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出宮耍了(二合一)
慕淮垂目, 準備再糾正糾正女人持弓的姿勢,卻見容晞凝白的小臉竟是染上了緋紅。
他亦能覺出,懷中女人的身子也是明顯一軟。
這反應竟同二人敦倫時一樣,他往往只是對着她軟小的耳朵說了句話, 這女人立即就能在他面前化作一灘水。
實在是太容易害羞。
慕淮既是想要教容晞射箭, 那便是要動真格, 是想讓她真的學會這門本領, 并不欲敷衍了事。
但這女人身子嬌弱,膽子又小, 若她實在學不會,或是不敢動這些兵器, 那他便作罷。
思及, 慕淮低聲在她耳側命道:“專心些,別走神。”
這話剛畢,容晞的小臉又紅了幾分。
這句話慕淮總說,尤其是在那時。
若她不專注, 他總會扳正她的下巴,讓她專注于他的疼愛, 讓她完完全全的感受着他。
見打扮成俊俏小公子模樣的女人只微抿着柔唇,卻不言語, 腦袋也在他懷裏動來動去。
慕淮弄不清她是不想學, 還是因為午時的日頭太曬,覺得身子困倦疲憊。
他複問道:“若不想學, 朕便不教你了。”
容晞微縮了下頸脖。
她真想對男人說,讓他別對着她的耳朵講話了, 她真的要受不住了。
可容晞也并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 便細聲細氣地回道:“臣妾想學, 臣妾會專心的。”
慕淮低聲回道:“好。”
他圈住身前嬌小的女人,在她耳側耐心地講着要領,容晞細細記着慕淮所講的一切。
慕淮教她時,說話并不拖泥帶水,講的全是精要的訣竅。
待慕淮語畢後,便用大手牽引着她纖細的胳膊,“嗖——”的一聲,便将容晞手中的箭羽射在了靶子的紅心處。
雖說是慕淮引着她射的箭,但容晞見那箭竟是從自己的手中射到了靶中正心處,心中也冉起了些許的激越之情。
慕淮見女人神色興奮,眸底漸變得溫和,适才在椒房宮的憤懑和憋屈在頃刻間,俱都煙消雲散。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女人嬌美的笑臉。
何謂笑靥如花,他今日是切身體會到了。
慕淮面色稍霁後,語氣也輕和了些許,又對容晞道:“這弓依你的力氣,是可以自己拉動的。适才你拉不動,是因為姿勢不對。按朕所講,皇後可再試試自己拉弓。”
他同她講話時,溫和又有耐心,卻絕非是在同她談風月。
對她學習射箭這事,慕淮的态度是很嚴肅的。
容晞喜歡慕淮這樣待她。
慕淮并沒有完全将她當成個羸弱女子,教她射箭時也很認真,并非只是在逗她玩。
因着慕淮性情過于強勢,跟在他身側的女人往往會像只淩霄花,像是只能攀附着他,才能生存。
外人更會覺得,跟在慕淮身側的女人無需會些旁的,只要生得貌美、性情嬌柔、溫馴就足夠了。
但慕淮的舉動卻讓容晞覺得,她不只是個脆弱易碎的花瓶,除了好看,沒有任何用處,只能供着主人觀賞和把玩。
而是個可以施展自己才能,亦可以在他的關照和注視下,日日都在成長的女人。
武場之旁,有成群的粗實宮女正端着主子的衣物,準備拿去掖庭清洗。
卻見皇上身側,竟是站在一位俊生生的世家公子哥。
雖然他個子矮了些,但那副惑人的容貌,也足以讓人心旌搖曳。
小宮女們忍不住去看他,待定睛一瞧後,卻發現,那小公子哥竟是皇後娘娘。
原來是皇上,在教皇後娘娘射箭呢。
容晞在心中默念着慕淮教她的要領,調整着肩背的角度和姿勢,随後單閉一目,拉動了弓弦。
箭羽再度“嗖——”地一聲,迎風而發。
慕淮深邃的墨眸随着那箭羽的方向看去。
卻見容晞這首次自己嘗試,就告了大捷。
那箭羽“咚——”的一聲,便插|進了靶中紅心處。
雖未正中紅心,但初次嘗試便能命中那處,已然是很難得了。
慕淮單挑一眉,心中暗道,這女人還是有兩下子的。
容晞興奮地快要從地上蹦起,卻終是存了幾絲理智,她現下的身份畢竟是皇後,可不能失了儀态。
慕淮看她的眼神,帶着欣慰。
慕珏那小子雖未長大,他體會不到教兒子的樂趣,但教自己的女人練騎射,也是頗有趣味。
他贊許似地對容晞道:“皇後有天賦。”
當着宮人的面,慕淮還是會裝模作樣地喚她皇後。
容晞笑意明媚,細聲回道:“多謝陛下誇贊。”
秋高雲淡,西風莽然,一枯黃的落葉正飄懸于武場的半空。
慕淮見狀,倏地再度持起那極重的承淵長弓。
澄澈的日光下,他身型高大挺拔,鋒眉如墨般濃黑,涼薄的雙眸粲若朗星,面容亦是勻淨無疵的清俊。
容晞瞧出,慕淮這是要射那枚枯葉。
可那枯葉并不是靜物,還在随着西風飄蕩。
容晞正覺慕淮可能要失敗時,卻見鋒利的箭頭已遽然穿透枯葉,箭羽的穿透力之大,竟讓那枯黃的葉子“嘶啦——”一聲,粉碎于地。
慕淮将那枯葉擊碎後,那箭羽仍氣勢洶洶地往前奔着,直到鋒利的箭頭再度射中靶中正心,他才将手中的承淵弓遞予了宮人。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何謂穿楊百步,容晞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周遭站着的中郎将和侍從皆是贊嘆不已,紛紛拊掌稱嘆。
身為武者,能跟着這樣一位君主,屬實讓人心生激越。
慕淮的表情很平靜,現下他教這女人射箭,可謂是種樂趣。
可在戰場上,弩兵射箭的力量大小,和射程的長短,都與其餘兵士的生死息息相關。
慕淮腦中突然浮現出是前世伐燕的那場戰争中,無數大齊将士的屍身,将山地血染成河的悲壯場面。
鳴金收兵後,他也曾用鐵靴踏過這些将士的屍身,身上的玄鐵甲胄上混着自己的血、敵人的血和他大齊戰士們的血。
耳畔也倏地回響起,戰場上穿雲裂帛的梆鼓之音,和刀槍相撞的铿鳴之聲。
疆場厮殺,雖是刀劍無眼,他卻從未怕過。
可這一世,有了容晞這個嬌小的女人,慕淮卻頭一次有了擔憂。
萬一他身有不測,這女人又該怎麽辦?
他又如何兌現他對她的承諾?
容晞小心地觀察着慕淮的神情,他性情雖偶有暴戾,卻又有着帝王的深沉內斂。
她雖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麽,卻也知道慕淮正囿于糾結之中。
慕淮覺出女人正關切地看着他,終于将思緒止住,嗓音溫淡道:“朕會命人,特意為你制一把小弓,你若喜歡射箭,也可來武場常練。”
容晞乖順地點了點頭,回道:“臣妾多謝陛下賞賜。”
這時辰已到了用午膳的點,便陪着慕淮回了乾元殿。
回去後,慕淮見八仙桌對面的女人神情失落,身上的那身男裝也舍不得脫,還不時地用那纖白的小手拄着下巴,對豐盛的飯食意興闌珊。
到底還是個年歲尚小的丫頭,雖說在宮人面前是一副端莊持重模樣,在他的面前,卻仍帶着幾分小孩心性。
慕淮無奈搖首,再一想,原本容晞也是個被嬌養長大的官家小姐,家中生變後,做了多年的奴婢下人。
被他接回宮裏後,又身懷有孕,時常被他勒令在東宮靜養,也是不得而出。
長久居于深宮的女人,自是被悶壞了,尤其慕淮還清楚,容晞看似溫馴,內裏也是個好玩且有些野性的女人。
思及此,慕淮掀眸,看向了對面俊俏的小郎君。
他低聲命道:“多用些午膳,一會朕帶你出宮。”
容晞眸色一亮,問道:“是去尹将軍府上嗎?”
慕淮淡淡答:“不是。”
這番出宮,慕淮想全依容晞的心意。
雖然知道,只這一日的功夫,并不能将她近十年的苦楚都補回來。
但他的晞兒能快樂一日,于他而言,也算是稍作彌補。
容晞笑意盈盈地撂下了筷子,細聲道:“那臣妾就更不會多用午膳了。”
慕淮不解,問道:“為何?”
容晞同他解釋:“禦街往南,過州橋街東,有家曹婆婆肉餅鋪子①,臣妾小時常吃這家,近來很是想念這肉餅的味道。”
話剛落,卻見慕淮竟是鋒眉微蹙。
容晞噤住了聲,在心中暗感不妙。
男人有些太寵着她了,她這樣會不會讓他覺得有些得寸進尺啊?
這般想着,慕淮卻嗓音溫淡道:“朕帶晞兒去。晞兒想吃什麽,想買什麽,朕都許給你。”
容晞聽罷,頓覺心尖被蜜淋了似的。
慕淮對她可真好啊。
午時一過,容晞便和慕淮從長寧門處乘上了華貴寬敞的軒車。
這時的汴京天色雖晴,卻有雨燕斜飛,可湛藍的天際上,卻并無雲翳。
容晞不确定今日會不會下雨,可她的心情卻是極為明媚的。
慕淮由衷喜歡她雀躍的模樣。
他重生後,雖将這女人救回到了身側,可印象裏,她卻總在哭,也總在受委屈。
看容晞這副如此興奮明媚的模樣,讓慕淮覺得,自己重活一世也有了意義。
真想每日都見到她這副笑顏。
在侍從的護衛下,二人不經時便乘軒車到了曹婆婆肉餅鋪子。
慕淮命侍從去将女人想吃的餅買下,因着那鋪子并沒有坐席,便看着女人在軒車中用下。
容晞的吃相仍如小貓似的,食量過小,只能吃下一兩塊。
見男人一直盯視着她,容晞略有些赧然道:“夫君,你也嘗一塊。”
慕淮原本是想拒絕的,可見容晞那雙盈盈的美目帶着渴求,便蹙眉用下了一塊。
他沒覺得這玩意有多好吃,便不解地問:“就這,也值得惦念這麽些年?”
容晞邊嚼着肉餅,嗓音囔囔地回道:“臣妾小時候常吃這個,想吃它,也是想尋尋小時的回憶。”
她回他的那副模樣甚為可愛,慕淮卻耐住笑意,假意将軒車的車帷掀開,看向了窗外。
容晞這時覺得飽極,便問慕淮:“夫君準備帶臣妾去哪兒游玩啊?”
慕淮看着車外的喧嚣熱鬧之景,卻突然被容晞問住了,面色亦是一怔。
他雖是大齊的君主,卻不知道齊都汴京城到底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可他又不想在女人面前丢臉,便問容晞:“你想去哪兒?”
容晞忖了忖,随後頗有興致地回道:“臣妾既是穿了男裝,便想去騎骥院看看。”
前陣子為了鹘國的那些馬,慕淮沒少跟容晖明争暗鬥,後來養大弟弟的可汗又送了齊國數千匹馬,容晞也因此惦念上了這些馬。
慕淮還算鎮靜地颔首,回了她一字:“成。”
好在這女人選了個他熟悉的地方。
慕淮又問:“去完騎骥院後,還想去哪兒?”
容晞立即回道:“還想去會仙樓吃酒。”
他再度回她一字:“好。”
到了騎骥院後,慕淮領着女人,在馬監的陪同下,看了看鹘國來的戰馬。
容晞想學騎馬,慕淮也應了她的請求,便命馬監牽來了一匹還算溫馴的馬匹。
慕淮親自将女人扶上了馬背,本以為這女人突坐高處,會感到懼怕。
可誰知她剛一騎到馬背上,便用小腳踢了踢馬腹,纖細的胳膊亦像模像樣地挽起了缰繩。
容晞用那副甜柔的嗓子道了聲駕,慕淮看得卻是膽戰心驚。
他只告訴了她一些要領,這女人竟是膽子大到一乘上馬,就奔馳了起來。
慕淮怕容晞從馬背上摔下來,一直用那雙稍顯淩厲的眼直直地盯着她在馬場禦馬的身影。
可不得不說,這女人總會給他帶來許多的新鮮感。
他喜歡她嬌柔溫馴,也喜歡她愠怒刁蠻,如今日這般明媚鮮活,也是甚愛。
僅一日的功夫,這個嬌小的女人就學會了騎射兩樣功夫。
雖說并不精通,但也算是掌握了要領。
待去完騎骥院後,慕淮便依着女人的心願,陪她去了會仙酒樓。
叫的酒菜是這家酒樓的招牌,有石肚羹和魚板鲊。
還有瓠羹和光明蝦炙等菜。
這時令正逢深秋,會仙酒樓便釀了金桂甜酪酒。
容晞覺得這酒的滋味甜兮兮的,也不辣口,便趁男人不察,飲了一小壇。
慕淮發現時,卻見她身前的那一小壇酒已經見底了。
他無奈搖首,見女人的臉紅得同林檎果似的,便知她酒量屬實差,也是時候該回宮了。
容晞卻在酒樓的過道裏同他推搡了起來,糯聲掙紮道:“我還不想回去呢,滿牙你再帶我去別的地方玩玩,好不好啊?”
慕淮一聽她喚自己的乳名,面色頓陰了幾分。
周遭經行的食客紛紛打量着二人,投來的目光都有些意味不明。
二人都穿着男裝,慕淮又圈着女人的腰,而容晞扮起男子來,還生得如此俊俏,屬實會令旁人猜測萬分。
慕淮被那些人看得不自在,面色愈陰,卻耐着性子問向懷中女人:“你都醉成什麽樣了,還不回去?”
容晞閉目搖着頭首,細聲回道:“臣妾沒醉。”
慕淮拿她沒辦法,便準備将女人先騙出這酒樓。
适才外面還是細雨微瀾,現下卻是秋雨滂沱。
侍從已然提前買好了傘,見兩個主子從酒樓而出,剛欲為慕淮稱傘,慕淮卻擡首觀了觀雨勢,決意等雨小些再回宮。
便命一衆侍從現在酒樓廊下避雨。
深秋雨寒,二人穿得都有些單薄,容晞縮在男人的懷中,卻并不覺得冷。
她模樣困乏又嬌憨,比平日更喜歡同他撒嬌。
廊下的伶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曲,伴着霏霏的落雨之聲,亦用纖指輕輕地撥弄着琵琶。
人歌、曲聲皆曼妙又清泠。
容晞閉目靠在男人的懷中,邊癡笑着,邊用那副嬌柔的嗓子随着那些伶人一起哼唱着。
汴京被雨霧缭繞,如夢似幻。
慕淮垂目看向了懷中嬌弱的女人,倏地很想俯身吻她。
可周遭都是避雨的行人。
他二人又都穿着男裝。
容晞雖醉着,竟是會出了男人的心思,她漸漸睜開了雙目,喃聲問向他:“你想親我嗎?”
慕淮被看破了心思,本不想承認,可半晌之後,還是颔首低聲道:“嗯,但現在不方便,一會回軒車內,再親你。”
再親你這三字,慕淮幾乎是咬着牙說的。
容晞那雙醉眼中卻透了絲狡黠,她伸出食指,劃了下男人心口前的衣襟,小聲道:“這好辦,你等我。”
說罷,容晞便從男人的懷中鑽了出去,她随意尋了個避雨的婦人,見那婦人手中拿着被收好的傘,便詢問道:“可否将這傘借我一用?”
那婦人一怔,見這小公子的模樣屬實俊俏,想都未想,便将那把還濕着的傘遞與了他。
容晞笑意盈盈地道了謝,轉身便在慕淮微詫的眼神下,走向了他的身前。
她将傘撐開,上面的雨珠緩緩滑下了傘面,随後,便将其遞予了慕淮。
慕淮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了那把傘。
這女人的鬼心思果然多。
這般想着,容晞細聲對他道:“撐好,我要開始親你了。“
慕淮反應不及,容晞已然用那雙纖細的胳膊環住了他的頸脖,亦踮起了腳,先發制人地吻向了他微涼的唇。
感受着唇間的柔軟,慕淮蹙眉,及時将那把傘擋在了二人的身前,另一手則圈住了女人的纖細的腰肢,加深了這番吻。
那婦人原本覺得容晞雖醉醺醺的,卻是個俊俏的郎君,眼睛也自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她。
可當她看見,她竟是跟一個男人在摟摟抱抱,不禁大驚失色。
雖然二人被傘擋着,但她也能猜出,這二人在這傘後都做了些什麽。
不由得暗嘆,現在這汴京的斷袖之癖,還真是蔚然成風。
真是沒眼看!
慕淮原本覺得不自在,可當他嘗到她那寸溫甜上的桂花酒香時,他的意識也逐漸迷醉沉淪,親吻也愈發專注。
雨聲、風聲、琵琶聲都在漸漸變小,甚至消失變無。
只有二人越來越一致的呼吸聲,愈發清晰地,充斥在耳畔周遭。
******
慕淮在回宮的路上,還一直在想着那荒唐的廊下之吻,他真是被女人迷了心智。
軒車停至長寧門後,他陪女人一同回了椒房宮。
慕淮勒令宮人為容晞沐浴,容晞身浸熱湯後,身上的酒氣雖然變淡,可醉意卻仍是未消。
面若芙蕖的美人披着半濕的發,肌膚似新雪般凝白,雖未施任何粉黛,卻仍可謂是靡顏膩理般的絕色。
慕淮橫抱着身量嬌小的醉美人,将她小心地平放在床。
容晞因醉,雖毫無防備,但慕淮今夜卻沒有放過她的念頭。
他正在心中細細盤算着該如何疼她時,容晞的眼縫中卻倏地開始淌淚。
她邊哭,邊喃喃道:“芝衍,你別生氣,我沒不信你。”
慕淮心跳一頓,修長的手亦撫上了女人的臉頰,知她還在糾結白日的事,便低聲哄道:“朕沒生晞兒的氣。”
容晞倏地坐起了身,亦将嬌小的身子撲進了男人的懷中,她哭着向男人又解釋道:“只是一想到她有可能懷了你的孩子…我為了孩子…才一直留着她的。”
慕淮拍着她纖瘦的背,無奈地回道:“她懷的不是朕的孩子。”
容晞在他懷裏點着頭,語帶泣音地回道:“我知道…但我妒心太強,容不了你的其他女人…我不是個好女人…”
她嘴上雖說着信任男人,可心裏,卻還是保留了幾分,不敢将那顆信任之心全都交付予身為帝王的慕淮。
這幾分保留,是容晞的安全感,也是她的退路。
慕淮疼惜地親了親她的耳側,溫聲勸道:“晞兒是好女人,你妒心強,朕也喜歡你。”
聽着容晞的泣音愈來愈低,慕淮心中清楚,這一切都是翟太後搞的鬼。
莊帝的那道聖旨,讓他心中一直有個底線。
礙于父子之情,他一直不想違背莊帝的遺願,想留翟太後一命,也會按照莊帝所托,雖将她禁足,卻也會許她富貴的日子過。
但現下,那底線已被翟太後的種種卑劣之行擊破。
将他逼到了一定程度,還管它什麽聖旨?
慕淮語氣幽幽,對容晞道:“朕會索了她性命的。”
容晞擡首看向了男人清俊的面龐,卻搖了搖頭,小聲道:“滿牙,這事不該你做。”
她清楚慕淮對莊帝的感情,也不想讓他打破自己心裏那僅有的一道親情防線。
思及,容晞用手握住了男人的大手。
慕淮垂目看向了女人纖白的手,只聽她語氣很輕,卻又很堅決:“滿牙,我也會護好你的,我不想讓她髒了你的手。”
她嗓音一如既往的嬌嬌軟軟,慕淮卻不欲讓二人将此夜都浪費在談論翟太後的死法上。
便擺正兒了小人的身子,讓她雙腿并攏,跪在了被堆疊好的香衾軟枕之上。
容晞卻不大情願地哼唧了一聲,細聲埋怨道:“我不想這樣~”
醉中的她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對他全無懼意。
慕淮喜歡容晞在他面前,不帶任何懼怕和膽怯。
容晞的烏發如綢般傾瀉,這般說着,卻仍蜷着身子,并未變換姿态。
慕淮無奈,低聲問她:“平日都依着你的心意來,今夜就不能依朕一次?”
容晞将臉兒側了過去,咬着小牙地回道:“就知道欺負人。”
慕淮不禁悶聲失笑,便将嬌人兒抱在了身上,讓她可面對着他。
如此,這女人方才在他懷中傻兮兮地笑了,亦将緋粉的小臉貼在了他的肩頭。
慕淮眸色深晦,嗓音亦是透着啞,又同女人約法三章道:“第一次先依你,第二次便依朕。”
容晞又搖首,嬌聲道:“那就只給你一次。”
慕淮沒再多言語,已然落入他掌中的嬌雀,就算撲騰了兩下易折的羽翼,也是逃不出他掌心的。
言語上先順着她,又有何妨?
便語帶寵溺地回道:“朕都依晞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