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抽筋了(二更)

雀舌茶産自欽州,由極嫩的芽尖烘培而制,是一種極名貴的茶。

雖說鹘國人人都要飲茶,可這不同階層飲的茶, 卻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那大君最是寵愛貴妃, 若這番他不将這雀舌茶帶回鹘國幾斤去, 縱是成功同鹘國交易了馬匹,那大君也定會心生不滿。

貴妃是個心眼小的女人,平日無論是飲食,還是穿戴, 都很是奢靡。

若這貴妃再在大君耳側吹幾句枕邊風, 那大君對他和羅鷺可汗又會生出些不好的看法。

他所做的一切不僅會前功盡棄, 還會加劇大君對他父子二人的敵對。

眼見着拓跋虞的眸色發陰, 慕淮面上的笑意卻是愈深。

跟他鬥?

這狼崽子還是嫩了些。

拓跋虞抑着怒氣, 還算平靜地問:“之前齊鹘兩國茶馬互市,都至少會有五百斤的雀舌, 今年為何沒有?”

慕淮噙笑,低聲答:“今年初春,欽州雀舌的産量驟減, 連皇宮的內諸司裏都沒有幾斤, 還拿來的五百斤雀舌?”

拓跋虞知道,慕淮已經嚴禁欽州茶商販賣私茶,如今他在齊境是買不到這雀舌茶的。

可他必須要搞到這雀舌茶,不然他沒法同大君交代。

慕淮低首, 凝睇着矮他半截的少年, 見他表情明顯有異, 他對身側的嚴居胥使了個眼色。

嚴居胥立即會意, 對拓跋虞道:“世子,您若真想要這雀舌,我大齊其實.....也是能拿得出來的。”

拓跋虞冷睨着嚴居胥,他知道慕淮的近臣正在同他賣關子,卻也只能問向他,語氣頗重地道:“所以,到底要怎樣才肯将這些雀舌茶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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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居胥的唇角也不易察覺地微微牽動,他平靜地反問道:“世子,想要多少斤雀舌?”

拓跋虞想,往年鹘國從齊境帶回去的雀舌少說也要有五百斤,如果低于這個數,他很難同大君和貴妃交差。

便道:“五百斤。”

慕淮嗤笑一聲,頗為不屑地搖了搖首,對拓跋虞道:“還真是敢要。”

拓跋虞雙眸微深,對慕淮道:“所以,殿下到底能不能給我這些茶葉?”

慕淮冷哼了一聲,他負手而立,并沒有回答拓跋虞的話,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拓跋虞只覺得,眼前的男人雖然矜貴又俊美,可那張臉,實在是欠扁至極。

嚴居胥這時道:“世子莫氣,殿下也是想跟您好好談判,畢竟您适才也聽見了,這雀舌茶在齊境內卻然緊俏,連皇宮都沒有多少,所以您要這些,确實是有些困難。”

拓跋虞耐心盡失,他嗓音森冷,道:“所以你們到底有沒有這些茶葉?如果沒有的話,就別在這處同我磨嘴皮子了。”

慕淮趁拓跋虞不查,同嚴居胥飛快地交彙了下視線。

嚴居胥會意後,終于對拓跋虞道出了真實的意圖:“應是能為世子尋來這五百斤的雀舌茶的。只是,要想尋來這五百斤的雀舌茶,定會費極了銀兩和人力。所以…這茶馬互市的比價,也自是要改一下。”

拓跋虞倏地恍然大悟。

原來在這處等着他呢。

慕淮和嚴居胥這一君一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對他輪番地左右夾擊。

繞了那麽大一圈,原來是要借此将茶葉提價!

可事到如今,縱是他識出了這兩個人的詭谲心思,卻也只能認命。

拓跋虞攥住了拳頭,問向嚴居胥:“要變多少?”

嚴居胥亦看向了稍帶着怒容的少年,平靜答:“每二十斤雀舌,換一匹上馬。”

聽罷,慕淮的唇角向上扯了一下。

拓跋虞淺棕的瞳孔卻仿佛要噴焰。

他嗓音微變,伸手指向了嚴居胥,冷聲迫問道:“你們瘋了嗎?二十斤雀舌換一匹上馬,還不如直接說是要搶!”

嚴居胥微微擡眉,只飛快地眨了眨雙目,并沒有再回拓跋虞的話。

慕淮這時氣定神閑道:“反正今日你鹘國已經交了一半的馬,我大齊應給你們的一半茶葉,也都如數奉上。至于剩下的馬你想用什麽比價換,便都由你了。若想要那五百斤雀舌茶,便要拿這個比價來換。”

拓跋虞的謀士見拓跋虞乘了下風,忙走到衆人身前,待恭敬地對慕淮揖了一禮後,他道:“既然世子難下決策,此事不如留到去汴京時再議,同齊國殿下繼續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世子,您覺得如何?”

拓跋虞掀眸看了慕淮一眼,終是憤憤攥拳,恨恨地咬着牙,不發一言地甩袖離去。

那謀士又連忙替他向慕淮認罪道:“殿下恕罪,世子年紀還小,不太懂大齊的禮儀。”

慕淮眸色深黯地看着拓跋虞漸遠的背影,沉聲回道:“無妨。”

卻在心中盤算着,待那狼崽子入汴京城後,他用什麽法子弄死他比較好。

******

時逢仲夏之夜,東宮殿內,熏爐正焚着松沉悠遠的龍涎香。

影木檻窗外,月華如瀑般傾瀉于青石板地,檐上脊獸形态各異且都怒目注視着遠方。

霎時有清淺夜風拂過,疏橫葳蕤的枝葉上下款擺,擊合出飒飒之音。

雪膚花貌的孕美人端坐在鏡臺前,長發濃密烏黑,明明未施任何粉黛,卻端的是面若芙蕖,仙姿昳貌的絕色。

容晞閉目凝神,想着明日慕淮即将在紫瑞殿設宴招待鹘國的皇戚,容晖定是也要來參宴的,可她身子漸大,慕淮已經不許她再參宴了。

自容家落魄後,弟弟沒過多久便與她失散了。

這麽些年了,她只在幾月前見到了他,但二人也就相處了不到半個時辰,慕淮便提着刀趕來,将弟弟趕走,亦将她帶回了宮中。

思及,容晞微微垂眸。

她真的好想再見見阿晖吶。

待他回了鹘國後,日後她若再想見他,怕是更沒有機會了。

慕淮昨日去了秦州,今日申時回汴京後,只陪着她在東宮用了些晚食,便又去政事堂批折子去了。

丹香用篦子為容晞梳着如綢緞一樣的烏發,見她神色寥落,不禁關切地問道:“主子是身子不舒服嗎?”

容晞緩而搖首,回道:“沒有。”

她想,自己總得再向慕淮争取一下見容晖的機會,不然她日後定然要後悔。

因着她還有兩個月便要臨盆,太醫叮囑,這時所有的房.事都要戒掉,不可再行。

那如今她便不能再用那種法子蠱惑慕淮,讓他答應她。

容晞有些惆悵,正想得出神時,卻不知男人已然歸宮。

丹香這時已經退下了。

慕淮趁那嬌弱的女人不備,将她小心地攔腰抱了起來,闊步往華貴的四柱床處走。

容晞被男人熟悉且清淺的氣息纏裹,身子登時便軟了,像小貓似地蜷在了男人的懷中。

慕淮見此失笑。

真是愈發黏人了。

他剛要詢問今日她肚裏那塊肉有沒有鬧她,那女人便嬌滴滴地在他懷裏哼唧了起來,似是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那纖細的腿兒也在他懷裏亂蹬了起來。

慕淮心中微慌,邊快步往床處走去,邊低聲問懷中的女人:“怎麽了?哪處難受?”

容晞掀眸,眼眶微紅地看着男人,小聲道:“妾身…妾身的小腿抽筋了。”

慕淮抱着小孕婦坐在床側後,問她:“哪條腿?”

容晞嬌糯糯地指着右腿,回道:“…這,這只。”

說罷,便因着腿上的劇烈不适,在男人的身上胡亂地扭着身子。

慕淮蹙眉,嗓音低醇地命道:“你別亂動,孤幫你揉揉。”

明明慕淮這話說得一本正經,沒半分暧.昧,可容晞聽到這話,小臉卻霎時漲得通紅。

她這幾月,身前的那二軟玉變大了許多,亦總容易脹.痛。

有時會疼得她喘不過氣來,前陣子那男人詢問她緣由時,她紅臉對他說出了實情。

容晞尤記得慕淮聽後,那英俊的臉上透着的笑意帶着足足的壞。

這男人在那時也是說的這句話。

孤幫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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