裎冉向外看去,什麽時候竹樓外竟然起了一堵牆,看隔壁的那間小院子與竹樓或者說是萬府也只是一牆之隔。

武裎冉不知什麽時候偷偷摸摸的繞到了萬意身後,說道:“你看,我沒騙你吧,我現在就住在你隔壁,我們也算是鄰居了。”

萬意一回頭,差點撞進武裎冉懷裏,只得又重新扭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出言諷刺道,“有正兒八經的王府不住,偏偏住進萬府隔壁的那處犄角旮旯裏,王爺所圖不小啊。”

“我可不想,我們萬府天天被賊惦記。”

萬意說話一如既往的不客氣,只是不知為何,見了武裎冉她就說不出一句好話來,總要諷刺她那麽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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