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啦,真好
着笑了起來,氣氛融洽,大家不約而同的都笑了起來,眼尾不知不覺的都紅了,挂了淚水。
“幹嘛大家都這麽煽情,又不是生離死別。”鄧筠溪忍着落淚的沖動,笑罵一句。
“呸呸呸!這吉利的一天不能說這句話。”楊知寧擺手呸道。
“這還不是自己的好姐妹要出嫁了嘛,就有點感嘆轉眼間大家都長大了,都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楊知寧輕嘆一聲,有點舍不得的表情。
“不說這個,新婚快樂,給你。”楊知寧跟謝明純一樣,都是從袖中取出了一個錦囊,只不過楊知寧的是個海棠紅色。
鄧筠溪接過,道了聲謝,忽然又見到沈将離拿了個星藍色的錦囊,并遞給她,“新婚快樂,偷偷拆開看哦~”
一連接了三個不同顏色的錦囊,鄧筠溪覺得這是她們談好的一出。
喉嚨微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在國外留學這年月來,與人都是君子之交,沒什麽真心朋友,也沒談過什麽戀愛,而來到了這裏,她才漸漸的擁有了以前曾未有過的。……親情,友情,愛情,哪一個都很重要,都很暖心。
除了鄧筠溪之外的人都喝着花茶,吉時未到,姐妹們就此聊了許多,直到鄧家父子過來了,她們才出了去。
鄧即遠跟鄧如衡進來後,也跟鄧筠溪聊了好幾會兒,畢竟女兒/妹妹要出嫁了,作為親人是第一個不舍,也有許多話想說,想交代。
這上午該是鄧筠溪最累的上午,因為很多人都來找她,父親與兄長走後,府內的老嬷嬷又進來了,一進來,她先是東張西望的看了周遭,把門窗掩得實實的,鄧筠溪看着她,看着這老嬷嬷走近自己,繼而又從袖子裏套出了一本小冊子。
“小姐要嫁人了,有些事情該知曉知曉。”老嬷嬷微低着腰,臉色一本正經,在鄧筠溪微變的眼神下,她開始将那小冊子翻頁。
鄧筠溪:“……”
“小姐不必如此害羞,小姐嫁人後,房事肯定是會有的,如何把丈夫吃得死死的,也是有講究的,來,我們先講講這個動作……”
鄧筠溪:“……”
迎親隊伍如流水綿長,鑼鼓喧天樂聲不斷,更是彰顯了這份熱鬧非凡,喜慶之色火紅如同天邊的朝霞,縱眼所去甚是矚目。此時人群湧動,開始聒噪,少女們面上含春,看着為首騎馬的喜服男子,眼中那愛慕羨煞之意不加修飾,直接坦誠。
白駒漂亮,項圈紅花,馬背上的男子,讓人一望就挪不開眼。一身紅袍,胸前袖擺皆用金絲勾紋,線條細如胎發,呈一幅龍鳳飛舞程翔圖,精絕豔世。紫玉冠以束發,束一半,散一半,墨色長發披落到胸前肩後,跟着玉冠兩邊垂下品紅色絲質冠帶,其顏色分明。
五官俊美絕倫,眉目如畫,盡管男子面色冷淡,但此時大紅喜袍穿在身,這妖冶的紅,讓人看出幾分妖孽的意思,撩人心懷。
随着隊伍徐徐前行,新郎官火紅的身影漸漸在衆人眼裏模糊,跟着後面的八擡勾角流蘇花轎,華麗不俗,簾兩邊徽有大大的‘囍’字。富貴花卉,丹鳳朝陽,吉祥如意。喜慶未落,人群湧動的動作更大了,紛紛跟着迎親隊伍過去,腳步紛沓,青石路上盡是紅紙殘花。
“姑爺要到了,快幫小姐把鳳冠帶上,蓋頭蓋上。”夭枝急急忙忙從外邊跑過來,呼喘着氣還沒勻就先開口了,滿臉急色。
鞭炮聲,煙花聲,言笑晏晏笑,觥籌交錯聲,聲聲貫耳,連連不絕。
“新娘子出來啦!”
“祝賀祝賀,哎呀,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喜結良緣,人間美事!”
“新郎官過來了!”
紅妝豔麗,袅娜娉婷,隋君清看着近在咫尺的新娘子,神色不禁變得溫柔起來,這個人,是他的了。
花轎停在府門前,鄧即遠按照婚嫁習俗,一手拿着燃火紅燭,一手舉着明鏡,往橋內照了照,意為“搜橋”,退身出去,見兩位新人互握着手站在門口,似乎還說着悄悄話,鄧即遠當沒看見,只是別過頭朝鄧如衡眼神示意了一下。
鄧如衡見到,無聲應了一句,随即走到這兩位新人面前,簡潔明了道,“我來吧。”
“嗯。”隋君清應聲的時候,還安撫似的捏了捏鄧筠溪的手心,之後便松開了握住她的手。
被紅蓋頭遮住視線的鄧筠溪此時是稀裏糊塗的狀态,完全如牽線娃娃般由別人引導,隋君清這一松手,她下意識的想回抓,感覺沒有安全感,不過沒想到的是有另一個力道直接攬了過來。
“新娘由兄長抱上轎,進轎坐定後,記得不要随便亂動,不然壞了寓意。皆時你底座下會放一只焚着炭火、香料的火熜,所以你安分點。”鄧如衡微微貼近她耳邊說話,聲音低沉,無比清晰。
鄧筠溪一怔,知道這是他們這個地方的婚嫁習俗,所以就輕嗯了一聲,接下來就配合鄧如衡抱起她的動作,本來被這周圍氛圍渲染得有點想落淚的,結果鄧如衡來了句她想暴打他的話。
“诶,真沉,也不知道待會隋君清能不能抱得動。”他嫌棄似的嘟囔了一句。
鄧筠溪:“……”
坐上了花轎後,鄧筠溪還有點恍惚的感覺。外邊,鄧即遠拿了一把茶葉跟米粒灑在轎子頂上,炮仗聲再起,一片喜慶之意。
接到新娘子,隊伍調轉了個頭,鄧如衡要送轎,所以便随着轎行,不過走到中途他便得即刻返回,且要包點火熜灰回來,并從火種中點燃香,返家置于火缸,俗稱“接火種”。返途中鄧如衡不禁有些頭疼的想,成親忒麻煩。
迎親隊樂聲不斷,鑼鼓唢吶依舊。
不知過了多久,才從将軍府來到隋家大宅,新娘子由着新郎官抱下轎子。
“重嗎?”鄧筠溪雙手環着他的脖子,輕聲問道。
她說完這句話後,隋君清還實誠的掂了掂,吓得鄧筠溪纏他更緊,正要說他時,耳邊先傳來了某人的低笑聲,“再重也要。”
笑聲疏懶,帶着幾分柔軟絲絲酥麻人心,聞言後鄧筠溪不禁臉一燒,隋公子這道行真是越來越高了。
“新人到——”贊禮者拉長聲音,音色嘹亮。
這一聲下來,大堂裏面交談聲漸大,無數雙眼睛不停的看着這兩位新人,滿臉笑意的相談,似乎對這婚事極其滿意。更別說大堂中央分別坐着的隋烨跟沈遇冉了,作為隋君清的父母,對于兒子要成婚了,內心滿是欣慰與放松。
“一拜——”
“起——”
“二拜——”
“起——”
“再拜——”
“起——”
大堂內,随着贊禮者的話,兩位新人拜了又起身,隋君清倒是輕松,只不過這對鳳冠霞帔的鄧筠溪來說就有些難受了。
“禮畢,退班,送入洞房——”
繁缛的禮節告一段落,鄧筠溪心裏放松了一會兒,但跟着回‘洞房’的時候,她心裏忽然又不由得的緊張起來,滿腦子不自覺閃過今天早上老嬷嬷給她的那本春/宮/圖,……羞恥。
越來越靜谧,大堂的喧鬧聲也被抛到了後頭,夭枝在外頭侯着,所以此時,房內只有鄧筠溪一人,起初她還能老老實實的端坐在床中央,後來又餓又累,她幹脆先躺下吧,蓋頭她還是不敢掀掉,畢竟有重要意義。
隋君清還在席上斟酒進酒,不知喝了多少,臉上也逐漸有了紅意,不過眼神清明,倒還是一派游刃有餘從容不迫的樣子。
“咱兄弟倆一起長大,沒想到是你先娶到美嬌妻了,新婚快樂,幹!”楊知一笑彎了眼睛,舉起酒杯便是這一句猛。
隋君清抿唇一笑,與他碰了杯。
一杯飲盡,楊知一痛快的嘆了一聲,不知是酒太烈還是什麽,他眼尾處已經有了些紅意。
“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娶到阿離。”忽然低落。
隋君清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頭,“很快了。”
楊知一嗯了一聲,連連笑了起來,“今日是你成親的大紅日子,就不談這些了,雖然以前我對小嫂子的印象不太好,不過今後如果你敢冷落小嫂子啊,我這個做兄的弟第一個來砍你!”
聞言,隋君清倒有些哭笑不得了,跟他碰了一杯酒,他莫名有些悵然道,“變成了娘家人。”
楊知一嘿嘿一笑,總不能說是随阿離的吧。
☆、何不是朝朝暮暮
兩兄弟喝着小酒聊了那麽一會兒,沒多久就聽到萬公公那嘹亮尖細的嗓音,看來是國君跟着西涼王子來了。楊知一推了推手中的酒杯,挑起眉眼示意,隋君清不着片語,只得起身出去迎接貴客。
“新婚快樂啊隋大人。”薩納爾牽動嘴角笑了笑,繼而用問安國的禮節向隋君清行了個祝賀禮。
“自然。”隋君清不動聲色的回話。
國君朗聲大笑,看着隋君清這一身喜慶的袍子,眼裏含笑,看起來十分喜不自勝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先別站在這裏聊了,進去吧。”
席間觥籌交錯,歡笑甚晏。
國君提起鄧筠溪時,滿目盛情與不舍,酒下幾杯,逐漸的都用長輩的口吻同他講話。不過倒是因為心裏惦記着鄧筠溪,之後隋君清應付應付着,逐漸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而被他惦記在心尖上的鄧筠溪,已經睡醒了一遭,還是被蓋頭悶醒的。這已是八月天了,天氣悶熱的程度難以想象,加上一副盤扣,絲毫不外洩春光,蓋頭還有些貼臉,所以鄧筠溪醒來時,額前背後已泌了些汗。
隋公子這要再不來,她就成為史上第一個在因為悶熱而暈眩致死的新娘子了。
以手微微撐開着大紅蓋頭,好透透氣,滿目都是鮮豔的紅色,鄧筠溪低下眼睑,視線還是局限在那麽一小塊兒,有點難受。
好不容易把賓客應付去一邊,隋君清這會兒大步流星的往望舒院的方向去,期間,還被自家母親攔了下來。
“你等下。”沈遇冉出聲喊住他,見他眼角眉梢都染了絲絲醉意,不禁眉頭一蹙,擡手撫了撫這溫熱的臉,語氣帶了關切的意味,“你先把這碗醒酒湯喝了再去。”
隋君清胡亂的應了聲,拿了這碗醒酒湯便一飲而盡,沈遇冉見他毫不猶豫的喝下,眸光閃了一閃,卻是稍縱即逝。
“行了,過去吧,別讓新娘子等急了。”沈遇冉莞爾一笑道。
隋君清說了聲好便走過去了,沈遇冉回頭看着自家兒子漸漸走遠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隋君清一來,夭枝本欲刻意出聲好提醒小姐準備一下的,可是來人将食指抵在唇上,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驚動到裏面那位,收到暗示夭枝也不好作什麽提醒了,點點頭,她不得不往反方向離開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鄧筠溪下意識将腰板直,正經坐好,手抓着裙子,似乎有些緊張。
将門反掩,隋君清徐徐走來,故作慢條斯理。見她還是蒙着蓋頭,怕她被悶壞,所以他一進來就往擺放着玉如意的方向而去。
鄧筠溪聽着他的腳步聲,心跳莫名地就變得有點快。
玉如意掀起大紅蓋頭,視線豁然開朗,鄧筠溪微微仰頭,在看到面前這穿着喜袍的新郎官時,突然就愣住了神,滿目是掩不住的驚豔。
原來穿紅色衣服的隋公子是這般的好看!
原來喝了酒之後的隋公子是這般的迷人!
眉目林染迷離醉意,盛滿柔情,嘴角微翹,含有一抹慵懶的笑意,一身喜袍火紅勝楓,氣質似仙若魔,讓人好生沉迷,在這昏燈燭火當下,折射出一團極為誘人的光影。
同樣驚豔的,不止是鄧筠溪,就連隋君清看到這蓋頭後的花容月貌,都不禁看愣了好一會兒,他雖自恃不是個看重外貌的人,可當看到這恍如躍然出仙子圖般的美貌姑娘坐在自己面前,這還是不容易平息這份驚豔感的。
“隋公子開心嗎?”鄧筠溪眼眸一彎,笑靥如花,連帶着額間這一朵妖冶紅櫻都跟着鮮豔起來。
隋君清眼神一時恍惚,随着她的話落下,他開始無意識的握住她的手,緩緩坐在她身邊,不禁想到雅賦會後的聚餐時,她當時也問過這個問題。
當時自己怎麽答的?
這有何開心?
隋君清微微低下頭在她唇角親了親,“開心。”
鄧筠溪樂了,“那我可以進來嗎?”
“你本來就在裏面。”
說完這句話後,隋君清還是起身幫她把這沉重的鳳冠給摘下,随即又道:“先吃點東西吧,我看你餓了一天了。”
鳳冠摘下,果然輕松了不少,鄧筠溪松松有些酸痛的脖頸,拉着隋君清的手就去了四方桌面前,距離拉近,聞着身邊人這蘭熏清甜的香味,不知為何,他只覺得身子略有燥意,一股火燒騰得他有些難受。
一天未進食,鄧筠溪的确是餓得不輕,不過這一頓吃她也沒吃多少,随便挑了幾道素她已經沒有食欲了,眼神過去,發生隋君清撐着下颌發神,眉頭蹙緊着似乎暗自壓抑什麽痛苦。
“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有些難受?”鄧筠溪跟着眉宇一蹙,出聲關切道。
一提起酒,隋君清感覺自己渾身更是發熱難受,見她好似吃完了,他便撤下撐颌的手,捏了捏鼻骨好讓自己清醒幾分。
“沒事。”他擺擺手。
“那……我們先喝交杯酒?”鄧筠溪不确定的詢問道。
“不急。”隋君清目光掃過她的臉,停在這一絲不茍的盤發上,“先幫你梳發吧。”
“好!”鄧筠溪眼睛一亮,笑應。
兩人同時起身,看着這姣麗蠱媚的臉,隋君清輕微的咽了下口水,盡量壓住自己體內的燥意,走到她身邊時便用雙手扶着她的肩頭過去。
對着鏡子,隋君清毫無技巧的将她頭發散下來後,拿着她遞過來的梳子,開始着手替她梳發。
鄧筠溪看着鏡中的兩人,眸中神色柔情似水,随着他的梳子梳下去,她便學着話本的話:
“一梳,梳到頭。”
“二梳,梳到尾。”
“三梳,白發齊眉。”
“四梳,兒孫滿堂。”
“……”
梳完發,洗去妝容,最激動人心的最後一刻到了,鄧筠溪忽然有些緊張,這會兒正尋思着怎麽開口。
忽然酒味撲鼻,混着清冽的茶香,說不出具體是什麽味道,鄧筠溪對于隋君清從背後抱住自己有些手足無措,見他微微低下頭,靠在自己的肩頭上,熱氣噴灑在頸間,酥酥麻麻,撩人心懷,鄧筠溪忍不住戰栗了一下。
細細的吻開始落在頸上,一路游弋上來,很是溫柔,且不失耐心,鄧筠溪順勢就阖起了雙眼。兩人親吻親吻着,不知不覺到了床上。被隋君清壓在身下,她伸出雙手抵在他胸前,隔着薄薄的不料,她明顯感受男人這很是滾燙的溫度。
吻落在臉上密密麻麻,呼吸急促,鄧筠溪微微睜開眼睛,見他眸色滿是□□,迷離勾人。隋君清見她正看着自己,眼神直勾勾的,一個俯身,他便去吻吻她的眼角,逼迫她逼上眼睛。手指勾着,挑開領口的扣子,吻随即游弋往下。
衣襟逐層褪下,鄧筠溪感受着身上人這炙熱的肌膚,有些恍惚,不過身上的酥麻感叫她逐漸意識渙散,實在是沒氣力去想太多了。
紅簾垂下,流珠啷當。
……
熱鬧過後便是一片人去後的寂靜,下人收拾宴席,打掃屋宅。房內,沈遇冉聽着丫鬟的話,臉上的笑容變得不懷好意起來,自家兒子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給他的不是醒酒湯,而是助情湯吧。
丫鬟偷看夫人的臉色,忍不住一個汗顏。
一夜盡歡,又是新晨。
鄧筠溪醒的時候,感覺全身都酸痛難忍,就連骨頭都仿佛散了架似的。睜開眼睛,朗朗晴天,天明得有些晃眼,眯了會兒眼,她微擡下颌往上看,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是躺在隋君清的懷裏,看着那張近在眼前的臉,昨晚的記憶悄悄在腦內複蘇,……羞恥!
鄧筠溪臉上一紅,努力讓自己抛卻這記憶,好好看着眼前人。
這般細細看下,鄧筠溪忍不住伸手戳戳他的臉蛋,這厮的皮膚當真是吹彈可破,不知叫多少姑娘嫉妒了去。
淺淺一戳,鄧筠溪感覺像戳到水豆腐一樣,軟軟的滑滑的,有點讓人愛不釋手,本着下一步動作去調戲,忽然腰被輕輕捏了一下,鄧筠溪抽氣,身子跟着一顫,再次擡起下颌去看時,發現這厮已經睜開了眼睛,眸色清明一片。
可惡,原來早醒了!鄧筠溪暗暗咬牙哼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被鎖了所以只能把這些删了
☆、縱有千般旖旎情
“早啊。”聲音低沉沙啞,有些磁性,像是尖銳的筆尖劃過粗糙質感的紙面,起伏的聲音,很是性感。
“早。”鄧筠溪伸手把被子拉高,蒙住自己的半張臉,說話聲音悶悶的,兩人身上未着片縷,感官上明顯又刺激,她現在不用掰指頭就知道自己的臉是有多紅。
而隋君清似未有所覺,只是俯下頭在她額前落下一個淺吻,随即便将自己枕在她頸下的手抽出,有些刺痛微酸,半起身時,眼前忍不住一黑,腦袋暈眩了一瞬,他不禁揉揉太陽穴,尋思着自己昨晚喝的也不是很多。
鄧筠溪見他背後滿是抓痕跟吻痕,臉更紅了,昨晚的激烈可想而知。
掀開被子,他忽然就起身,吓得鄧筠溪趕緊閉上眼睛背過身去,隋君清回頭,見她這般樣子,沒忍住就輕笑出聲,也沒說什麽調侃的話,只是去另一邊慢條斯理的穿上衣服。
“我喚丫鬟進來放下洗澡水,你先眯了一會兒吧。”隋君清低頭認真束腰帶的時候,同她講了句。
鄧筠溪悶悶的嗯了一聲,不過下一瞬,她猛地将被子一拉,“不是要給……要給…爹娘斟茶嗎?”
說到‘爹娘’這兩字時,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隋君清漫不經心的将玉佩系上,再到桃形的香囊,聞言,話聲輕淡,“父親母親是過來人,會理解的。”
鄧筠溪唔了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沒過多久,丫鬟便進來放洗澡水,房子內,還萦繞有一種食物的香味,鄧筠溪光聞着,肚子也不禁咕咕的叫餓起來。
纏着被子,隋君清将她打橫抱進了浴房,雖說昨晚也坦誠相待了,但是鄧筠溪還是覺得羞赫啊!隋公子不是要給自己搓澡吧?她忍着戰栗去想。
“你出去,不許偷看!”被隋公子放下,鄧筠溪緊緊握着被角,紅着臉大嗓子道。
隋君清見她這副模樣,感覺挺稀罕的,意味深長一笑後便轉身即走,倒沒想到自家的小娘子是這般容易臉紅害羞的人,以前說甜糊糊情話時,還如此的坦誠不害臊。
兩人各忙各的,丫鬟進來整理床鋪時,其中一個整理整理着,就将那張元帕悄悄藏進了袖口裏,之後便趁着隋君清沒注意而走出門外,一路往沈遇冉的院子所去。
沈遇冉屈指敲着桌面,目光掃過那張毫無血跡的元帕時,有些複雜。
沒有落紅?
冷着聲音,沈遇冉警告丫鬟不許将此事傳出去,過了會兒,才往大堂所去。
而此時,鄧筠溪挽着隋君清也往大堂去了,見到大堂上那兩位慈祥的長輩時,她還是有些拘謹。
敬了茶,四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後來隋烨有事,便先離開了。沈遇冉心事重重,看着隋君清的目光很是頻繁,欲言又止。
隋君清顯然也察覺到了,只不過看過去時,沈遇冉愣了一下,之後像沒事人朝他抿唇一笑。
鄧筠溪不動聲色斂眸,感覺這母子倆有些奇怪。
午後,隋君清帶她去了一趟南修山水寧寺,時隔多月重返故地,有種恍如昨日的感覺。
“隋公子第一次見我時,是在這裏嗎?”她輕聲詢問,仍記得之前他給自己送的那一幅畫。
“自然……”隋君清拉長尾音,有點難以捉摸的酌定。
鄧筠溪:“自然?”
“……不是。”他眼神忽閃,将話補充完。
走進安陽觀,鄧筠溪依舊挽着他的手,但這黏糊程度,更像是把自己挂在他手上,纏問了一路,都沒問出他第一次見她時是什麽時候,這種吊胃口的感覺真難受,鄧筠溪對這件事當真是好奇的緊啊!
不過回想起來,再結合原著,她也沒有任何思緒,只是很難以想象的是,這前幾個月對她頗有微詞的人,現在成了自己的夫君。
熟悉的禪房,只是有些陰冷,看樣子真是被冷落蠻久了。
鄧筠溪摸摸鼻子,一進去便兀自溜達了一圈,“隋公子還記得嗎?那日我跌落池中崴了腳,一身狼狽,被你救上來後天還毫無征兆的下了雨,你攙着我進了這禪房,我道遇見好人了呢,然而你卻一個人在那閑心煮茶,對我愛搭不理幾近無視,真真是冷漠至極。”
隋君清輕微的啊了一聲,神色淡然自若的,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事。
“那我當時應該這麽做?”他饒有興趣的反問,眼神平穩。
鄧筠溪坐在軟塌上晃悠着雙腿,一副慵懶恣意的樣子,她唔了一聲,好像在思忖着,“你應該……對我一見鐘情。”
“?”隋君清無語。
“诶你這什麽表情,你居然敢嫌棄我?”鄧筠溪騰的跳下地,簡直沒忍住要卧槽的沖動。
“沒有。”隋君清十分坦然說道,态度端正得讓人挑不出有什麽不妥。
見他背過身,往外走了幾步,青衫款款,芝蘭玉樹。禪房寂靜清冷,讓人感受不到盛夏帶來的燥意,鄧筠溪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微微一仰頭,有些惬意。
衣擺一撩,他便盤坐在蒲團上,着手清理茶具,光圈斑駁落下,柔化了他清冷的眉眼,一如當初。
“那時候你只給我披了件外衫,為什麽不幹脆讓我換掉全部?”想到以前,放到現在她是有些不解,遲疑了一會兒,她接着又道,“莫非你是有潔癖?”
隋君清眼尾一揚,漫不經心的反駁,“正常人都有潔癖。”
鄧筠溪一噎。
“如你所見,我是偶爾才來,所以你覺得我會翻出多少件衣服給你換上?”他偏頭看向她,聲線清洵。
暮雲合璧,兩人從南修山回到隋府大宅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用完晚飯,鄧筠溪手裏勾着三袋小錦囊神秘兮兮的走到隋君清面前,後者略覺奇怪,不禁出聲問道,“你這是……?”
“我要去找沈将離聊聊天,你,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鄧筠溪說完後就提起裙擺出門了,風風火火的。
隋君清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這算不算是婚後第一天的獨守空房?
想起今早母親那眼神,看來她已經知道此事了。輕聲嘆息,他還是過去解釋一趟吧,畢竟事情因他而起。
沈遇冉在蓮花池的亭子處納涼,微風吹拂,柔意适度。石桌上擺了兩碟冰涼的甜品,見隋君清徐徐走過來的身影,她便擱下手中的團扇,等着他走近。
“怎麽不陪陪溪兒?”沈遇冉臉上堆笑,目光柔和。
隋君清撩開擺子在她面前坐下,目光掠過那兩碟一樣的甜品,又不着痕跡的收回來,伸手将她擱在桌上的團扇拿起,扇子的綢面繡有瓣瓣紅梅,胭色動人。
“她去找将離了。”隋君清話聲淺淡,輕搖手中的團扇替她扇風,“母親既是專門等我過來,有話倒不如直說罷。”
沈遇冉笑容一僵,最後輕不可聞的嘆了一息,擡眸看着面前那神色自若的男人,她神色不是很輕松。
“母親雖知道這是你們小兩口的事情,而母親也并不會因為此事而對筠溪産生一絲隔閡,可是……這終歸像一道刺梗在心口般,不深不淺,不上不下。”沈遇冉有些疲累的撐在下颌,看着自家兒子的目光滿是擔心。
隋君清将唇一抿,思量着該怎麽解釋才是最好的解釋。
鄧筠溪初夜沒有落紅這一事,說起來,這就要追溯到去靈西縣的時候了。不知什麽閑情雅致,這厮翻到他的牆頭上,還如此不小心的就摔到了地上,則那夜醫師說的話,當是打得人一個措手不及。
“之前為國君調查一事而去了靈西縣一趟,筠溪有陪着我去,路途上是我沒能照拂她,害她從牆上摔下,把……”隋君清眉宇一攢,有些艱難的開口,目光滿是內疚歉意,“……摔破了。”
省略的話語很是隐晦,可是聽完話後,沈遇冉明顯的身子前傾,神情有一瞬錯愕,知曉他要表達的什麽意思。
“你……!?”
隋君清捏扇柄的手指一緊,不知該作何花,姑且也是用內疚歉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親,心裏對于此事的失誤似乎十分過意不去一樣。
沈遇冉一噎,雖然很想問他是不是就因為這件事而對筠溪負責,但看兒子這表情,她立馬軟下心腸,壓抑自己心中的疑問,輕聲細語道,“那筠溪知道嗎?”
隋君清眸光一黯,微微垂下頭,“她還不知道。”
沈遇冉有些無奈,“那你是不打算讓她知道嗎?”
隋君清似乎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低落,“母親是覺得我出于負責才将筠溪娶回家的嗎?”
沈遇冉眼神忽閃,沉默了須臾,才說道,“……所以不知道你之前是不是,但爾今母親能看出你倆之間的感情。”
話音落下,隋君清搖扇的手便停了下來,不過也沒再應聲。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沈遇冉也不想挖的更深,把他手中的團扇奪過來,她指着那碗冰粉,語氣溫和道,“嘗嘗母親的手藝吧。”
隋君清眼睫輕顫,默默垂眸輕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考完試啦,然後明天放假。估計再寫幾章就要完結,現在把坑填填繼續走劇情。怕你們嫌無聊所以我要快馬加鞭了!!
☆、驟雨初歇長門閉
等他回去後,發現鄧筠溪已經趴在桌子上,手中還攥着一本黃紙書,見她似乎看得入迷,連自己進來了都不知,繞到她身後,微微低下身,發現這厮在看話本。
還沒看清幾個字,鄧筠溪察覺得到身後有人,她立馬将書一合,回過身瞪大眼睛,滿是驚恐,看清來人後她先是松了一口氣,繼而怨聲道:“你走路沒聲音啊,剛才真是吓死我了!”
隋君清挑眉,不可置否,“我剛剛看到‘桃令’跟‘雲君’,裏面講的什麽?”
鄧筠溪:“……”
見她沉默不語,神色心虛,隋君清即便哦了一聲,意味深長,“你不會看……”
“不是!”鄧筠溪立馬出聲反駁,漲紅了臉色,但卻還十分正經昂揚的反駁他,“我怎麽可能會看這種!你想的什麽啊,我看的可是很正經的很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聞言,隋君清面色平靜的噢了一聲,拉開她身邊的椅子拂袖坐下,眉梢微挑,“那你反應那麽大幹嘛?”
“這個……”鄧筠溪下意識的絞了絞手指,過了會兒才組織語言解釋道,“因為這愛情故事太過于感天動地,所以我不願見你一人在深夜裏同我一樣為他們之間的愛情偷偷抹淚,不願讓別的什麽人看到你哭紅後的雙眼。”
隋君清:“……”很押韻。
微撚指尖,目光輕掃過她藏得緊要的小話本,繼而又游弋到她臉上,轉移話題道,“餓嗎?”
“可以吃你嗎?”鄧筠溪順着話接下。
“……”
鄧筠溪眼尖的見他耳根微紅,像發現什麽新奇的事物一樣,下一秒她就忍不住不懷好意的笑起來,并且傾身湊近看他,促狹道,“你這不會是害羞了吧?”。
兩人距離頓時拉近,隋君清輕別開了臉,避開她探究的視線,無言以對。
魔高一丈,道高一尺,講騷話真是比臉皮厚。
見狀,鄧筠溪低呼一聲,笑容更加調侃性,“你該不會真的害羞了吧!”
這語氣聽在耳裏怪不舒坦,何況還是從這人的嘴裏說出。隋君清下颌骨略略收緊,繼而不動聲色的轉過臉,由于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實在近,所以這會兒鼻尖不可避免的蹭擦了一下,角度暧昧。鄧筠溪甚至覺得自己只要稍微往前靠一靠,就可以跟他親在一起。
看着眼前這如玉容顏,她很不矜持的咽了下口水。
忽然唇上一溫,柔軟的觸感在腦內鮮明而真實,鄧筠溪的心冷不丁就跟着一緊,親上了!
“不餓,那就睡覺吧。”
這句話,完全是貼着唇說的,說話人眼眸含笑生花,話聲低沉酥麻。
簡直要人命!
似乎是有啵唧一下,跟着話說完,他就坐直回去,繼而是氣定神閑的起身離開,往床的方向而去。
徒留在原地發懵的鄧筠溪感覺這個吻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這麽幹脆的嗎?這麽那什麽無情的嗎?
磨磨蹭蹭上了床,鄧筠溪委委屈屈的看着好整以暇的隋君清,撒嬌道,“想要夫君的一個親親跟抱抱。”
說話聲音軟糯糯的,怪有幾分可愛。
隋君清看過去,同時心裏也被她這副模樣給萌得一塌糊塗,不可抑制的笑意在眼尾唇邊顯露,他伸手揉了揉她腦袋。
“明日想去哪玩嗎?”
鄧筠溪順勢靠在他懷裏,眯眼惬意道,“去你心裏。”
隋君清将手搭在她纖細的手臂上,神色頗有無奈,這小姑娘還真的是從不放過任何一個調戲他的機會。
見他沉默不回,鄧筠溪從他懷裏出來,改以半跪的姿勢并雙手搭在他兩肩上,目光誠懇且坦然,“所以夫君不打算親親我嗎?”
隋君清将眸一彎,笑容淺淡,擡起手用食指輕壓了下她的柔軟的下唇,語句耐人,“你知道什麽時候最适合接吻嗎?”
鄧筠溪輕咬了一口那只行為不軌的食指,笑容盈盈道,“現在。”
隋君清不可置否一笑,手逐漸往下移,隔着薄薄的衣料,所過之處皆引起戰栗,讓人骨酥身軟。那只手最後停留在纖細的腰肢上,輕輕一攬,細腰恍若盈盈可握。
在鄧筠溪不确定他要做什麽時,忽然腰間一緊,她整個人受力直接就往隋君清的懷裏撲去。
臉剛好貼在他胸膛上,感受着那人起伏有力的心跳聲,随即感覺他身子似乎挪動下,下一秒,雙目盡是黑暗。
那人把燈吹滅了。
鄧筠溪還是什麽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忽然一個天翻地轉,她驚呼了一聲,等反應過來後,她已經被隋君清壓在了身下。
呼吸急促而又交錯,兩人的心跳聲在這片寂靜下更是清晰可聞。
這時雙眼已經适應黑暗,月色皎潔,透過窗子灑落進來,一地銀光冷色。借着三分月色,鄧筠溪擡眼看着身上那人,昏暗中,五官有些模糊,連表情都不太好辨認。
隋君清忽然俯低身子,貼近她耳邊,熱氣撲灑下來時,只覺得耳軟骨酥酥麻麻的。
“我來告訴你,什麽時候最适合接吻。”
低沉的嗓音,慵懶而又令人着迷,鄧筠溪覺得自己現在都忍不住要翻身把他壓下去了!
克制着這個沖動,鄧筠溪順從的接着他的話茬問道,“什麽時候?”
隋君清唇角一挑,一只手開始不老實的從下開始游弋向上,手法頗有技巧,點火欲罷不能。
鄧筠溪忍着戰栗而咬住了嘴唇,這時,隋君清低頭便在她耳邊落下一吻,聲音蠱惑:
“自然是…游山玩水的時候……”
鄧筠溪的一句“什麽”還沒有出聲,就被他不打招呼就來的吻給緘口了。兩唇相抵,舌尖長驅直入,探進口腔,吻得不分彼此,溫柔且不失耐力。
他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鄧筠溪僅僅攥住他的衣襟,才維持了些氣力與他耳鬓厮磨。
衣衫褪盡,暧昧旖旎,明月悄悄藏進薄雲中,羞不見人。
盡是一夜折騰,待鄧筠溪翌日晨醒來後,才知曉隋君清這“游山玩水”是何意思。
鄧筠溪咂咂嘴,由衷佩服文化人耍流氓,以前還不知,原來隋公子還有些斯文敗類的特質。
呵,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