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縱有一日身死,人影與花影,永存世間。此心不改,此情不滅,于下世,下下世,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光陰易逝,太平不再,分分合合似乎是一切事物的趨向,安史之亂的爆發作為□□,亂世間,禍百姓,兵戈擾攘,白骨露野。

蘇閻站于城門之上,日色西斜染紅了山川大地,暮色蒼茫,遠處硝煙斷斷續續,盤亘天際的蒼鷹如狼牙軍,虎視眈眈,伺機而動。那如血色中加了碎粉金子的上弦月低低懸挂着,傍晚的大風吹得身邊的旗幟烈烈作響,血腥味揉雜着□□哭泣聲若隐若現,蘇閻握緊了手中的棍子,心中思量着即将到來的明日之戰……。

狼牙士兵人數衆多,太原城中百姓已悉數撤出,若要守住了這四個城門,必須奮力一搏,各個門派已紛紛就位,只待號角聲起,殺敵衛國!

最後一絲殘陽不甘心地消匿在黑夜之下,身後的太原城亮光閃爍,在漫天星辰的籠罩之下顯得渺茫而脆弱,一如人,在天道之下,連反抗都只是一場微弱的戲劇。蘇閻無聲地嘆了口氣,肩上一沉多了一件暗棕色披風。“極少見你嘆氣,怎的,對明天的大戰甚感憂慮麽?”裴夏細心的替蘇閻系好披風,拉起他的手與他并肩而立。

“夏夏,你怎麽來了?”蘇閻略帶責備地看了裴夏一眼,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道:“萬花谷的神醫可不能在此時受到半點傷害。”

裴夏輕笑一聲,撇過頭揉了揉蘇閻的發道:“我的本事,你難道還不知道?”蘇閻無奈的搖頭,嘴角帶了了一抹笑意緊挨着他。

“怎麽在這兒嘆氣?擔心明日的大戰麽?”裴道問道。

“沒。”蘇閻搖頭,兩人十指交握緊密無縫,一時突然全沉默了下來,唯有風聲,城中喧嘩聲及士兵盔甲碰撞聲和蕭蕭樹聲。

戰火無情,多少生命因此而逝去,多少家庭因此支離破碎,多少愛人陰陽永隔,未來的事終究不似從前的事:已然知曉一切,不用害怕,不用擔憂。未來……一直活在未來的他們,會不會有一天也會相忘江湖,再見是陌人?

裴夏低頭瞥了一眼一臉凝重的蘇閻,下意識更加握緊了他的手,蘇閻有所感悟地轉過頭來,對着他安撫性地拍了拍,示意他別擔心。

“生死相随,永世相伴。”

“恩。”

次日,當辰星還未褪盡之時,厮殺聲已響徹雲霄。蘇閻作為丐幫弟子,首率門中弟子沖入敵軍之中,一招亢龍一招龍躍,退敵數裏,龍嘯之間,滅敵無數。蘇閻邊沖邊觀察着四周環境,眼角瞥見前方敵軍大将正斬殺着門中弟子,煙雨前行,一躍而起蓄力對着敵軍大将一棍擊下,打狗棒法,打遍天下不平事……!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被擡出,擊鼓之聲跌宕着逐漸拔高,鼓舞着所有人,箭矢破空而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直至傍晚,雙方各自鳴兵回城。

蘇閻拖着疲乏的身體慢慢行走在中央大道上,與昨日仍略閑适的景色不同,今日諸人行色匆匆,眼含焦慮,時有壓抑的哭泣傳入耳中,待蘇閻轉頭望過去時,卻又空空如也。此刻,他只想安安靜靜呆在裴夏身邊,什麽都無謂了,只想呆在他的身邊。

安置傷員的大殿此刻擁擠不堪,裴夏猶如陀螺般行走于衆傷員之間,汗浸透了衣裳,因長久未喝水的嘴唇幹燥發白,一向重視衣容形象的他此刻亂了發絲,髒了衣裳,濃厚的藥味鑽入皮膚深處,似乎活人,都即将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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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原本安置重傷人群的區域有幾人一躍而起,對着四周人群便是毫不留情的致命招數,裴夏立刻反應過來,小輕功而上與他們纏鬥在一起,四周的人也漸漸反應過來,逐漸将他們控制降伏。裴夏怒極,待蘇閻急匆匆趕到時,裴夏正欲給他們喂□□。

“夏夏,你有沒有事?”蘇閻焦慮地擠到裴夏身邊,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看着四周亂糟糟地場景,疲憊化作怒氣,一腳将躺于地下的一人狠狠踢出。這場戰事,本不該發生,只因人的貪欲,将這世界拖入無邊地獄。

裴夏看着滿身怒氣和疲憊的蘇閻,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手心,轉頭對着身邊的小師妹囑咐了幾句,便欲帶人回後殿休息。兩人穿過人群走出大殿,此刻,浩浩蕩蕩地火燒雲将天空攪亂地一塌糊塗,蘇閻禁不住眯了眯眼,心裏沒來由的惶惶不安,腳下一頓,落了裴夏幾步。

裴夏神醫之名,響徹中原外邦,若擒賊先擒王,殺了裴夏便是剔去了衆大夫的主心骨。那四枝塗抹了劇毒的箭從後面金戈鐵馬破空而來,穿過蘇閻的身體,擦過裴夏的衣擺,直直釘入遠處的檫木上。

血花……微笑……話語,從前現在重疊,他究竟存活于哪個時空裏?裴夏背抵在山壁上,嘴唇哆嗦着恍惚看着還在向他走來的蘇閻,如果一切相聚只為演繹生離死別,那麽你所流的血,是否…就是我的悔恨?

他叫蘇閻,原是丐幫大弟子,太原一戰,命喪狼牙軍毒箭之下,後連屍體都消影無蹤;他叫裴夏,原是萬華谷的神醫,太原一戰之後,神出鬼沒,偶有出沒,傳來的皆是他又殺了幾人,仁心仁術一去不返,只偶爾聽得人言,為了他那心中愛人,遍嘗世間□□,人不人,鬼不鬼。

蘇閻搖搖晃晃地朝着裴夏走去,身體各處因疼痛而嚣叫着,他只是面帶微笑,好像那些痛都不在了。他說,夏夏,你抱抱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丐花,這是身邊真實存在的CP,希望他們最後能在一起,蘇師兄和裴花哥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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