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早日平安歸來,那處雖是繁榮不複從前,但那花柳之地卻是極多,素聞昌州盛産美女,女兒家在那處極受輕踐,茶館酒肆哪處都有明着彈唱,暗裏勾人的花娘子。

她對瞿元霍放心,但卻對晉王爺不放心,試想一介王爺,出門在外邊上沒個女人家,怎麽可行?天高皇帝遠,那處就是他最大,那些心術不正的官員哪個不是人精,又是同為男人,只怕還不需自己開口,便有無數試圖巴結攀交的直接将人送到了榻上去。

作為晉王爺的下屬,且還是官銜在身,自然不會受了冷落,就怕他一時把持不住,亦或是吃多了酒水,真像莺莺說的那般,到時領回來一個氣她,那她真就要哭死。

嬌杏越想越氣,一時控制不住狠狠捶了下床板,兩個丫頭都給驚了一跳,晉哥兒也被她鬧醒。

嬌杏将他抱起來,握着他軟乎乎的小手,放在手心裏捏了捏,晉哥兒吮着手指頭,烏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她瞧,她心裏驟然一軟,低下頭香了一口,心裏默默在說,還是不要庸人自擾,自先亂了陣腳就不妥了。

晉哥兒如今發了四顆小乳牙,手指頭整天都在吮,口水嗒嗒的,嬌杏瞧了直皺眉,便給他栓了根桃木棒挂在手腕上,指望他去吮這個,可他偏不去,單單就愛那手指頭的味道。

久而久之,也就随了他意,不再拘着他。

過了這一會兒,炭盆上煮着的甜棗湯已經熟了,秋萍盛了一小碗過來,舀了一小勺,吹得溫熱了才送到晉哥兒嘴邊,晉哥兒聞見香味,砸吧兩下小嘴,抽出濕噠噠的手指頭,樂呵地叫一聲,擡了下巴就接進嘴裏,喝完一勺,還砸吧兩聲,啧啧作響。

喝了小半碗,就不讓他再喝了,現今快滿一歲,嬌杏正試着每日喂些輔食與他吃,除了早晚兩次是吃奶,其餘時間都是做些易消化的糯粥或是湯品與他吃,好在他性子乖,給他吃別的也不哭鬧,倒是省了不少事。

因着是在屋裏,炭火烤的暖烘烘的,晉哥兒便只穿了件大紅色小襖,領上袖口各縫了一圈兔毛,白白軟軟的,晉哥兒沒事就愛去扯它,嬌杏抓住他的手,将他提起來,讓他扶着床架子學習站立。

晉哥兒已經學了一段時間,不用人扶着,自己扶着床架子也能站一會兒時間,到了時間他就往後倒去,嬌杏适時将他接住抱進懷裏,晉哥兒便咯咯咯地笑起來。

玉珠、秋萍兩個瞧見這派溫馨場面,自然也是跟着笑,只要主子樂了,她們做下人的日子也就好過起來。

……

日子一晃,便到了除夕。

除夕以前府裏便忙碌起來,張羅備辦着各式年貨,買雞、鵝、鴨、魚肉,添制新衣飾,選購年畫、春聯等。

又買了不少柑桔、青橄榄等象征吉祥如意的果子回來,擺在桌面上幾面上,便是沒有親朋好友可竄門兒,王氏也命人張羅起來,就圖一個好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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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裏院外都被清掃了一遍,床單帳子也給取下來洗淨了再挂上,窗格上貼了新剪的窗花,玉珠是個手巧的,一連還剪出好幾個小動物的形象,晉哥兒見了就伸手,捏在手上玩,玉珠只得再新剪一個貼上。

過年喜人的氣氛這樣濃郁,嬌杏卻有些意興闌珊。

到了快飯點的時間,嬌杏才起身打理自個兒,因着是年節,自然要穿得熱鬧喜慶,她便着了件淡紅色撒花绫襖,圍了兔毛的圍脖,袖口上也是相搭的縫了圈白絨絨的兔毛,披上了淺紫的鬥篷,懷裏揣一個湯婆子,才往上房去。

秋萍、玉珠兩個跟在後頭,一人抱着晉哥兒,一人在旁看護着。

嬌杏到時,一家子基本都到全了,王氏現下也不愛說她了,曉得這是個脾性精怪的,一家子坐下來,位子倒也寬松,因着家裏人少,也就沒分男桌女桌,全都攏在一塊吃了年夜飯。

兩個老的也覺得不盡興,給幾個小輩發了紅包,王氏就抱着晉哥兒說道:“也不知他爹爹吃過年夜飯沒有,可憐見的,自小就為家裏出力,也沒見他享過多少福,日日都在為着一家老小奔波,咱們晉哥兒日後可得孝順了,讓你老子身上的擔子也輕些。”

底下幾人俱都沉默,還是瞿老爺子瞪她一眼,咳嗽一聲,“禍從口出,這話往後萬萬再不可說,若是讓多舌的下人聽着了,傳了出去,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呀!”

王氏也是一時感慨,哪裏就想到那樣多了,此刻被老頭子一駁,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自行打了下嘴巴,才又道:“我是說錯了話,但要讓我來選,我寧願大郎沒這出息,一家子在鄉下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比啥都強,總好過如今這般整日提心吊膽,叫人睡覺也不得安生。”

屋子裏除了兩個小兒時不時嗯嗯啊啊兩聲,再沒人開口說話,此刻距離子時還早着呢,一家子卻都失了興致,沒人說要守歲,喝了杯茶便要各自離場。

王氏睨一眼人前還纏在一處的二兒子,狠狠瞪一眼面色緋紅的莺莺,低聲啐了一口,“到底暗門子出來的,時刻都要勾着男人。”

莺莺耳尖,聽的面紅耳赤,又不敢駁,只低了頭看着自己的鞋尖尖,瞿二郎自然也聽着了,一下縮回放在她腰間的手,面色有些不自然。

王氏看也不看二兒子,揮了揮手,衆人打哪兒來打哪兒去,好端端的一個團圓夜就這般過去了。

……

日子過得似水流,轉眼就到了上元節,府裏打早就包了好些湯丸子,吃完了湯丸子,瞿二郎一家就嚷着去橋上看花燈,還特特過來問她去不去,嬌杏自然不去,暗暗撇了嘴,抱了晉哥兒回了自家院子裏。

幾日心口發悶,嬌杏難受的不行,不顧寒風,開了窗子望着天上一盤圓月,寒冷的冬日裏,散出冷漠的清輝,她忽然想哭,實在太想他了,要是他在身邊,今夜自家也能去看花燈,更別提還受莺莺那得意又挑釁的眼神了。

嗚嗚嗚……

哭了好久,第二日醒來,寶香苑裏便傳開了,姨奶奶病了。

瞿元霍一腳剛進府門,一聽這話,身子就頓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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