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啦,真好
”
昨晚,兩人喝酒喝的好好的,不過鄧筠溪這灌酒的目的也太明顯了吧,隋君清不動聲色的配她演着這一出戲,只是不成想,他還沒有扮起醉,她倒好,先把自己給喝醉了。
于是乎,他吩咐裴堯把酒換成茶,本來伏臺睡了一會兒的鄧筠溪忽然像詐屍一般猛然擡頭,睜大着眼睛一直盯着他看,醉醺醺的神采讓她看起來比平日多了份嬌憨傻氣。
隋君清歪着頭,想看看她又要整什麽幺蛾子,随即,他便見她雙手拍了下石桌,霍然起身,也許是猛然起身腦內一陣暈眩,她重心不穩的搖晃了一下,隋君清靜觀,思忖着要不要扶她。忽然她打開雙腿,紮起了馬步。
隋君清:“……”
緊接着,在他以為她要走過來的時候,她卻是站在原地不動,再然後……她打起了一套剛柔并濟的招式。
十分新奇,隋君清擱下手中茶盞,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等她把這古怪的招式打完,她就搖搖晃晃的往他的方向走過去,一邊又自言自語起,還說一堆他聽沒聽過的詞語。
“隋君清,現在給你一個接近小仙女的機會,你要不要。”鄧筠溪嬉笑着臉,雙頰紅彤彤的。
隋君清沒回答,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直到鄧筠溪跌跌撞撞的摔進他懷裏,隋君清下意識的接住她。
“寶貝阿清,你好香啊。”鄧筠溪嘟囔着,小臉貼近他脖頸處,猛地吸着氣,此間茶香清溢,滿是淡雅清新的馥香味。
熱氣撲灑到脖子的地方,帶着酥酥的癢意,激得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正想推開她一點點時,忽然脖子傳來劇烈的痛意,隋君清嘶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鄧筠溪張開口就在他左脖子下方一點的位置咬下去,力道也不知輕重,直接将他脖子咬破了皮,裏頭滲出血來,似乎是血不好喝,鄧筠溪幽幽松了口,微微拉開了此間距離。
隋君清在心裏深吸了一口氣,正當他要丢開鄧筠溪的時候,她倒好,攬起他的脖子,身板一直,不由分說的就親上他的唇,要是親還好,可她又是咬,不過好在這會兒力道總算是控制輕柔了。
隋君清沒有動作,任着她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她毫無征兆的睡過去了。
脖子傳來的痛意刻意又灼人。這鄧筠溪是屬狗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昨晚幹了什麽?”
“幹了你的我。”
“……”
☆、請君入甕君不知
隋君清抿着唇一言不發,似乎是不想将昨晚的事情說出。
鄧筠溪也不在乎,即刻掩嘴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莫名間又沾沾自喜起來,“沒想到我牙口這麽好,可以将公子拆之入腹。”
“……”隋君清無語的看了一眼她。
兀自擺擺手,鄧筠溪也不打算調戲他了,背過身,她踱了幾個步子,“不是要拿回玉佩麽,随我來。”
随她踏進歡溪院,隋君清忽然止住了步伐,鄧筠溪疑惑,回身問他,“怎麽了?”
隋君清按住眉心,不知她知不知道,“不合禮俗。”語氣頗有無奈。
“啥不合禮俗?”鄧筠溪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不過發現他站在歡溪院門外不進半步時,她也知道他這句話什麽意思。
輕嘆了一口氣,也不強迫人家,“那你在這稍待片刻吧。”
轉身進了去,鄧筠溪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在化妝臺上拿起玉佩就去到原來的地方,将青玉蓮華玉佩遞到他手上,鄧筠溪好奇的問,“這玉佩是什麽來頭啊,我瞧你對它蠻上心的。”
隋君清将玉佩放在手裏捏了捏,觸覺冰涼,冷硬得不帶感情。他低着眼睑将玉佩別好在腰帶上,漫不經心回複,“祖傳。”
鄧筠溪哦了一聲,不深究玉佩的話題,“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千萬不能忘記。”
聞言隋君清挑了下眉梢。
“你要敢忘記了你就攤上大事了你知不知道。”她叉着腰,嚴肅道。
“……”
夜深,隋君清在書房處理着文書,又将之前的線索給整理好。
靈西縣的貪污,逐層往最上處,指向的是平王,現在處于皇位争奪的緊張期,平王大量斂財,不知其用武之地。靈西縣刺殺,兩路人,一方是平王派出的殺手,一方是十二曲峰的土匪,靈西縣的背後到底是什麽事?為什麽平王又與紫蘇城城主柳白門關系密切。
白石溪百蛇浮水,最為明顯的幕後人也是平王。白石溪發起人是靖王,出了事自然由靖王承擔。那麽,現場遺留的開口镯是誰的,镯子似乎是真空的,裏面放進好幾個細小的鈴铛,搖晃時,會發出清脆的铛铛聲。
隋君清執筆的手一頓,清脆的铛铛聲,他忽然想到紫蘇城,那次恰好趕上胡爾雅族的民族節日,可見的是,女子腳上都帶有腳飾,走起路來總會帶上一陣清音。
“裴絕,上次叫你調查柳白門,調查得如何了?”隋君清将筆擱下,問道。
裴絕将手覆在前,面色凝重道,“柳白門與平王果然是裏應外合的關系,平王從中抽財,将之轉到柳白門處,只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就是這些大量錢財不知是怎麽轉移的,消失的很快,屬下曾親自去城主府探查過,卻也沒發現什麽密道。”
隋君清眉宇一蹙。
“這些賬本我已經吩咐人抄錄了一份,我在城主府埋伏的時候,曾有幾次看到柳白門在書房裏寫書信,不過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寄送出去的,屬下想攔截都不得,但是有一天,他正提筆寫信的時候,似乎是來了什麽緊急的事情,他便擱下筆,胡亂推了一下書将他正寫的信紙給遮住。屬下這才得次機會去窺看,但發現他只是寫了寥寥幾字。”說到此處,裴絕頓了下。
“他寫的是:‘柳燕聆,她’……”
許久沒聽到“柳燕聆”這名,隋君清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大人,屬下有個大膽的猜測,既然瓊雯公主是平王帶回的,而柳燕聆又不知去向,柳白門這會兒又在與平王通信的紙上提到柳燕聆,你說着瓊雯公主會不會是……”裴絕咬着牙,意有所指道。
隋君清微帶疲意的捏起鼻梁骨,“倘若柳燕聆是瓊雯公主,那麽柳白門不止是平王的幫兇那麽簡單,一個腿腳不便的人,能耐挺大。”
裴絕:“大人所言極是。”
低下眸子,隋君清撐着下巴陷入一陣思索。
不知過了多久,他方才對裴絕道,“将這些證據整理好,我明日帶進宮,然後再備份一份送到閑王手裏。”
裴絕應了聲是,沉默了一會兒,他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大人,夜深了。”
隋君清輕嗯了一聲。
……
翌日晨。
晴空萬裏,俨然好天氣。
皇宮中。
國君看了這些證據,面色沉然。
“平王?”這簡潔的兩個字被念得意味深長,夾帶着諷刺的意思。
“你怎麽說?”
被當着衆大臣面前如此質問,楊知白倒是不慌不忙,腳步平穩出列,他拱手朝着上位者作揖,眼窩深陷,目光幽邃,“單憑幾個賬本無法說明什麽,說兒臣抽財,那麽兒臣的財抽在何處?誰找的到?既沒有直接證據,那就不作數。”
說罷,他冷嘲了一眼隋君清,而隋君清裝作沒看見,完全無視他。
國君曲着手指,神色微斂,“賬本是無法說明什麽,可是,你與柳白門之間交易的書信呢?”
楊知白忽然擡眸,緊接着,他看到一身白衣的柳白門被人從大殿外拖了進來,丢在地上。
這時,楊知一拱手作揖出列,目光低視癱坐在地上的柳白門,他看着楊知白而冷笑道,“你将撥下去的資金一點一點的收斂吞并,通過密道再搬往城主府府邸,城主府建在湖中心,若要開鑿密道是實屬甚難,倘若它背後近山,近這十二曲峰呢?”
十二曲峰,此話一出,衆大臣紛紛議論起來。
這可是匪徒分布的地方啊。
據傳柳白門還不是城主的時候,他就試圖去清剿十二曲峰,可是匪徒不易清剿,柳白門也因此而痛失雙腿,但不知在後來柳白門他是怎麽做到的,從此十二曲峰這氣焰嚣張的匪徒就放過紫蘇城,從而不再只針對紫蘇城。
少了匪徒的打擾,百姓的日子過得也舒坦,自然而然的,柳白門在後來就被百姓推崇為城主。但事情似乎不那麽簡單啊,衆大臣生疑,莫不是這柳白門與十二曲峰達成了見不得光的協定?
“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柳白門是與匪徒達成了一些交易,這些匪徒才放過紫蘇城的?”楊知一負手在後,眼神掃過在場官員的每一張臉。
這時一名年輕的小官出列答道,“倘若不是如此,那腿腳已廢的柳城主拿什麽跟人家匪徒換來紫蘇城的安寧。”
楊知一搖搖頭,目光大有深意,“就憑……他就是匪首。”
此話猶如一顆驚雷,瞬間點炸全場,衆大臣驚呼,又是一波嘈雜的讨論聲。
楊知白忽然輕笑,“你說他是匪首,你的證據呢?”
“證據不就是他的臉嗎?”楊知言忽然出列,一攏紅衣尤為引目。
他唇角微翹,踱了幾個步子來到他們面前,“傳言十二曲峰匪首臉生紅蓮,你們若不是不信,便将他的臉皮撕下來看看。”
衆大臣吸氣。
則柳白門木讷的坐在鑲着大理石的地板上,聽聞楊知言的話時,他短促的擡頭看了一下,又是不動聲色的重新低下頭。
“這人皮/面具頗為講究,便由我的雲儀史來代勞撕下吧。”說完,楊知言用眼神乜了一下宮殿外站的吊兒郎當的謝明悅。
謝明悅收到暗示,撩開衣擺潇灑進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繼而他半屈膝在柳白門面前,又從袖中取出一瓶藍色的藥水。
大臣們翹首看着,見這玩意十分新奇。
謝明悅将瓶塞拔出後,便将瓶子裏的藥水倒在手上,沿着柳白門的下颌線條塗抹上去,謝明悅微微低頭,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度,他輕聲對柳白門說了一句話。
聞言,柳白門瞳孔緊縮,眼神跟着逐漸黯淡。
在人皮/面具從他臉上撕下那一刻,柳白門忽然抿唇一笑,仿佛無比輕松。
僞裝被撕下,柳白門露出了原本的樣子。濃眉大眼,看起來有點猙獰,左臉攀着一朵妖冶紅蓮,與素日看起來病恹恹的模樣呈極大的反差。楊知白在一旁看着,不由自主的握緊手心,其間冷汗泌滿。
“平王與十二曲峰勾結,私吞資金,運往十二曲峰,罪證确鑿。”謝明悅一邊說着,一邊從腰帶裏取出兩張紙來,将之遞給旁邊站着的太監,示意他呈上給國君。
“十年前春日宴,柳白門蓄意拐走瓊雯公主,罪加一等。”
國君接過這兩張舊紙,徐徐展開,逐句看之間,臉色鐵青變得不好。
這時候,丞相李朝權又适時的出列,“國君可還記得白石溪浮蛇一事。”
國君陰沉着臉色,直直地看着他,“丞相可想說些什麽?”
李朝權直起腰板,這會兒,士兵又從殿外架了一年邁老者進來。李朝權冷冷的看了一眼他,聲色俱厲道,“想必大家也知道魚餌是因加了白因才引來蛇群,而在魚餌加了白因這位,乃臣府內的一位老管事,他在府任職多年,一向忠心耿耿,臣尚未懷疑過他。可是由于此事涉及過大,所以丞相府都需清查一遍,不成想會在他屋內發現白因的殘渣。”
“在厲統領的調查下,竟發現此人還有這一層身份,原來他一直都是為柳白門賣命!這邊有他們傳遞信息的竹筒信,信紙內容用的是胡爾雅族的文字,現已經翻譯出來了。”
李朝權冷嗤了一下楊知白,後者隐忍的咬唇,似乎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不過更沒想到的,還有下一出。
肖銘跪在地上,忽然痛哭失聲,“平王,平王快救救我——”
“快救救我平王,你說過會保我的,會放過我妻兒的,快救我啊平王——”
楊知白當時還在想着應對方法,只是肖銘這突如其來的話,吓得他臉色一白,他赫然擡臉看着肖銘,當然也沒有錯過李朝權那陰謀詭谲的笑。
楊知白攥緊着拳頭……他并不認識這個肖銘,這是栽贓!是栽贓!
當即,他立馬厲聲低斥,“本王從未見過你,你為何如此歹毒要潑髒水于本王。”
肖銘不管不顧,仿佛豁出去一樣,“平王,你說過的,你說過的……”
“你給本王住嘴!”
大大小小的聲音此起彼伏,鬧哄哄的,國君聽得腦仁發疼,當即怒拍龍椅,“都給朕安靜!”
龍顏大怒,衆大臣立即瑟縮起腦袋。
“你身為平王,抽取撥款資金,與十二曲峰匪首勾結,設計白石溪引蛇一事,你還有什麽要說。”國君握着拳,脖上青筋突顯,看起來是氣的不輕。
楊知白慌亂下跪,“不是的,父皇,不是的,這是個栽贓!這是個局!兒臣懇請父皇明查——”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不應該加陰謀詭計什麽的情節進去,這章有點猝不及防我自我檢讨!
明天考英語口語,祝好運(*/ω\*)
☆、人無遠慮必自斃
紅牆琉璃瓦,紫柱鎏金梁。皇宮籠罩在一片森然之下。
這次的朝會一直到傍晚才下,對平王的處置也只是收回了他貴為平王的權利,再撤去了‘平王’的稱號,發配去荒遠的邊疆。
一路上,隋君清都在思索着這件事。平王為什麽要這麽多的錢財?柳白門又因為什麽而為平王賣命?還有白石溪的謎團,這些至今仍未得到解答。
當夜。皇宮內。
“陛下,白兒一向乖巧,又怎會是做出此事的人,懇請陛下将此事徹查,還白兒一個清白。”美婦人屈膝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句句可憐,聲聲是淚。
國君撐着腦袋,低垂着眉眼是一臉疲态的樣子,對于她的話充耳不聞,似乎不是很想給她什麽回應。
“白兒從小就沒吃過什麽苦頭,若是去那邊疆,他可怎麽辦啊。”謝知夏愁得一臉,抽泣聲不歇。
國君深呼吸了一口氣,耳邊充斥着女子哭哭啼啼的聲音,今早的事已令他心煩不已,現在她的無理取鬧無疑是更令他惱火至極了。可人家是川陵侯的妹妹,思此處,他也只好握着拳,冷靜了下來。
對外面朗聲道:“來人,貴妃娘娘累了,帶她回織夏殿。”
謝知夏愕然,平時她提一些要求他都會答應的,為什麽這一次連回應都不想給。
“陛下,陛下是不打算接白兒回來了麽?”
國君抿着唇,一言不發。
謝知夏頹然,從他的态度上就已經知道結果了,可是她好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她只有白兒一個兒子。
……她一定要把她的兒子救回來。
回了織夏殿,謝知夏先是執筆寫了封書信,之後叫來自己的心腹,她臉色陰郁道,“待會将這封信送到川陵侯府,一定要交到我哥手裏,另外,務必避開國君的勢力。”
此時一臉陰狠的樣子,與方才哭哭啼啼的柔軟樣完全不一樣。
與此同時,靖王府。
“二哥做人尚無遠慮,做出的事情也不管結果,也難怪會被本王利用。”楊知言把玩着手中薄薄的刀片,在一個人偶身上劃出一道道口子。
“嗯嗯嗯。”謝明悅翹着二郎腿吃蘋果,含糊的點頭附和,其實自己對他做的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今日在殿內對柳白門說了什麽?”楊知言轉頭問他一句。
“嗯?”謝明悅擡眸看了他一眼,閑散的晃着長腿,回答的口吻是随意至極,“還能是什麽,無非就是你可以去死了。”
“不過少了一枚棋子倒是挺可惜的。”他若有所思道。
楊知言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捏緊手中刀片狠狠的劃在人偶臉上,目光沉積,蘊含銳利之光,“本來覺得他挺有用的也不想犧牲他,誰知道他如此吃裏扒外,是他自己将自己的命給搭上了。”
說罷,再次在人偶身上劃了一口子。
那人偶約有一臂長,本是精巧的笑臉男,此時身上被劃出無數道口子,渾身破爛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有一些地方更是藕斷絲連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斷裂般。人偶的臉早已模糊得分辨不清,嘴巴線條斷成一塊塊,就是這般看着,當真瘆人無比。
謝明悅默默将視線收回來,咬了一口蘋果,他含糊不清的敷衍似的安慰着,“行了行了,消消氣,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雖然敷衍,但好歹也是安慰了。
楊知言沒理,只是心裏越想越氣,所以這下手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仿佛把面前的人偶當成了柳白門。
白石溪垂釣本可以在他的計劃中進行下去,誰知道竟出現這麽多毒蛇,還咬傷這麽多的朝臣子弟,這叫他如何交代?更甚之,還多個不知是哪搭來的蛇棚,現場遺留一個金黃雙頭蛇開口镯,镯子裏頭塞進有鈴铛,不知又是誰的。
完全脫離他的計劃,走向無法控制。
他沉悶着摧殘手中的人偶,謝明悅咂巴咂巴嘴,倏然問他道,“下幾個月我國的王子與使者将來問安國,你又有什麽打算?”
西涼國王子與使者來問安國?楊知言拿刀片的手忽的一頓,刀片在光下閃爍着冰冷的銳利,堪堪在人偶的嘴角處停住。
楊知言思忖了一下,繼而詭谲一笑,“拉了二哥下水,自然也不能放過我四弟。”
平王現在要是想翻身,就得靠川陵侯的幫忙。不過……就算他翻身了,也不再是往日的平王了,民心所散,父皇也對他失望,他還能有什麽能耐?還拿什麽跟他争?
還有閑王,閑王被稱為閑散皇子,素日看起來懶懶散散的樣子,好似沒什麽威脅。
可是,他并不想放過他。
任何可能阻擋他登上皇位,他是一個都不想放過。
旭日初露,風和天清。
關于平王的處置的問題,果然如靖王所言,川陵侯一旦出面,将他發配到邊疆的事情也得到緩和,現如今平王被軟禁在西閣的寒暮宮裏,外頭有重兵嚴加看守,裏頭出不去,外面的任誰也不得輕易探望。
而這些事,沒幾個知道。
平王的事情得到了結果,不過這白石溪的事情,卻仍然在全力調查着。金黃雙頭蛇開口镯,镯子屬鈴铛之心。這個镯子是關鍵點,也是突破點。
有些事情看着簡單,其則裏頭繁瑣無比。
時日晃眼便到初十。
彼時清安城皆處于一片熱鬧之中,更甚之,連皇宮中也一掃之前的沉郁,染帶了幾分喜洋洋的氛圍。
鄧筠溪一大早就帶着人上街采購東西,當然,是他們去采購,她就在天字樓裏坐着等他們。只是沒想到呀,這一坐,又讓她聽到了那似曾相識的語氣。
“将軍府那對小龍鳳真是不簡單,過個生辰都如此有排面。”
嗯,還真的是熟悉的語氣,而且還是熟悉的那幫人,不過不是熟悉的茶樓。
絡腮胡漢子吸了吸鼻子,低聲道,“将軍府那兄妹倆,嗯,說他們幸運呢,可是其父出身卑微,是個草根将軍,但說他們不幸運呢,這國君對他們的寵愛的程度啊,幾乎像寵愛自己的子女一樣,何況小将軍與瓊玉公主有婚約。”語氣帶着唏噓。
“嗨,別說人鄧小将軍了,你看這鄧大小姐,謠傳人可是要嫁給尚書大人的。”瘦馬猴青年笑容玩味,“一個比一個幸運。”
健壯大漢胡亂的撸了一下頭發,有點惆悵的嘆了一口氣,“生來不同命,人與人不同。”其語氣滿是豔羨。
“這鄧大小姐說來也是位奇女子。”絡腮胡漢子喝了一海碗的酒,目光滿是佩服的神色。
“別談了別談了,趁現在還有時間就快多吃點,借鄧家小龍鳳的光,這天字樓的開銷都由皇室包了,不吃白不吃啊。”瘦馬猴青年将碟子推近幾分,催促各位道。
鄧筠溪在現場,就在他們隔壁桌,輕輕巧巧的就将人家的對話內容給聽完了。
冷靜自持的飲盡杯中甜酒,鄧筠溪起身,“走吧,讓我回去看看他們采購的東西齊全沒有。”
夭枝點點頭,跟在她後頭便走了。
回了将軍府,鄧筠溪拐腳就去了膳房。
剛踏步進去,再見到裏面的景象之後,鄧筠溪嘴角一抽,腳步也停留在原地。這膳房的人們可能早接到了消息,于是乎膳房都打掃得幹幹淨淨,她吩咐下人去買的東西的也規規矩矩的擺在最醒目的地方,裏頭的人都站得十分的整齊,排成兩排。
莫名間有種領導進村的感覺,而她鄧筠溪就是那個領導。
對他們緩慢的招了招手,沒想到得到的回應這麽熱血澎湃。
“大小姐好——”
聲音嘹亮又正經。
鄧筠溪汗顏了一下,“那個啥,你們先出去吧,這裏不需要那麽多人。”
忽然在這排人中走出了一位年紀較大的婦人,鄧筠溪看過去,這婦人體态豐腴,長相老實。
“大小姐可是要做什麽?真的不需要奴婢們幫忙嗎?”婦人搓搓手,謙低眉眼。
鄧筠溪想都沒想就擺手拒絕了,“這裏有我跟夭枝就行了,多了人反而容易出錯。”
婦人短促的呃了一聲,似乎有點不放心。因為她在将軍府的膳房待了十多年,可以說是鄧筠溪還在咿呀學語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這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鄧筠溪進過膳房,也就是說,在她的印象裏,鄧筠溪就是……不會做飯的人。
然而這個被打上“不會做飯”标簽的鄧筠溪此時風輕雲淡的擺手,“你們快些出去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婦人低眉,“是。”
即刻回過頭,她吩咐起那排列整齊的下人們,“都聽到大小姐的話沒有,出去吧。”
一聲話下,衆人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個接着一個出門了。
鄧筠溪走過去,将他們采購回來的東西一一分類好。夭枝被她晾在一旁,覺得幫忙不是,不幫忙又不是。
“小姐是要做什麽呢?”她仰着臉,十分好奇的問道。
鄧筠溪賊嘻嘻一笑,賣起關子來,“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夭枝:“……”
作者有話要說: 千山萬水總是情,加個書簽行不行~
我發現我現在總是翻以前的劇在看,比如“木棉花的春天”?hhh
☆、蘭亭有味知入骨
夜色清妍,一片月明。
“隋公子來了沒呢?”鄧筠溪趁夭枝轉身拿唇脂的時候,擡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沒看到沉姜,所以隋大人應該是還沒來吧。”夭枝在梳妝臺上一邊挑着唇脂盒,一邊回話,等挑了個稱心的她便回過身,看着鄧筠溪時其眼角眉梢都挂着溫和的笑意,“小姐過了今日便是十八了。”
是啊,十八了,鄧筠溪微微嘆氣。在這個世界裏,女子十五及笄,已算成年,而十八未嫁,便是老女人了。可是,還沒穿書前,她就是個二十五歲的“老女人”了。
等上好了妝容,鄧筠溪急不可耐的欲要出門時,沉姜卻帶着四位華服小姐過來了。
迎面過來的小姐們,個個容貌昳麗,氣質上乘,各有其千秋,恍同風花雪月。此時鄧筠溪半只腳還停留在門檻外邊,看着那四位有說有笑的,目光不由得懵然。
“你們……都互相認識?”鄧筠溪眉心輕攏,語調上揚,帶着捉摸不透。
她一出聲,那幾位有說有笑的便停了話頭,紛紛看去她。
“嗨,這不是我們的大壽星嗎,怎麽出來一半不出來一半的。”楊知寧抱着雙臂,看着她的目光滿是促狹。
末了,還回答了她的問題,“之前沒見過,聊着聊着也就你看到的這樣了。”
鄧筠溪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沉默了會兒才問她們道,“那你們是都進來坐一下還是随我去蘭亭那邊?”
“蘭亭吧,我剛剛好像看到我五哥往那邊方向去了,約莫是如衡也在那。”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楊知寧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楊知玉。
楊知玉又不是聽不出畫外音,被自家姐姐這般揶揄,她心裏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但明面上她卻佯裝淡定好似沒聽到。
鄧筠溪意味深長的拉起長音,“那還等什麽,一起去呗。”
走的時候,鄧筠溪還故意落在後頭,以至于明純和沈将離還在疑惑她要幹什麽,只見她噓了一聲,繼而繞到她們中間去,沈将離見她神經兮兮的,剛想問她要幹什麽,她忽然就挽起了兩人的手,壓低聲音道,“…….那個,隋公子來了沒呀?”
明純還以為她要幹嘛,原來是問這個,“都在蘭亭呢。”
“嗯?今天蘭亭竟這般熱鬧嗎?”鄧筠溪訝異,倒是有點好奇那邊是發生什麽事了。
明純與沈将離同時聳肩,對此不知。
這時沉姜便忽然別過頭,與她說道,“少爺研究了新的糕點。”
鄧筠溪:“……”
楊知玉雙眼一亮,“如衡哥哥竟還會做糕點嗎?好厲害啊。”
聞言,鄧筠溪故作深沉的搖搖頭,現在的小姑娘真是太天真,太單純了。
此時,蘭亭。
“水呢?有沒有水?就算沒有水,像茶啊酒啊的也可以啊。”楊知一掐着自己的脖子,欲哭無淚的對着亭外的侍女嚷嚷道。
聲音之大,此情此景莫名诙諧。
鄧如衡以手撐着下颌,喜怒不形于色。目光掃過面前這一碟碟精致小點心,忽然就忍不住心下起疑,難道他的甜點有這般叫人難以接受?
楊知一還在跳腳嚷嚷着喝水,蓋因此時桌上的茶水已被倒完了。鄧如衡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落在離得最近的茯苓餅上,他兩指一捏,将茯苓餅遞到旁邊男子面前,“隋大人,賞個臉,嘗嘗?”
隋君清眸子一低,虛掃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茯苓餅,顏色雪白,皮薄如紙,甜味馥郁極濃。他神色不動,擡起手便接過,也沒說些什麽。
放在嘴裏咬了一小口,這茯苓餅入口即化,清爽可口。其甜味……隋君清輕斂了下眸子,将這一小口茯苓餅艱難的吞下去。
這一幕落到楊知行眼中,他将身子微微後傾,呈掩飾的姿态。
每年去将軍府,他都有機會去嘗一次鄧如衡做出的甜點,其實早幾年他做的甜點還不似這般的甜,蠻平常的,好像是從前年開始,他才有了嗜甜的習慣,而且這甜,還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甜。
但隋君清這才第一次吃了鄧如衡的重度甜甜點,表情卻能做得如此淡然,他也是由衷佩服。看來尚書大人不僅在朝廷掌權狠,就連在對自己也是如此狠。
鄧如衡沒有注意到楊知行在幹什麽,只是唇角一掀,看着隋君清随即就有點發難似的一問,“隋大人覺得本少的茯苓餅,如何?”
隋君清沉默了會,才淡聲道,“可以接受。”
鄧如衡眉梢一挑,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如衡哥哥,如衡哥哥……”突然傳來一聲呼喊,屬于少女的聲音似莺嬌啭。
楊知一還在喝着茶水,以沖淡口腔內的甜味,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他頓了手中的動作,看過去,下一秒眉目便張揚戲谑起來,“喲,小十二,喊這麽大聲作甚?”
似乎想到什麽,餘光掃過亭內,他忽而摸起下巴一笑,“诶,小十二,你家如衡哥哥可是做了許多新玩意呢,快來嘗嘗。”
“嗯?糕點是嗎?”楊知玉答話期間,這唇角都不自覺的勾起,似乎是被他這句“你家如衡哥哥”給取悅到了。
“是的呢,小十二一定不能錯過。”楊知一友好一笑。
跟着其餘姐妹走進蘭亭,楊知玉與楊知寧見到一邊賞着湖水的楊知行時,便先後喊了聲“五哥”。
鄧筠溪走進蘭亭的之前,目光一直鎖定隋君清,發現人家手中還捏着一糕點,鄧筠溪對他眨了眨眼,莫名幸災樂禍。
視線一轉,看到桌子上擺滿的碟子時,鄧筠溪默默閉眼,只覺腦仁發疼。
每個碟子上面的點心都各自安好,只有那麽一兩個是有明顯被動過的痕跡。秉着看哪個順眼就拿哪個的原則,鄧筠溪随便拿了一個就不由分說的遞給了楊知玉。
“喏,愛情的味道,嘗一口。”末了,她斜睨了一眼那閑情雅致的鄧如衡一眼。
鄧如衡:“……”
“你們也來嘗嘗吧。”鄧筠溪雙手撐在桌面上,熱情大方的招呼着,後而轉過頭低聲的吩咐起沉姜,“叫侍女上幾壺涼水,然後,把我今天下午做的東西給端上來。”
楊知玉接過鄧筠溪遞來的甜點後,也沒着急的吃,而是仔細的看了看,則一邊的楊知寧瞧着這糕點模樣蠻好看的,心念一動也跟着拿了一塊。
鄧筠溪看着這一堆堆碟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夭枝道,“先把這些甜點給我推去一邊,……反正要騰個空位給我放東西。”
見她如此“大動幹戈”,鄧如衡倒有些好奇,“你要放什麽東西。”
鄧筠溪哼了一聲,“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急什麽。”
鄧如衡微一揚眉,正欲發聲回怼她幾句,不料本來好好的楊知寧忽然怪叫起來,“啊呸,這是什麽甜點,也太甜了吧。”
楊知寧苦着臉,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咽了咽口水她便如是說道,“着長相倒是蠻好,只是甜度并非常人能駕馭啊。”
楊知玉忍淚點頭。
夭枝跟着其他侍女将桌上的碟子給端了下去,好将中間空位騰出來,沒過多會兒,沉姜雙手捧着一個食盒走過來了,她走步極小心翼翼,雙手也不敢有多大動作。
“鄧筠溪你又搞什麽幺蛾子?”鄧如衡目光幽幽。
鄧筠溪沒理,等着沉姜完全走過來,她伸手接過,将之妥當放好在中間位置。瞧她那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亭子內的人都紛紛好奇鄧筠溪這食盒裏裝的是什麽。
鄧筠溪慢悠悠的打開食盒,一邊說道,“這是我自己研究出的糕點,也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衆人在鄧如衡自制的甜點上跌了一跤,這次一聽鄧筠溪呈上的也是甜點,頓時沒了什麽好奇心,誰知道這奇葩兄妹做的甜點食用後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眼看着鄧筠溪将這圓圓的玩意完全端出來擺好,模樣新穎,倒是不多見。
“我管這東西叫蛋糕,現在我要切蛋糕了,那麽是哪位小朋友這麽幸運地會吃下我切的第一刀蛋糕呢?”鄧筠溪不懷好意一笑,眼神毫不避諱的盯着隋君清,“……就你了隋大人。”
下一秒,衆人那同情的眼神就刷刷落到隋君清身上,楊知一表情凝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過了今晚,你還是一條好漢。”
隋君清別過頭,擡手就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給撇開。
楊知一收回手,從腰帶抽出一把折扇後便啪的一聲打開,漫不經心搖起,語氣透着幾分不正經,“尚書大人鞠躬盡瘁,為公主皇子試毒,可嘉。”
鄧筠溪将切好的蛋糕放到碟子上,并雙手端到隋君清面前,她莞爾一笑,“請。”
隋君清指尖微凝,擡眸剛好對上她的直挺挺的目光,內心平靜的接過,在衆人複雜的目光下,他挖了一小勺的蛋糕,緩緩送入口中。本做好了會難以下咽的準備,不曾想……這糕點松軟可口,味香清甜。
“怎麽樣?隋公子覺得味道如何?”鄧筠溪期待的看他。
隋君清咽下了這一口,語調清淡平常,“嗯。”
鄧筠溪:“嗯?”
作者有話要說: 架空警告!
☆、游月莫裏杏前酒
有了第一人的嘗試,自然會有後面的,怎麽說也是自家妹妹,鄧如衡雖然不知道她從哪裏學來的,也不知道她是有什麽自信才敢做出給大家食用,但是,作為哥哥,所以他傾身向前很捧場的挖了一勺。
衆人面色複雜的目睹這一切,當看見鄧如衡吃下一口蛋糕而眉頭一皺的時候,大家神色微妙,心裏已經知道是什麽結果了。
“來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