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夜行 (2)
人經過,也是被守在羅生門下的一個獨臂浪人迅速驅離。
浪人已在門下守了許多年了,他華發如雪卻有着不朽的容顏,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有人敢上前打探。
他有兩片從不離身的羽毛,一片漆黑如墨,一片潔白如雪,它們會在夜晚浮起暗紅的靈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他常常舉着它們端詳,從深夜直至天明。
浪人喜在夏夜搖響挂在腰間的銅鈴,有人說那是在引渡迷路的亡魂或鬼怪。
只有他清楚,自己不過是在等一位故人。
神明堕妖、妖鬼成人、凡人登仙,有些不過一念之差,有些卻要經歷曲折的輪回。
那位故人約莫是走過了最為曲折的那道輪回。
浪人的怨恨早已被光陰磨平,他仍看不懂世間的善惡、好壞與因果,卻依然篤信一切都要“順其酒然”。
就像他的故人,從神明之子到平凡的沙彌,再到鬼王,繼而重獲神格,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自有定數。
他雖參不透其間法理和那位故人的心思,卻願用最愚笨的辦法等待下一次輪回的開啓。
他不時會想,如若重逢又當如何稱呼那位故人?
伊吹神明之子?酒吞童子?吾王?首冢大明神?
還是默不作聲吧。
又有誰知倘有一日他将以何種身份走過這道羅生門呢?
浪人想,不如久違地喚他一聲,摯友。
一如那個夏夜穿越重重人海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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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他身邊走過,沒有說話、沒有停留。
而一場沉默的愛意,正自他心間呼嘯而過。
公元九世紀,羅生門轟然坍圮,浪人也随之消失不見。
凡事總有終焉。
幸而得其所屬。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化用了飛鳥症的梗。
*地理知識是錯的,別信。參考了戰國時代的地圖,平安時代的分割應該不是這樣的。
*其他自由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