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安分

許久沒見到聞嫣,這次相見,只覺還沒盡興時間就過去了。聞嫣年長顧婉清兩歲,她從小父母雙亡。從小被寄養在外祖家裏,這裏的姐姐妹妹的跟她不親,讓她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哀愁之感。

難得好友過來,說什麽都不讓她走。直到馬車再三催促才起身。

聞嫣心下惆悵,竟然掉了眼淚,惹得顧婉清也難受,勉強笑道:“等你得了空,去我家小住幾日吧。”

“不了,怪麻煩的。”聞嫣心裏倒是想去,可是聽說她祖母回去了,本就不待見顧婉清,不想給她惹什麽麻煩。

聞嫣善解人意,為人寬和,又從不斤斤計較。前世的她卻遠嫁千裏之外,後來也就斷了聯系。顧婉清一直為此覺得十分遺憾。

“不麻煩,就這麽說定了。過幾日來我家裏。”顧婉清笑着跟她道別。拉着妹妹離去。

聞嫣在那裏目送了良久,直到看着馬車出了府,才回去。

顧易峰站在在馬車外等着她們足足半個時辰,卻也毫無怨言,不得不說,楊氏教子有方,這兄妹三人的關系比起旁人可更親些。

直到他娶了小董氏之後才發生了變化。前一世顧易峰太癡迷于詩書,從來不去參加那些纨绔子弟的聚會。對男女之情啓蒙很晚。許多同齡人甚至只是聽聞過他卻從來沒見過。看來以後還要多帶着他出來走動走動,說不定屬于他的緣分就在路上呢。

顧雪月上了馬車,對哥哥道:“你為什麽只是跟聞嫣姐姐說一句話就匆匆走了,若是娘知道定要怪你失禮。”

顧易峰有些局促,跟女孩子打交道真不是他擅長的,再說都這麽大了,也要避嫌:“不熟,不知道說些什麽。”

顧雪月看着大哥這樣子,暗笑:“怎麽不熟,我聽娘說,小時候你還跑去聞嫣姐姐的房間睡覺拉都拉不走。”

顧易峰一臉尴尬。那大概都是三歲以前的事兒了,這種小事兒娘居然也跟她說,怪不得他這個大哥當的沒威嚴。

顧婉清在一旁看着妹妹出招,大哥根本招架不住,嘴上一樂,連忙補一刀:“你還尿床,害的聞嫣半年都不在自己房間裏去睡。”

顧易峰“……”

聞嫣跟顧易峰也算是青梅竹馬,只是一個大度,一個呆愣,竟然絲毫沒生出別的間隙來。

顧易峰過了半晌才道:“她是不是生氣了。”

顧雪月看了一眼大哥,一副沒救了:“聞嫣姐姐雖然不說,但卻能感覺的到,別說是她了。就連我都有些尴尬,大哥你以後還是不要看那些書了,真成書呆子了。”

顧婉清連忙道:“就是。”

顧易峰不解道:“那怎麽辦?”

顧婉清心思一轉道:“聞嫣姐姐學識淵博,最喜歡書畫之類的東西,我記得你是這方面的行家。去給她賠禮道歉,她比較大度想來也不會跟你真的生氣。”

“恩。”顧易峰點了點頭。

姐妹倆雙雙贊許的看了她一眼。顧易峰年紀稍長她們幾歲。但在這方面楞的就跟白紙一樣。待調//教。

不管他究竟跟誰又這個緣分,反正顧婉清堅信,隔着袋子摸一個都比小董氏好。

馬車剛要到家,掀開簾子,遠遠的就看見一堆人圍着自家的門口。

顧婉清心裏一怔,重生而來她總要思考這個那個,想要努力改變一家人的境遇,卻把她給忘記了。

顧婉清匆匆的下車。見一堆人中間跪着一個婦人。就算是粗布的衣裳也難掩姿色。

她是劉氏,是離這裏十幾裏外普華村的,當年爹爹年少,為考取功名曾在那裏小住過一段時間。跟她暗生情愫。

只是在那時候劉氏的爹看不上顧志恒,當他是窮苦秀才。劉氏中年都如此好看,可以想見年輕的時候是如何美貌驚人。她爹就想找個富貴人家,把她嫁掉。一來二去攪和黃了這事。當年劉氏就嫁給了一富商。爹爹顧志恒受了很大的刺激後努力學習,終于考取了功名。離開了那裏。

誰料劉氏成親之後那富商把她當外人處處防着。婆婆也欺負她,成親之後的日子十分苦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毒殺了富商一家。随即逃了出來,她孤身女子長得又好,能倚靠的就只有姿色。

順其自然的卷入了風月場,也不知聽誰說當年那個窮小子已經當了官。日子過的蒸蒸日上,如今的她跟以前的淳樸天真已截然不同。心生一計打算去顧府做下人,慢慢的接近顧志恒。

楊氏見她可憐,不知情的狀況下把她收入宅中。她日日對顧志恒勾引。懷了孩子之後趾高氣昂起來。只是她久經風月身子已經帶不住孩子。沒到五個月就早早的滑胎下來。是個男嬰,老太太只當楊氏善妒,婆媳關系進一步破裂。竟一把奪得管家的大權,不許旁人說一句話。而把這一切攪和的亂七八遭的劉氏,見孩子沒了,居然瞧瞧溜了。

一切都是因為楊氏一時的心軟,收容了這個來者不善的女人。

“你是何人?”顧婉清對着她道。

外面聚了這麽多人,楊氏跟着一幹下人也匆匆出來了。

劉氏哭道:“我是從外地跟随丈夫這裏做生意的,奈何丈夫死在途中,我花光了身上全部的銀子葬了他之後。一個人在這裏,無依無靠。聽聞顧府是有名的好心人家,希望夫人小姐收留我在府中。我能做許多的雜活。”

楊氏見狀嘆道:“果真可憐。”

劉氏聽了道:“夫人可憐可憐小的把,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楊氏的臉上果然露出不忍之色道:“喜兒吩咐廚房去做些清淡的小菜,你且随我來。”

劉氏聽了,砰砰的在地上磕了兩個頭,連聲道:“夫人真是菩薩心腸。我願做牛做馬來報答您。”

顧婉清根本無法攔着楊氏,況且周圍有這麽多的人。要是把她趕走。似太不近人情了。反正知曉她的動機。防着她就是了。

楊氏看着兒女們都回來了。道:“今兒玩的可還開心。”

“恩。”顧婉清點了點頭。

顧雪月道:“我們約了聞嫣姐姐過幾日來咱們家小住幾天。”

楊氏一聽道:“聞嫣那孩子我很喜歡,叫她多住些日子也無妨。”

“謝謝娘。”姐妹倆齊聲的感謝着。

楊氏看了兒子顧易峰道:“你也該多出去走動走動。不要整日悶在家裏。”

顧易峰對娘把他的糗事告訴給妹妹們,十分不滿,繃着一張臉道:“知道了。”

劉氏剛一進來,眼睛四處看了看只覺得這裏威嚴中又處處透着精致。該死的爹要不是他眼窩子太淺,平白攪合了她的緣分,如今這裏的一切都是她的。

顧婉清的眼睛就一直沒離開着她。

見她這般,嘴角冷笑了起來。

從廚房裏拿了兩個冷饅頭,之前楊氏吩咐的菜也被顧婉清換成了中午的剩菜。遞給她道:“這位大娘,快吃吧。”

劉氏向來自負美貌,雖然人到中年卻有一種成熟女人的味道,是那種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無法媲美的。一聲大娘真是氣得她眼冒金星。

再一看,是幾個涼饅頭和剩菜,剩菜裏的油都凝住了。看上去惡心極了。劉氏心裏頭不悅,當初在粉香閣,頓頓都是好菜好飯,偶爾陪客人的時候,就是燕窩那等珍貴稀罕的玩意也吃過兩口。嘴早就養刁了這人竟然拿這等打發要飯的來打發她。好沒禮貌。

見她沒動筷子。楊氏對顧婉清道:“怎麽……”

剛要說出口卻被顧婉清義正言辭的搶白道:“我看這大娘都已經餓了好多天,怕她堅持不住,趕緊去廚房拿了點饅頭,要是現生火做菜只怕一時半會兒也吃不上。要是等這個只怕人都要餓死了。大娘,你多吃點,要是不夠,我還去給你取。”

劉氏見她這樣,心裏暗罵句倒黴,臉上卻笑說:“這位小姐果然是善良。”說完大口大口的吃着冷到有些發硬的饅頭。以及平常眼皮都不擡一下的剩菜。

顧婉清看都她臉上的嫌惡和不情願,暗暗猜想着也許後悔說自己兩天沒吃飯的事兒了。

心下痛快了幾分。

劉氏吃了這個,只覺得惡心之感從心口裏泛了出來,這種豬食也只配打發要飯的。她只覺得這個丫頭可比她娘讨厭多了。

不過,她為了将來着想,能忍就先忍忍。早晚有一天要讓這對母女嘗一嘗她今日所受的屈辱。

劉氏剛吃完,顧婉清道:“吃飽了就走吧。”

劉氏心下一愣。

母親楊氏微微皺了皺眉頭:“清兒這麽晚了,你叫她一個婦人去哪裏呀。”

劉氏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道:“小姐,我真是無家可歸,求求你,行行好收留收留我吧。我願意做各種粗活。”

顧婉清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我們顧家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你在這裏倒是無妨,可以後若人人都像你這樣,我們家豈不是人滿為患。我也不是什麽冷硬的心腸,今晚上你先在這湊合一宿。去領二兩銀子。做你的路費,明兒天一亮就離開這裏。”

顧婉清說話在理,又給了她足夠的盤纏。尋常人家感恩還來不及呢。可是劉氏卻不要盤纏也想要留在這裏。

見顧婉清是個冷清冷面的,只好對楊氏哭訴:“夫人,您是菩薩心腸,我一個女子如何回鄉。在這裏孤苦無依。求求您收留了我吧。”

兩次交鋒之中,劉氏就清楚到底誰是軟柿子。反正只要她能留下來,那個小姐過幾年要出嫁的。這偌大的府宅就全是她的了。

楊氏看了心中不忍。

顧婉清回頭對楊氏道:“既然她死了丈夫,那必定是良籍,身上帶有路引,回頭叫香荷帶着她去官府。開個過路的文牒就能回家了。”

劉氏一聽,冷汗直流,宛如掉進了冰窖之中,她殺人在前又幹了別的勾當,早就變成賤籍,要是扭送她去官府。那……後果不堪設想。

楊氏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摸了摸顧婉清的頭:“還是清兒考慮的周到。”

劉氏立刻道:“不瞞小姐說,我的路引不知道丢到了哪裏!”

顧婉清道:“那更要送到官府去處理。”

“小姐開恩,小姐開恩吶……”劉氏萬萬沒想到一個女娃娃竟然有如此見識。她這次思慮不周,漏掉了這環節,若是到官府。她不敢想象。

顧婉清道:“看你這模樣不是尋常農婦,想必家中也頗有錢財,不如寫封書信回去,讓家人來接吧。”

劉氏道:“我家裏饑荒連年,父母都餓死了,兄弟姐妹也去別的地方讨生活,如今我是真正的孤苦無依,求小姐夫人給條活路吧。”她這話說的情深意切,若顧婉清不是事先知道恐怕也會被她騙過去。

顧婉清忽然道:“是不是只要你有個去處就好?”

劉氏聽了這話,忙不疊的點頭。

顧婉清定了定神道:“每日往各府送新鮮瓜果蔬菜的安婆子一個人每日都很辛苦。不如你去幫着她把。她前兒還跟下人叨咕想要多一個幫手呢。我幫你說說話,她定會收留你的。”

楊氏見劉氏瘦弱恐幹不了這麽粗累的活。

劉氏一聽這話,徹底傻了。

粗活?

她從小就沒做過,現在一雙手還十分白皙,一個老繭都沒有,讓她去幹這種活。簡直了。

可是話都說出去了。一時間又不知道找什麽借口。許久道:“我要報答夫人的一飯之恩。從今兒起就跟着夫人了,千刀萬剮都在所不辭。”

楊氏這人心腸很軟,一聽這話,心裏也有些受不住了。到:“要不然……”

劉氏以為來了轉機,心裏松了一口氣。

楊氏道:“不然就按照清兒所說的去辦吧。可憐你孤身一人,月例銀子我出。”

顧婉清噗嗤一樂,默默的給娘親鼓掌。嘴上笑說:“是了,幹一樣的活兒得兩份錢,娘親還真是菩薩心腸。”

劉氏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恨恨的看了一眼顧婉清,都是她這個死妮子,不讓她如願。

劉氏謝過了楊氏和顧婉清,衆人帶着她到下人房裏去睡。

顧婉清派香荷去看着她,只希望明兒早早給她送走,叫她知難而退。眼下的事兒多,哪有功夫天天擔心她給上眼藥。

楊氏也察覺出了女兒對那婦人的敵意,待人走後,對顧婉清道:“我看着怪可憐的。何必……”

顧婉清道:“天下可憐人那麽多,哪能個個都幫,她有手有腳的。必須的自食其力,現在家中的下人還富餘,沒有地方再放下一個她。”

楊氏只覺得女兒格外不喜歡她。罷了,不過是個無挂緊要的人。

入了夜裏。

劉氏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下人房裏的大通鋪有種怪怪的味道。她越想越氣悶。怎麽會一切跟她計劃中的不一樣呢。

讓她去挑菜,幹活?別做夢了,小時候算卦的都說了,她是诰命夫人命,才不要幹這種粗活累活呢。

那個死丫頭。真是讨厭極了。

不行,必定要想辦法留下來。

她偷偷的下了地,穿好鞋之後就往外面走,打了水洗了洗臉。露出清麗的模樣。只可惜這粗布麻衣勾勒不出凸凹的身材。白天沒時間打量顧府。正好晚上四處看看,要是這時候能跟顧志恒來個偶遇就好了。

原以為村裏的富戶就夠富貴了,如今進城才發現。那些根本都不夠瞧的。看看這氣派,出門都是坐轎子,坐馬車。

今兒楊氏頭上戴着的碩大珍珠真是晃到了她眼。若這一切都是她就好了。她再在粉香閣的時候雖然也有幾個恩客,但終比不上那些年輕的女孩們。她的年紀如今現在已經沒了競争力,必須為自己另覓出路。顧志恒是個十分念舊情的人。只要念舊情就好。

她四處看看,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吓的她一激靈。回頭一看居然是十幾歲的小丫頭。可不正是白天跟在那個死丫頭身邊的那個麽。

香荷聽從小姐的話,一直也沒睡,見她翻來覆去的翻身一副不老實的樣子。心中不喜,還真不是個安分的。只聽沒多久就悉悉索索的起了床。

香荷偷偷的跟在她後面,如今心裏隐隐有些想法:她不會是要進府偷東西的吧?

“你這麽晚了,出來做什麽?”香荷的語氣十分冰冷,看着她的目光偶帶了幾分狐疑。

劉氏道:“我出來找茅廁。可是這兒太大了。一時間迷了路。”

香荷對這說辭不太相信,卻道:“早說嘛,我帶你去。”

說完直接帶着她去了茅廁,又目光盯着她回去睡覺。劉氏倒也安分了許多,一宿到天明再也沒有惹事。

第二天香荷把劉氏直接交給送菜的安婆子。那安婆子一看她就是沒幹過活的。死活不要,好說歹說才勉強收了她,并且把醜話說到了前頭。要是活兒幹的不好的話。月錢減半。她這裏是不會養活姑奶奶的。

劉氏心裏那個恨吶。

清早忙活了一宿的顧志恒回到家中,熬夜後此刻就想要回房好好休息。劉氏一眼就看見了他。幾乎都快笑出了聲,天不亡我。

對着顧志恒盈盈的一拜道:“給老爺請安。”

顧志恒:“恩”了一聲就快步的走過去了。甚至都沒看看這個說話的人就是他二十多年前的初戀。

劉氏心中一緊。他竟然沒認出自己來,是不是穿的太破了?

楊氏聽見聲音迎了出來:“今兒怎麽回來這麽晚。”

“查了幾年的商稅賬目。”顧志恒聲音中透着疲憊。

楊氏見了十分心疼:“早就給你準備了熱水,洗個澡後就去休息吧。”

“辛苦夫人了。”

這倆人伉俪情深,絲毫沒注意到劉氏陰沉的一張臉都快要滴出水來。若不是那個死爹,現在做着一切的就是她了。臉上露出了怨毒之色。

“快走吧。”安婆子心中不耐煩。

劉氏含恨卻不得不離去,旁邊那叫香荷的妮子一雙眼睛看得她毛毛的。仿佛已經洞悉了什麽似得。

算了。暫且先跟走了,總之來日方長,她總會有機會的。

在粉香閣這些日子早就發現了,無論什麽正派人士都抵不住女人。反正以後還會有機會出現在顧府裏。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能笑到最後。

劉雖然不甘心情願卻也離去了。香荷早早的就把這一切報告給小姐。顧婉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以後收菜就讓廚房在側面開個小門,每日在門口收進來就好,不準進來。尤其是那個劉氏。”

“是……”

劉氏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願望就這麽落空了。人家根本不給她哪怕一丁點的機會。每天挑菜累的肩膀磨紫,腳下起泡。卻連顧府的門都進不去。一連辛苦半個月連顧志恒的影兒都沒見到,卻見到了意外不想看到的人。

“官老爺,您……”

“有人報官,說你手腳不幹淨,人也可疑。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兩個衙役對她冰冷的盤問。

“我是……我是……”她心下着急,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中一個衙役不耐煩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既然不是本地的,你的路引呢。”

“丢了。”劉氏只得硬着頭皮應付。

“帶走。回去好好盤問。”衙役公事公辦,話語也帶着幾分冰冷,對她毫不客氣。

“不……我不去……我那兒也不去……”劉氏練練往後退,然後撒腿就跑,可是她一個女人哪能跑的過年輕力壯的衙役,原本衙役本想問上幾句話就放走,畢竟有人報官,總要走走過場的。可是這女人的反應實在太過可疑,必須抓回去好好的盤問。

帶官府衙役走後。這些天一直悄悄監視她的香荷松了一口氣。

小姐說的對,劉氏賊眉鼠眼的,又沒有路引,十分可疑,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種人就該交給官府來審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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