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理障礙

整個顧府裏彌散着一種緊張的氣息。下人們一個個都輕手輕腳的，生怕殃及到他們。

楊氏拿走的那些嫁妝，把整個庫房都搬空了一大半。拿哪裏是要老太太的銀子，簡直就是在要她的老命，那就如同在她心口上挖肉一般。

老太太董氏當天晚上就氣病了，楊氏也算盡心盡力的侍奉着她。只是老太太一看到楊氏就堵得慌，恍惚間病情似乎更重了。

連正在忙碌查賬的顧志恒都知道了，在老太太面前伺候着，道：“好端端的怎麽一下子就病倒了。”

在場只有李嬷嬷，她想要說點什麽，但礙于楊氏也在跟前，沒好意思說的太明白，道：“老太太的身體一直就不好，如今更是因為急火攻心。所以才落得這麽嚴重。”

顧志恒皺着眉頭，道：“什麽意思。”

李嬷嬷還沒等開口，楊氏就先搶白道：“還不是因為峰兒清兒年紀都大了，想着給兩個孩子置辦點像樣的東西，把我的嫁妝從老太太那拿回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些年竟然被用掉了足足一千五百兩。想來是老太太過意不去。倒是難為了她自己的身體。”

李嬷嬷啧了啧，心下默默的記着。這楊氏越來越無法無天，竟然睜着眼睛說瞎話，要不是她執意要回自己的嫁妝，老太太又怎麽會生這麽大的氣。如今竟然惡人先告狀，先提虧空的事情。這一筆要給她好好的記着。等老太太醒來的時候，再好好告狀。

顧志恒不疑有他道，心裏頗有些愧疚，對楊氏道：“這些年苛待你了，為夫都記在心上，将來定會給清兒和峰兒找到滿意的意中人才行。”

楊氏見他說的情真意切，道：“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麽你我，老太太就是把這看的太重了，其實我倒是無所謂，只盼望膝下這三個子女能有好的歸宿。相公，這事兒我想親自為孩子們挑選。”

楊氏對待子女們向來都奉行順其自然。一切講究個緣分，比普通人家開明許多。可是老太太亂點鴛鴦譜叫她受不了。還不如親自為他們挑選呢。

顧志恒道：“這也是應該的，只是要辛苦你了。”

楊氏笑道：“不辛苦。當母親的一輩子都是為了子女。”

夫妻倆伉俪情深，看的李嬷嬷臉笑的都快要僵住了，在人前他們都這樣，看來老太太是低估了楊氏在自家兒子心中的分量。

不能讓老太太弄那些女人回來，萬一楊氏在枕邊說點什麽小話，再讓他們娘倆隔了心一切就都不妙了。

她滿心思焦急，期盼老太太快點醒來，好來報告親眼所見的那一切。楊氏在老太太面前很是謙和。也不曾見到夫妻倆這麽恩愛的場面。若是見到了，絕對不會提什麽小妾開枝散葉。逼急了楊氏，最後生氣的還不是她自己。

李嬷嬷在裏面傻杵着，忽然不知道從哪裏走來一個眼生的小丫頭，笑吟吟的對着李嬷嬷道：“大小姐有請。”

李嬷嬷十分不屑什麽大小姐，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自己都是她奶奶輩的人了。還要被一個小丫頭指使，臉上有些不悅。

那丫頭就是顧婉清新買回來的丫頭香秀，她來這府裏時間不長，李嬷嬷看着眼生也是正常的。

李嬷嬷雖然心裏不喜，但面子上也得過得去，勉強道：“知道了。”

随着那小丫頭一路來到顧婉清的小院子裏。

她正坐在院子裏品着香茗，一派的悠然自在。對李嬷嬷道：“祖母的病情可好些了。”跟她說話連屁股都沒擡起來。

李嬷嬷向來眼高于頂，心裏有些不悅，嘴上也顯現出來：“您要是真關心老太太的病情就該親自過去看看，而不是老太太病着，您還在這優哉游哉的喝茶。這可顯不出您的孝順。”

話一說完，顧婉清沒有平常那般勃然大怒，反而神色十分平靜道：“您來這裏多久了。”

“三十幾年。”李嬷嬷不明就裏，只的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顧婉清笑道：“這個年紀也該回去頤養天年了。”

話剛一說出口，李嬷嬷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這是要把自己趕出府的前兆啊。本以為說出那種話來回吓一吓她，哪能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立刻高聲道：“我是老太太的人，你不過是個小丫頭，憑什麽這麽說話。我要走要留那也是老太太說的算。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可夠本事動的了我？”

李嬷嬷仗着在老太太面前服侍多年，早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就連新來的小丫頭這香秀看了都有些皺眉。

她再尊貴也是個奴婢。這臉面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賺的，竟然屢次三番看不起大小姐真是可惡。

顧婉清嘴角露出一絲狠辣的笑容：“我為何動不了你。”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打開對着怒氣沖沖的李嬷嬷道：“你可認識這是什麽？”

李嬷嬷恨恨的瞟了一眼，随即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的幹幹淨淨，那竟然是她當年的賣身契。這些年一直收在老太太的身邊。老太太許諾她，只好好好伺候她，将來就還她這個，仍是良籍，子女也不必做人奴仆。

這東西怎麽到顧婉清的手裏。

李嬷嬷傻了眼。

顧婉清道：“你不敬主子，成天亂嚼舌根，倚老賣老，克扣下的月例銀子，按照家法就是把你亂棒打死也不為過。”

李嬷嬷立刻慌了神，嘴上仍然逞強：“我是老太太的人，你如何動的了我？”心中抱有一絲的遐想，只要老太太在的話。一定不會讓她這樣亂來的。

顧婉清直接給香秀用了一個眼色，香秀立刻拍了拍手，提前準備好的人立刻魚貫而入。手裏都提着棒子。來了大約有十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都是顧府的下人。

往常李嬷嬷仗着自己有資歷，沒少欺負這些人，暗笑話人家是個泥腿子。上不得臺面。平常見面說話更是刻薄之至。這些人最痛恨的就是李嬷嬷，如今見她落難。大家都摩拳擦掌的要收拾她。見小姐這樣說，他們心裏前所未有的痛快。

李嬷嬷見這陣仗頓時慌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立刻跪倒在顧婉清的面前連聲道：“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看到這個陣仗終于發現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

大小姐竟是真的要發落了她，這麽一吓。眼淚鼻涕齊飛了出來。又哭又喊。

萬一真的按照家法來執行，這三十棍子下去，她這老命一定會喪于棍棒之下。如今她萬能的免死金牌老太太似乎也庇佑不了他了。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大快人心。

顧婉清怒道：“吵死了。”

在場一馬夫十分激靈，抽出腰間別着擦馬匹的軟布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又髒又臭的味道直沖入李嬷嬷的鼻腔。嗆得眼淚橫流。眼睛瞪的老大，嗚嗚的發出了聲音，她雙手雙腳激烈的掙紮了起來，卻抵不住那經常幹活的成年壯漢。

在場之間顧婉清道：“這老婦最愛搬弄口舌是非，又是個颠三倒四之人。三番兩次開罪于我，按照家法本應該的打死，但感念她在我顧家伺候多年，死罪可免。只是這人我卻再也不想看見了。遠遠的打發賣了吧。”

李嬷嬷一聽這個，立刻掙紮的更厲害了。

這一刻心裏是真的害怕了。只覺得顧婉清如此陌生，讓她幾乎不認識。她要掙脫開，去求老太太，或者去求老爺和楊氏，反正任何一個人都好。她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任何的颠簸。要是真的打發賣了。老命一定會沒的。她如今年紀大了，能買她的只有那種苦役局，人要是進了那裏，那就會當成牲口一樣的幹活。

她發了狠，一個馬夫竟然制止不了他。香秀立刻對身邊的壯漢們道：“你們還等什麽呢？”

大家一擁而上，把李嬷嬷制服。押上了一馬車。

馬夫和兩人套着馬車。押着她走了。七天後才回來，複命說事情辦好了。一直到最後李嬷嬷也不知道，她威風了半世怎麽就栽到了一個小丫頭的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