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病死

馬二哥和許大是押着李嬷嬷的兩個下人，這次匆匆回來正好在門口撞見香荷道：“姑娘好！事情已經辦妥了！”在府中人人都知道香荷是顧婉清的心腹，大家對香荷也格外客氣。

香荷笑道：“快去回了小姐，肯定會有賞賜的！”

馬二哥和許大頓時喜滋滋的道：“托福！”大小姐是出了名的財神爺，手指縫裏露出點銀子來，都夠他們吃喝一個月了。想到這個兩人立刻加緊了腳步。

顧婉清見到他們：“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馬二哥略略思索了一下，回道：“都按照小姐說的，李嬷嬷已經被遠遠的趕出去，定不會再回來了！”

見事情辦妥，顧婉清才松了一口氣，給了幾兩碎銀子賞他們吃酒去。

說來也巧李嬷嬷一直惦記着她這份賣身契，找了許多地方也沒找到。只覺得被老太太穩妥的收起來了。誰能想到實際上是被老太太遺忘到一個黃花梨木梳妝臺的間隔抽屜裏，是楊氏整理嫁妝的時候看見的。

顧婉清早看李嬷嬷不順眼，老太太這人沒啥主見，沖動且多事，腦子又不夠精明，身邊要不是有李嬷嬷攙和，上一世顧家根本不會落的那麽慘。

最後依稀記得顧家敗落的時候，李嬷嬷卷了數百兩銀子跑了。把老太太氣的一命嗚呼，竟連數十年的主仆情誼也不顧了。

如今早早把她打發賣了，也省了這未來的許多事兒。

只是此舉母親楊氏卻覺得格外不妥，這種先斬後奏她從來沒做過。心裏砰砰直跳。顧婉清直接道：“她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竟連一個奴才都發落不了了？祖母若是問起倒也無妨，只說感染上了疾病，一命嗚呼了。”

楊氏想到李嬷嬷平日裏狐假虎威那樣也是極恨，再三叮咛家中的衆人，才作罷。

老太太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才悠悠轉醒，醒來第一件事就找李嬷嬷。只見李榮家的在老太太床邊擦眼淚道：“您一連病了半個月，嬷嬷她着急又上火，竟染上怪病上吐下瀉的連着三天，躺床休息，第二天竟然沒了。真是可憐。”

老太太一聽這話，滿眼都是不信，李嬷嬷那人身強體壯，怎麽會一病就沒了呢？

“休得胡言亂語，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老太太掙紮着從床上起來。

李榮家的哭的越發的真切，道：“老太太，請您一定要節哀。”

這時候又跑來一個丫頭，正是伺候老太太的喜兒。一進屋就哭訴道：“夫人說了，怕老太太傷心，不讓說的。你怎麽……”

老太太見兩人神色哀傷竟不像是假的。信了八九分，她就算身子再硬朗也抵不過歲數大了。什麽都有可能！心裏湧起悲傷之意，想着定是她忠心護主，擔心上火，才會如此!

又想着這麽多年來的相依為命，老太太簡直把她當成親人一樣看待，房間裏媳婦和丫頭哭的悲傷。讓她也染上了這種悲傷之色。抹了抹眼淚。

那喜兒到底年紀小，哭一會兒就繃不住了，打心眼裏佩服李榮家的，她這一哭，眼睛裏嘩嘩往外面淌眼淚。半分也不像作假的。

喜兒一發狠趁着倆人不主意，狠狠的擰了一把大腿，原本幹涸的眼淚這才順利的流淌出來。滿是哭腔道：“老太太也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您可千萬珍重的好。不然叫九泉之下的嬷嬷不得安寧啊。”說完拉着李榮家的道：“嫂子，您也別哭了，看惹得老太太受不住了，我們去請大少爺來，好好勸一勸才是。”

李榮家的擦了擦眼睛，立刻止住了眼淚，但是那紅紅的眼圈卻做不了假，道：“是我該死，惹得老太太傷心了，我這就去給您找奶奶和大少爺過來。”

老太太哭的十分體面，一聽這話，病怏怏道：“恩。”

出了院子，喜兒才噗嗤樂了出來：“嫂子您還真是絕了，那眼淚說來就來真如及時雨一般吶。”李嬷嬷如此下場，她竟半點悲傷之意都沒有。

倆人一同伺候老太太，都說人隔輩親。喜兒可不就跟孫女差不多大，只是李嬷嬷想來看着她不順眼，沒少給她下絆子。

她心裏真是恨死李嬷嬷了。如今第一個拍手稱快的就是她。

李榮家的聽到喜兒這般的誇獎，立刻驕傲的昂起頭道：“別說這個，就算再哭上一個半個時辰我也能堅持下來。當年我爹可是幹白活的。我從小就跟着學。道行自然比別人深厚些。”

“怪不得大小姐找你來。”喜兒恍然大悟。

李榮家的二丈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喃喃自語：“我沒給別人說過啊，大小姐怎麽會知道。”

楊氏帶着一子兩女去探望老太太，經過她們這麽一哭，老太太真的相信了，道：“她跟我這許多年也沒享什麽福。定要給她厚厚陪葬。”說完從胳膊上撸下一個碧綠色的翡翠镯子。通透無比，一看就是上好的貨色。

老太太戴着能有将近五十早已經把這翡翠養的水頭足足的。連孫子孫女都舍不得給。這一直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如今居然給了個死人，人死了之後，想到的全是優點：“這玩意，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她畢竟是因為我才……唉……是我對不住她了。”

楊氏有些遲疑，不知道這镯子該不該接。直到顧婉清在後面輕輕的點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接過這個上面還留有餘溫的镯子。

老太太強挺起精神道：“她還有個兒子，若是他來到這裏，務必要善待他。”

楊氏一一答應，老太太這才閉上眼睛，她大病初愈，再加上憂思過度，這會兒漸漸的乏了。也沒精神找楊氏的茬。

楊氏道：“家裏一切都有我呢，您就放心養身體吧。”

老太太明明聽見了，卻不做聲。

“我們走吧，祖母要好好休息。”顧婉清小聲的說着。帶着大家離去了。

剛一出去，頓時挺直了身板。如今這家裏管家的大權又落到楊氏的手裏了。老太太争了這麽久卻還是什麽也沒得到。

顧雪月對老太太毫無感情，出了門就道：“上次不是說讓聞姐姐來咱們家做客嗎？什麽時候安排。”

楊氏聽到小女兒的話，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今兒就把拜帖送過去，明兒就去馬車接她過來，正好你們多玩會兒。”

“太好了，娘。”顧雪月向來天真活潑。這麽一笑，像是驅散了大家心裏的陰霾似得。

楊氏看大兒子無動于衷，道：“來者是客，到時候不準每日都躲在書房裏。要落落大方的接待。”

顧易峰有些不自在道：“男女授受不親。”

楊氏笑道：“這會兒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了？當初你還在聞嫣的床上……”

顧易峰臉黑了一般立刻打斷她娘的對話：“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

楊氏看着兒子呵呵了兩聲。

一旁顧婉清和顧雪月笑的肚子都疼。

顧易峰無語凝噎，這大哥的威嚴算是徹底豎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